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将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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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傅衡还是宁可暂时把此事瞒着徽王,等他把人接回来再说。
更何况莫喜怜身分特殊,若是让徽王知晓此事,少不得追问一番,再来个加封追赏,闹得人尽皆知,他想,这应该不是莫喜怜想要的。
因此秘密成行,待迎娶之际再知会徽王,倒是比较妥当的作法了。
“你说的也有理。”殷续苦笑着点头,颇能理解傅衡的用心,“那么,我祝你一路顺风,早些迎得美娇娘回京。”
“多谢殷宰相,待我接得小喜回京,再上门拜访。”傅衡微一拱手,轻声应道。
“好,此事我会尽量在大王面前保密的。”殷续笑了笑,不再多占傅衡时间。
傅衡回头牵了马,俐落地跃上马背,对着家中仆人吩咐几声后,便拍马奔驰而去。
殷续看着傅衡的身影远去,仅是露出欣慰笑容。
看来傅衡为徽国东征西讨多年,连老天爷都觉得该给这位忠心的将军一个好伴侣,所以才会在这般危难的时候,许了傅衡一个娇妻吧!
只不过……这小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常胜将军配上花楼鸨母?
像这样的姻缘,若不是月老亲自牵线,他还真不晓得究竟是怎么给牵在一块儿的啊?
战火平息,寒城再度恢复和谐日子。
往来商旅回到了寒城,开始继续做买卖,街上吆喝着的贩子亦逐日增加,街头巷尾的铺子一间间重新开张,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寒城已稍稍回到原有的繁华景象。
东华大街的花楼,生意逐渐有了起色,而不醉不归的昔日风采,也跟着恢复了盛况,只是……情况,还是稍有不同。
往日可见到的那个娇小当家莫喜怜,不再穿梭在众人之间,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红牌,梦铃与翠翠,她们照旧笑脸迎人,却是除了自己的靠山之外,不再接客。
自寒城战乱起,莫喜怜将卖身契给了她们后,两人领了姊妹下人们一同逃难至临近城镇暂居,直到战火平息才又回到寒城。
幸亏容坎关未破,因此寒城亦得以保全,所以不醉不归除了人去楼空,数月来疏于打扫,倒也未曾有所荒废。
梦铃与翠翠不知道莫喜怜究竟上哪儿去,只得先让大伙儿重新打理不醉不归,而握有自己卖身契的她们,则为莫喜怜担起了不醉不归的当家责任。
她们知道,多年来与她们情同姊妹的莫喜怜,若不是同傅衡一块儿,就是一样逃难去了,但只要不醉不归还在,莫喜怜这当家总会回来寻她们的。
虽然也想过,是否就此离去,不必再涉及花楼生意,做个买卖,但边关一带女人家总是难独活,不少姊妹更惯了,也认命了这样的日子,若没人替她们担着这不醉不归,姊妹们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不醉不归照开,候着的,却是为了莫喜怜的归来。
只是……没盼着当家的,她们却等到了令人意外的身影出现……
“傅爷!”乍见傅衡踏入不醉不归,梦铃与翠翠可真是惊讶万分。
傅衡得胜,凯旋回京的事,众人皆知,所以她们料定,傅衡现在应是在京城享清福才对,而莫喜怜若跟了他,不回来也是常理,但如今,他却只身出现在不醉不归……
“小喜呢?”傅衡干脆地表明来意,却没能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两人一同摇头,回得傅衡满心错愕,“喜怜姊让我们先逃,自己去寻傅爷啊!她没跟你在一起?”
“我让人先送她至邻镇避难,但公事在身,一直无法去探她,现在才有空来寻她,没料到她不在我为她备好的居所,却是不见人影,我还当她是回来守着不醉不归……”傅衡脸色一沉,心情霎时动摇起来。
莫喜怜究竟上哪儿去了?
她没到京城找殷续,也没留在他为她安排的临时住处,更没回不醉不归,那她还能上哪去?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吗?
“我们也没等到喜怜姊,大伙儿一直都很担心哪!”翠翠有些着急起来,“这下可好,人也没跟着傅爷您,那喜怜姊到底躲什么地方去了?”
“这……”梦铃咬了咬手指,想得脑袋都快发疼,就是没能找出个可能的去处。
三个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觑,心情都不约而同地沉至谷底,直到一道讶异的柔音响起。
“这不是傅爷吗?你什么时候回寒城了?是来探布庄生意的吗?”花铃刚自二楼下来,一瞧见傅衡,连忙出声招呼。
“布庄生意?”傅衡微愣,跟着才忆起,先前为了能与地方富商官员探消息、套交情,他还在莫喜怜的帮助下开了傅家布庄。
只是,战火一兴,他也无睱去管布庄后来的情况,再加上当时布庄的帮手其实清一色全是宫里人,是来暗中保护他的随从居多,因此容坎关一开战,布庄也该荒废掉了。
可花铃却问他是不是回来探布庄……
“你不是为了打仗,暂时把布庄生意委托给一名总管打理吗?”花铃纳闷地瞧着傅衡的讶异表情。
“总管?”他眼神一转,丢开刚才的沉闷心情,追问,“莫非是小喜?”
“不是的,傅爷,我们当初也以为是喜怜姊在替您打理布庄生意,可来接手的总管,却是个中年男子,我们问过他知不知道喜怜姊,他却说不认得,只道是傅爷您请他打理铺子。”由于姑娘们还是需要新衣裳,因此梦铃曾去过傅家布庄同总管接洽,顺道探听消息,这才明白布庄换了人管理,傅衡却没再回来过。
“我请他打理铺子?”傅衡念头一转,眼神随即重燃神采,“我从没请人打理布庄,那人必定识识小喜!”
“咦?傅爷,这可是真的?”翠翠讶道。
“没道理啊!若是喜怜姊暗中帮您管理铺子,为何不出面呢?”花铃摇摇头,感到不解。
“傅爷,我能不能问问您,是否曾答应过喜怜姊,战乱平定后会回来接她?”梦铃略一沉思,很快地找出了答案。
“我允过她,一定会回来娶她。”傅衡点头道。
“那么……想必这是喜怜姊的刻意安排吧!”梦铃露出了然于心的欣慰笑容,“傅爷,我想喜怜姊一定在布庄等您,就请您告诉喜怜姊,别担心我们了,好好跟着您享福去吧!”
“咦?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喜怜姊躲在布庄里吗?那她为何不回来?”花铃怎么也想不透。
“哎呀!这事太复杂,我晚点告诉你。”梦铃露出了娇媚又得意的笑容,她扬起唇,对着傅衡催促道:“傅爷,您就快去见喜怜姊吧!”
“多谢各位姑娘,诸多恩情,来日再报。”傅衡拱手一敬,随后很快地转身离去。
而翠翠看着傅衡的身影飞也似的消失在街角,只得回头来往梦铃瞧,“我说梦铃姊,你明白了什么就说吧!别吊人胃口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猜的原因。”梦铃摇摇头,唇畔吐出一抹淡笑,“一切只因为喜怜姊她呀……当真是为了傅爷,什么也肯做哪!”
傅家布庄,依旧热闹着,没有因为傅衡这当家主子的离去而使得生意败落,反倒因为有着傅衡的名号撑腰,因此生意格外的好。
而梦铃口中那位中年总管,正站在柜台旁同几名姑娘介绍布料。
傅衡不动声色地走进布庄,很快地四处打量了一回。
布庄里的摆设并无太大变动,倒是人手全换过。
一切照料得极好,就好像他这个老板真的在顾守着这间铺子一般。
像这样的用心,若不是莫喜怜在暗中担着,他真不知道会有谁为他这么打算。
毕竟若真有人想趁乱侵占他这产业,大可改名易主,不必扛着傅家布庄的名号,虽可诱人上门,却也得承担他这正主儿上门讨布庄的风险。
再者,他都在总管面前晃过几回,还不时与总管四目交接了,但此人却是一副完全不认得他的态度。
这足可证明,总管推说是他请来打理铺子这事,绝对是假的,一定是莫喜怜在暗中安排。
只不过,莫喜怜究竟为何要这样费心思,而不回去不醉不归,也不肯直接出面扛起铺子生意?
到底为了什么……
“这位大爷,想看些什么料子?是想替自己挑,还是替家中女眷选布样?”总管招呼完几名姑娘离去,转向了一直停留在铺子里的傅衡,客气地出声询问起来。
“都不是。”傅衡应得直接,“在下傅衡。”
总管听见傅衡自报姓名,立刻眼神一改,露出讶异神情,“原来是傅将军!草民久候多时了。”
“你在等我?”傅衡带着期盼问道:“那么……是莫喜怜托你打理布庄的?”
“是的,她吩咐我除非是傅将军来探问,否则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总管低着声调,一边对傅衡解释,一边引着傅衡往后头走去。
“那么她现在人在哪?”傅衡压抑着心口的狂喜,在好不容易得知莫喜怜去处的同时,他感觉自己一路上的担忧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只余想紧紧拥着莫喜怜入怀的冲动。
“后边,这时间她都在打扫内院。”总管带着傅衡绕过长廊,将手指向了后边厢房。
那儿原是傅衡居所,如今却安静得很。
“我知道了。”傅衡点头,示意总管回去前头忙碌,自己则快步穿过厢房,往内院直奔而去。
幽静院落透着几许寂寥感,唯有几株绿意点缀其中,带来些许生气。
而在那儿,一个再眼熟不过的娇巧身影正背对着他,努力地扫着地上落叶,她的衣着半点不华丽,倒像个普通丫环,但他却已难掩心口那股思念之情——
“小喜!”傅衡奔上前去,霎时所有的冷静都给他抛到了脑后。
他伸出双臂,像要将那抹娇俏身形给揉碎似的,使劲地抱住了她。
“衡?”如傅衡预料中的一般,熟悉的声调唤着亲匿的名字,莫喜怜的稚音吐露而出,在傅衡的耳边再度响起。
“小喜,我回来了。”傅衡扳过莫喜怜的身子,捧住了她的脸蛋。
俏丽模样依旧,稚嫩的脸庞仍在,不同的是,那幽瞳如今已是涨满泪水。
“衡!”莫喜怜丢开扫把,狠狠地扑上去,攀在傅衡的身上,像是要倾尽数月相思似的哭喊出声,“衡,我可盼着你了!衡……”
“抱歉,战事连月,公务缠身,让我回来得晚了。”再度将这娇躯拥入怀中,傅衡安心不少,见莫喜怜亦未曾怪罪于自己,更令傅衡倍感欣慰。
这傻姑娘,当真是为他耗尽一切啊!就这样没半点只字片语地候着他数个月……
“我知道你一定很忙。”莫喜怜掩着啜泣声,又笑又哭地埋首在他的臂弯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得来,空等着你又心慌,想想你的布庄也不能丢着不理,所以我就回来寒城候你了。”
“怎么不去不醉不归?连消息也没,让你那好姊妹们担心了。”傅衡抚过莫喜怜的细肩,紧紧地搂着她,像要掐出她身躯里每一滴相思泪。
“我想了很多……”她哽咽道:“我知道你得胜,必定升官,更为风光,若你要回来娶我这当家,定会遭人非议……而我也知道,姊妹们必定会回来不醉不归,带着我交给梦铃她们的契约,继续等着我,所以我才没有回去。”
连月来的寂寞和等候,让她的相思泛滥成災,虽然坚信傅衡会回来寻她,但思念总是难熬。
“梦铃和翠翠,我刻意将卖身契还给她们了,恢复自由身的她们,能够好好打理不醉不归,等风波平息,日后大伙儿只会记得,不醉不归的当家是她们,而不是我莫喜怜……”莫喜怜勒住傅衡的宽肩,抹着泪续道:“我暗中请人管理布庄,为的是让莫喜怜消失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