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要转正-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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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寞眨了眨眼:“那我叫你什么?”
那女子愣了愣,仍是端持地道:“汗王、王后及太子称我作小字旻儿,其他人尊呼公主。”
南寞轻笑:“我不叫你公主,你不是我的主。”
在场之人都愣了愣,南寞注意那太子倾了倾身子,好似看戏。王后见冷了场,便圆道:“卫氏大梁虽然自成一家,但到了这里都是家人,叫旻儿就可以了。”
那女子仍然抱持着自己的仪态,望着她说:“孤封号姝旻。”
西河一边坐下,一边冷笑:“你们中原人真是毛病许多。”
王后招呼南寞也坐下,对着她们两人道:“你们都是中原人,应有很多可聊的。”
南寞摇了摇头。姝旻却开口:“先皇在时,为昌峻世子与卫氏庶女定下姻亲,后来如何却被退婚了?”
南寞见她拿这件事来说她,登时有些着恼,却被太子抢了先。太子一只手握上姝旻,一双酷吏般的眸子盯住自己的夫人:“我也听说,你的先皇曾先将你许给了邬珵,不是被他拒绝了么?”
她十岁时,先皇曾将她许给世子邬珵,结果邬珵当朝拒绝,先皇大怒,让他去娶了天渊池畔的洒扫瞎子,也就是南寞。
而南寞那时正八岁,随母参加命妇宫宴,在宫里和人打架被罚洒扫,其后又被打架那人迷了眼盲了几日,便成了这洒扫瞎子,机缘巧合就被定了这场姻亲,而被指定姻亲之后,她便犯了花痴病,四处打听她未来夫君的事迹,这一听,便从此无法自拔。
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还有先许公主,后许瞎子这回事,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好奇。
姝旻面上仍然是淡淡地,不冷不热,也不生气:“那些都是孩提旧事,我身属于太子,终生以太子为尊。”
太子仍然握着她的手,南寞瞧他捏着她的手背上竟然暴起青筋,可见他捏得狠厉,但姝旻面上仍是如常镇定,视若无物。南寞知道她是装作淡定以保持她大梁公主的仪容,但那种强忍似乎也不止于此,从太子瞧她的眼神,南寞可以猜测一二,那是逼迫,以男人的力量施给她的。
话说了许久,在场却没人真正自在。庆礼时辰已到,王后与两个儿子儿媳在众婢簇拥下向汗王大帐走去。
入得大帐,王后走向汗王身侧,太子、二王子、太子妃和南寞分坐在两侧。汗王西域各小国的使者朝拜落座,但身已年迈的汗王却迟迟不肯开席。
王后不过四十,风韵仍佳,已是西河汗王的继任妻子。她心思老汗王是年迈忘事,正要嘱咐家伎上来歌舞,却被老汗王打断:“等等,人还未到齐。”
众人都奇缘何等一个晚辈,一个什么晚辈能得西河老汗王等待,席下太子却哈哈两声,笑的很是豪迈:“是该等等,大梁的使者还没到。”
西河下意识地攥住身侧南寞的手,南寞想要挣开,他却更加用力。南寞低声怒道:“你做什么?”
帐门忽然打开,门外进来的一人身着藏青朝衣,白色风麾,进帐后抬手褪下头上风帽,露出隼冠束发和疏朗眉目,南寞转头望见,瞬时吸了一口气。
“大梁昌峻世子邬珵,携贺礼前来,来得迟了些,请汗王怪罪。”说罢他单膝而跪,以北狄之礼一拜。
“想到上一次见你这小侄,还是十一年前,那时你还是个九岁的孩儿。如今也领兵与我对抗,倒是虎父无犬子。”
邬珵抬头对上汗王双眼,目光炯炯:“多谢惦记家父,家父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汗王。”
老汗王那历经沧桑的脸上忽然一滞,旋即重展笑颜:“此次是埙儿缔结姻亲的庆礼,小侄是大梁使臣,本王想看看大梁送了什么礼物来。
等在帐外的邬珵部下此时进来,跪呈上一个精致宝箱。那宝箱递到老汗王面前打开一看,是一方刻印着北狄汗王四字的金玺。
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送印玺给藩国便是令其臣服之意,汗王一看便怒气上头,伸拳重重朝桌上垂下。太子那方也历时拍案站起。
邬珵拜后站起,淡然一笑:“小臣只是来使,至于是什么礼物,也是呈送至汗王手里才知道。”
汗王望着他,那眼中厉火似能吞噬整个王庭,但只是一瞬,便又弯起眼睛慈眉善目地摆摆手,示意太子西河允坐下,然后道:“小侄也落座罢。”
邬珵再拜,随后转身落座。坐下时目光向对面扫过,望见对面西河与南寞并席而坐,却没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而是抬眼望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尓绵。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变为柔和。
歌舞已起,觥筹交错。南寞原本跪直在桌前,却忽然腿脚一软坐了下去。她“诶呦”一声,赶紧望向周遭,好在众人皆陶醉在歌舞里,没注意到她一时的狼狈。西河双手托着她腰帮她坐起来:“怎么,见到这个人便魂不守舍了?”
南寞还沉浸在错愕中回不过神来:“魂不守舍。。。。。。”
西河嘴角噙着若有似无地笑,缓缓贴近她耳边道:“倒不如试试他会不会丢了魂。”
南寞偏头向他:“什么?”
两个字还未说完,西河便俯身,双唇在她的脸颊轻轻地啄了啄。昼雪(七)·覆月
她躲避不及,便被西河亲了下去。众人中有人恰好看见,便鼓掌起哄起来。
南寞尴尬向对面望去,但邬珵却没有将一丝眼光投向她。直到太子西河允忽然说话,他才若有似无地朝她瞟了一瞟。
太子:“我听闻你带轻骑上阴山去将我们的人杀了遍,早些时候逃回了一人,说道你将阴山每一寸土都翻了翻,是找什么宝贝?”
西河听到他哥哥的话,兀自冷哼一声,抬手搂住了南寞。南寞却根本没听到太子说什么,只自顾自地望着邬珵小声念叨:“肴怜是世子,世子是肴怜,肴怜是世子。。。。。。”
邬珵低眉淡淡道:“小臣是在找寻一个宝贝,好在终被我找到了。”说着从玄纹云袖里拿出一把柔韧的短剑。松纹如波,短小精悍的软剑,正是南寞那夜遭遇虎袭,掉下山包遗失的剑。
“我的剑。。。。。。”南寞心下一呼。
太子:“既是好宝贝,拿来一观。”
邬珵:“心爱的宝贝只得小心珍藏,却还怕伤了分毫,怎么能交给他人把玩?”
太子冷笑:“我们狄人向来不会这般小气,也对,你早已是南逃投降了他族的走狗了。”
自从邬珵进来,太子便一直紧紧拉着太子妃姝旻。邬珵瞧见,不疾不徐地答:“我来之前便听说太子有把稀世金刀,夜里睡前也要抚上一抚,太子可算作珍视;我的这把小剑,日夜贴身从不离开我手边,便如此时太子与太子妃双手交握,伉俪情深。”
太子转眼睨向自己妻子,见姝旻目光投向邬珵处,眼中覆上一层薄薄的液体,却始终端正高傲不漏分毫表情,手里于是又多加了一分力道。
这时姝旻忽然大声道:“秉汗王,儿媳隐瞒了一件事,想来汗王与王后是乐得听的。”
在场的目光集聚在她身上,她强行从太子手中将自己已经乌青的手脱出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儿媳有了三月身孕,特留到此时与汗王、王后以及各位使臣同享。”
汗王高兴道:“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各使臣也敬酒以贺。歌舞更盛。王后又惊又喜地走到席间握住姝旻开始传授育儿心得,姝旻恭敬听着,目光却略过王后和众人,停留在邬珵的身上,转瞬移开,又在虚空处微微一笑。
太子的反应却与旁人不同。他紧皱着眉头盯住他妻子的一举一动,听到有了孩子却全然没有半点兴奋之意,原本就是黑着的一张脸,现下更黑了。瞧见妻子在虚空处投了一笑,他便连忙地上下打量那片虚空,目光能吞下一头野兽。
舞毕宴罢,各使臣都回了自己的帐子。使臣应汗王邀约在北狄逗留一月,虽说这是惯例,此次却有不同。
虽然邬珵此次只带了一名属下前来,但北狄对他的待遇却是不一般。邬珵出入便有几名北狄守卫跟随,帐外重兵把守,实际是将他软禁。北狄自然不会轻易放走自行送到嘴边的敌首。
当夜南寞便要往邬珵的帐子跑,她有太多疑问想问他。午夜过半,南寞估摸着婢女仆从也都睡着了,便悄悄起身,还不忘绕过屏风看一眼熟睡的西河,见他呼吸沉稳,但还不放心,在屏风下点了一星的迷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帐子。
刚走出去便遇上尔绵,见她风尘仆仆不知从何处回来,望见她时也不惊讶,只说:“王子妃不换身衣服再出去么。”
南寞想想也是,这样出去被人发现可不好,便说:“那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随后去我床上装作我。”
尓绵笑道:“好。”
南寞走出两步,又回头来嘱咐尓绵:“早上之前,屏风下面的香灰要记得倒掉。”
尓绵:“王子妃心思缜密。”
两下换了衣服,南寞这才出来。她今日已经打听了使者们的住处,便循着一个穹庐一个穹庐地寻过去。
正找寻间,身子忽然被从后揽了一把,一回头对上一双深浓的眼睛,明亮的瞳色在夜空底下熠熠夺目,她望见这双瞳子里满满都是她自己。
“你在找我么?”这深浓眸子的主人眼角衔了笑意,低低地问了一句。他的话里带了酒的醇香,她觉得十分好闻,但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他拖住腰部朝远处走去。
这时才隐约觉得身后不远有火把的光亮,转头瞧见有侍卫正在四处寻找什么。
“他们在抓我,可惜我跑得总是比较快。我对这里比他们要更熟悉。”他的嘴角微微弯了弯。
冰湖后面是传说中的后山,传说周遭草原上狼群的窝便在此处,一般不会有人轻易地过来。眼看火光朝这边飘近,他走至一处为狼设置的陷阱,将上面覆盖的野草和黄土剥开,然后顺势将她抱起来,轻巧地跳下去。
“这不是真的陷阱,小时候我在这里凿了一个洞,躲在里面用沙蒿盖上,不会被发现。”他在黑暗中伸手各处探了探,笑说:“这么多年了,果然还在这里。”
说罢又拥起她钻了进去。这洞较小,他只好俯下身,将她头埋在他胸前,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才不至于身上沾染了泥土。待盖上沙蒿,他探出手指大的小孔,朝外们看着那火光在周围亮了少顷,随后又消失得无踪。
“他们走了,我们出去。”
“不出去。”南寞全程没开口,这时却忽然嘟囔一句。抱着他的听者觉出了她身上在颤,伸指触了触她脸颊,触到一汪水泽。
“怎地哭了?”抱着她的人好气又好笑。
“世子你骗我。”听完她说这句话,随后又是哇的一声,南寞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先出去吧。”邬珵抚了抚她的背,正要往外站起。却一把被她拉住:“不出去不出去,这里很好,我偏要在这里跟你待着。”南寞说着抬起双臂将他死死抱住:“你也别走,你不能走。”
邬珵笑了笑:“那我换个姿势。”说罢靠着土壁坐下,也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抱住。下颌恰好抵在她的额头,感受到她在微微颤动,便搂得紧了些。
南寞一边哭一边问:“为什么方才庆礼上,世子一眼都不看我,是我很不好看,还是你很讨厌我嫁给那个西河,其实我不曾想嫁给他,也不会嫁给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想,你也许会来救我,即便,即便你不来救我,我爹爹也会来救我。”
“我怎么会不来救你?”邬珵用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泪水:“我很想去看你,一时一刻也不想移开眼睛,但我一看你,西河便会欺辱你,我不能让他一再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