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之幽华-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少年听了也不生气,却似整个人都懒得坐不住了,软软依着椅背,眯着眼笑得灿烂:“你这个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啊,我本也是好心想帮你嘛。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两件事是什么?”
赎当人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讨厌什么关我什么事。”
少年一本正经道:“当然关你事了。我看你也猜不出,不如我告诉你好了。”
赎当人只觉此人莫名其妙,皱眉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你快走远些,别来烦我。”
少年摇摇头,微笑道:“告诉你,我最讨厌的两件事,一件就是别人说我小白脸。”
赎当的人一听,脸色铁青,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要找他茬,却仍语气生硬道:“我就说了怎么样?”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冷然,却只是一瞬,依然是那副笑得迷死人的笑容。赎当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画已到了少年手中。少年斜倚在椅子上,脸上笑容依然,手却将画撕成碎片。赎当人脸色苍白,瞬而又被涨得通红,指着少年道:“你、你!你敢撕毁我的画,我要到官府告你!”
少年一脸讶然道:“咿,你不是说这画是假的吗?这话可是大家都听到的,你告我撕毁你假画吗?我找人再作假一副送你不就好了吗,不然两幅也可以啊。这可是刚才大家都听到的。”说完向着当铺掌柜的和清欢道:“掌柜的,还有这位姑娘,你们可都听到了是吧?”
清欢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赎当人气得直抖,却又说不出话来。那少年自顾道:“再说了,谁看到我撕了你的画了?掌柜的,你看到了吗?”掌柜的赶紧摇摇头。少年又笑着问清欢:“这位姑娘,你看到了吗?”清欢见他耍无赖,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莞尔一笑道:“我视力不好,什么也没看到。”少年哈哈一笑,对着赎当人双手一摊,道:“你看,无凭无据,这可如何是好?”说罢也不待赎当人反应,自大摇大摆走出门去。赎当人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摔手而去。
掌柜嘘了口气,见清欢还站着,方才想起做生意,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脸,道:“姑娘,要当什么东西啊?”
清欢自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摊在手心打开,却见方帕上躺着一只纹花金镯子。清欢深深看了它一眼,将它递到柜台,道:“我想当这个。”
掌柜的拿起镯子,仔细审视检验完,将镯子放回帕子中,道:“成色不错,做工也还算精致。不过姑娘,你也知道,最近闹水灾,这粮食是价往上涨,其他的却是越不值钱了,这个镯子吧,我最多只能给你当个五两。”清欢勉强一笑,道:“那就五两吧。老板,请帮我好好保存,我一定会来赎回的。”
这样的话老板一天也不知要听多少次,当下口中不以为然应着好,写了典当凭据,清欢收了小心折着放好,接过五两银子出了当铺。
、第 9 章
清欢出了当铺便径直去了米铺,一问米价,才知如今米价之高,五两银子只够买一大包米。清欢咬了咬唇,问老板能否找个伙计帮她把那包米运到地方。老板在柜台后眯着眼,慢悠悠道:“哎呀,姑娘,这可得加点工钱才行。”清欢摸出几文钱来,道:“我没多带,只有这几个了。”老板摇摇头,袖子扫过那几文钱道:“算了,少点就少点吧,我就当做做好事了。阿福!”老板朝里面喊了声,一个楞头大汉边应着声便出来,老板道:“你帮这位姑娘把这袋米运过去。”
叫阿福的伙计应了声好,出去推了辆手推的木板车来,把那袋米抗上车,对清欢憨厚笑道:“姑娘,你在前面带路吧。”
清欢在前面走,阿福在后面跟,走到一岔口,清欢停了下来,不知该走哪边。阿福见清欢不走了,问道:“姑娘,怎么不走了?”清欢道:“我。。。我不知该走哪边。”阿福笑道:“看来姑娘是很少出来走动啊,没关系,这带我熟的很,你告诉我要去哪,我带你去。”清欢犹豫了下,其实她也不知道具体要到哪去,于是只说:“我想到城外,地处下游水灾严重的地方去。”阿福一愣,选了方向在前面走,边问清欢道:“姑娘,那现在可乱得很,你到那去做什么?你家住那里吗?”清欢轻轻“嗯”了声。一路上,阿福径自和她拉着家常,什么到自家媳妇生了几个娃,哪家富人又取了小妾。清欢笑着但听不语,偶尔回应一声,以表示自己有在听。
一路聊着家常,却也不觉得久便到了城外。又走了一段,阿福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一个破败的村庄道:“姑娘,你是要到这吧?”清欢看那村庄,房屋十有七八已被冲垮,点点头道:“大哥,你能帮我运到里面吗?你看,我自己也扛不动。”阿福笑道:“没问题。不过姑娘,这时候你带着这么一大包米进去,可要小心点啊,可有人接你?”清欢笑了笑道:“没事。”
阿福推着车进了村庄。满地是泥石和断木,衣衫褴褛的灾民或有气无力的坐靠在角落,或昏昏然在睡着。少有几个游魂似的在走动。一个断壁的角落里,一个妇人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孩子哭得声嘶力竭,旁边架了个炉子,上面放了个缺了个大口的小铁锅,地上放着一只破碗,再旁边坐着个垂泪的白发老妇。清欢拿了几文钱出来,道:“大哥,谢谢你帮忙。我钱不多,这几文钱请你收下。”她自是知道如果她刚才给了老板,阿福是半个子也拿不到,这才另外拿了给他。阿福接过钱道了谢,不放心地道:“姑娘,你可自己小心。”清欢道:“没事,你回去吧。”
待阿福放下米袋推着空车走了,清欢走到那抱孩子的妇人身边,蹲在她身前,拿起那个破碗道:“这个碗可以借我下吗?”妇人抱着孩子,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清欢也不等她答应,拿了碗来到米袋前,费力的解开米袋,站起身来,大声道:“大家都来拿米吧。”
灾民原本都在各自发呆,此时俱都愣了下,很快,在看到米的那刻疯狂的扑来。一个又一个人扑了上来,将清欢推倒在地。后面的扑了上来,将前面的扑倒,一个又一个,相互踩踏,扑到米袋前的便抓一把米塞到嘴里,然后又被后来的人推倒。那个老妇人还未到米袋前,已被人推倒在一边,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人群。抱孩子的妇人放下孩子,在人群外拼命地往里挤。
“别抢了!大家别抢了,一个个来!”清欢顾不得疼痛,有人踩过她的腿,有人踩着她的手,她看着疯狂的人群,徒劳无功的喊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没有人理她,没有人听到她说话,每个人只想着抢到一口吃的。一个月来,附近的能吃的都被吃光了,草根,树叶,能逃的,逃去了别处,逃不动的,只能听天由命。
忽然人群散开了,散开的人群东倒西歪了一地。清欢讶然地抬头,一袭白衣正挡在自己面前,衣角袖口堆绣着黑色的云。有人又扑了上来,被他一脚扫开了。
“是你。”清欢诧异他怎么会在这。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当铺那少年,一双迷离桃花眼眯成弯月,笑道:“哎呀,这么巧。”
眼看人群又要扑上来,少年一手拉起清欢,顺势在她腰上一揽,一手抓起米袋,飞身上了一旁大树。清欢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大跳,紧紧抱住少年。
少年站在粗壮的树干上,朝下面的人道:“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些米,就听我的。”
人群站在树下,似乎终于理智了些。
“你们,有的人去找锅,有的人去找能用的柴火,有的去弄干净的水来。”少年在树上,笑眯眯看着下面的人道:“这米,不煮怎么会好吃呢,你们说是吧?”
人群回过神来,米在够不到的地方,想吃知能听少年的去做。于是找锅的找锅,打水的找盆,有的找来断木。水已退了,木头晒了几天太阳,倒是能用。于是架锅,起火烧水,放米。众人拿着碗,眼巴巴的等着。终于一锅粥煮好了,少年维持着次序,让老人和孩子先。众人知道少年的厉害,不敢乱来。又一锅好了,大家排着队,一个个将碗舀满粥。
清欢在旁给少年打着下手,终于粥都煮好了,大家捧着碗,顾不得烫,只急着填饱肚子。少年又懒洋洋的靠在了树下,清欢走了过去,看看那棵皮被剥得七零八落的大树,在他旁边坐下,道:“谢谢你。”
少年扬起眸子看她,桃花眼晶亮晶亮地,道:“你倒是大胆,一个人来这送米,你是不知道饥饿的可怕吧。”清欢微侧着脸,看着少年,微微一笑道:“看你这口气,老气横秋的,也不比我大多少。”少年眉一挑:“你可别以龄取人。”清欢笑道:“有这词吗?”少年耸了下肩,道:“你手还痛吗?”清欢看了看手背,被踩得破皮红肿了,当下用衣袖盖住,道:“没事。”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少年想到这句。清欢点点头。给她取名时,父亲刚好翻到这一句,便给她取了这名。
“你呢?”她问。
“杨辰云。”少年道:“哎,问你个问题。”
清欢看着他,杨辰云一本正经的道:“你说,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呢?”
清欢见他一本正经,以为要问什么严肃的事,没想到他冷不叮冒出这么句,一下反应不过来,傻傻道:“什么?”
杨辰云哈哈一笑,坐起身来,把脸凑到清欢面前,道:“我在当铺时,可是见你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很舍不得所当之物吧?舍不得还要当了换米来给人踩,你说你傻不傻?”
清欢不自在的别过脸,轻咳了声道:“我愿意。”想了想,道:“你又怎么会在这?”
杨辰云自不会告诉她,他是自当铺后好奇,一路跟着她。这个莞尔笑着说“我视力不好,什么都没看见”的少女,让他觉得特别,不似以前见过的女子。但他却又说不出哪不一样。“刚好路过啊,所以说,真是巧啊。”他如是笑眯眯的说。
清欢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这个回答是真假她不想去探究。看了看天色,她也该回去了,不然表姐找不到她该担心了。将剩下的米分给人们,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杨辰云道:“艾,我送你吧。”说完也不等清欢表态,起身往回路方向自顾走了。清欢别了道谢的灾民,看着他的背影,垂首一笑,抬起头来,大步追了上去。
杨辰云看了眼清欢,边走边道:“哎,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清欢仰首,瞄了眼他道:“好奇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杨辰云哈哈大笑道:“哎呀,看不出你还挺记仇的。”清欢自顾走路,不搭理他。杨辰云也不以为意,自顾道:“我看你也不像助纣为虐的人,怎么在当铺时不乐于助人帮那个当画的人呢?”清欢眼波一转,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杨辰云似乎听到件稀奇的事,语气夸张地道:“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你对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清欢闻言,又气又羞,恼道:“喂,你乱说什么?这人怎么这么。。。这么。。。”杨辰云见她脸颊通红,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因为生气,似乎里面燃着两把火苗,异常明亮。似有什么东西撞进心里,他一愣,却又随即笑得灿烂地道:“我乱说什么了?难道刚不是我救了你?再说了,你以身相许也是我吃亏好不?想我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知多少美人想对我投怀送抱呢。”
这人怎么这样呢?前刻还像个见义勇为的英雄,这刻却似个轻浮的无赖。深吸一口气,清欢大步往前走,决定不理会他的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