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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启·梓归-第11章

小说: 启·梓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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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弦听得一声调侃响在耳畔:“千千,就这几只罂噬都对付不来,着实太丢人!好好看着,法诀应该这样用。”话音刚落,大鸟张开尖喙,怒吼一声便化成一道光诀冲向罂噬,光芒大盛空中罂噬齐齐后退,像是遇到极为畏惧之物,然而,它们无处可逃!光诀喷薄散出热气,那团小虫转瞬便如水雾一般,蒸腾消散!
千弦撇了撇嘴巴,转头正见古陌一脸清寡,目光复杂细细看着她。古陌轻声叹息,嘴角轻勾,那抹笑意绽在嘴边竟是比哭还要令人心酸。
“可算让我等到了,可是依然是迟了啊,洲牙。”
城中一派秋景萧瑟,古陌抬步踏碎满地枯黄,她在千弦面前停下:“怎么办呢?”那窸窸窣窣断裂的残枝枯叶分明就是古陌心底最凄惶的哭声。
“怎么办呢?”千弦扪心自问,寻了千百个答案,却始终答不上。她游离于这场幻境之外,然而城中每一刻的苦辣心酸、生离死别都让她觉得痛若锥心,她不知该如何做,连彷徨迷惘都觉得无能为力。 
摇摇头,千弦苦涩闭上双眼。
太迟了,她所见不过一场虚幻,把虚幻当真实,沉沦于循环往复的迷惘中,时时痛苦,却又甘之如饴。真情至性,人间并不总是聪明人。
“洲牙,你是不是来寻六戈的?”古陌迟疑片刻,轻声问道。四周极静,她平缓的声音像是跌进了一汪静水中,再寻不到踪迹。
“来吧,我带你去。”古陌面带温柔笑意,转身踏进烹茗聚主楼。
烹茗聚占地极大,其内金碧辉煌,每一处雕琢极尽考究。北垭自古便是环曲的通商要塞,富可敌国。烹茗聚原为北垭城主所建的一处茶肆,楼中引有山泉,所泡之茶甘甜醇香,引来不少风雅之人前来品茗。渐渐地,烹茗聚时常聚了能人志士,或商贾富豪,天南地北,国事街井,到了这里常常是茶客们一盏香茗之后的谈资。自此,烹茗聚日进斗金声名远扬。
北垭之富,从烹茗聚内外修葺可见一斑。
六戈所在便是在这烹茗聚主楼的一处地下室。这里四壁均镶嵌夜明珠,不论白天黑夜,均是亮如白昼。地下室很是空旷,却并不潮湿阴冷,反而透着一股温暖,这里才有人间的味道。
千弦站在台阶之上,在深沉寂静中,她的脸被夜明珠照出一片温暖光泽,明净柔和。
转过屏风,古陌坐在一张矮榻上,无悲无喜看着身边的男子。此人长衫磊落,乌发如墨。细瓷一般的俊脸,竟是长得比女子还要清秀几分!身量虽高,却总有羸弱之感。他是活着的,却长长久久睡着。
“六戈,有人来看你了。”古陌撑着脑袋,明光一闪一闪在她眼中跳动,她有些无奈偏首看着那径自安睡,不动声色的男子。
“从小到大,我便一直看着你睡,到了如今,你看,连我头发都白了。”
说着苦涩勾唇,却不想竟轻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嘴边轻弯的弧度变得凄哀,悲凉直达心底,她盈满斑斑明光的双眸逐渐暗淡。终是抬手盖住眼睛,轻咬嘴唇:“你怎么还不醒来,这些年来,你去哪里了?”
她埋首在桌上,彷徨无助,回想从前漫漫无休等待的苦楚,忽然觉得再没有勇气继续等下去。从前的岁月等得她焦心,想到无休止的杀戮,她心里沉重如铁,可除了等,她一丝办法也没有。她注定走不出北垭,她深怕走了出去,自己便再没有勇气再踏入这片荒域。
与其失去,不若从未得到。
在凄惶无助中,古陌心中疲惫,不觉昏昏欲睡。
梦中一切真实好似昨日,她看见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琴下,她的心里战栗害怕,伸手抓住的除了荒芜便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无论她如何做,她始终等不到一个结局,她所想要的,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却又那么难。
层层焦虑涌上心头,铺天盖地。她沉溺于其中,孤独如影随形。古陌似是喊了一声,身子微微颤抖。千弦走过去为她搭上一条薄衾,却意外看到,古陌一脸慌乱,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般簌簌而落。
她哭着出声:“娘……”
“做梦了吗?”千弦心中暗叹:“是什么样的梦呢,让她即使是睡着依然泪如雨下。”这样出尘的女子,应该是明净微笑的,可是即使是笑着,她眼中依然深深藏着那么那么多的愁与倦。千弦眼底一动,抬手轻触她冰凉的手,闭上了眼睛。
眼中所见,一望无际,白茫茫。
“娘亲,这是什么曲子?”糯糯童音自心底响起,打破一片寂静。
千弦四处打量,万径人踪灭。远处传来的声音,恍惚中,有些耳熟。
“陌儿,这曲子你可千万记熟了!”
“娘!陌儿记住啦!只是,为什么六戈一直都睡着呢?”
“六戈让罂噬迷了心,出不来了。”
“娘,告诉我六戈爷爷的事,陌儿可以与娘亲一起等。”
似可以听见妇人欣慰一笑,缓声道:“说起来,这是很久的事了。烹茗聚主人当时还是罗文,有一独子罗六戈,然而六戈长到十六岁的时候,被歹人陷害竟染了一身毒,命垂一线。”
妇人顿了顿,似在思量。晌久方又开口道:“遍访名医,皆言六戈必死。无奈之下,罗文去求你祖母木缘想法子救六戈,南山月受托来到这里,以仙夷传承,精魄之血为六戈施了法诀。”
“那六戈怎么还是没有醒过来?”女孩急道:“救不了吗?”
“不是,后来六戈醒了,只是……”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六戈的母亲却忘了自己的孩子。她以为六戈杀了自己的儿子,从此一心只想着要杀六戈报仇。”
“再后来呢?六戈怎么又睡过去了?”
“不知道呢。也许他太伤心了,不愿意醒过来……”妇人温柔接着道:“陌儿,当年因你祖母一念之差,才种下今日之果。以后娘若是不在了你也要耐心等下去,知道吗?”
声音稚嫩带着一丝隐忧:“娘,你要去哪儿?”
“娘哪儿都不去,娘就在这里,只是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
千弦只觉得脑中轰轰一片混沌,她目之所及空空如也,四面八方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对着她狂轰滥炸,她却无力反抗。
这真的是梦吗?她让悲凉围了个满身,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怀音……”千弦心中无助呐喊,口中发不出一个字,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她一无所有,孤独彷徨。
还来不及收拾起那份无助,恍然有悲切的声音传来。
“娘!您别说话,陌儿去熬药!”
“别……你听我说!”妇人病弱的声音艰难吐出,已是气若游丝:“六戈经南山月救下之后,体内仍有术引可保他性命,可是……”咳咳两声,妇人顿了顿艰难道:“可是,这等上品之物,对罂噬来说可谓是大补。陌儿,娘要你,等人来将六戈唤醒,这样方能保住北垭……这是我们欠下的债!咳咳……娘教你的曲子,要好好练!”
妇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她似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声音不再温和:“答应我!陌儿!”
“娘!”古陌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
耳边是古陌的悲泣。
耳边有日日夜夜琴瑟如诉。
耳边还听得月升月落,人来人往,万事苍凉的孤寂,天地孤荒。
微微一挣,千弦醒了过来,莫名有一股心酸。她收回附在古陌身上的手,怔怔看着眼前这位一身风华的女子,趴在桌上泪流满面。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当年的稚龄女童已耗尽希望,如今的她守着的只是母亲临终前的那一纸无迹的承诺。所以,她才那般悲伤吧,心无所望,魂如枯槁。
作者有话要说:


、寒烟孤城自此忘

碧空如洗,秋雨初晴,空气中带着微薄的凉意与清新。由远及近依稀能听到从烹茗聚中传出的袅袅琴瑟之声,举目所望,烹茗聚台座,古陌依然低首划着琴弦。闲风过隙,吹起她发白如雪,盈盈划出一道美丽弧线,轻轻落下,掩住她满眼的暗淡无光。
一男子窄袖骑装,风尘仆仆落地下马。动作流畅干脆,立在古陌面前,眼底满是温和。
“公子可是来听我弹琴?”未等男子出声,古陌懒懒说道:“只是我这琴是为活死人弹的,只怕不适合公子听。”
叮咚琴音随意划起,满满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男子咧开嘴巴,笑得春风温润,爽朗的声音,蓦地让人神清气爽。
“怎么还是一样的说辞。”他举步走向古陌,意味难明道:“几日前都城中不少人死于大火。”
“哦?”古陌抬眸以问。
“罂噬自北方而来,许多邪气混杂都城,更有罂噬蛊惑人心,许多百姓迷乱心智,引得都城好一阵子乱。”他顿了顿,似在思量着要如何接下去。
“官府的人便一把火将他们全活活烧死了?”古陌冷嘲。
“可不是……”男子低头看她十指灵动,重新翻飞出一阕新曲。
“古陌,听我的劝,封了北垭吧。”他叹了一息,有些无可奈何道:“如今这形势,只怕北垭的人不是丧命你手,便只能被一把火烧了……你不杀,自然有别人来杀。”
手中错音忽的划出!古陌怔怔看着他,琴音戛然而止。刹那间,天地一片寂然。
“只能这样了吗?”千弦听到古陌心底响起的慨叹,然而她口中却并不这样说,她依然倔强道:“六戈会醒来的!”
“你可真傻!”男子笑道:“北垭城中几乎人人罂噬入体,仅凭你一人之力,能撑到如今已是难得,等了这许久,你该醒了……”他惋惜看着古陌,抬手在她发上摩搓:“古陌,你损耗至此,是救不下北垭的。”
“妙楠,我祖辈得烹茗聚主人多有照拂,向来以北垭为家。更何况,我答应过我母亲,会一直等下去。”
傍晚的阳光暖暖斜射而来,一丝风也没有,古陌认命轻叹,她抬手挡了挡阳光,悄无声息抹下脸上所有的情绪。
“这世上也许只有仙夷人能唤醒六戈了,然而,仙夷自百年前大乱已是销声匿迹,你要等的人不会来的。”男子斩钉截铁道:“古陌,该断则断!都城的那些人本可以活着。百年前,木缘已错,如今你还要将错就错吗?”
古陌被说中心事,她颓然低首躲过男子迫人的眼神。声声诘问让她无言以对,等了这许多年,她本已心死如灰。她不动声色定定看着他,两人四目以对,一个素衣白发,绝代风华。一个玄衣墨发,丰神俊朗。
许久,听得轻轻一叹,似是下定决心。
“好,封便封了吧。”古陌转身避过那双探究的眼,那眼太炙热,她会融化的吧,不然何以眼眶里蓄满泪,连心也在一寸一寸哽咽。
她低头摆弄着琴弦:“只是,这里是我的家,我要与它在一起。”古陌的眼睛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亮,比那天上云彩还要艳上几分。
“我会等到六戈醒来的一天。”
除了相信,她还能做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罢,她本就是为着相信而活着的啊。想着想着,她心满意足笑了出来。
一阵比窒息还难熬的沉默。
起风了,却吹不散北垭的压抑狂躁。季妙楠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凝眸看着古陌。他想,如果打破命运的枷锁,让她也能自在欢笑,由衷悲泣,那样多好。
她会是世间最美丽,最快乐的女子。
然而,此刻他方才如梦初醒,他忘了,古陌所痛是因着生,她的乐却是因着解脱。她既因命运而活,自然也要由此了断。
想要两全,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私己。
他咽下苦涩,风轻云淡:“好。”
夜幕降临。
铮铮肃杀琴音破空而来,原本平缓宁和的北垭顿时寒芒森森,狂风大作。
古陌双目透出冷然,单手抱琴,一手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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