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无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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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踉跄地爬下床,无卦并没有伸手去扶,轻轻叹了口气,将实情与她说了,“你爹娘今日已经离世了。”
上官容如被闪电击中般定在那处,脑海里嗡声一片。
爹……娘……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发疯般爬下了床要往门口去,却由于虚弱狠狠跌在了地上,冲着门的方向,她吃力爬起挣扎着向前。
爹娘怎么会死呢,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我要回府,我要见爹娘。
无卦摇摇头,走到她前头挡在了门前。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爬出了这扇门……也是无济于事。”无卦平淡的语气点出了残忍的现实。
上官容若半撑着身子躺坐在那处,眼泪不觉滴滴留下,却还是一点点地往门口挪去,“爹……娘……”嘶哑的嗓音仿佛将死的老者。
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假的,都是假的。
爹和娘还在丞相府……还在等着我回去……
无卦吸了口气,话语掷地有声,“他们已经死了,在你还在昏睡的时候就被午门问斩了。”这番话狠狠震住了还在浑噩中的上官容若。她定在了那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整个身子似乎被悲哀和愤怒充满,颤抖不已。
无卦与她对视了许久,不言不语地看着她,仿佛正在俯视她的伤痛。
终于,上官容若紧绷的身子渐渐缓驰了下来,无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爹——!
娘——!
难听的嗓音因为痛哭更显出几分骇人,仿若嘶吼的野兽垂死挣扎。
她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她全身瘫软,再也直不起身。
无卦盘腿席地而坐,静静地坐在上官容若身边,无声地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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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送死,但如果连你也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替你爹、你娘,还有丞相府那么多人报仇了。” 无卦缓缓开了口。
上官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双肩缓缓停了下来,她从臂弯里抬起头看向了眼前人,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无卦的衣摆,双眼泛出红色,艮着脖子困难地开口,“报……仇……报……仇……”
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丧失至亲的疼痛全部化为了切齿的仇恨。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我帮你。”无卦伸手将上官的一簇头发别到了耳后,声音带上了一丝轻叹,“如果你愿意信我,我会助你报仇。”
“你是……”什么人。
“我叫无卦。是救你的人,也是会帮你报仇的人。”拂过上官的额头,无卦仿若一个看透一切的圣者,单薄的身子轻手的脸庞似能映出希望,让人忍不住窥探。
捏住她衣摆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上官仿佛抓着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难听,“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助我报仇。
手停留在她脸颊的一侧,无卦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是个善人,也从不做无用之事。救你、助你只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助力。而你,是不是只要能报仇,就愿付出一切?”
上官容若的仇人是皇上,是太子,是这个万恶的朝廷。要掀了这一切,祈王府是一种可能,再不受宠,韩苏也是个王爷,也许她能借助这一点报仇雪恨。可是韩苏他又怎会帮自己去报复他的亲人。
脸上尤带泪痕,上官怀疑地看向了无卦,“祈王爷他……”
无卦听懂了她未说全的话,然而这个问题,她却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半响没有言语,上官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一点点湮灭了下去——果然,眼前这个女子也是没有把握的。
报仇……报仇这件事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只要韩苏活着,你的仇就一定会报。”无卦终是开口说道,“命中定数,他与太子在这世上只能活一个……”
“为何?”上官不是很明白。
无卦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一字一顿,“一国不能双帝,韩苏已成帝王之相,必除太子,此为天机,万不可告于他人。”
上官微愣,“我……为何要信你?”这般天马行空之说,怎能让人信服。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与此。”无卦没有再说,只是平静看着她,眼中一片墨色,深成一片不见底的池渊。
上官死死看着她,想要从她面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卦仍只是那样不言不语,仿若静止——她在等她,等她的决定。
“你可愿起誓。” 上官双手撑地,如若困兽拼死一搏,“如若你不全力助我复仇,你……五雷轰顶,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伴着嘶哑的声音,这般毒誓倒像是骇人的毒咒。
破釜沉舟,哪怕身死魂灭,她上官容若也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任何代价,任何代价她都愿意,只要真能报仇。
无卦皱了眉,不语。
上官依旧看着她,右手竖起三指置于脸侧,掷地有声,“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上官容若以命起誓,只要你发下毒誓,我必一切听从于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否则便让我受尽百般凌辱,任万人践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的嗓音似是刀锯,发声已是痛极,她仍是一点点固执地许下此般毒誓。
这般毒誓,从上官口中说出,无卦能看出她此时孤注一掷的决绝。
罢了……
无卦轻叹口气,伸出右手,如她一般亦指天盟誓,“天玄地黄,姬无卦以命为誓,日后必将倾力助上官容若夫血海深仇,如若不然,我定五雷轰顶,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看她不似玩笑,且一脸从容立下此等毒誓,不像是会反悔之人。上官终是僵硬着点了几下头,眼眶红得仿似能滴出血来,“我——信你。”
“好。那先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再从长计议。”,无卦慢慢扶起她,领着她往床那处去。
将她安置在床上,无卦微皱眉头,开了口,“以后……你还需改个名字。上官容若在他人眼中是已经去了的,这张面容可能也要多多遮掩一番。”她是个凤颜,被有能之人见了,必会惹是生非。当年有丞相府护她,而现在的祈王府应该还没有那个能力护得了她。
听到这些话,上官容若眼中流露出了悲哀——容貌遮就遮了,可是容若这个名字是爹取得,她实在是不想改。
看出她心中所想,无卦叹了口气,“也罢……名字就还留着吧。姓容名若,你看如何?”
挣扎一番,容若最后轻点了头,应了下来。
刚才的大哭一场和过于悲痛,已经彻底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容若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昏睡过去。
帮她掖好薄被,又看了她的容颜一会,无卦转身走向了门口。
轻轻关好了门,无卦有些愣神地在那门口站了好一会,脑中有些混乱,有一种让她莫名心慌的感觉。
——凤凰涅磐,浴火呈祥。
无卦啊无卦,你算不算作茧自缚。
收敛思绪,她提步离开了此地——还是去别处逛逛吧。
听雨楼院门就在眼前,还有几步就能走出听雨楼的院子。
然而她刚欲提步走近,却猛地踉跄了身形。
“嗡——嗡——”
声声刺耳鸣响突然出现,让她几乎痛晕过去,单手死死扶住身边的栏柱。
不知过了多久,她无力地倚在栏杆之上,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呼吸也渐渐虚弱起来。
“嗡——嗡——嗡——”
无穷无尽……
待她终于清醒过来,发觉自己依旧伏在那处。耳中的轰鸣已经消失,可脑海中被那轰鸣搅成一片残痛依旧,但已是好受了许多。
青竹被自己支开了,怪不得没人发现自己。
看了看自己禁不住发抖的手掌,她缓缓舒了口气——终于过去了。
——这就是自己刚才泄了天机的报应吗。
还好,只是一小会就醒了。
还好……她还能承受。
所以,她还能继续一步步绸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娘子很感动。
一位叫“幺”的读者一直刷频留言,几乎将娘子以前的文也几乎都看了一遍,章章不拉,章章打分……整整4个多小时没有停过……
当我看到这些评论时,虽然每一个都是短短的三个字,娘子还是眼眶红了呢……
谢谢!!谢谢!!
娘子是个小写手,不红也不牛,不签约也不赚钱,没什么特别的。对我来说,大家肯看我的文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每一位读者大大的留言娘子都很珍惜,我常常会回去看以前大家给的评论,让我觉得自己写文是有价值的。
谢谢,谢谢每一位喜欢娘子的人。
、卦里乾坤
后来,无卦和韩苏一同偷偷收到了丞相夫妇的尸身。下葬的那日,容若哭晕了过去。
但那之后她似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当年的风华绝代、天之娇女一去不返,整个人静静沉淀了下来。
她隐隐觉得无卦和祈王府是她唯一的希望。无卦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自己,就一定有超常之处。了清大师不是说过吗,韩苏若能过弱冠之劫必将成就大事业。我为什么不赌上一赌,就赌我这身价性命,项上人头。
后来,容若更是知道了正是无卦替韩苏逆天改名方使其度过弱冠之劫,心中对无卦越发相信不已。她是守诺之人,只要无卦需要自己,她在所不辞。
她信她,单从她能在丞相府找到自己并就回自己,她的命就是她的了,她没有理由不信她。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爹娘是怎样死的,不会忘记画云装作自己上吊身亡,不会忘记阿七为了救自己活生生死在了禁军的乱刀之下。
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会报仇。
血债血偿,杀人偿命。
而另一方面,似乎整个朝廷都已经认为上官已经死了,国师左非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为此,无卦心中总有点七上八下:他为什么没有揭穿自己。
每每想到这一点,无卦都有些胸闷。
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表面上所见那般。
难道……左非色在帮自己?
这般的猜测让无卦毫无头绪,左非色究竟想干什么。
猜来猜去,徒劳无益,无卦也只有将此事放到一边,和韩苏共同扑入了准备西胡之行的繁琐事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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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丞相府风波还未平静,送亲的事就已经被摆上了议程。
司天监所选的黄道吉日快到了,送亲的准备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新娘子已经被接到了专门的地方学习礼仪,由洛皇亲自封号和顺公主,赐姓韩,改名卉。
韩苏是送亲使臣这件事使得整个祈王府的氛围都很压抑。大家都清楚王爷这次是去当质子,也许终此一生都会待在西胡了。
韩苏提前遣散了府中下人,只有徐管家和青竹没有离开,对他俩来说,祈王府是唯一的家,王爷是他们的主子,一生一世的主子。
就在出行前几日,韩苏特地来找了无卦。
“无卦,此次西胡之行,你可要与家中人知会一声?”
听到此话,无卦正欲为韩苏倒茶的手僵了一下,复又自然斟满了杯盏,漫不经心地说道,“家人只有无卦一人。”
韩苏并不意外,自与她相识以来,便从来没听她提及家人,心下早已有了猜测,但此番前来问上一句他其实是别有用意。
“那是否所有事情都当无卦自己做主?”
奇怪地看他一眼,无卦点头,“自是。”
韩苏若有所思,端起茶来轻呷一口并不接话,只是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为何这般问我?”无卦有些奇怪。
放下杯子,韩苏看向她,带上了几分认真,“你既愿随我同去西胡,那韩苏……此生定不相负。”
这话……与我的问题有何关联?
无卦正在纳闷,那边韩苏已经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