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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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四年,六月十五
漓水畔,冠华阁。
才是掌灯时分,冠华阁前已是轿满车塞,人来马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听说今晚冠华阁重选花魁,兰姬姑娘不知会给出什么新花样,怕是又稳拿头筹了吧。这几年选来选去,还不都是兰姬姑娘一人坐庄。”一个锦衣中年男子摇头道,他不相信会有人能胜兰姬。
旁边一穿绸袍的年轻公子一展笑容“会不会变,今晚一过不是便知,何须在此猜度,既然来了,就等着看看又何妨。说不好来了新人也不定呀。”
“刘公子说的是,也是。只管静观就是了。”旁边一干人咐道。
反正对于这次比赛,众口不一,竟惹得议论纷纷。
冠华阁后的漪兰楼中,一个瓜子脸水杏眼的美丽女子下对镜端坐,身后两个小丫头在替她梳妆细细打扮。良久,才细见镜中姣颜,眉如烟,眸似星,樱唇嫣红,艳若桃梨。凤眼微眯,显然对自己的妆扮很是满意,艳红的嘴角一勾,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跟我兰姬一争。香儿,那些贴子你给我送去了?记着,若有一丝差别,惟你是问。”最后一句厉声说道。
“是,小姐”身后的垂髻小丫环小心回到,“贴子已分别送到王尚书,刘章台和李大人府上,各位大人也都回复今晚一定会来为姑娘捧场。”听到此言,兰姬姑娘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当黑夜吞掉最后一抹亮光时,东边天空上又挂起了一轮圆月,月色橘红,极尽妖冶。整个冠华阁也都华灯齐上,明如白昼。
前厅里赵娇红早就命人快速搭好一个舞台,四周阁楼也经收拾,早已是贵客满座,哗声不绝,还有几桌仆丛环绕,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不低。
醉离和易觞带了剑雨剑风两人,就在正西楼上的闻曲阁内,四周议论不绝入耳,却未见他们有何动作。
“李大人也来了。”一身着紫袍腰佩明珠的人对一面白短须之人拱手到
那人微微一笑,“你王尚书不也来了,看来我们兰姬姑娘的面子实在不小呀,堂堂尚书大人也为之移驾。”言毕相视一笑,便各自在位子上坐下,不再言语,都闭目养神。几人心里也明了,那兰姑娘居然如此厉害,这么多大臣,个个都是抖抖脚,让这骊城也动三分的角色,如今竟都被她一纸请来为她撑腰,这个兰姬,脸面倒是不小,可这次是什么人给她如此大的压力?
众人也都已归坐,没待多地,赵娇红便出来笑道“老身先在这里谢过各位官人公子的大驾光临,实为我冠华阁增辉不少。冠华阁今晚的才艺大赛,规矩还是一样,各位都是熟客,老身这里也就不多说什么来耽误各位爷们,每位姑娘表演后各位便可在锦牌上写下满意程度,还是零到九点,看每位客人喜欢而定,最后以所有人的点数来定每个姑娘的排名,以此评优劣。感谢各位的盛情参与。”
言后,一脸笑容的赵娇红便自觉退到后面,心里可是说不出的苦楚,自己给别人赚银子还要赔着笑送出去。她可真冤呀,不由在心底大呼。
前厅,四周灯光齐熄,是早就备好了的,只有厅中央的舞台还是灯火辉煌,使得台上的一举一动都看得十分清楚。
没有报序,参加评选的姑娘都事先排好了顺序,到谁就各自上台表演就行。
第一个一去的是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只是清歌一曲,虽然声音也可比莺啼,娇软盈耳,可是她自己还是有一丝紧张,使得她的表演没了什么动人之处,只博得一批人的掌声。
接下来的吟曲,吹箫,唱词,弹琴,每个人都倾尽全力,各展才华,希望可以借此翻身。
只是这种表演也没多少新意,只是让人无端乏味。不少人也在摇头,这才艺大赛,不看也罢,还不如去找个喜欢的姑娘来陪着还好过些。
醉离意觞静坐闻曲阁内,瞧也没瞧那些倾力演译的表演,只顾品着带来的佳果。
“都是些俗歌浅曲,这个大会,有什么可看的,不如走吧。”意觞提出来。
忽然间,眼前一暗,厅中灯光齐闪灭,片刻后只有几盏点亮,台中已多了四个浅红衣衫发髻梳顶的妙龄女子。中间却另有一个盛妆而出的女子,红绫抹胸,一双玉臂泛着光辉,两对约臂玉环外就只有一条薄纱隐约可见,下面着孔雀翎纱裙,碧光闪灼。
听得四周一片欢呼,“是兰姬姑娘呢,兰姑娘,加油,兰姑娘。”似乎没有听到台下人的高呼,台上的女子仍自顾自的起舞,舞中充满了一股火热,激清,似让人的心也跳起来一般。顿时掌声就没断过。
伴着舞姿,兰姬抽出一竿翠玉碧箫,横置唇间,一阵流畅的萧音传遍全楼。
“听闻兰姬姑娘的萧声与舞技乃是冠称吴国,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台下有人附道。
那种热情的让人窒息的舞姿,畅快淋漓的箫声,终于在一片叫好声中停了下来,兰姬终于嘴边含笑,满意而退。这次,她,又赢了,心头不由一阵得意。不说那些人,她请来的几位大人可都是亲口承诺过的。
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众宾客再看前厅,柔柔的灯下,站着一个穿绿衣的女子。静止,未动。
少时,长袖轻抛,娇姿微动,身如飞燕。
“铮!”的一声,一道琴音如天外飞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击中在场的所有人。
第五章 陌来琴音
又是“铮!”的一声那曲天外之音,已深深地震憾了在场之人,只是两个起音,却宛若惊梦般让人魂牵梦萦。
意觞蓦地一震,琴音为内力所控,布满个楼阁,却不外散。听过那两个起音后,他猛然睁大了美丽的重眸,太不可思议了,这骊城竟有琴艺如此高超的琴师,这简直太让人激动了。他自幼酷爱音律,精晓书画,一直以来,都深以难遇让他心动的对手对憾事,不想这一次的琴音,竟让他一敛平日的冷漠,心底有一种欣喜若狂的冲动。一种灵魂相吸的感觉油然而生。
起舞的女子身姿一顿,既而像受到某种感悟似的,和着琴声,她的长袖一甩,如行云流水蹁跹而舞。
飘渺灵动的琴音,瞬间弥漫了整个冠华阁,曲子转而调成了清澈婉约的调子,如潺潺流动的山泉,淙淙淌在心田,沁人心脾。再看台上的女子,都不觉痴了。
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幅美到让人停止心跳的画面:月华极盛的夜晚,几竿翠竹环绕的清塘,放眼满池的碧叶中间,几株迎月待放的荷花,半吐半掩,妖娆而美丽。
弦音骤然转急,却不显一丝生硬。像有惊雷劈过,斩起万道水波,狂风四起,大雨滂沱,女子的舞姿里有一丝让人怜惜的颤动,直直地敲在在场观众的心中,仿佛豆大的雨珠正毫不留情地砸在那几株正待开放的美丽荷花上,像邻家调皮的小孩丝毫不吝啬地丢掉不喜欢的玩偶。绿衣女子人见人怜的模样恰将此景表现的栩栩如生,四周的一干人纷纷倒吸,为那株并不存在的清荷扼腕长叹。
琴音渐缓,就像是急风骤雨后归的宁静,让人感觉无比的安祥。倾听着雨打湖面的声音,此刻就变成了一种享受。起舞的女子了倾力而舞,就像生命中的最后一舞,如荷花,倾尽全力来展现生命中最美好最妖娆的一面。那怕是在风吹雨打,都不能打住它不休的念头。女子的舞里彰显着倔强,坚强,不屈不挠。
琴声又归于初时的那种灵动飘逸,像是仙人,就要乘风而去,让人有无尽的留恋,却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台上也一舞终了,少女施礼款款而下,只留下席下人久久回味,不能自控。
沉醉中渐醒的众人,激动,神往,歆羡,满足展现在脸上。人活一生,就该听这么一曲,就该见这么一舞。否则,还真是枉来一遭。
“好一曲琴舞合壁,今晚真是大开眼界呀。”一个华衫公子握扇,大声而谈。
“是呀,是呀,一舞尽销魂,琴间当如仙,如此动人的琴声,如此曼妙的绝舞,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呀。”又一青绸薄纱的公子摇着手中的扇子叹道。
“能让你如此称赞的,这吴国可都找不出几个呀。”一边的朋友对他附合着。
眼中滑过一丝不屑,那位摇扇老兄嘴角一撇,那些俗曲艳舞,怎么能与这妙音妙人相提并论。
“身自蹁跹舞妖娆,曲似清风音绝尘,倒是绝配。”连意觞也忍不住轻吟到,难捺的心情,让他与醉离迅速一对视,两人就快速向楼后掠去,剑风剑雨也忙急随。
虽然琴音凝在半空,让人无法追踪,可凭着对乐律那么多年的感知,顺着琴音里些许轻微的空缺中,探查到琴音所来正是后院。
一亭临水,水波荡漾,月已转为银白,银辉洒下,池水中波光粼粼。小亭四周垂着纱缦,夜风袭来,薄纱竟相闪动,却还是不能看到亭中之中,只是隐约可见一白衣人正在抚琴,另有一黑衣人在一旁垂立。
“这人是谁,他的琴怎会与前面那女子配合的如此之妙。还是他们本就是一伙?”
对于后一个疑问,意觞随即就排除了,他可以听出来,那琴音和舞是慢慢揉和的,舞在适应着曲子,可高人一筹的是,那弹琴人竟然也在随着舞,时而换着调,只是少许,一般人难以听出罢了,就像他也在看着厅里的那场舞蹈一样。
满心疑问,使得他们两人不自觉地再往前走,在离亭五丈之外,明显感觉到一股阻力。眉头一皱,对后面跟来的剑风剑雨两人一使眼色,月色下的两人即刻隐入黑暗。
“高手,这人绝对是高手,”他们两个闪着同样的心思,多年的配合使他们之间很多事都不用再说出来。他二人的功夫都不弱,却感觉到眼前的气墙若想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真的很难突破,即使被发现,要过去也不是易事,他们暂且还不想冒险。
各自一个眼神后,两人不进反退,又回到了前厅雅间去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天簌之音和绝代舞姿中。
身停音止,再无多一个杂音。众人却还觉,犹自还沉在方才的表演之中。
四面灯火齐亮不久,赵娇红才又满脸堆笑的出来。“经过名位贵客的的精心评鉴,我们新来的绿鸳姑娘获得今晚第一,成为我冠华阁的头牌。”
从后面出来那个绿衣女子,盈身施礼。“绿鸳有幸得此声誉,全赖各位大爷赏赐,绿鸳在此先谢过各位。”又是盈盈一拜。娇唇浅勾噙笑,水眼盼转流光,更显妩媚风流。
美眸扫过四周,便对赵娇红低语,方又退到后面。
赵娇红只得又堆笑说道“绿姑娘刚才一舞惊天,有些累了,不能再服侍各位,只能让老身给各位说声抱歉。不过,有兴者还可自行取乐。”
盛会一过,各人自便。回家的,走人的,又是一片喧闹。
赵娇红也准备去收拾一下,却被人叫住“赵妈妈可知方才弹琴是为何人。”听此一问,周围的一干人不禁都噤声侧目,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虽然希望被人看着,可绝对不是现在,这会儿,她只想去得远远的,过了今晚,她就不是这的主人了,怎不心痛。
眼前的人却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架式,她不得不小心应到“各位公子大爷,那弹琴之来突来忽去如神人,老身怎么会知道,有兴趣的不妨到后面水阁看看这人是否还在吧。”她也知道这个答案不能服人,可她真不知道呀。
看着那群人像要吃掉她一般,汗,一滴一滴在额上滴落,打花了满施脂粉的脸,身子也不停在拌起来。
终于,她听到一个声音“我相信你不知道,你走吧。”如得赦命一般,赶紧跑开,所幸再没人拦着问她了。那人说话如纶音一般,有一股摄人的味道,听他说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