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翩然-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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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的帐篷有着几许凄凉的氛围,凌灏久久的独坐,就连夜幕降临都没有叫掌灯。相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让她误会这方面的事,以往的猜测试探利用都无关情感。这次原本也无关感情,可是却还是让她误会了。
她肯定很伤心,他居然骗了她,还是在这种事上。可是事情的真相要他怎么说出口?
“启禀侯爷。”有人在帐外通传。
“何事?”凌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星月宫的暗卫来报,夫人蛊毒突发,心口受伤,情况危急!”
什么?凌灏猛然起身,心口受伤?难道昨天帐篷中的人是她?难怪她昨晚会突然问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居然打伤了她!简直不可原谅!
“马上准备渡船,本侯要过江!”凌灏的怒喝划破了营地的宁静。
“是。”那人领命下去。
凌灏起身,疾步走向帐篷,差点被掀翻的书桌绊倒,好在武功扎实,借力踏在书桌上这才稳住身形。甫一站稳,他又立刻向外冲去,刚好撞到正欲进门的流霜。
“侯爷你要去哪里。”流霜护住手中的宵夜,免得被他撞翻。
“过江,清然出事了!”凌灏面色铁青,根本顾不得流霜。
“可是——”没等她说完,已经有士兵带着凌灏朝渡口走去。
可是我给你做了宵夜啊!没说完的话散落在清冷的夜风中。
清然,清然!我不过是小小的骗你一次,你就这般惩罚我?你可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折磨我么?
站在船头的男子双拳紧握,关节泛白了也不自知。凛冽的夜风如刀子般刮在他的脸上,疼痛不已,他却浑然不知。
到了门外,他却又不敢迈那一步,听着房内手忙脚乱的呼叫声和走动声,他知道情况肯定很不好。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迈不动步子了,要以什么颜面去见她,要怎么去面对她!是他出手伤了她,也是他在那个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凌灏。”低沉的喊声从前方传来,黑衣如魅的端木渠站在门口,深沉的看着他。
“端木渠?你为何会在这里?”凌灏疑道,也不按礼节,直呼其名。
“孤王为何不能在这里?”端木渠双拳紧握,咬牙道,“若不是孤王在,小清清如何回得来!”他不喜欢凌灏,非常不喜欢,若不是他,小清清怎么会那么伤心!如果可以,他就想马上带着小清清回黑水国,再也不要见到凌灏!
“她为何会蛊毒发作?难道不是因为你?”凌灏声音森寒,“明灯珠可以压制蛊虫,若不是你拿回去了,她岂会如此?”
“你还说我,不是你骗她,她怎么会伤心难过?”端木渠一拳过去打在凌灏脸上。
“不是你出现,她怎么会生气的不要明灯珠!”凌灏不甘示弱的回了一拳。
两人站定而立,一时之间,小院中仿若涌起无边风云,鸣叫的夜虫也因此噤声,天地间只剩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一根看不见的利箭正搭在纷争之神的弓弦上,弓已张如满月,蓄势待发。
“你们吵什么,要吵一边去!”单若水从房内走出,怒目圆瞪的指着两个男人,“清然在里面受尽痛苦,你们两个还吵?是不是就想着看清然出事啊?什么玩意,不想呆滚出去,星月宫不欢迎你们这种臭男人!”
“她怎么样了?”两个异口同声问道。
“死不了,不过你们继续吵就不一定了,打起来更好!”单若水嘴不饶人,本就心急火燎的,这两个男人还争执不休,“让我们看看一个定北侯一个黑水国主是怎么样和市井流氓一样扭成一团的!”
两人静默不语,不再说话。
“不骂了?不打了?怎么不继续啊?”单若水斜他们一眼。
“是孤王疏忽了。”端木渠躬身行礼。
“是本侯的错。”凌灏也抱拳道,“还望单姑娘告知清然的情况。”
“唉,不好,不过总归是把蛊虫压制住了。”单若水摇头叹息,“只是要多施针五天,多受五天的苦。”
“五天?”两人同时愕然,那样的痛苦一天都是煎熬,她居然要多受五天!
“拜你们所赐!”单若水恶狠狠的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清然现在经不起折腾。下个月并州的武林大会是场恶仗,你们是想着让清然参加不了这场大会,然后等着慕容家耀武扬威么?”
“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凌灏皱眉,她为何没跟他说,慕容家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有所图,她怎么可以以身犯险?
“孤王陪她去!”端木渠毫不犹豫的说,“有孤王在,还不信他慕容家能做出什么阴谋诡计!”
“你就得了,清然根本不想看见你。”单若水白他一眼,“安心当你的黑水国主,不要给清然添麻烦才好。”
“本侯陪她去。”
“那也要她愿意才好。”单若水同样没给他好脸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10章 情之一字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他们可以呼风唤雨,随便一个动作都足以使天地变色,可他们没有能力去得到那个女人的一个首肯。
上天一向很公平,得到了什么,注定会失去另外一样。
“若水,清然醒了。”徐亦游从房内走出,看也不看两个男人一眼就招呼单若水进去。
“你们呆着吧。”单若水瞪他们俩一眼,随着徐亦游走进房间。
突然静下来的院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天上的星辰不知何时隐去,黑压压的乌云开始聚集,远远的天际,闷雷滚滚,狰狞的闪电在云层中翻腾嘶吼,藐视着渺渺大地。
倾盆大雨转瞬即至,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两个男人却仿若感觉不到似的,如雕塑般站在门口,怔怔看着紧闭的大门。门内本就压低的声音在漫天雨声中更分辨不清,饶是两人武功超绝,也无从听到一字半语。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雨水顺着鬓发滚落,在脚边的小水潭中激起点点涟漪。两人仍旧是不动,像在比拼谁的耐力更持久。
开门而出的余戏莲和彩女见此情况,无奈叹息,摇摇头离开了,尾随她而出的徐、单、常三人无一不是无奈摇头,然后打着伞从两座石人般的人身旁走开。
风越来越急,雨越来越大,两人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任凭雨珠打进眼中,还是睁着眼直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下了一夜的大雨总算停止,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仍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定定站在门口。
早起的聂清然打开门,让晨光进入沉郁的屋子,随后跟没看见人似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离开小院。
“清然——”
“小清清——”
两人同时出声。
“有何指教,侯爷,国主。”谦然有礼的转身,无懈可击的笑容挂在脸上,聂清然的笑带着淡淡的疏离,好似面对的是武林同道,而不是为了她能淋一夜大雨的男人。
侯爷两个字瞬间化作钻心利箭,深深刺入凌灏的心脏,她居然如此称呼他!
一直被漠然以对的端木渠反而能承受得多,他走上前一步,拱手道:“小清清,那并州的武林大会明显是不怀好意,你切不可以身涉嫌。”
“不然如何?龟缩在毓秀山么?”聂清然挑眉,略显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一动作而焕发出干练的神采。
“我陪你去。”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异口同声道。
“你们?哈哈——”聂清然仿佛看见什么极为好玩的事,笑得前俯后仰,“定北侯,黑水国主,两位可是一跺脚大地都要为之颤抖的人物,我聂清然何德何能敢让两位陪同。两位还是去忙自己的大事,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岂敢劳二位大驾。”
“小清清,你不要这样……”端木渠面有忧色,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却又在半路生生止住,缓缓收回来,“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危险。”
“贱命一条,不敢劳动国主忧心,在下承受不起。”聂清然冷冷回道,“若无事,还请国主离开,宫中全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不便收留男子。”
“我——”端木渠无言以对,深深看着她,“好,我走,你自己好好保重。”
黑色袍角闪动,他的身影已急速离去。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他可以为了她安排好所有的退路,可以为了她挥军南下,可以为了她机关算尽,可他不允许自己在她跟前露出软弱和乞求,绝对不允许!
没有了端木渠,面对面的两人更为沉寂。
许是受不了这种气氛,聂清然先开了口:“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清然,我——”凌灏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告诉她真相!
“不用解释什么。”聂清然打断他的话,嘴角咧开笑容,“我都明白,大半年的相护之情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再说流霜的确是个好姑娘。再过几天我就要启程去并州了,你要如何做都可以。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落荒而逃的背影如此寂寥,她甚至都不敢去听他会说什么,如果爱情注定这么卑微,那它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不甘心三个字么?
“清然,清然!”凌灏高喊着想去追过去,不料手忙脚乱间却狠狠撞在了院门口的柱子上,顿时头破血流。他扶着柱子慢慢站稳,想再去追,却已经失了女子的方向,指甲不自觉中深深刺入木料里,指缝间流出一滴滴鲜红的血,溶进还未干的地面,了无痕迹。
“你这是何苦,为何不告诉她真相。”余戏莲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苍凉与寂寞,无奈叹息。
“我不想她为我担心罢了。”凌灏抽回指尖,颓然坐在围栏上。
“宁愿让她误会你喜欢别的女人?”
“你觉得她如果知道真相后会如何?”
“提着剑,把那人杀了。”余戏莲不假思索的说。
“你都知道的事,我岂会不知?”凌灏苦笑,第一次,他发觉自己居然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自从父亲死时开始下定决心掌握这世上最高的权势后,他步步为营,计算谋划,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当初的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无意之举,却引出这么大的牵连,甚至让他重新体会到无能为力的心痛滋味。
几乎是逃跑着离开的聂清然并不比他好过,甫一停下的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心头热血瞬间喷出,染红了眼前青翠欲滴的草地。看着那一片腥红,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是笑得越大声,越想哭。无边的冷寂一丝丝包裹住她,让她突然想起那个带着冬日暖阳般温暖的怀抱。
第一次,她需要逃避一个男人的目光。
第一次,她需要慌不择路。
第一次,她不敢去听别人的话。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这么卑微。
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会不痛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11章 她要怎么说服自己?
聂清然知道每次施针时凌灏都会来,但他只是站在门外,并不进来。嘴唇咬破,指甲扣断,任凭彻骨的寒意折磨,她也不会呻吟一声。只因不想门外的人听见任何动静,可是不知是因为不想他担心,还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软弱。
施针后的脱力让她没有多想的机会,总是很快便沉沉睡去,所以她不知道,凌灏总会通宵立在门口,然后在她快醒的时候离去,只为她病情有变时能有人第一时间守在身边。
晚上守夜,白日安排祭天的事宜,他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以往数十天不分昼夜急行军都不会有丝毫颓废的男人,如今却消瘦的厉害,合体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宽大的迹象。莫言悔和流霜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