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主回忆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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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不喊头会很疼。”
叶痕身子不稳,朝床上坠下。但好在他功力深厚,一只手撑住便站起了。他自嘲地笑笑,说:“那你喊吧。”说着又想回到酒桌去。
我可不敢再喊了。只看着他一步一颤着往酒桌那里挪。
叶痕忽然双手抱着头说:“咦,我的衣服呢?”
我说:“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送去洗了。”
叶痕醉醺醺地点头:“不,我不想再听他的名字。”
我:“我没喊他的名字。”
叶痕忽然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粗喘的呼吸扑在我面上,浓重的酒气将我的头也弄得晕起来。
他说:“小七……”随后开始吻我的脖颈。
我害怕极了,不停地拍打他,他却不理我,一直喊着“小七”,将我两手攥得生疼。他的吻像雨点而下,顺着我的锁骨而去。
我心一凉,泪奔而出,哇哇地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啊啊啊啊快来人救我啊,快来人啊。”
叶痕忽然离开我的身体,仰倒在我身边。我怯懦地缩成一团,忍不住地向他看去。他的眼角带有泪痕,我不知他为什么哭了。
他忽然开始说胡话酒话:“小七,有件事我没有敢告诉你……那夜你从地牢向我跑来,我将你藏在身后,想保护你和你怀里的小酒,可白冰魄不知为何会出现,说出了我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小酒其实也是我的孩子之事……那时你忽然昏过去,小酒不知何时坠落在地上。教众将我们重重包围,我知道如若你落入他们之手,必然会被处死火祭,说你毁灭圣灵之洁,害我堕入地狱……可我愿意为你堕入地狱,即便永世受苦,我也要护着你陪着你。”
他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没听懂,于是问:“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望着我,像犯了错的孩子:“我们的小酒,我没有救出来。你会不会怪我?”
他叹口气,自言自语:“你不会饶恕我的。”
我看着他这么美丽的人儿躺在那里像孩子一样地哭,心上忽然酸疼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过去,用手触了触他的泪痕,安慰他说:“我饶恕你。”
叶痕感激地捧起我的手在他面上摩挲,我远远地瞧见外面有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站定在门口,我对叶痕说:“可是外面的官差可能饶恕不了你了。”
我说着拔出他腰间的匕首,趁他不注意溜到了门口。叶痕这时才缓缓地起身,迷糊地问我:“官差?”
我倚靠着门大喊:“既然做了坏事就要负责,你伏法吧!”
窗子后的黑影们孔武而有力,我心头一软,对叶痕说:“不管你犯了什么事,你对我是很好的,我会感激你。”
叶痕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地叹口气,飘忽而至我的身前。
他嘴角微弯,轻轻说:“你太不乖了。”说罢将手在我腰际一提,手破空了房顶的瓦片,带我就这样飞了出去。
我是真的逃不出他的魔掌了吗?
——
又是颠簸的马车,但这回马车前坐着一个无情冷血的白发内衣少年。
内衣少年路过人家时,便瞬间飞进去偷出一件衣裳来罩上,随后给我一个瞪视。
我拿手挡着脑袋说:“再也不敢了。”
又将入市镇时,叶痕却先在郊外停了下来。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盒墨汁,对我冷言冷语地说:“给我涂在头发上。”
我说:“啊?为什么?”
叶痕不耐烦地说:“白发的模样太扎眼了,且这荒郊野外,哪里去找假发。进城之前便伪装好了,更加安全一些。”
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吧。
我将墨汁一边给他涂着,一边捂着鼻子说:“这墨汁抹在头发上,好臭啊。”
叶痕:“这是墨香。”
我:“着实臭得很。”
叶痕:“闻一闻也习惯了,日久风干味道便散了。何况我跟着你,连猪圈里的猪都抱过,也无怨言。”
我哼哼:“猪都比墨汁好闻多了。”
我认真地位他涂好之后,跳到他正面去看。乌发垂坠,将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容托起,他举目之间的英气顿时少了沧桑,多了少年稚气。
我被他深深的迷住了。我觉得我的鼻子和眼睛都怀孕了。
叶痕似笑非笑:“你瞧着我做什么?”
我痴痴地说:“你黑发也很好看。”
我说着说着,又伸出鼻子去凑近了嗅嗅:“明明很臭,但很喜欢闻。”
叶痕哈哈一笑,说:“白痴。”
蝶殇
叶痕将我安置在一座不知名的小镇里,还住在一个卖糖人的隔壁,他说我以前爱吃糖人。他这么一说,我就非常想戒掉吃糖人的习惯。可惜人啊,总是越提醒自己不要做什么,就会越想去做。就像叶痕抹了墨汁的头发,明知道臭我却总是忍不住去闻,最后一发狠,半夜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将头发洗了。
之后我便将他腰间的匕首取下来,瞧着上面镶嵌的一颗玉石不错,便在门外用木头砸了大半夜,砸下来拿去换了顶假发,他知道后也不声不响地戴着。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
其时已近五月,天干物燥,我感觉叶痕看我的眼神更加的神神叨叨。好在自从那夜他醉酒险些侵犯了我,他便不再与我睡在同一处,自己在地上铺了床褥,说怕伤害了我。这么一来,我对他的戒心又少了些。
我有天做梦,梦醒了之后我就跳在叶痕的铺上坐着将他推醒,给他讲我的梦。
“我是一个王侯之家的小姐,奉旨嫁给长得很丑的太子,正当我每天哭哭啼啼的时候,你出现了,将我劫走。于是你成了通缉犯。”
叶痕迷迷糊糊地握住我的手说:“你在梦里和我私奔了。”
我摇头说:“不对,你是个江洋大盗,要抓我来要挟太子交赎金。可是太子非但不肯交赎金,还下令只要抓到你我就杀无赦,所以你才带着我东躲西藏。”
叶痕翻个身:“倒也合理。”
我问他:“可是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呢,如果你一个人逃跑不是会方便许多?”
我认真地瞧着他,他这时也清醒地瞧着我。良久他握着几缕我脑后的头发说:“蠢货,你做的梦我怎么知道。”
我才没有那么蠢,我只是借着梦来问问他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又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我们。因为那天在集市买菜时,叶痕打伤的那人分明是要向我偷袭的,我有理由怀疑:我也是个通缉犯。
一到镇上,叶痕在门上张贴了两个大字:“庖丁”,在院里摆了一张宽大的案,案上立着一把刀,他一身素衫坐在屋内,有人来时,我便溜去开门,看着门外将猪牛羊牵进来。叶痕也不出门,他在门里面无表情地望一眼那畜生的体型,便手一吸,将案上深入寸许的刀给吸出来,隔着数尺轻描淡写地比划比划,那案上的畜生就稀里糊涂地裂成了排骨。
不出三日,叶痕“庖丁公子”的名声在镇子上传开,每日我们院子门前的畜生排到了镇子外,到了夜里我关上院门的那刻,叶痕便不声不响地跌在地铺上,头还未沾着枕头,人便沉沉睡去。
我却颇为担心。他做庖丁这营生,定是因为他以前做的是杀人的营生,现在宰杀畜牲也不算离开本行。可是他的声名传出去,我们被仇人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既然一定要赚些钱,我力气大,倒是可以去洗衣。
我于是将方圆十里所有人家的衣服全部承包了下来,随后趁着叶痕还没醒来,就在门前贴上了“
关张”的字样,还告诉门外排队庖丁的主顾们说:“我家公子昨天解猪不小心切了指头,一气之下再也不庖丁了,都去找别家吧。”
将叶痕的“庖丁公子”声名瓦解之后,我左手一个盆,右手一个盆,头上顶个盆,脚步还飞快,不过一刻便跑到了镇上的小河边,开始愉快地洗衣服。我想我以前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飞贼,而叶痕可能真的是我的夫君,我们俩天天过着流亡的日子,专干鸡鸣狗盗之事,想一想就很刺激。
早晨白日初生,河水正清冽,哗哗地水声流过耳边像是哼着小调一样。水面的波光里映出一个俏丽美人的影子,我将那影子与自己的倒影对比了一些,总觉得有些相形见绌。
我于是回过头去问:“这位姑娘,你用的什么护肤品?”
站在我身后的美人被我突如其来地回身吓了一跳,略往后退了一步,抚了抚面颊展颜说:“我其实不用什么护肤品,平素里只喝蜂蜜、牛奶和水,药王谷里有蜂王浆,奶牛所产也是纯天然无激素优质奶,水就不用说了,我们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我正听她说着,目光却越过她望见匆匆跑来的叶痕。他与那绝美女子的姿容一同现在我的面前,好像一幅才子佳人的画。
叶痕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朝我径直奔过来,拥住我,焦急地望着我说:“蠢货,以后没有我的允准,不许离开我半步。”
我的心里忽然一酸,抬头盯住他。他的目光一寸一寸都是关切,我对自己说,其实……其实这样的人做夫君也是很好很好的。
我安抚他说:“……我是打算洗衣挣些钱,这样低调些。”
叶痕点了点头:“你的考量是对的,可我们现在就算想低调也没办法了。”
美丽女子忽然开口:“叶教主多虑了,冰魄不过是跟随着蛊虫的指引而来,并不是因为你是‘庖丁公子’。”
叶痕余光略过白冰魄的面容:“你的面貌恢复了,仁心却没有恢复。”
白冰魄徐徐走动几步,在河边石矶上坐下。她望着远处,渐渐收了眼中方才望着我的戾气。忽然我的心上一疼,总觉得她与叶痕是生在这幅美妙的毫无瑕疵的画中,我却只不过是个观画的人,只能啧啧赞叹画中人如何的曼妙和般配,如何的天作之合,却永远无法置身其中感受一二。
白冰魄叹了口气说:“叶痕,你为了秋小七不惜背叛魔教,就好像我当日为了你,不惜与血沧澜作对一样。”她目光闪烁地说:“我也想有个人,知我以心,惜我以命。可为什么这么难呢?”
我第一次见到叶痕时,他就将我叫做秋小七。现在这个叫做白冰魄的女子也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我的过去究竟是什么,他们又都是谁呢?我一想这些,后脑就剧烈疼痛起来。我将跪着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团紧紧地贴在叶痕的胸膛,同这些时日我依偎在他怀里一样。他的胸膛就是我的暖炉,没有他,我也许不能多活半刻。
叶痕的手指轻轻划过我脑后的乱发,将它们复归平整,一双眸子像夜晚的烛火一样看着我说:“我生只为一个人,除了她,凡世与我皆是陌路。”
脑袋的烧灼将我弄得昏昏沉沉,我两手紧紧地攥着他后背的肉,好想将自己揉进他胸膛的暖炉里去。可也不知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时,我的脸上早已布满水泽。我想抬头说话去回应他,却没有半点力气,我知道是脑袋在作祟,只能昏昏沉沉地听着,但知道叶痕在保护我,我就一点都不怕。
白冰魄得到了答案,站起来走进几步说:“你听说过一句汉人的诗吗,‘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叶痕:“没听说过。”
她望着河水说:“梧桐和鸳鸯都是至死相随的动物,没什么能将他们拆散。其实这个世上,有一种虫子也像它们一样情深不渝。你大约不知道,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在药王谷扑蝴蝶玩时我就在想,蝴蝶一生不过几月,却将大半的时间花在寻找与他花色相同的配偶上,当他们交合之后,雄蝶因身体里的毒物侵蚀会很快死去,雌蝶产卵后也会相随而死。他们这么忠诚,怎么从没有人歌咏呢。后来我用苗疆毒蝶入药蛊时,便想到那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