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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三朝为后-第149章

小说: 三朝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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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她不禁退后了一步,然而在极度的恐慌下,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被虞氏欺压那么久,四年的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今天么?”
她企图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却在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怎么都笑不出来,“我去见虞挚,去见定波侯,将这些年我们受的屈辱全都还给他们,你说好不好。或,或者,你想怎么办。”
她语无伦次地劝说着,好像这样就能阻挡他一步步向前,然而他却充耳不闻,漆黑的眸子望死了她,那一张脸仍是俊美如铸恍若天人,然而那木然又无动于衷的神色,冷酷至极直刺入她的心底,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已是一个死人。
“要报复他们,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虞皙看着他渐渐举起的宝剑,声音中已带了哭泣的沙哑。她试图伸手阻挡,不愿相信四年的时光与努力就这样戛然枉费。
“你不是恨她么,为什么要……”尖声呼喊着,却没来得及将一句话说完。
她剧烈地颤抖着,不敢置信地低头,目睹自己的血瞬间从腹中涌出,染红衣裙。
他拿剑的手很稳,目光也很稳,从头至尾都注视着她,没有丝毫软弱或歉疚。
“你可知朕为什么恨她。”
在她失去力气如散沙跪倒在地的时候,听见他在自己耳边问道。
电光石火间,心里清明如镜。
大限将至,诸般的野心与盘算都倏忽陨灭,她反而平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可惜,她不会爱你。”
因为剧痛,嘴角牵起的笑也在禁不住地颤抖。
“朕只是让你明白,”他淡漠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好像看着一只濒死的蝼蚁,“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利用朕。”
虞皙却怦然笑了。这一笑牵动伤口,痛得她流下冷汗,“你分明就是怕了,怕她知道你犯下的这些罪孽,怕她恨你……”
她艰难地叹了口气,“当初我竟没有看透这一层,只以为你恨她……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呢。”
“朕永远不会原谅她。”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和空气中的尘埃一般,被阳光一照便飞散了。
“那样最好。”她闭上眼,“因为有洛康王在,你便永远及不上他。”
话音未落,他已眸光一凝蓦然抽出了剑,鲜血涓然涌出,她哀鸣了一声在地上蜷缩起来。
长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他面容冷硬如染血的剑锋,看也不看身后濒死的人,迈步离去。
“他还活着。”
这一句气若游丝,却在他面前画出一道无法逾越的监牢,让他如何都无法再走出一步。
“我见到了。”虞皙阖上眼睛,苍白脸上浮起一丝浅笑。
瀚景王骤然转身,想要大吼,满腔的怒火却不知为何冰封在胸口,出口的声音虚弱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不,不可能。”
“此身已故,此生已往……余岁残年,两两相忘……”
虞皙失去血色的唇微微翕动,念着念着,她嘴角甜蜜地翘起,紧闭的双眼却溢出泪来,“我见到了,他活着。”
“你欺骗朕!”瀚景王厉声打断她的话,一瞬间成魔了一般,潇然的意态不复存在,抢步过去怒然抓起她的衣领,斩钉截铁,“虞挚已然把他给杀了!”
虞皙的笑渐渐变得苦涩,泪水断线般落下,“她没有……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杀了晃儿,”瀚景王五指紧扣,直勒到她无法呼吸,“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爷绝不会杀先皇,虞挚也绝不会怀疑他……可惜这一切,你还没有我看得清楚……”虞皙剧烈地喘息着,眸光涣散了,脸上却自始至终挂着冷笑,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盲目中死死抓住了他的袍摆,“那才是爱……你不懂,因为你不过是,是个局外人……”
“你在说谎。”瀚景王冷不防松开她,不由自主地踉跄退后了一步,“他在哪?你为何不说他在哪!你根本没有见过他,他已经死了,就埋在……”
他絮絮低语忽然顿住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呼吸急促了起来,眸中如火的猩红慢慢凝结,无比骇人。
铛的一声,手中的剑落在地上铮鸣不绝,他被惊醒了一般,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此身已故,此生已往。”虞皙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当天地万物都归于死寂,她于一息尚存之间喃喃地念着,阖眼的一刹那道失魂落魄的背影也消失在灿烂朝阳当中。
余岁残年,两两相忘……
冬日的京郊,人烟稀少,草木都枯黄了,树枝也光秃秃的。唯有巍峨的钟山依然伫立,傲然守护着龙脉。
钟山脚下,是大铭皇陵。百余年来,这里安眠着十一朝帝后,以及历朝历代最功名显赫的王孙贵族。方圆几十里的陵墓群,经过不断的扩建,在地下已俨然是一个皇城。地上却还是连绵的山脉丘陵,亘古的寂静。这表面上荒凉杳渺的地方,是大铭守卫最为森严的一处所在,旷野四方虽不见人迹,但就算一只鸟飞过,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京城大内便能掌握它的天空的痕迹。
而此刻的天边,一轮红日正缓缓沉落。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莽原之上,将地平面上唯一一座木屋映得略显突兀。门吱呀呀地打开,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走了出来。
“王爷,该用膳了。”
不远处的男子依然负手而立,没有回头。
她不由走上前去,轻轻唤了一声,“叡南。”
“你看,玉芍。”浩南王止住她的话,“这远山落日,倒如置身大漠一般。”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苏玉芍转头望向他。
眼前的人,再没有当年那骄傲皇子的半分影子。
新君登基后,将远征归来的浩南王遣到皇陵守孝,王位虽在,实则是被软禁在这不分白天黑夜都死寂无声的世界里,与地下的先人为伴,与京城不过半日骑马的路程,却永世都无法再踏入皇宫一步。曾经年少王侯的五花马千金裘,远征外国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只存在于逐渐黑白的记忆中了。
“王爷,日落后天便凉了,小心你夜里又咳嗽。”苏玉芍将臂上挽的衣袍为他披在身上。
“好,我们回去。”浩南王寞然收回目光,笑了笑。
长风骤起,苏玉芍望着他鬓角被吹乱的发,柔声道,“我给王爷梳发吧。”
未到傍晚,房中便已阴暗了,浩南王坐在桌前,苏玉芍为他松开发髻,五指为梳慢慢地拢着。他背对她坐着,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看不到她眼中积郁的泪光。
指间夹着的发丝,已掺杂了灰白。而他才不过二十三岁。
“怎么了?”他感觉到了她迟疑的动作,不由微微抬眸。
苏玉芍忙收敛了心思,刚要开口回答,忽听得外面一阵马嘶。
他们到此已经半年有余,还从未听过除了风啸、鸟鸣、彼此说话声以外的响动。浩南王疑惑地站起身,将苏玉芍护在身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几百米以外的地方,一群人围在那里,马儿烦躁地原地踏着,仿佛感知到了背上主人五脏如焚的心绪。夕阳下人们挥着手中的工具,正奋力地刨挖着什么。
“住手!”浩南王看清了他们的位置,脸色刹然苍白,大吼一声便疯了似的奔过去。
苏玉芍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因为她看清了,那群人正在挖洛康王的坟茔,而为首坐在马上的那人,狂风翻动他的玄墨斗篷,露出里面明黄的内衬。
“你们住手!”浩南王厉声喊着,还未跑到近前便被金吾卫拦住了去路。
“你竟敢挖三哥的墓寝!你这卑鄙小人,乱臣贼子!”浩南王指着马上的瀚景王大骂,挥拳就朝金吾卫打去,奈何皇帝身边的侍卫众多,他自瘟疫过后身体大不如前,还未挣扎几下便被按到在地。
脸埋在枯草中,被刺得锥心的痛。
“你放开他!”苏玉芍扑上去掰金吾卫钳制浩南王的手,被一把推开跌倒在地。
“玉芍!”浩南王呼喊了一声,却动弹不得。一边是洛康王的陵墓被掘,眼看尸骨便要曝露天下,一边是自己的女人不能保全,他怒火上涌,拼尽气力挣扎,困兽犹斗。耳边只听咔地一声响,一条手臂被金吾卫生生弯得脱了臼,冷汗顿时从额角流了下来。
几步之外,瀚景王端坐在马上,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浩南王忍着痛破口大骂,喊得喉咙都哑了,他也没有回头。从头至尾,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渐渐露出的棺椁,大风刮过锋利如刀,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终于,铁锹碰到了金丝楠木的盖子,嘭地一声,在众人的耳中放大了许多倍,震得所有人都定在原地。浩南王一头撞在地上,绝望地嘶吼了一声,泪水涌了出来。
“开棺。”瀚景王吩咐,短短两个字,他的声音轻得让人几乎难以察觉。
金吾卫点头,上前将棺木撬开。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唯有浩南王低切的悲声,混合了长风呼啸,让人心中也萧萧肃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马蹄纷乱地踏了几步,继而啪地一声鞭响,不知主人竟用了多大力气,马儿委屈地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皇上!”金吾卫眼看着皇上的坐骑跑远,急忙上马追赶。浩南王肩头一轻没了禁锢,他拖着残废的手臂爬了过去,来到坟茔边上便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玉芍匆匆擦干泪来到他身边,看到被掘开的坟茔,也一并呆住了。
他们守了半年有余的洛康王墓,里面竟什么都没有。
圣驾回京的时候,城门早已经关了。
金吾卫亮出十万火急的金牌,城上瞬时竖起灯光火把,沉重的闸门吱呀呀打开,守卫士兵两厢列立来不及跪倒行礼,墨蛟已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驰而过。
金吾卫手持金牌开道,路边的巡逻军士见驾,即刻上马追随保护。宫墙后钟声锵然响起,随着墨蛟的影迹深入皇城,各宫的宫人将灯火次第点燃,照亮一条宽阔通途。
在这寂静空旷的夜里,墨蛟如一道匕首,直直刺入朝凤宫。
“皇……”被惊醒的宫人刚要抢上前开门,宫门已被团云青靴砰地踢开。人影一闪从面前掠过,翻飞的衣袍带着猎猎风声,带着彻骨的寒意。
朝凤宫中的烛火被骤然涌入的寒风吹得一阵明灭,在里面侍候皇后就寝的宫人们闻声赶了出来,一见皇上不由屈膝行礼。
“皇上,娘娘已准备就寝……”
话音未落,耳边只听“铮”地一声颤鸣,皇上手中的长剑出鞘,锋芒就着月光如水如霜,剑尖随着他的脚步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宫人吓得连声惊呼,忙不迭地涌向门口逃命。瀚景王在如潮退去的人流中一步步逆行而上,冷峻的脸上镀着一层清冷的光辉,坚硬如石。
殿上低垂的幔帐一挑,虞挚慢慢走了出来。
昨日宿醉一场,如今她的双眼还有些浮肿,微弱的灯火倒映其中,她的眼波里也似有一丝火焰在轻轻跃动。
一袭白袍,乌发垂腰。
“他害死晃儿,为何不死。”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望定了她的双眼。
“害死晃儿的是你。”虞挚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好像在说上辈子的事,“你若不反,便不会有那场大火。”
“我起兵北上,皆因你当初背弃情义。”他走上台阶靠近了虞挚,最后一句低若耳语,在她颈边吹过一阵寒风,“当初你选择了他,要置我于死地。”
呼吸交缠,呼出的气冷若冰霜,虞挚抬眸望他良久,久到几乎让人忘了爱恨,久到把彼此的眉目分毫不差刻在心底,再用刀剑利刃抹去。
“今时今日,我也并不后悔。”她启唇,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可你所做的一切葬送了晃儿,我的儿子!”瀚景王怒吼一声犹如困兽,心底积郁的熊熊大火烧毁了五脏六腑,烧空了一切,恨到浓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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