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浦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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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三年五月,李渊于太原杀死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正式宣布起事。
七月,李渊与长子建成、次子世民挥师南下,先后破霍邑,渡黄河,向西南挺进。当时,隋炀帝远在江都,关内隋军力量薄弱;中原瓦岗军与王世充激战方酣,均无暇西顾。因此李氏父子进军神速,十一月间攻入长安。李渊进入长安不久,就宣布邀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炀帝孙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是为隋恭帝。李渊任大丞相,进封唐王。
、第 5 章
5.初遇
大兴城的寒冬渐渐到来,枝叶凋零,草木枯萎,一派萧条凄凉的景象。就连承天门之内的宫城里也全无一点生气,锦衣绣袍的宫女太监们急匆匆地在空旷寂静的殿间急匆匆地走来走去。衣裙上点点金光在昏昧如咸鸡蛋黄的暮日之下全无半分耀目,只是更添凄凉。人人低头疾走,仿佛对旁边的事都充耳不闻。偶尔抬头互看一眼,便犹如受惊之兽一般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匆匆去了。
忽然,人人都露出了一种十分惊慌恐惧的表情,纷纷向两旁退去,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人群四分,空旷殿角,三个高大身影傲然挺立。中间一个白袍青年手中折扇轻挥,微笑着挥散了人群,清秀面庞上流露出温暖笑容,修长十指如抚琴般在扇面上轻抚,似是神思已远。他脸含笑意便如冬日里最温暖的朝阳,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鼻翼秀长,唇薄如莲,漆黑发髻上素巾飘飘,额角低垂的几缕细发缠绵纠葛,身上一袭纯白皮裘洁净如水,领、袖上都镶有柔软皮草,金线隐隐描绘盘旋巨龙,儒雅中透出华丽气质。旁边最小的一人玄色大氅,发硬如铁,根根蓬松,仿佛是一头发怒的雄狮。脸上五官与白衣男子颇有相似之处,却没有一点文秀之气,双眉浓黑,眼大如铃,狮鼻阔口,虽是少年,颔下已有茸茸短须,连鬓络腮,显得雄壮无比。身上大氅质地优良却显得污秽,玄色束发也是亮滑如水,却丝毫也没有起到作用,满头乱发蓬蓬勃勃,跟白衣男子的洁净有如天渊之别,但是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却也别有魅力,浑身散发出彪悍野性。他这一路上一直盯着白衣男子的表情,到这时候着实忍不住了:大哥,你这一路上就知道这么傻笑,还有完没完了,不就一个娘们吗,你进了安福门掖庭,多少标致美人,咱爹都夸她们倾国倾城哪。。。。。。他还气哼哼地说,一边一直沉默寡言的红衣男子皱了皱眉,终于出声了:元吉,怎么说话呢?声音低沉威严,虽然话不多,却自有摄人气势,那玄衣男子偷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几句,乖乖地闭上了嘴。白衣男子见气氛尴尬,呵呵笑了两声,先向那红衣男子说道:世民,难得叫上你这个忙人陪我,咱们三兄弟好久没在一块乐乐了,你就别骂老四了。他这张臭嘴父亲也拿他没办法,你就别给自己找气受了,啊。他用扇柄捣捣红衣男子肩胛,笑容温和。红衣男子线条分明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拱手称是。白衣男子一转头,扇子轻打玄衣男子的头:元吉,你二哥说得也有道理,别老是在背后评价父亲,一点也没有为人子的谦恭。还有,你别老把白莲和宫里那些庸脂俗粉比,她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人家是南朝公主,金枝玉叶。元吉撇了撇嘴,低声说道:什么金枝玉叶儿,还不是一样是□,有什么尊贵的,还当个宝。。。。。。红衣男子装作没听到,一拂袍袖走出宫门,红衣如火,浓烈刺目,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入鬓,鹰眼光芒微敛,唇型与白衣男子相似,秀美如莲,为他英俊坚毅的脸上平添清秀。
原来这三人便是新封的大丞相兼唐王李渊的三位公子:白衣男子乃是李渊长子建成为人宽厚温雅;玄衣男子是李渊四子元吉,与建成交好,但性格与乃兄极为不似,性格暴烈急躁;三子元霸早死,最小的儿子李智云在李渊起义之时没能与建成、元吉一同潜回太原,被晋南官府捕杀了;红衣男子就是李渊次子也是他的左右手李世民。自李渊被裴寂刘文静以及李世民“逼迫”起义以后,就由四子元吉留守太原,自己和建成、世民率军三万从太原南下,直捣国都。出乎意料的是,沿途并未像想象中那样所向披靡,而是遇到了隋军的顽强抵抗,渡汾河时又遇大雨,军队被阻。李渊又接到情报说被突厥册封的“定杨天子”刘武周计划攻打太原,所以他忧虑腹背受敌,想放弃远征回援根据地,被世民劝住,恰巧瓦岗军首领李密从洛阳送来书信,要求二李结成同盟,李渊得到鼓舞,这才继续南下,最终拿下了长安。所以对于这三个儿子,李渊较为看重世民,而世民为人不苟言笑,庄严肃穆,因此李元吉只与大哥建成相交甚密,对这位二哥还有点惧怕。其实李世民年纪尚轻,倒不是天生就如此沉稳,只是在外领兵打仗,练就的韬晦功夫,骨子里还是好玩的。他刚刚责骂完幼弟,扭头见他气鼓鼓,想顶嘴又不敢高声大气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快步走出宫门,嘴角浮现出孩子般狡黠的笑意。建成元吉见状,快步跟上,兄弟三人出了宫门就直奔西市而去。
一路上,建成仿佛有心事,走的急匆匆的;元吉年纪小,四处看着,觉得很新鲜;世民却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目光闲适,悠然自得。这三人当日领兵入长安,很多老百姓都是见过的,纷纷恭谨施礼。一些年少士女们见三人各具风采又是出身高贵,都偷偷地瞄着他们,窃窃私语。几个胆大的故作娇羞地敛衽施礼,建成微笑挥扇答礼,元吉虎虎生风地点点头就过去了,世民略一驻足,嘴角轻挑就引来桃花面上的红霞朵朵。三人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建成薄唇绽笑:世民,还是你这朱衣战神引人注目哟,我和元吉生生被你比下去了,看来今日里莲房姑娘们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呵呵。世民听着他调侃的话语,微微皱眉,他今日里是被建成从武场上硬拽回来的,说是他最近与京师花魁白莲姑娘会过几次面,对白莲倾心不已,就硬要拉着二弟四弟一起去看看,说是此生必要娶白莲为妻,让兄弟们先见见未来嫂嫂,将来在父亲面前也能美言几句。世民本不愿进这种烟花之地,怎奈大哥执意要往,也抹不开脸拒绝,只能与同样不情不愿的元吉一起出发了,但心里还是不大乐意,听着建成调笑,忍不住说道:大哥,我总觉得这样不妥,咱们父亲刚进位大丞相,你就在这种地方流连,还要娶进烟花女子,总是不妥,父亲知道了。。。。。。元吉一听,嗤鼻笑道:我们那好爹爹会说什么,他自己。。。。。。还没说完,瞥见世民脸色不善,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建成见他兄弟二人又要生事端,急忙过来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人是从没见过白莲,见到了才知什么叫人间谪仙,她虽是寄居莲房,但出淤泥而不染,不是一般烟花女子可比的。还有啊,白莲姊妹红莲,为人英武好勇,乐于结交草莽,听说还懂得兵法韬略呢。世民一惊,暗思:烟花女子中还有这样的女中豪杰,倒要见识见识。元吉可是直肠子,一听这话就嚷嚷开了:好啊,有意思,我倒要和这小娘们比划比划,看看她有多大能耐,咱快走。说着,就一马当先急匆匆向前走去,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建成世民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苦笑,双双追赶元吉去了。
虽说李氏三兄弟已是加快脚程,但到达莲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是来晚了。冬日天晚的早,莲房的天却晚的迟,三层小楼里灯火全无,只楼门前一盏莲形宫灯静静散发柔光。莲房与其他风月场所有很大的不同,其他地方门前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艳丽彩灯,越多越好,只摇晃的人眼花缭乱,一派热情洋溢的样子。不用楼前楼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撩拨,意马心猿的人们便被流光溢彩的花灯勾去了魂。莲房现在已是大都第一乐坊,自然不屑与那些二三流的地方一般作派,没得落了俗套。因此莲姨想了一个晚上,只是从宫中第一花灯制匠那里挑了一盏莲花灯,样子乍看起来普通,不过样子素雅,颜色大方,一般手艺好一点的工匠也能完成,奇就奇在这盏灯白天是纯白色,到了晚上便成了艳红如火的鲜红色,且是上面满缀着黍米大小的人物花鸟,远看不见,近看丝丝缕缕都分明,并且一有微风吹过,灯身摇曳,上面的图案还会变换,每次不同,这样人们对于莲房更是充满了神秘揣测,如此造型奇特的花灯出自宫中御用工匠之手是不足为奇,但落入平康里巷却是让人匪夷所思,看来莲房不但与文人雅士来往的勤,与达官贵人甚至是皇室显贵也有莫大渊源,真是不能小觑。因此市井里巷里对于红莲白莲两位姑娘的无穷魅力更是倾慕,有些虽鄙夷她们娼优身份,但也为其才色所叹。这样一来,莲房里愈发人来人往,但是莲房是什么地方,自然不会像其他地方一样只要有客来便在后面恭恭敬敬,唯恐招待不周,这里的房主莲姨平素里只在天香小筑等几个贵宾厢房坐陪清谈,外面的散客都只能在宽敞的大厅里听曲聊天。而人人趋之若鹜的红白两位姑娘的闺房里更是难入,不要说是客人们,就算莲房里的丫头们轻易也不能进去,只二人的贴身丫环才能自由进出。在大都里,接受过二位姑娘邀请入香闺一叙的人们不但自己沾沾自喜,连带着亲朋好友也沾光,听到一点关于两位姑娘的事就能出去说嘴了。但能得到如此殊荣的只在少数,都是一些平日里眼高过顶的名士,或者是独霸一方的绿林首领,还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客人,每月必来,由红莲姑娘亲自接待,一个使唤的人都不用,二人常常一谈半夜,房里却没有丝竹谈笑之声,偶尔能听到低声细语或是清朗啸声。这位客人非常奇特,只与红莲姑娘一人接触,其他人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对白莲姑娘好像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谈完便走,一刻也不停留。而此时,这位奇怪的客人就在红莲姑娘挂满刀剑的霁莲坊中。
红莲依旧是短身胡服,红狐皮镶边,玄色四指阔的锦带勒出纤细腰肢。面上脂粉不施,只墨绿眉峰斜飞入鬓,上面密密缀满细密云母粉,闪闪发光,便如胡人妖姬摄人魂魄,发色纯黑丰厚,墨玉发簪支起沉沉黑夜,尽头烈日盛开,火红莲花撕裂浓密墨色锦缎,只一回头,细碎莲瓣散落,血流成河。此时她脸上表情肃穆,玉色手掌轻握,隐约从指间泄露条缕碎绸,绛色为底,龙纹灼灼,撕心裂肺的尊贵气象。忽然红莲面色变换,银牙紧咬,指关节微微泛白,似是下了决心。抬头,一双晶亮褐色凤眼流光暗换:萧先生,他就在左近了吗?对面青色长袍端坐的萧楝微笑点头:是,就在左近,也许便是今天了。看着红莲的脸,素净而妖媚,一皱眉,晶亮云母粉散落月形眉睫,依依覆盖双眼,昏黄暗灯之下,宛然豆蔻,却不得不背负命运之残忍莫测。萧楝忽得悔意翻涌,手指用力,素面金地纸扇上流水高山生生撕裂一角,这残缺的山河。然而又有谁能逃得过通天文书的谶言,知遇之恩的于仲文,乱世知己的红莲,漂泊千里的萧王孙,以及,萍碎风起的南朝公主,他心中艳绝的陈纤儿,纤儿,纤儿,醉仙楼琴歌相和,此去经年,风月无情,流年暗换纤踪渺。萧楝心情激荡,模糊双眼中对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