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曾经来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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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瑾宇答。
于是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烧烤店坐下来，瑾宇让雨佳点了菜，全是瑾宇喜欢吃的。石头要了一打冻啤酒。
很快菜便端上来了，石头开了酒，在他们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瓶。瑾宇喝了一口酒，便埋头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菜，他没有吃晚饭，确实是饿坏了。雨佳却不怎么吃，只是把考好的肉和菜从竹签上取下来，夹到瑾宇碗里，然后便坐在一旁看着，满眼的疼惜。石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喝酒。
瑾宇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来，眼角挂满了泪水。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瑾宇有些责备的问。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呢？”雨佳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眼角，又擦了擦嘴角。
“告诉我……你母亲去世的消息。”瑾宇眼中满含泪光。
雨佳不说话了，深深地埋下了头来。
过了好久，雨佳才开口说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而我是对生活已经不抱希望的人。”雨佳的话音轻细而缓慢，语气空灵得犹如旷远的夜空。
“我要是知道，我就会留下来，陪你一起面对。我就不会走。”瑾宇深深的望着她，脸上满是遗憾和落寞。
“当时不会走，以后还是会走的吧。你可以接受一时没有希望得我，可是你能接受一世没有希望得我么？”雨佳抬起头来笑了笑，望向远方，有些自嘲的说。
瑾宇难过的低下了头。
雨佳把瑾宇的左手拉了过来，倒了一些酒在纸巾上，然后小心的贴了上去，冰冷的触感瞬间缓解了疼痛。“其实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我们的分开，是因为我吧。”雨佳轻轻地将纸巾抚平，让它紧紧地贴着瑾宇的手腕。
这些年来，原来她对瑾宇的错误并不责怪，只是不断的责备着自己。
瑾宇的眼睛一下就模糊了，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该死的人，在雨佳最绝望最需人陪伴的时候离她而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最伤心最黑暗的日子。
他不知道这年来她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一个人走过来，又需要怎样的坚强？
他终于抑制不住扑到了雨佳的怀里放声大哭，任悲痛的声音染湿了寂静的夜空。
河水依然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涛的向远方流去，星星眨着眼睛望着星空下的人。
也许有些人就在我们的生命中如此安静的流走，再也回不来。
而我们发现的时候她早已不再。
也许有些心情只为某个人而存在，在当初走失的路口，
你忘了带我走。
　　
那天他们在城市昏黄的路灯下逛了一夜，雨佳和瑾宇走在前面，石头远远地跟在后面。瑾宇一直拉着雨佳的手，他们一直向前，走到了路上再没有一辆车，走到了再没有路的地方，走过了那些年加起来他们都不曾走过的距离。
雨佳一路哼着歌，快乐得像一个孩子。瑾宇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笑着，看着，然后深情的望着。风一直不停的吹，吹起了雨佳的头发，吹起了瑾宇的衣襟，吹得他们两个的眼睛都不断的溢出泪水，吹得黑暗的夜色都化作了黎明，都不愿意停下来。
石头在路上找到了一块石头，便踢着向前走，石头撞在道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击打着沉沉的夜色。他一直不停的踢着，一只脚的鞋尖踢破了，便换一只继续踢着。
黑暗的夜幕渐渐变成浅浅哦蓝色，天空的尽头泛起了金色的朝霞。
蒋雨佳停了下来，瑾宇停了下来，石头也停了下来。
“你送我回家吧。”雨佳摇着瑾宇的手说。
瑾宇点了点头。
“到我家楼下不许吵，不要让我爸爸发现了。”雨佳继续说道，眸间有些严厉又有些调皮。
瑾宇恍然发现，这竟是当年的对白。
“你爸爸发现了，我就告诉他，我要娶你。”瑾宇重复着当年的话，他想起了当年自己自信满满的样子，如今却说得如此沉重而悲伤。
雨佳笑了，“你还记得。”她说。
瑾宇又点了点头，说：“记得。”
“记得就够了。”雨佳认真的说，又帮瑾宇理了理衬衫的领子。
瑾宇突然想再抱抱她，他伸开双臂，向前一步，而她却退开了。
雨佳咬着嘴唇看着他，摇了摇头。
“石头，你送我回家吧。”雨佳说。
石头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站在瑾宇的对面，雨佳的身旁。
“再见。”雨佳说。
瑾宇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张开嘴。雨佳便转过了身去，石头搂着她瘦小的肩膀，她紧紧地靠着石头，向着渐渐升起的朝霞走去，越走越远。
留下瑾宇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们的泛着金色光芒背影。
在快要靠近地平线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石头俯下身，雨佳伏在他的背上，然后石头背着她站起来，继续向前。
瑾宇面向前方轻轻地挥着手，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一路向前
一路向前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瑾宇来到三楼石头的教室把正在酣睡的他拖了出来，石头半睁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瑾宇一脸严肃的表情。
“你要是辜负了雨佳。我一定不饶你。”瑾宇冰冷的声音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疼痛。
说完这句话，瑾宇便愤愤的转身走掉了，留着还有些迷离的石头站在空旷的廊道中。
瑾宇回到教室，冲了一杯咖啡，便又回到了高三紧张而忙碌的生活。
其实他一直想，自己有没有资格说那句话。
当年不也是自己离开了她么？
但是说了，便是说了。有没有资格也无所谓了。既然石头愿意背着她向前走，那就让把雨佳放心的交付于他吧。相信朝霞的光芒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和永远，让他们可以紧紧牵着手，去面对以后所有的困难，穿越风雨，并最终找到属于他们的彩虹，伴他们共度所有的年华。
而自己也需要好好地安静下来，在高中的尾巴上，为了梦想与未来做最后一次努力。
雨佳说他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陈潇潇也给了他一个关于梦想的约定。随着时光的流转，无论她们还是不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无论自己是否还深深的爱着她们，他都应该充满希望的活下去，朝着梦想的方向，一路向前。
把背影留在昨天，把未来指向那初升的旭日，勇敢的奔跑。
也许，在漫天绚烂的阳光下——会有那么一个角落，有那么一片金色的麦田。里面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可以给他一份没有难过的爱情，陪他一起去寻找永远的尽头。
不是假期的假期就此结束，高三阴郁的年华随即拉开帷幕。月考变成了周考，计划表正张贴在公告栏上，恐惧与紧张的氛围蔓延在每一个初入高三的学子心中。执重于竞争的重点班更是如此，大家都鼓足了勇气全心投入了枯燥而紧张的复习当中。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十二年来的寒窗苦读即将在这里画上句号，而最后的战场没有侥幸，只有残酷的现实。
未来没有一刻是如此清晰的掌握在自己的一分一秒当中，梦想也没有一刻是如此触手可及的摆在你面前。
你要做的就是夜以继日的坚持到最后，不放松，不放弃。
　　
某一日，瑾宇在吃完饭正赶去教室的路上碰见了加菲。她穿着迷彩裤和迷彩T恤，剪了个刚刚过耳的短发帅气的站在楼道口跟他打招呼。
“嗨，你们开学了？”瑾宇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她的打扮。
“还没有，我们今天刚军训回来。回家休息几天后才开课。”加菲笑着说道。
“夏米呢？”瑾宇看见加菲，便想到了夏米。
“她考得不好，去一中读书了。”加菲有些难过的说。
瑾宇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你看你训得又黑又瘦。我请你吃东西吧。”
加菲高兴的说道：“好啊。我正好没有吃饭呢。”
于是他们买了好些零食，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一身迷彩的屈鸣峰和刘小安。于是他们一起来到操场的草地上，像春游野炊似的聚餐，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
聚餐的时候他们谈到了军训的时候杨晨晨去探望屈鸣峰的事情，继而又转到了他和杨晨晨这些年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屈鸣峰就一直拘谨的笑，犹如一个羞涩的孩子。
“这么些年来，我们都有眼睛。你就招了吧。”瑾宇拉着屈鸣峰的手说道。
屈鸣峰依然拘谨的笑着：“我们真没有什么。”
瑾宇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你就一个人幸福着看着我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吧。都不把幸福拿出来跟我们分享……”
屈鸣峰摆了摆手说：“哪敢，哪敢。瑾宇，我们几个兄弟其实都觉得你该认认真真的，好好生生的谈一次恋爱了。陈潇潇这人怎么样，杨晨晨都给我说过了。我不作什么评论，该忘的就忘，该放的就放吧。”
经屈鸣峰这么一说，瑾宇又想起了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幸福的不幸福的，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对啊，这又开学了，那些愿意见到的，不愿意见到的人又将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师父，我要当社长。”刘小安在一旁突然插话，声音萌得有些可爱。
瑾宇笑了笑，望着刘小安说道：“等文学社招新的时候，就由你来负责吧。我也高三了，该退了，忙不过来了。”
“恩，我还要个师娘。”刘小安继续说道。
瑾宇一脸惊讶的望着刘小安，笑着骂道：“小样儿，你还得寸进尺了。”
“要不我介绍一个与你认识？”加菲试探性的问道。
“夏米？”瑾宇疑惑的望着她。
“不是，其实我一开始就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不适合她，而且走的时候，她也看开了。”加菲眼里浮现出当年的景象，盛夏的阳光依旧在心中的那个角落灿烂如新，历历在目，可是时光已经无声无息的流淌到了夏末秋初。
瑾宇看着天空满布的白云，再也不见了阳光四射的风景。
“还是算了吧。都高三了，每天都有那么多功课要做。”瑾宇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
　　
当我们不注意时间的时候，它总是以飞快的速度流走。头发长长到一定的程度便会停止生长，或者至少是长得很慢，而桌上的书本却是越堆越高，没有半点减慢的意思。瑾宇不用伏在桌子上，他也可以将头藏在书堆后面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希望这些高高的书能挡住老师的目光，挡住周围奋笔疾书的同学，让他可以从这种紧张与压抑的氛围中逃脱开来。
他不习惯在这样的氛围中生存，他总觉得世界应该有广博的天空和空旷的草场，风闲静美好的吹动了流年，我们向着阳光的方向自由的奔跑。
而不是如此般在凝固的空气中被所谓的大学压的喘不过气来。
曾经的高一步入了高二，新一届的高一也已报到，校园逐渐变得喧嚣而吵闹，正如他们当年激荡的青春和飞扬的年华。
瑾宇决定出去逛逛，感受下这新的气息。
高一的新生中，有不少的熟面孔，他们都是从这所学校的初中部升上来的，因为教育质量的原因，从本市其他的学校考到这里来确实非常的不容易。瑾宇想起了当年自己来这里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情景，他本在另一所中学的重点班读书，成绩也是班里三甲。而当他被录取入学报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在这里级序186，连重点班的最后一名都赶不上。
他深深地记得当时自己的诧异与失落，还有后来经过发奋图强最终在高二步入重点班的情景。他突然觉得，这些年的青春因为奋斗而略显苦涩和疲惫。
这本不是十六七岁的我们稚气未脱的脸上应该有的沧桑。
瑾宇走在去寝室的林荫道上，一个一个的数着路过身边的新面孔，这时一个洁白的影子闯进了他的眼帘。
瑾宇侧头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