启·梓归-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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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兮儿笑道:“师傅,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帮仙夷一族保管了这么多年的双生诀,占着这一点点,他们亏不了太多的!”
远处,矮树丛外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旧游难得时难遇
午后清凉之风在翊川河畔轻拂而过,碧波荡漾。寂静荒野,哒哒马蹄由远及近。信马由缰,来者是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阳光下,他握在马缰上的指甲微微发黑,透着一股诡异色泽,一身利落,并没有任何刀剑用为防身之物。然而,他并不怕,因为能致敌人于绝路的,往往是别人疏于防备的。而他那淬满毒药的指甲,便是最佳的防身利器!
男子马缰稍缓,抬眼扫视四周,此处甚为荒凉,再往前便是悬崖,已是无路可走,而他要寻的人会在哪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莫非是那人早已离开?
手中缰绳微微一紧,他调转马头,走进一旁低矮树丛。
“驾——”
轻驱马儿,声音低沉,有些耳熟,夜白循声望去,低矮树丛中闪过一身玄衣。那人轻咦一声,很快又在他身前停下。
待看清来人样貌,夜白稍稍一怔,轻笑道:“原来是你。”
男子脸上闪过失望神色,由着身下马儿胡乱打转,他抬手轻抚,发黑的指甲在阳光下透着一股寒意,他疑惑问道:“夜白,你没事跑来泊城做什么,莫非又想着坏我好事?”
夜白哈哈一笑,“长孙兄,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能坏你什么好事?”
驻马在前的正是长孙易,他神色莫测,微挑双眉道:“夜白,你莫要忘了,一年前你在环曲干的好事!”
“哦?”夜白不甚在意轻笑一声,道:“是吗?”
提起往事,长孙易不由得心中来气,他四处张望一圈,问道:“流兮儿可在此处?”
“原来是寻流兮儿来的,你来得不巧,她早回去了!”
闻得此言,长孙易心中不免失落,嘴硬道:“我随口问问罢了。”马儿垂首寻着草皮,长孙易一时间也失了与夜白纠缠的心思,他自怀中掏出一物,向夜白抛去:“喏,给你留的三年醉。”
手中一沉,夜白定睛看去,原来是个酒葫芦,模样不足为奇,然到了近前,一股浓郁酒香萦绕鼻翼,他拿着葫芦晃了晃,沉甸甸的,应是装了不少。他微微一笑,“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回又要寻流兮儿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事情……”长孙易轻声答道,随之抬手握缰,轻斥一声,马儿顺从地转了个头,往方才的地方返了回去,虚空中传来他颇为无奈的声音,“夜白,你下次就莫要再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坏我好事了,那东西事关重大,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夜白笑眯眯伸手打开酒葫芦嗅了一番,并不去饮。略一翻手,那满葫芦的酒应声落地,酒香四溢散落空中,他喃喃道:“正愁没东西装水!”
密可蔽天的高大树冠,青葱翠绿。长孙易端坐马上,遥遥望了过来。此树枝干粗壮,足约十余人方能环抱,微风拂过,落在大地的黄叶扫开一片空地,但见其根部更是骇人,竟是密密麻麻一片浮于地表。
“好生难得的一棵大树……”长孙易目光落于树冠,喃喃道。观望片刻,他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这片残垣旧地。百年前,泊城也算是辉煌繁盛,如今,满目衰颓,他内心忽然涌起惋惜情绪,轻声叹息,正待离去。忽一阵狂风吹来,漫天飞沙,他本能低头躲过,却无意一瞥,目光一凝,树下好似有个人。
白衣飘展,墨发如云,额间佩有一块乳白色玉佩。她一动不动靠在那里,任山风拂动,纷飞黄叶间,有数只五彩蝴蝶不慌不忙飞舞在她身周,好似,她是那山间花妖,留此小憩。
长孙易驻马看了片刻,心中觉得奇怪,这等荒山野岭,寻常人不会来此。他不由得纳闷道:莫非真是山中妖物来此?嘴角轻勾,他不免自嘲。来到近前,轻松下马。
“竟是冤家路窄!”长孙易冷笑,将粹着毒药的手背在身后,围着千弦转了一圈,古怪看她,心下大叹,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年前,他去往瑶郢之事便是因她事败,虽此后再不曾再见过,然长孙易已是将她记得清楚!
他牙痒痒瞪了千弦一眼,暗想,她怎么会在此处?眼角余光无意一瞥,在她袖中好似藏着一物,红底金纹,不似凡品,细细一想,长孙易心中一跳,此时才醒过神来!
此处为泊城,乃仙夷旧地,四处机关重重,寻常人本不能轻易来此。那么,她便极有可能是……仙夷人!
长孙易怔立原处,暗自思忖,相传,那人带着那东西去寻南山月,从此销声匿迹,只留下一副画卷,然而,这画卷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遍寻江湖能人异士,皆言,此卷与仙夷有些渊源,唯有仙夷血脉方能打开。长孙易眼底一动,若是能打开这画卷,那么,想要找出那东西,应是不费吹灰之力!
迷糊间醒来,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千弦紧咬着牙齿,面色有些惨白。她抬眼望去,日光熹微,天色还算早。而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笑意,她还以为……
千弦龇牙咧嘴着站起身来,那男子一言不发,一脸的神秘莫测。上下打量一番,千弦狐疑看他,问道:“你是何人?”
长孙易心下诧异,不想她竟是不认得他,禁不住笑道:“姑娘真是好大的忘性!”然话到嘴边,又恍然记起初见千弦之时,他正易着容,长孙易一时间心下大悔,他脸上露出一点尴尬神色,摸摸鼻子,正盘算着如何就此揭过。
却见千弦神色恍惚,又细细看了他两眼。她环顾四周,不见来人。末了,微叹,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听得她这般问,长孙易不免疑惑,若说是她受人相救,那么,救她的便是……他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原来是夜白!他哈哈一笑,看向千弦,不答反问:“姑娘要如何报恩?”
千弦极为干脆,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仙……”她忙改口,又道:“千弦从不随意欠人恩情,公子但凡有需要的地方,千弦一定尽力而为。”
“千弦?”长孙易暗自思忖,这姑娘姓千,莫非与南山月毫无瓜葛?迟疑一番,他面色淡淡,随口问道:“这云戎大陆姓千的,可着实不常见。”
他心中的九曲肠子,千弦岂会不知道,她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答道:“不常见,可并不代表没有。这天下大得很,若是全天下的姓氏都让公子知晓了,那公子只怕有百个脑子也不够用!”
她说得随意,长孙易却一下子明白的她的用意,心中暗叹,好一个心思九曲的女子!
此时长孙易只道夜白早已离开,不曾想两人此番谈话早落入他耳中。夜白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锁在千弦身上,脸色已然不似先前那般惨白,虽与长孙易有说有笑,然他却能清楚看到她眉眼间,强忍着的一丝痛意。想来应是伤口还痛着,他暗叹一声,举步朝两人走去。
长孙易的声音远远传来:“姑娘,在下有件难事,不知姑娘可愿意帮忙?”
“哦?何事?”千弦抬眸以问。
长孙目光下移,落在那藏在袖中的一物,道:“想借姑娘身上的长鞭用一用。”
闻言,千弦一阵错愕,他怎么会知道?不等探究,她断然拒道:“这长鞭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轻易离身。”
“莫非姑娘方才所说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玩笑?”双目一虚,长孙易笑得轻松,又道:“只是借姑娘之手,寻一个人,你不愿意?”
“我……”千弦被他堵得不能答话,又苦于欠下人情,只得咬牙,恨声道:“那你说来听听。”
心中诡计得逞,长孙易心下大喜,道:“那物现不在我手中,姑娘随我走一遭可行?”
千弦目光随意一扫在他身上,长孙易正待解释,此时,身后幽幽传来夜白不紧不慢的声音:“长孙兄,平白无故捡了个大便宜,你就不怕夜黑风高?”他的声音虽然很是温文,然而却是酸的很。
长孙易作势紧皱着脸,道:“哪里来的酸味,夜白,你方才去哪儿了?”
夜白冷冷看了长孙易一眼,咬牙切齿道:“在下刚看了一场好戏回来!”
长孙易只当听不懂夜白的话,咧着嘴巴干笑。心中一凝,方才夜白正是喊了他的名字,那她……一抹笑意戛然而止,他迟疑看着千弦,却见千弦并没有什么反应。幸好,他放下心来,觉得纳闷,此时细细一想,她倒是与先前有些不同。
夜白停下脚步,微挑眉看向长孙易:“要去那地方?”
“怎么,你也想去?”长孙易嘴角扯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眼角往千弦身上状似不经意扫去。凡与那事相关的事,夜白从来避之不及,他料定他定不会去。
耳畔响起夜白冷冷的声音:“却之不恭。”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暮鸟归人散尽
四周越走越偏僻,一路上三人都不曾再言及其他,只是静静顺着陡峭山坡往泊城深处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长孙易停下脚步,细细分辨片刻,道:“就是这里了。”
举目所望,此处甚为荒凉。虽是冬季,然草木却依旧生得繁茂,有的仅有脚踝之深,有的却足有一人之高。密密麻麻铺展在地上,若非长孙易在前带路,恐怕轻易便能在失了方向。借着昏暗光线,长孙易低首在一处摸索着。
“哐当”闷响,大地随之裂开一条缝隙。千弦凝眸看去,原来地上有条暗道。那缝隙并不大,仅能容一人通过,长孙易偏首示意,当先走了进去。
顺着阶梯往下走,小小的通道由于久未启开,浓重湿霉之气扑面而来,叫人闻着心中不由闷得难受。然而越是往下,不适之感却渐渐消失,而通道也越发开阔起来。
走至尽头,入目所见,是一个极大的石室。
其内四壁均镶嵌大小不一的夜明珠,莹莹散发出柔和光线。石室内高墙足有十丈高,抬目望去,暗淡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四壁被打磨得极其规整平滑,在柔和光线下,隐约可见,石室的墙上雕刻着不少图案。
千弦脚步微缓,目光逡巡于石壁上的图案,细细分辨。她的眼中倒映着一丝亮,微微晃动。伸手在图案上轻抚,感受着石壁带来的粗糙触感,还有微不可察的热力,她垂眸细看,心中百转千回。
此处应是泊城的后山,相传此处不仅设有祭坛可施诀布阵,更有仙夷族人祖祖辈辈积攒起来的图腾,仙夷法诀,一招一式,奥妙尽在其中。千弦万万想不到在百年之后,竟能亲眼看到这些图腾,心中既惊又喜。
夜白亦是随着她停了脚步,看她指尖轻抚在墙上,眼底尽是眷恋。他轻声说道:〃泊城鲜少有人敢踏足,据闻其内四处布设许多古怪图腾,若是一个不小心,轻者迷途,重者可能有性命之虞。久而久之,泊城便是这般萧瑟情景了。〃
柔和光线打在千弦脸上,她笑意不减,慨叹道:〃这些图腾都是仙夷族人的宝贝,既能治病,亦能防身。”她转头看向夜白,笑道:“仙夷所有的家当可全在这里了!”
夜白偏首打量着石壁,问道:〃这些图腾是怎么来的?〃
〃仙夷不乏能人异士,但凡对法诀招式有些明悟,便将这些明悟刻在石壁上,以供后代子孙取用。只是……〃眼底闪过黯然,她摇了摇头,道:“仙夷一族过惯了安生日子,想钻研的着实太少,久而久之,这些便都荒废了……”
夜白抬头望去,石壁极高,深深浅浅的凹痕首尾相连,一眼望去,繁杂生涩,恍惚间竟觉得一阵头昏眼花。他抬手扶着额头,听千弦提醒道:“莫要看得太仔细,每道图腾皆有起止之源,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