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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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过了?”泽越停了停,“表妹还有母妃和我们呢,不必觉得太伤心了。”
阿植闷得灌了一口酒,扭过头对容夫人小声道:“天色晚了,阿植想……”
容夫人看着她,又偏过头对泽越道:“你先下去罢,去看看你王兄现□体如何了。”
泽越搁下筷子,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站起来的时候扫了一眼重新闷着头的阿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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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聿之自湘堂直奔驿馆,然驿馆门口的人却死活不让他进。即便说去通报了,也是一去不返,毫无音讯。他便这样被拦在驿馆门口,奈何进不去。
对方这样的态度甚至让他觉得除非硬闯,否则今天绝对再也见不到曹阿植了。容夫人意在将阿植带回随国,她要是就此扣住阿植不放,想带回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现在门口谁也不让进,摆明了就是不想有任何人来将阿植带走。自己想办法让阿植留下来,怎么唯独没有想到若是容夫人用所谓职权强行将阿植带走呢。若是那样,又有谁能够阻止呢……
管仪么?他会反对自己的母妃将自己的亲妹妹带回随国么?那才是她真正的故土。
他正一筹莫展之时,门口忽地跑出来一名随从,那随从见到他说:“世子殿下让梅大人在外头再等一会儿,万不要离开。”
管仪既不让他进,也不让他走,只让他等。这又是何用意呢?梅聿之还没来得及问那随从,那随从已掉头快步走了进去。
月色清朗,里头渐渐安静了,天幕笼罩之下的京城驿馆,陡然间有一种肃杀冷寂之感。
事实上阿植今天出不来倒还无妨,若是容夫人铁了心要带她回去,那即便想办法将她捞出来,也无处可藏。带着阿植远走他乡?他还没有想好所谓退路。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在外头走来走去。正愁眉不展着,却听得里面有些许动静,他蓦地看向门口,只见几个官家模样的人,送了阿植出来。
梅聿之忽地如释重负,快步走过去。阿植抬头看前面,恰好撞上他的目光,似是有些微惊诧。待他走过去时,其中一名随从,趁着旁人不注意,将一团纸头塞进了他手里。
梅聿之将纸团收进袖袋,微微俯□扶住阿植的肩:“很晚了,回家罢。”说罢偏头同随从道:“我带曹小姐回去便好,各位请回罢。”
哪料这几名随从还非得跟着不肯回去,梅聿之挑挑眉,拉了阿植上马,将她护在胸前,低声道:“曹小姐,坐稳了。”阿植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身下疾驰出去的马给吓了一大跳。
马跑得很快,在这空空的街巷里马蹄声分外清晰。将那些人远远甩在后头之后,梅聿之轻勒住缰绳,马的步子才稍稍缓了缓。
阿植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夜风是真冷,她穿的还是早上那身单衣,早就冻得嘴唇发紫了。
随着马的速度变慢,耳畔呼呼的风声也消失了,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随即便被一件外衣给裹了起来。
——似乎还有温热的暖意。
她察觉到些许变化,温度隔着衣料传来,慢慢的,不急不忙。头顶的呼吸声也是一样有条不紊,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她的耳朵蓦地红了一圈。
——呃,大概是冻红了。
阿植又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忽听得耳畔传来梅某人的声音。
“曹小姐,在下又亏了……从辰时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
阿植咽下口水,下意识地揉了揉肚子,偏头嘀咕了一声。胃里面除了茶好像就只剩下酒了……真难受。
她微微扭过头,盯着梅聿之的眼睛,眨了眨道:“其实……我饿了。”
“…………”某人没好气地低低回道,“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踹飞我吧TT(泪奔状)
大姨妈来了,奔去找暖宝宝亲……
41
41、无人肯道便作罢 。。。
虽只是一场虚惊,阿植心里还是有些慌。容夫人最后留下她,竟什么都没有说,只临了看了她一眼,但只这一眼,阿植就明白了,这绝不是说“你回去好好歇着”,而是“我下次会再找你”的意思。
阿植一皱眉,决定不烦这件事,大不了到时候装傻充愣。除非容夫人来硬的,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又被摆布到随国去。送去那儿还不是任人宰割的份?
回到府里她就直奔伙房,梅聿之都没拉得住她。待他去将官服换下,再去伙房时,已看得某只熊孩子趴在桌子上看着灶台流口水了。府里的厨子本都打算去睡觉了,打着哈欠给她热了饭菜,还去缸里捞了条鲗鱼烧给她吃。
梅聿之走过去盛了一碗饭,便让厨子先回去了。阿植从骨头汤里面捞了一块排骨出来,头也不抬,脑袋都要闷进饭碗里了。
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她“咯崩咯崩”用力咬脆骨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阿植略抬起头来,从汤碗里又夹了一块排骨,刚要塞进嘴里,结果筷子被人给卡住了。
“先吃饭。”
阿植闷下头来扒拉米饭,嘴里的米粒还没全咽下去,又把排骨塞进去了。
“咯崩、咯崩、咯崩……”
许是听久了自己也觉得□得慌,就慢慢啃。
“咯崩……”停一会儿,再“咯崩……”
她把嘴里这块排骨啃完之后,就只顾着埋头扒拉米饭了。忽听得一声轻叹,梅聿之将面前装鲗鱼的碟子推过去,说:“跟饿殍似的,吃罢,没人同你抢。”
阿植抬头睨了他一眼,默默道:“才不是饿殍,死人不吃东西。”说罢便伸了筷子去夹鱼肉。偷懒的曹小姐把鲗鱼肚子上的肉迅速吃完之后,似乎还没餍足,开始吃鱼背上的肉。整个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吃东西的声音,她自己都快吃得忘记时辰了。
梅聿之看到对面的那只脑袋都快埋到盘子里面去了,只斜了她一眼,刚要喝口汤,便看到对面的人整个突然停住,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这眼神真骇人。
阿植直直地盯着他,连口水都不敢咽一下,忽然张开嘴,指了指喉咙。
梅聿之慢条斯理地把调羹里的汤喝掉,抿了抿嘴唇,又愤恨地看了她一眼,探过身去捏住了她下巴:“卡到鱼刺了?”
阿植忍着痛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着他。
然梅某人很显然要说两句风凉话才心里舒坦,故而在一旁轻飘飘地幸灾乐祸道:“没本事吃背上的肉就不要吃,自作孽了罢?”说罢拿筷子压住她舌头,对着光瞧了瞧,松了手。
他起身去柜子里拿了罐醋,倒在调羹里递了过去:“慢慢喝下去,别急。”
阿植一闻到这味道就头痛,硬是捏着鼻子把一汤匙醋给喝了下去,然后低头扒拉了两口饭,盯着梅聿之咽了下去。
喉咙口一阵刺痛,感觉没有异物了,可还是疼。她一声不吭继续低头吃饭,似是解恨一般又开始啃起排骨来。
蓦地,对面的梅聿之忽地问她:“你到底恨谁恨得这么……”又顿了顿,说句风凉话:“小心牙齿也咯崩跟着碎了。”
阿植闷闷地回:“不恨谁。”
沉默了会儿,梅聿之问她:“孝明三年你还有印象么?”
阿植咽下嘴里的饭,算了会儿,摇摇头:“我才三岁,能记得什么……”停了会儿,又说:“五岁前的事,我大多不记得了。”她神色里颇有些怅惘的意味。
“那时候曹府来了个新的账房先生,据闻是孝明五年才离府的,你有没有听说过?”
阿植摇摇头:“先生那时候跟着吴伯,他大约记得这些事,府里的事,我全然不知的。”她抬头看着他:“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梅聿之似是早就准备好答案,随口回道:“前些日子有人托我找那位账房先生,我替他问问。”
阿植晓得他心里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便也不多问什么,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
梅聿之说是饿,却似乎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便也不吃了。
烛台上的灯芯安安静静的烧着,梅聿之说了一声:“走罢,送你回房睡觉。”阿植站起来,跟着他慢腾腾地往卧房走。走廊上的灯笼太暗了,阿植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清,这夜盲的毛病真是讨厌啊,感叹完便下意识地捉住了梅聿之的袖口。
梅聿之蓦地一停:“你还在后头走着呢?还以为你走着走着被鬼拖走了。这是旧宅子,据说以前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好好跟着,别丢了。”
话音刚落,阿植揪着袖口的手便被他给反握住了。梅某人解释道:“你这种风一卷就飞的最容易被鬼拖走了。”
阿植腹诽几句,忽地停住了步子。一片黑暗之中,她低着头,陡然问道:“我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
梅聿之随着她一顿,也止住步子,却也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回道:“总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我同你说。”他握紧了阿植的手:“我既这样说了,你定又会胡思乱想。”
他转过身,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脑袋,装模作样道:“等下雪罢,到时候若还是没有人同你说这个事,我便告诉你。”
阿植依旧低着头,嘀咕道:“我怕留不到那个时候,就被带回随国去了。”
梅聿之眉头一挑,试图去抬她的头:“容夫人今天同你说了什么?”
阿植挪开他的手:“我不想去。”
梅聿之眯了眼沉吟道:“然而或许……你晓得一些事之后,却又要改变主意,想回去了呢?”
“不去。”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论同我有什么关系,都不想去。”
双方都沉默了良久,梅聿之才淡淡回了一句:“那便不去了。”
阿植不能孤身一人去随国,随国当前的政局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各方势力相互角力制衡,似乎就在等着某根绳子断掉。
阿植低着头,“吧嗒吧嗒”是液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梅聿之起初还以为是眼泪落在走廊地板上的声音,只当她是哭了。刚要将帕子递过去,却被阿植给推开了。她伸手胡乱抹着鼻子,低着头匆匆往前面走。
梅聿之一把将她拖回来,伸过手去探了一下她的脸,却摸到一丝黏腻的湿热。
藉着昏昧的灯光,可以瞥见收回来的手上满是暗红色的液体。阿植索性拿过他手里的手帕捂了鼻子,仰着头底气不足地说:“秋天了我上火,你整天让厨子烧大鱼大肉的,我上火了!”她揪着帕子的手在一片昏暗之中微微抖着。
梅聿之握住另一只冰冷的手,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走。卧房里提早生了暖炉,刚一进门,暖意便扑面而来。烛火之下阿植脸上手上全是血,一低头,血便又“啪嗒啪嗒”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她攥着着血淋淋帕子的手还在抖着。
梅聿之拧着眉问她,声音却沉静得很:“上火你怕什么?手抖成这样,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哪有人上火是你这种样子?”
“手抖因为我怕冷,底气不足是因为我没力气。”她似乎有些反感这样的关心,转身就要往外面走,“我出去洗一洗。”
“你给我待着!”
某人又要开始气急败坏了,阿植很识趣地走回来,在矮墩上坐下,看了看他:“我一直很容易上火的,你别被这点血给吓着了。”阿植往暖炉前靠了靠,低垂着头。
梅聿之嘴角沉了沉,她这小破身板真的是……
阿植看着暖炉发呆,大约从去年开始就常常这样了,有时候隔着时间短,有时候时间又长一些,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被吓到,如今……还总是会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