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主回忆录-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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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离标准的女魔头,只差一步:就是和血沧澜撕破脸。但是我离天下第一女魔头还差了点,因为上一辈的天下第一女魔头慕容希,曾经携子在江湖上大开杀戒,从而名声远扬,二十年后的人也忘不了她当年怀抱孩童,令四方胆寒的气概。
我并不想成为女魔头,只是屏儿无意间对我讲起江湖上流传的下一个天下第一女魔头的预言,因为我的秘辛被大肆在武林人士的鞋底传阅,且我很快会生出中原武林地位最高的孩子,所以女魔头的排名上,我比较靠前。我觉得所以我的条件将要达标,一想到将来在武林大会上与武林盟主决斗的场面,不由得劲头十足。有时叶小酒在我的肚子里踢得厉害,我便会闭上眼睛,想象我踢血沧澜的样子,我一定要让他疼得屁滚尿流。
我怀孕九个月的时候,肚子异常得大,大得我每天只能起床半个时辰,就累得只能躺在床上,我于是每天向屏儿打听蚩灵教叛乱的消息。她说蚩灵教的叛乱长老已确立了新的圣灵,并举行了极为盛大的圣灵大典,还说新的圣灵姓苏,名为求败。我便知道这新的圣灵是谁的孩子了。
血沧澜将我做人质,伺候得还算好。五长老也将在半月后举行一场登基大典,但他们现在需要一个东西,那就是叶痕的人头。
血沧澜并不想这么早就看到叶痕死去,他带着我和叶小酒两个人质,坐着颠簸的马车上路了。不见到我,叶痕铁定不会出现,我是他的筹码。他要在这场内斗上捞些便宜,拿到真的八荒剑,同时,他也想捞到叶痕的人头、五长老的人头、整个蚩灵山的人头。
我们上路的这半月间,血沧澜已经收到不少消息,说二长老和八长老正带着两部众誓死顽抗,
死伤大半,埋尸都堆了数百个大坑,可谓惨烈。血沧澜优哉游哉地坐在马车里欣赏着北上的四时变化,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而我的肚子大成了一个皮球,吃喝拉撒上都有不便。他自然是不肯过来靠近我,我也乐得清静,独自享用一个马车。
我相信叶痕一定早就计议好的,他必能成功,我在心里暗暗给他鼓劲,只希望他平定叛乱,将我和叶小酒救出来,不要让血沧澜趁虚而入。
这日颠簸得太厉害,我就觉得肚子一阵又一阵得痛,痛得我咬紧了牙根才能挺过去。我不晓得我还能咬多久的牙根,我只想叶小酒能够听听我内心的呼声,好歹给为娘的一点面子,就舒坦地待着,等车停下来,再滚一滚,溜圆了钻出来,好让我轻松些。
每次痛的时候,我心里就十分的遗憾,那日和叶痕温存一夜,却因为痛得昏了过去而没有半点记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晕过去,是不是会很高兴?就像叶小酒踢我时,虽然痛,但一想到他是我和叶痕的孩子,就兴奋得想让他一踢,再踢,我就乐不拢嘴。
我整个身体都想叶痕了。
离五长老的登基大典还有两天之时,我们终于到了蚩灵山。蚩灵山上终年白雪,山鹰从白雪皑皑的山头呼啸而过,我顶着肚皮命人将我从五长老的厢房里将我扶出来,驾着马车停在我师父当年抱着慕容希的尸体坠下的地方。
每当我想师父时,总会想象师父站在这里,痴痴地望着怀中的爱人,雪满肩头,风华如旧。
过了五年,师父仍然没有醒,而慕容希又重新开始酿酒,时而提着一坛两坛往来灵鹫峰,却总是逡巡不敢进去。
她偶尔会来秘密会我一面,我知道她其实不是来见我,而是想看一眼血沧澜。他是她和我师父的骨肉,流着天下第一女魔头的血,我瞧她明里跟我说她要教训这小子,暗里却是十分欢喜自己的儿子在中原武林的圣坛上胡作非为的吧。
我正在这里想着,忽然听到外面婢女一声惊呼,我的马车向悬崖边冲了出去。眼看着马车将要掉下山崖,我将身子撑着,在马车滑落的那刻,蹬一脚马车臂,纵身了出来。
可这时我的肚子却忽然阵痛,原本想要提气飞起,这时却半点也提不上来,我这一失力,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下坠去。
我绝望得阖眼之时,恍惚望见天边有一只白色的鹰隼飞来,将我的身子托起飞到崖边。我定睛了许久才不再昏眩。眼前前抱着我的人,面容渐渐地浮现,越来越清晰。
月光一样的如瀑长发,雪笋一般的冰凉面容,他的瞳仁望着我时,温柔得能将这山上的雪化尽,我嗓子里有些哽咽,低低地说:“我一直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地回到我面前。”
他抱着我,轻柔地放在靠山的大石上,脱了身上披着的狐裘给我围着,轻轻抚着我的面:“小七,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拼命地摇头,将泪不要沾在脸上:“不久不久,你好好活着就好,我多久都能等。”
叶痕笑着捏了捏我脸,又低头去趴在我肚皮上,兴奋地说:“叶小酒的动静好大,小七,苦了你了。”
我说:“不苦不苦,有小酒陪着我,我一点都不苦。这些日子是我们两个,以后是我们三个,叶痕,你高不高兴?”
叶痕爱抚着我说:“高兴。”
身后传来脚步声,脚步缓慢却高傲,走近了却鼓了鼓掌,是血沧澜。
血沧澜笑着说:“我就知道,用这个方法引你出来,一定最是有用。五长老竟然还怀疑我这个办法,真的是多虑了。”
“是,是。”
血沧澜身边站着一个熟人,是我见过的六长老。他是来替五长老盯着血沧澜的。
叶痕低头冷笑几声,在我嘴边留下一吻,随后将我的貂裘系紧,回身站了起来。
我攥住他的手,他转头投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将我的手拔出来,走向血沧澜。
血沧澜身后带来的剑叱阁的人和六长老的部众顷刻围上来。
山雪将晴,我将生娃(二)
叶痕说:“想要我的人头,那就上来取啊。”
六长老率领一众部众冲上来,为首的一个刚要靠近,叶痕宏厚的内力已通过掌心震出来,那人立刻口吐鲜血倒地抽搐。
叶痕甩袖背手,朝着蚩灵山顶飞去。六长老的人也跟了去,血沧澜却留了下来。
他盯着我踱步过来,蹲下身子说:“你瞧叶痕,身为一教之主,却根本保护不了你。此时我若是讲你推下这山谷,他如何还能救你?”
我冷笑:“你才不会这么做。八荒剑还没到手,蚩灵教也还没有乱作一团。你现在怎么可能将我这个人质放弃?”
“你说得对。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的还有很多。”他望着我肚子笑着说,“我于你来说,只是个惯会利用你的坏人,所以你厌恶我,是吗?”
我瞪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说得对,我厌恶你至极。”
他偏偏头:“可这天下间的聪明人,没有不利用人的。就连你师父,也利用你引我走上他的铲除魔教之路。”
我昂首挺胸:“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会利用人,那我自然厌恶全天下的人。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不会利用我,所以我爱他。至于我师父,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去提起他。”
我师父说过,血沧澜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血沧澜望了望天,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叶痕……”
他转头望着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我几番利用你,但从来没想过真的害你?即便是方才,就算叶痕没有救你,我也不会放任你掉下去?我的机括绳索就在手中,你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懒得听他说话,撑着身子站起来。
血沧澜向着他身后等待的婢女说:“还不把夫人扶回去?”
——
随行的郎中对血沧澜说,我不日将要生产了。他不以为意,仍然将我带在身边。我猜他是怕叶痕布下了什么阴谋等着他,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知道叶痕不敢做什么手脚。
他命人扶着我,陪他走到蚩灵教高耸辉煌的云灵殿上。明日的教主祭天大典就要在这里举行,五长老还没有得到叶痕的人头,势必会有些着急。他急召血沧澜上殿商议,而血沧澜带来的剑叱阁九州十三门的七位门主,也带着人在殿前为他保驾护航。
这一次他依旧率领着中原的武林人士一道而来,只不过他只带了自己的人上山,而让其他各派在山下包抄,有备而无患。五长老还只道他带了自己的人马上山支援,却不曾想过英明的武林盟主早已备下大军等待着上山来吸血。
五长老和其他几位叛乱长老,正在殿内狂躁大喊,但喊得有些不太流利:“这……这明天祭天没有叶痕的人头,拿……拿什么祭?”
六长老安慰他:“我已经命人杀了五十头猪和二十头牛,还不够吗?”
五长老气急败坏:“混……混……混账!”
血沧澜正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正准备和几位叛乱长老说什么,殿前却有人回报:“大长老来了。”
五长老脸上刹那间喜笑颜开:“快快有请!总算把大长老游说过来了。”
大长老是一位髭须老者,拄着拐杖,却用有力地步伐走进来。五长老请他坐下,他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五长老的舌头捋顺了些:“大长老还犹豫什么?叶痕十三岁时便出入钱塘妓馆,这几月间江湖上又对叶痕的情事众说纷纭,使我教名声不洁至此,若不铲除他和他的余党,我教哪里还有光明可言?”
大长老颤颤巍巍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听了百八十遍,我这次来,就是为你主持明日教主祭天登基大典的。”
五长老松了口气:“那……那你一副唉声叹气地模样。”
大长老拿起拐杖,在五长老背上敲打了四五下:“你……你干得这种叛教之事、还勾结外人,你让我如何!若不是叶痕罪无可恕,哪里还有你容身之地!”
五长老说:“明日大典上,叶痕的余党定会来捣乱,他们只不过有两个部众,我有四个部众,再加上您的支持,其余长老虽说不会帮我,也决计不敢与您作对,站到他那边去。”
大长老摆摆手叹气:“那就这么着,早日清净,早日清净!”
血沧澜看完了热闹,更加地胸有成竹。他仍然命人扶着我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回去。走到半路,我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抹红影飘然,艳丽妆容夜如鬼魅,她落落在我们身前站定,用柔媚的声音说:“血阁主,有一样东西光芒万丈,藏是藏不住的,它原本是什么样,在什么地方,从来不曾变过。即便想掩盖,它依然锋芒毕露。”
血沧澜一笑:“是叶痕让你传的话?”
司空空望了我一眼,有些复杂的情绪,还是转头对他说:“教主明日还有一场大仗,今夜恐怕不能亲自来见你。明日午时太阳高照,那里自会有人来领血夫人走,您也能拿到您想要的东西。”
我在心里想,锋芒毕露说得必然就是八荒剑,它原本在什么地方?二十年间是在慕容希的冰棺里,二十年前在慕容希守护的墓前石碑中。但当你慕容希冰棺破碎时,可没有看到八荒剑,那么它是被藏在原来的墓碑中了吗?
慕容希在墓前守了十年的这把剑,如今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倒是好奇,谁是新的守墓人。
——
大典如期举行,而血沧澜却并不出现,而是带着我,独自驾了马车,去向他母亲守了十年的那方墓塚。
蚩灵山谷之中的墓塚边,传闻曾是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把剑埋尸的地方。四周的大大小小鼓起的石包,据说是今次叛乱死伤部众的大塚,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主塚边缘,渐渐被深雪覆盖,我抬头望了望艳阳,正午十分马上就到了。
血沧澜从衣襟里拿出我给他的襁褓。他恍惚之间,马车已驶进了山谷。他对着那襁褓望着,望了半晌忽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