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忘世却相逢-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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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见我没动静,又威胁道:“你要不去,我便把你赶出去,今晚不准你进来!”
我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
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别自己吓自己,赶紧把窗户关了就能回来睡觉了。
我一步一步朝窗户挪去,就在我伸出手,即将触碰到窗沿时,原本打开的窗门突然猛地从里面自动合了起来,关闭得严严密密!
要说风都是从外面往里吹,只会把窗户给吹开,绝不可能会从里面将门窗关上。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待到反应过来,尖叫一声猛地朝屏风里面窜。
“怎么了?”床上躺着的身影坐将起来。
“外面好、好像有鬼!”我惊魂未定地指着身后的窗户。
“你可看清楚了,真有鬼?。”借着朦胧的月色,富二代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信——你自己去看!”我背对着屏风,不敢回头,只用手斜斜指向后面。
他果然套起靴子,起身朝外间走去,很快传来窗户打开的响声,伴随着他的笑声:“哪里有鬼了,是外面的树枝被风吹落正好挂在窗檐上。”
“真的?”我半信半疑问道。
“不信你自己出来看看。”
“不、不用了,你赶紧把窗户关上吧。”说完,我忽地想起一事,“还有,你顺手把竹榻也挪进来吧。”
“你不是说外面睡着正舒服凉快吗,怎的又要挪进去?”
“我、我是突然想起,要是有人躲在这屏风里边,那你不就危险了。我既然做了你的保镖,就该对你的性命负责,还是睡在里面比较方便保护你。”我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怕鬼才不敢出去睡,只得胡乱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将竹榻腾挪进来,倚在屏风边。
我默默看着竹榻和床铺之间隔着的三尺距离,趁他不注意,快速地将竹榻往床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再无空间可挪,方才停手。
看来他胆子倒是很大,还是靠近点比较稳妥。
一连几天我都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原本以为如今这种乱世中,像他这种衣着光鲜,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富二代,必定非常惹眼,即使不被绑架,也很有可能会遇到几个市井无赖借故敲砸勒索,不然他也不会特地雇我当贴身保镖。因此,这些天我做好了随时大打出手的准备。
岂料,连着好几天均是风平浪静,一点事情也没发生。刚开始,我还寻思着也许这便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因此也不敢掉以轻心,仍是时刻警惕着。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渐渐怀疑他雇这个保镖究竟有没有必要。
这些天,我这个保镖的主要任务便是陪着他上上酒楼、听听评书、逛逛集市、划划小舟,说不出的安逸闲适。
他乐得有人作陪,我也乐得有人当免费饭票。
否则,六师兄迟迟不出现,我铁定是要饿死街头。
这天,我同富二代从郊外踏青回来已经过了晌午,肚子饿的咕咕直响。由于过了饭点,客栈里只有稀稀疏疏几个客人,我们边吃花生米边等着上菜。
一拨人马突然毫无征兆浩浩荡荡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直向我们奔来。他们似乎担心自己的强盗身份不够明显,边走还边还顺脚踢翻了几张桌子,踩烂了几条凳子。
店里的客人本就不多,仅有的几个人见势不妙,早就扔下筷子跑得无影无踪,掌柜和小二也吓得不知所踪。
虽然我不像其他师兄一样见惯各种大场面,但好歹也是隐叠谷出来的,岂能随随便便被一群强盗吓住。因此,我仍是不紧不慢继续夹着花生米往嘴边送。
可赞的是身边的富二代,虽然此刻已被一群虎背熊腰、携带凶器的大汉层层包围住,他却视若无睹,仍然面不改色端坐着,握茶壶的右手丝毫没有颤抖,纹丝不抖地往杯子里倒水。
想来这样的场面他之前肯定见过不少,才能练就如今的临危不惧。
围着的大汉见我们十分镇定地一个吃花生米一个喝水,显然对他们的到来很不重视,在旁边站了一会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为首的一个大块头上前一步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在这喝酒!”
声音有些耳熟,我抬起眼皮略略瞟了一眼,不仅耳熟,看着也十分眼熟,原来是比武招亲擂台上和我交手的那个虬髯汉子。
他见是我,也愣了一愣,随即呸了一口:“老子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断袖的娘娘腔,真是冤家路窄。老子要的是那小白脸的人头,你要识相点就快点滚,老子或许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偏过头对身边的富二代道:“你可听见了,他们要你的人头,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我:“好像是你这个当保镖的应该担心才对吧,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吧。”话毕,我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盐巴,转身对虬髯大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想离开的,可是偏不巧我如今是他的保镖,所以不得不管。”
“看来你是活腻了!”话音未落,他便挥刀朝我砍来。但我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的长刀还没举过头顶,便被我一个杯子打落下来。另一个杯子急急飞出,打在他腹部,他随即俯身倒地,双手死命抱住肚子,直到这场架打完都没再起身。
他身后的手下见势不好,纷纷举刀向我砍来。他们虽然人多,但战斗力却不和人数成正比,三两下间,大部分均被我打趴下,剩下几个离得远的挥着兵器做观望状,犹疑闪躲着不敢靠近。
我满意地看着一地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正想坐下。背后骤然几把利剑齐刷刷刺来,方向精准,且又快又狠,直取要害。因为方才与我交手的人功夫均是不入流,我一时松了警惕,没想到他们当中竟然藏有剑法精湛的高手,且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因此,当身后几把利剑靠近时,我没来得及在第一时间避开。直到寒冽的剑气渐渐逼近颈边,我才急急后退。当是时,冰凉的剑尖距离我喉边不过一寸!
虽然终于在最后关头躲开,我仍是心跳不已,再不敢大意。避开攻击,我才得以看清,方才用剑攻击我的是一群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
我意识到,他们和刚才那群人并不是一伙的。刚才那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而眼前这排整齐划一的黑衣人,才是真正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的眼神,和手中的兵器一样冰冷无情!
黑衣人迅速从横排阵列散开,将我紧紧围在中间,然后每人专攻我一个部位,将我死死困住。说实话,他们的剑法变化招式不多,如果分开交手,应该不难对付。难缠的是他们这会都心照不寻且死心塌地地专攻一个部位,一时之间竟令我有些应接不暇,□乏术。看来他们都受过专业的阵法训练,每个人均有严格的分工和目标。
我一边抵挡住进攻的利刃,一边还要分心思量该如何突出包围,兼且手中没有得心应手的兵器,只有一个方才随手捡起的剑鞘用以抵挡。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上午陪着富二代公子去郊外绕了一圈,回来时已是饥肠辘辘,刚才粒米未进就先打了一架,这会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以一敌七,体能消耗极大,方才情况紧急,我强撑着应付了一阵,打到这会已是手脚酸软,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频频退避。
倘若是四年前的我,决计不会像如今这般狼狈。
、第六章
据说,原本亲授我功夫的乃是我的师公岱宗真人。他老人家因缘际会发现了我,觉得我颇有悟性和根基,便在云游天下之际时不时抽空教授我些功夫。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只是传授我武功,却不曾收我做弟子。
江湖人曾道,只要能及岱宗真人万一,便已是无上的高手。何况我得其亲授,即便再不济,也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中的高手。
四年前,岱宗真人教授我一门精深的功法,但在修炼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我不慎走火入魔。等到真人归来发现时,为时已晚,我已经入魔太深。唯一解救的办法,便是用忘世清濯将我一身所学功夫尽数废去。在经历七七四十九招忘世指法打通全身经脉后,我的功夫被悉数废去,泯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
真人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失职没能时刻在我身边好好看着,才导致了我的走火入魔,因此心里很是自责。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发生,他思来想去,最后痛定思痛,一纸飞鸽召来了隐叠谷的二弟子。
当二弟子风尘仆仆星夜赶到时,真人指了指一旁昏迷不醒、面白如纸的丫头,道出了此番召他前来的目的:“这是为师替你收的第九名弟子,等她伤好之后,你带她回隐叠谷,替为师好好照顾她。”
严宽登时愣了愣,半天没有开口。彼时他谷中已有八个弟子,自从八徒弟何安入谷以来,屈指一算,他已经有整整五年没有收过徒弟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每天要传授八个徒弟武功。值得一提的是,他教授功夫不像其他人一样,将所有弟子集中在一起开大班授课,而是有针对性地进行一对一教学。由于八个徒弟入门时间不同,兼且武功基础参差不齐,譬如入门最早的大弟子许司嵘已经在修习叠影剑法的第八层,最小的何安连第一层还没学会,本着对弟子负责的态度,他不辞辛劳进行一对一教学。如果每天教授一个弟子武功要花半个时辰,那么八个弟子加起来便是四个时辰。除了传授功夫,他还要统筹管理谷中大小事务、处理徒弟之间的矛盾琐事、关注天下局势和诸侯国间的战况、抵挡武林人士的各种邀请和滋扰。总而言之,他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连挤出个把时辰午睡都是件奢侈事,更别谈偶尔下下棋弹弹琴附庸风雅。当他怀念地抚拭着许久未弹的七弦琴时,发现手指上一下子沾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而梓木琴身上,则留下几道狰狞的指痕,这一幕深深刺痛他的心。
那一瞬间,他有些羡慕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他们活得多么潇洒自在!
因此,他毅然决然地做出一个决定:何安便是他的关门弟子,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收徒弟了。
所幸这些年过来,手下的弟子渐渐长大,功夫见长,传授武功时再不用他手把手一一纠正,只需适时点拨即可。而且弟子们经过历练,处事也渐渐成熟,开始可以帮着他处理一些江湖事务。眼见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琐事纷扰,有空闲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师父的话,无疑让他的美梦破碎。
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
但是该怎么拒绝呢?开口的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须得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才行。因此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一个合情合理且不算突兀的借口。
其实这样的借口有很多,譬如隐叠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收的都是男弟子,撇开这个规定不说,单单从这丫头的角度考虑,如今谷中尽是那些捣蛋的小子,倘若这丫头去了,和他们相处该有多少尴尬和不便。况且,我如今手下已有这么多弟子,怕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好好照看这丫头,怕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不如,让庄师兄收下这丫头,一来庄师兄至今仍未有徒弟,肯定能足够的精力好好看管她,二来这丫头也不用和我那班小子在一处,少了诸多不便,如此,倒是一举两得。
这样一来,还可以顺水推舟将责任推给庄康之。
但岱宗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