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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离缘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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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烟雾而起了骚动,不多时,连秩序都被打破,围观群众开始发生推挤。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乱,须臾,一阵大风吹来,雾散了一半,人们终于能隐约看见画舫上的瑞雪绘完最后一笔,然后慎重地为画像点上双睛。
说时迟、那时快,点睛一完成,瑞雪突然扑向画像,然后整个人消失了。
“啊!”很多人吓了一跳,发出惊呼。
这回,任十美和焦俏再“目中无人”,也不得不从爱河中清醒,面对这纷乱的场面。
“怎么回事?这个季节不该起雾啊!”随即,他动动鼻子。“不对,这不是雾,是烟弹发出的浓烟。是谁放这么多烟弹,难道……”
“嘿嘿嘿……”焦俏发出得意的笑。既然太安静的表演吸引不了群众目光,那就给它添个乐子喽!包括弥漫全场的烟雾和瑞雪那一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障眼法。
但是,这还不是最高潮,真正的高潮是……
“哇!”人群发出比刚才更响亮、更轰动的叫声。
画活了。或者应该这么说,本该在图里的瑞雪突然从画里走出来,不同于刚才绘者的发饰服装,她就是图里的人啊,但是……画者不见了,而画像却动了,而原先那幅画,又变成白纸一张。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瑞雪的画技已经高超到能够画物成真?那么原先的瑞雪呢?而眼前的瑞雪到底是人?还是妖?
没有人说得清、看得明,他们只能不停猜测,发出各式各样的疑问。
画舫上,瑞雪向众人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入船舱,代表着今年的花魁大赛至此结束。
但有关瑞雪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6章(2)
任十美听见所有人都在讨论瑞雪表演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每个人嘴里说的都是瑞雪,说得她的画有多好,说她整个人扑向画里时有多吓人,说画中人复活时,简直神奇得无法形容……
这个时刻里,人们脑海里只剩瑞雪,再记不得之前的明月、清风和百花表演了什么。
任十美苦笑望了焦俏一眼。“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彼此、彼此。”哼,他在明月身上投入的金钱与心血,可也不比她对瑞雪做的少,但显然这回,她是棋高一着,赢定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输就输了,他绝不会耍赖,但他要知道原因,再有下回,他绝不会跌倒在同一件事上。
“一开始,我们挂上旗杆的纸就不止一张,然后瑞雪出场绘图,等到画得差不多了,点燃烟弹,让白烟迷惑大家的视线。接着青青易容成瑞雪模样,绘下最后一笔,再点上双睛。此时,瑞雪已在船舱中,改换衣饰形貌成为画中人,最后她俩再迅速地交换过来,并且由青青将会好的画作撕下,带进船舱,瑞雪则站在另一张白纸前,装作刚从图画里走出来一般,便造成轰动的效果了。”
“白烟确实可以迷惑视线,但两名弱女子动作得再快,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她笑得贼兮兮的。“移形换影。”
他两颗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你……你把你家祖传的轻功教给了她们……两个风尘女子……”这也太疯狂了。
“风尘女子又怎样?况且,她们现在已经是我家的人了,等这场花魁赛结束,青青就会到焦府工作。至于瑞雪,她早存够赎身的钱,一直没离开倚香院,是顾惜着嬷嬷对待众姊妹不似其他老鸨,将旗下姑娘当牲畜动辄打骂,可这回青青被你二姊伤了脸,虽然我给她用了你送我的伤药,但是还是留下疤痕。嬷嬷嫌她这模样难看,竟要将她转卖给三等娼寮,于是我给青青赎了身,瑞雪也算看清嬷嬷的真面目。因此瑞雪便赎了自身,我知她深情重义、又通诗书、专擅棋画,便请她到我大伯新开的通吉斋当女掌柜,她答应了。若非你我早为这场花魁赛定下赌注,她们早跑了,才不给倚香院挣这份荣耀呢!”
提到任二姊,任十美就想叹气。她最近跟那位王八蛋侯爷是越吵越厉害,大家都劝他们和离,侯爷开价十万两黄金,只要给了钱,他随时走人,偏偏任二姊不要,就是要拖着大家一起受累,任十美被他俩给烦死了。
“说来青青的事,是我任家对不起她,你先替我跟她道声歉,我会再寻良医,务必治好她的脸。”
“知道啦!”她随口应下。其实她早就在替任家补篓子了,否则她怎么会送药又赎人,还替瑞雪安排工作?
一切全是为了任十美,她不想他愧疚,想要他开心,所以她愿意费尽心力做所有对他有益的事。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爱他,但事实上,她的心里早已装了他。
这场花魁大赛,最后出乎众人意料地以瑞雪胜出作为了结。
焦俏很开心、瑞雪很开心、青青很开心、多数人都很开心,只有少部分人不开心,比如任十美。他知道不该斤斤计较于一场比赛的失败得失,眼光要放远,把握下一场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但他的心情还是不好。
每输一回,离娶她进门的时刻就远一步,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得到她?
不行、不行,这样比下去太浪费时间了,他非想个好办法,尽快赢得一百场胜利才行,否则老是看着她,被她迷得昏头转向,却不能完全拥有她,他早晚闷死!
为了自己的终身“性福”,任十美发挥出全部潜力,试图让他与焦俏的比赛在一个月内分出胜负。
当然,结果一定要是他胜足一百场,大红花轿迎娶她过门才行,他是绝对不会去入赘。
如此一来,出题的难度就大上许多,要对他有利,却是她不擅长的,又不能被她看出破绽,因此他拔断了不少头发,连带着服侍他的小豆子——嗯,惜春呢?
任十美消受不了她的美人恩,因此将她打发去服侍大夫人了。
他亲自挑了个机灵的小厮,虽然不如惜春知冷知热、殷勤有加,但最起码,他不必再担心自己贞操有失,被气得发狂的焦俏一刀砍断是非根,从此只能入宫做太监。
惜春几次向大夫人求情,试图以悲情打动大夫人,逼他再将她收回去。
但今天的任十美已经不是四年多前那个被养在女儿堆中,让众夫人、姨娘、姊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蛙,只会坐井观天。
他长大了,并且长得非常好,有勇有谋,任庄主已经把大半家业交给他负责,他处理得得心应手,毫不逊色于庄主年轻时的狠辣作风。
大夫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影响儿子的决定——不,应该说,任家里已没有人再能指挥他,现在他是半个家主,只有他下命令,没人可以违抗他。
惜春的不知好歹让他愤怒。妇人之仁终究不是好事,瞧瞧他,救了人,却给自己添了这么个大麻烦,他后悔死了。
以后好事还是可以做,但得挑着做,他绝对不再犯救了人、反被咬一口的蠢事。
他给了惜春两条路,第一,好好服侍大夫人,她可以在任家住下去,随便她爱待多久,他就当养一个吃闲饭的。
第二,他给她一笔银子,看她是要去买座小庄园,从此靠收租过活,或者她想做点小生意也行,他还可以免费为她提供店铺,但从此而后,她与任家再无瓜葛,他们俩前生无缘、今生无缘、来生更无缘。
惜春虽然不满意,但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把戏都使过了,仍然无法让他收回成命,只得委委屈屈地去服侍大夫人。
但她心底其实还是存着奢望,只要同住任府,总有机会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任十美也知道她打的主意,却懒得理她。这样不明事理又不知好歹的女人是闹不出什么大风波的,他很快将惜春的事仍在脑后,浑然不知一场阴谋正要展开。
他现在每天都在想一些小游戏,既要勾起焦俏的兴趣,又要把它们变成比赛,最后成为收入他口袋的胜利。
这真的很难,但幸好新来的小厮小豆子也是个机灵鬼,很会帮他出馊主意,比如任府养的大狼犬要生了,小豆子便鼓动他去找焦俏一起看大狗生小狗,顺便赌一下,这生下的小狗是公的多或母的多?
结果……靠靠靠!他在心里喊了十八声靠,那狼犬生了两崽子,竟是一公一母,最后这场比赛以和局收场。
然后,他送她回家,又赌——这出大门后,遇见的第一人是男是女?
而答案……很好、非常好、十分地好!
他们出门后,很快便遇见一对老夫妻,相扶相持、并肩而行,那白首偕老的恩爱情景不知多感人,只有任十美心里在流泪。
可恶,这一场又打和了!
这样下去,就算一天比二十场也没用啊!一直打和,他的胜利不增加,全都白搭。
不行,一定要再想个好办法,让他可以尽快将她娶进门。
所以……
焦俏如今站在城门口。她和任十美在数,一个时辰内进烟城的人数是单或双?她赌单,他便选双了。
任十美就不信了,这样还能和局,再和,他就……他就去买面线,在城门口上吊!
然后,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人踏入城门瞬间,任十美呆了。因为单算这个人,那一个时辰内进城的是双数,便是他赢。
可麻烦的是,这人是个孕妇,肚子很大,可能不日内就要临盆。
“这要怎么算?”焦俏看着他。“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虽然未出生,但也是个生命,咱们不能忽视人家吧?所以这孕妇虽是一人,但应该以两人计数,这场是我赢了。”
“你怎么知道她只怀一个,那么大的肚子,也许是双胞胎呢,那便是我赢了。”任十美绝不轻易认输。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又以打和收场。
任十美已经是有眼泪哭到没眼泪了。老天爷啊!祢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祢就让我平平顺顺胜上一百场,会死吗?
他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啊……
  第7章(1)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城里有名的大善人,那位年逾五旬、膝下犹虚的刘老板,他的大夫人终于以四旬高龄之身,为他产下一名胖大小子。
刘老板乐坏了,直道:“为庆祝刘家有后,从今日起施粥一百天!一来是为了初生的儿子积福德,二来则是感谢老天,终于让我心愿得偿!”
据闻,刘老板的娘,刘老妇人一听见刘家第十一代独苗降世的消息,开心地晕了过去,差点让喜事变成了丧事。
可幸好她抱孙子的希望过于强烈,不多时,又自己醒转过来。当稳婆将小小婴儿送到她手上,刘老妇人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包巾,确定婴儿性别是男丁无误后,痛哭失声,喃喃不停地诵着佛号,这几十年的经总算没有白念,佛祖还是保佑刘氏一门。
她许愿待孙子满月,便上天宝寺还愿,要塑一尊重达二十斤的金佛像供在寺里,让天下人都能共沐佛恩。
这消息一传出,烟城所有人都被震动了,他们不约而同决定待刘家小儿满月的那日,定要去天宝寺观赏这场绝对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很难有后者的盛会。
任十美和焦俏走在路上,听见这么多人讨论这个问题,以她的性子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好事。
她正想邀任十美也一起去玩。
突然,他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局我又赢了。”
“你发烧了吗?”她一手探向他额头。“好端端地,你赢了什么?”
“赢你啊!别忘了,七个月前,也就是你选中瑞雪的当天,听闻了刘家大夫人怀孕的消息,便提过要赌她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如今结果揭晓,她生了儿子,自然是我赢。”
“可是……”她陷入沉思,七个月前的事,她真的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出过这道题目。她想了好久,以不太肯定的口气道:“你那时不是说赌刘夫人生子,时间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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