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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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力栽培这个小师弟,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能成为一个沙场悍将,成为一代名帅结果呢,就在这堂堂大营之上,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违背主帅命令?
彭世雄黑着脸,怒瞪着双目,深吸一口气就要下令,谁知他尚未开口,便有一旁萧望北萧将军看到眼前情况不妙,灵机一动走到厅中,肃容禀道:“回元帅,末将愿意代谢将军前去解粮草之困。”
一旁的陈四回见状也趁机上前说情:“元帅,谢将军心忧其子安危,也是人之常情,请元帅看在谢劲曾立下的汗马功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陈四回自从那日和谢劲联手作战后,便渐渐地对谢劲惺惺相惜,引为挚友。这个时候自然不忍看到谢劲因此事被主帅责罚,便连忙上前说情。
这时其他诸将也纷纷上前替谢劲说情。
彭世雄望着厅中众人,黑着脸,冷冷地下令:“萧将军,你速带三万兵马前去支援公孙若!”
萧望北见状,知道谢劲之事可解,心里暗喜,忙上前接令。
彭世雄目送萧望北领命匆忙而去,复又看向谢劲。
他冷哼一声,锐利地盯着谢劲,冷声斥道:“今日便暂且放过你,此事本帅会记下的,它日自有赏罚。”
谢劲闻此言,知道彭世雄虽在大营之中盛怒之下,依然忍下怒气让自己前去营救阿宝,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当下也不便多说,便转身离开大营,飞奔向西土大营所在。
阿九独身一人,来到上鄀——那个曾经有过惨战,并注定为此名留青史的小村庄。
这里早没有人烟,村人在打仗前早已逃光。也没有尸体,尸体早已被掩埋清理。
这里只是一片破屋烂瓦的民居,在秋风中凄凉而立。
孟远候送来的信上,写明只能阿九一人前来。所以阿九一个人来到这个叫上鄀的废气村庄,来救阿宝。
可是,阿九来了,孟远候却并没有出现。
阿九机警地环视四周,一个个早已没有窗的破屋,露出黑洞洞的窗口,仿佛随时都会将人吞噬一般。
孟远候到底要做什么?掳走阿宝却指定自己独身前来,他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阿九敏锐地捕捉到,就在这秋风中,似乎有孩子的喊叫声隐隐传来。
她连忙屏气敛心,侧耳细听,的确是有孩子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时断时续,伴随秋风而来。
难道是阿宝?
想到阿宝,她心里揪痛难忍。
她的阿宝啊!她绝对不能让阿宝出任何意外!
阿九侧耳倾听,小心辨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飞而去。
这个时候身在北狄大营的陶知非,在将几个重要的消息送出后,摸着下巴皱眉,开始担心那个小家伙了。
孟远候早已设下埋伏,若是阿九毫无防备,怕是会出什么意外。到那个时候,那个小家伙可就要哭鼻子了呢。
他这样一想,便开始觉得,自己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主意一定,他飞身一跃,就要赶去上鄀。谁知他脚尖刚一用力,还没跃出呢,后面有人一下子拍上了他的肩膀!
“你要去做什么啊,陈侍卫长?”一个意味深长的声音传来。
谢劲此时正狂奔向上鄀那个村庄!
因为疾奔,秋风在耳边呼啸着,凌厉地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但这个时候的他,又怎么会在意其他?他已经无法再想任何其他,只是紧攥着剑,拼尽全力疾奔!
孟远候居然掳走了阿宝,却只让阿九一人前去,他到底要做什么?
阿九,你还有最后一次劫难
阿九,阿宝,你们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他狂奔着,随手将身上戎装脱下抛掉。
我一定要及时赶到那里!这是此时谢劲刚强的心中最坚定的想法。
阿九此时却已经无法再想,孟远候到底要做什么了!她满心里唯一能想到的是,阿宝不要出事!
是的,阿宝不要出事!如今的她,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让阿宝再出一点意外!
她顺着风中传来的方向,小心寻找,终于,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那稚嫩的呼叫,分明就是阿宝的声音啊!
她的心乱了,慌了,已经无暇考虑任何其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阿宝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加快脚步,向那个方向飞跃而去。
陶知非慢慢回头,身后的人竟然是六殿下!
六殿下笑得意味深长,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陶知非心里暗叫不妙,脸上却是谄媚一笑,拱手拜道:“六殿下!”
六殿下挥手,示意不用多礼,望着他的目光依然是别有意味,口中懒懒地问:“陈侍卫长,你要去做什么?”
陶知非笑得更加谄媚,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细缝,脸成了一朵菊花:“六殿下,陈飞没有要去做什么啊……”
六殿下的慵懒而别有意味的目中忽然暴出寒芒,冷盯着陶知非。
就在这一瞬间,六殿下仿佛不再是平日放浪形骸行事出格的六殿下,而成为了一个精气神无一不在最佳状态毫无破绽的高手。而在这个高手面前,陶知非忽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自己的一切伪装在这条毒蛇面前都无所遁形。
周围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陶知非原本嬉笑搪塞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脸慢慢平展,菊花消失了,眼睛却依然眯着。展开的脸冷肃起来,眯着的眼睛透出寒光。
“六殿下;您找陈飞,有什么事吗?”陶知非再次出口,声音已经很低很沉,也很冷。
六殿下冰冷的唇忽然扯出一个笑,一个同样没有温度的笑:“陶知非,你在本殿下面前,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陶知非闻言,面上倏然收紧,目中寒光一闪,盯着眼前这个六殿下。
两人目中寒芒相撞,审视,探究,提防。
这个六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收留阿宝数日,对阿宝疼宠有加,他真得不知道阿宝的真实身份吗?
看着眼前精明冷厉的六殿下,陶知非心中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陶知非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豪爽笑得不羁,笑得仿佛面对着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六殿下眼中寒气渐渐收敛,消失,俊美的脸上重新露出平日大家惯见的嬉笑。
而弥漫在周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而去了。
“陈侍卫长,本殿下有点想念阿宝了呢。”六殿下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在说我今天想喝茶。
“既然如此,那陈飞就陪着六殿下走一趟,如何?”陶知非摸着下巴,耸着眉毛提议。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我陪你一起去喝茶吧。
阿九来到了一处废弃茅屋前,茅屋有门窗,门窗紧闭。
阿宝那童稚的呼喊,正从里面传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阿宝大喊着,声音已经有些嘶哑模糊了。
“娘,娘,不要……”那声音歇斯底里,很是凄厉!
听着那孩子凄厉嘶哑的声音,阿九的心简直如被活生生撕裂一般!她的阿宝啊!
她就算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就算身受千刀万剐也万见不得阿宝受得一分委屈!
阿九此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凌空一脚向那木门踹去。
就在那一脚将木门以摧枯拉朽之势踢倒在地时,在狂风呼啸中,隐约听到阿宝的嘶吼“不要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
茅屋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凛冽的清香。
那股清香,阿九知道,这是百花残,来自二十四天的百花残。
春风无力,百花残。
上鄀之危
》
二十四天的百花残,春风无力。
阿九刚闻到那股寒香,便再也没有半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耳边是阿宝的嘶叫,口里大骂着坏蛋,放开我的娘亲。
阿九倒在冰冷的地上,深深的自责和心痛撕扯着她的心。
妄她自以为聪明,却万万没有想到,孟远候这样的人物,居然能使出这样下流的手段。
以阿宝为饵,借百花残的寒香,化去她的一身功力。
身中百花残者,九个时辰内,内力全失,身上无半分力道。
如今她该怎么办?
如今她该怎么救下她的阿宝?
一个人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一双皮制的军靴停在了她眼前。
她挣扎着抬起头,沿着那军靴往上,那人一身戎装,巍然而立。
再拼尽仅有的一点力气,挣扎着用手支着身子抬头,却只是颓然地重新摔倒在地。
二十四天的百花残的威力,她是知道的。
一切努力,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在阿九重重地趴倒在地时,她的心头泛起了一丝绝望。
我该怎么办呢?
滚烫的汗水一滴滴流在谢劲宽厚的胸膛上。
在他火热的胸膛内,一颗心正在急促地跳动着。
他紧咬着牙,攥着剑往前狂奔。
阿九,一定要等着我!
我已经不敢想象,若是失去你,我该怎么办!
那个人的声音,冷漠而遥远,却在秋风中在阿宝的嘶骂中,清晰地传到阿九的耳边。
“你是阿九。”
阿九趴在冰冷的地上,听着阿宝对那人的痛骂,听着那人清晰肯定的话语。
这个声音,她听过。
这个人竟然真得是孟远候。
这样一个德高望重威名远扬的人,居然拿了二十四天的百花残来对付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百花残?
站在阿九面前的,的确是孟远候。
他冷漠地看向屋内哭喊嘶叫冲着自己瞪眼呲牙的阿宝,轻轻挥手,一点寒芒飞出。
阿宝只觉身上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半分了,喉咙里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的萧行,在西土的大营里,心神不宁。
他是一个忠心的仆人,也是一个遵从命令的仆人。
主人让他留在这里,他便留下,等在这里。
可是,他越来越心神难安。
这几年来,他已经很少出现如今这般状况了。
他从小就随在主人身边,多年以来,几乎和主人有着某种莫名的心灵相通。
他已经预感到,这一次,主人真得遇到危险了,还是生命的危险。
他该怎么办?
他若赶过去,能帮上主人吗?
阿九听到屋内阿宝的嘶骂声骤然停下,已经撕裂的心又痛又急:“你把阿宝怎么样了?”她使劲全身力气怒问孟远候,发出的声音却模糊微弱。
孟远候犀利深邃的眸子淡扫了一眼屋内的阿宝。
这个被绑在屋内的孩子穴道被点后保持着呲牙裂嘴状,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瞪着一双大眼狠狠盯着自己。
他并没有要为难这个孩子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孩子的母亲,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六殿下和陶知非也迅疾地飞向上鄀。
陶知非自然是焦心阿宝,也焦心阿九出事,可是他并不知道孟远候为什么要这么做。
六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却知道这个皇叔,一直对那个叫阿九的女子心怀了种特别的仇恨。
皇叔提起阿九时,眼神总是变得深沉难测。
皇叔这一次精心布局,一定不会放过阿九的!
阿九,那个昔年在祁阳城用一双残若星子的双眸,就轻易掳获了他的心。
几年过去了,他搜集过无数关于她的消息。
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
阿九,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你可知道?
孟远候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阿九,眼中复杂难辨。
这个女子,他曾发下誓愿,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为了这个誓愿,堂堂正正的北狄孟远候宁愿在这两军阵前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孟远候缓缓蹲下身,注视着地上那个女子如花般的容颜。
在很久很久之前,曾有一个女子,眉如墨画眼若秋波,深情地凝视着他。
不过这是他很遥远的回忆了。遥远到他好久都不曾想起,也不敢想起。
眼前的这个女子,倒和那个她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也就是几分相似罢了!
这个世间,自她去后,还有谁能有那样极致的美丽?
孟远候复杂深邃的眸子,慢慢泛起浓重的悲恸,还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