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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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被这个词触及,素言觉得心脏骤然紧缩。什么时候,费耀谦成了她的伤口了?她自来冷清冷情,竟然不知不觉间还是让自己陷入泥淖而不自知的境地了么?
这就已经不是可怜能形容的了,而是可恨了。
她明明不是想要这样的。难道她无形中投入的太多,从而扭曲了自己的位置了么?她是谁?她想求的是什么?他又是谁?他可真的是她想求并能救到的那个人?
素言陷入沉思,吓怔了蕙儿,一时不知所措,几乎就要跪下去认罚。却见素言忽然吁了一声,倒像是从什么陷阱束缚中挣扎而出一样,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
一时情急,蕙儿拿了帕子伸手去拭。
手腕被素言捉住了。素言的神情还是那般温润如一块美玉,眸子里却更多了几分清醒的冰冷,她朝着蕙儿道:“我不过是在赌。”
赌什么?蕙儿惊疑的看向素言。
素言莞尔一笑,这笑里却带了秋意的泌凉,别转了视线,望向窗外的繁枝茂叶,轻轻的道:“赌我到底能不能成为赢家。”
无为而治,她是没那个本事了,那么大有作为呢?她能不能赢呢?如果赢了,她可以赢一个可以期望的梦,如果输了,她也不过还是现在这样一个境地而已。
207、薄待
素言陪同老夫人去莫家拜望。
莫夫人亲自迎出来,与费老夫人寒暄见礼,抽空则不住觑着素言仔细瞧。她原先只当费家人死家破,定然从此落败,再无兴起之时,这门亲事不做也罢,可谁想,费家大爷、夫人两个又都平安回来了,并且又接连加官进爵,风光之极。
就算她不想趋炎附势,可若是在此时由女方家率先提出毁婚,就算仗着她家老爷位高权重,自家闺女只怕也嫁不出去了。
如今就算勉为其难,可这门亲事终究不算辱没了莫家,因此上莫夫人倒也真心实意想做实了这门亲事,也因此,想借此看看费老夫人和这位费家大夫人是什么性情,将来自家闺女嫁过去,能不能相处的和睦愉悦。
更要紧的,她是怕自己家闺女受气吃亏。
从来婆媳都不易相处,谁家都没例外。不过看着费老夫人精明内敛,倒也不是那种愚昧蛮横糊涂之辈。
这位费家大少夫人么,举止得体,神情端然,一时倒也挑不出什么来,与费老夫人相处融洽,不时的伸手搀扶一下,端茶递水,服侍的倒也妥贴。这种无形中的默契倒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这才第一面,能看出什么来?
莫夫人笑看着素言道:“这位就是大少夫人吧?早就听说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娴静优雅,倒一直深居内院,很少出来露面,我还是头一次见。”
费老夫人看一眼素言,道:“我怕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出来白白的丢人现世,况且她也素来娴静,索性就不许出来抛头露面的,倒让莫夫人见笑了。”
素言只垂眸淡笑不语。
曾经发生过的事,不是不想提就能掩盖的。曾经京城闹的噪极一时,政治风云翻卷,她不幸成了旋涡中心,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正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她不过是无辜小民,却要被卷入到其中,即使落得全身而退,却依然留有血腥、杀亡的阴影。
费老夫人和莫夫人相谈甚欢,素言话不多,大多都是只听不语。莫夫人看了一会,便对费老夫人道:“我瞧着素言独坐也怪没意思的,不如让她们年轻人一块说说话,叫我那见不得世面的丫头出来陪陪。”
费老夫人自然应好,果然不一会莫家三小姐莫殊静从后堂出来,盈盈行礼。费老夫人此时和莫夫人一样,双目咄咄,想要近距离的多了解一些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莫夫人道:“我在这和你费伯母说话,你且带着素言去园子里逛逛再回来,年轻人在一起,话题自然要比我们这些老婆子们多,也免得在这枯坐无趣。”
莫殊静便应承了,和素言互相见过礼,两个一起出去。
素言打量莫殊静,她也就是十六、七的年纪,容貌端庄、平和,并不妖艳,也算得上是美女,只是未免神情太过平淡,竟将她的美貌尽数遮掩了。
素言知道有些候府人家的女儿是精心培养,打算送到宫里做嫔妃的,处事、做人、举止与旁人大有不同,喜怒不形于色,善于伪装自己的真实性情,轻易不与人交心的,又颇为工于心计。
这莫三小姐就大有此风范。虽是家常打扮,却一丝不苟,行走在青石板路上,倒像是走在皇宫之中,正进行着某种圣洁而盛大的仪式一般。
莫殊静也在打量着素言。
她听过关于素言的种种,对她先前就存了印象和定论,今日一见,虽与传言不甚相符,但想必也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莫殊静尽地主之谊,替素言讲解着园子里的布置。素言也就问些家常,问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又都喜欢些什么。
莫殊静纵然高傲,睥昵,不可一世,可素言并不觉得自己比她卑微,也不往心里去,言笑若若,款款而谈,并不失礼。
两人转了一圈,再回来时,费老夫人和莫夫人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费老夫人便带着素言辞别回府。
路上费老夫人问素言:“你觉得莫家三姑娘如何?”
素言挑了最泛泛的字句来评价道:“温柔贞静,贤淑知礼,应该是最好的了。”
费老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盼着她能与耀宗夫妻和美,互谦互让,能够相守白头。”
老夫人是真心的高兴,甚至都到了兴奋的地步了。素言便了然的垂头,唇角微翘,不由的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她已经对莫殊静心下十二分的满意,征询她的意见也不过是要最后的确证而已。如今谁再说上一句半句难听的话,只会逆了老夫人的心思,两不愉快。
对于莫殊静,素言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从头到尾,她说的话并不少,可是素言却从来没有听到一字半字是她对某样事情,某件物品的评价,关于她自己的评价。
她虽然言辞温婉,却处处透着淡漠和压抑着犀利。
或者说她在她自己的周身设了防,以一种几近于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这防又是如此厚重,不是常人能轻易攻破的,也因此她很好的掩藏了她自己,保护了她自己。
隔着深色的玻璃玉,看不透她的内心,也从而看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说到底,这是费老夫人要操心的事,是费耀宗最该关心的事,毕竟她们才是一家人。对素言来说,最坏最坏就是一个不怎么相投的妯娌。
可是素言相信不会。莫殊静是个很擅长把控全局,不是个会失控的人。
回到府里,费老夫人兴致勃勃的叫素言看她的妆奁盒,拿出几件最上乘的首饰和素言谈论:“这个最好,还是当年先皇后御赐的呢,等殊静过门,我将这做为还礼,你说合适吗?”
满眼的珠光玉翠,素言看的眼花缭乱,遂笑道:“娘说好,自然就是好,我看的眼晕,瞧着各个都是好的。”
老夫人笑嗔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视线掠过素言的发际,却见那上面果然素朴之极。这素言自从死中求生,竟然真是性情大变,不只衣服颜色越发素雅,就是首饰,也不见她戴的多华丽富贵。
老夫人看一眼妆奁盒里的首饰,随手又挑了一枝上等精致的步摇出来,半开玩笑的道:“我知道了,你这是在跟我哭穷呢,都是一样的媳妇,我可不会亏待了谁薄待了谁,喏,这个赏你了。”
素言哭笑不得,双手推拒:“娘若这样说,可让素言无地自容了,且不说将来殊静过门是小婶子,我比她虽不年长,却也占着大嫂的名份,岂能事事和她计较?况且她又是新媳妇,穿戴上拔了头筹也是应该的,我又不是新妇,岂会和娘争这个,我不要,若是要了,就坐实了素言争风夺宠的罪名了。”
老夫人嗔道:“我说一句,你就有几句几十句的等着我,越发像耀宗了,你怎么不和耀谦学学,我说十句,他也不说一句。”
说的众人都笑,任妈妈便凑趣道:“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依奴婢瞧着,大少夫人的性子的确和二爷有些相像,都是那种不沾人间烟火的清高孤傲,也许这二夫人倒像大爷呢……沉静内敛,却心里有数。”
素言微笑不语,心下却十分赞同任妈**后半句话。
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终究是接了老夫人赏的几件首饰,这才回了歌华院。
费耀谦不在,他头一天赴职,只怕以后又恢复了官身,再不似前日那般得闲了。
素言叫蕙儿把首饰收好,看着天色晴好,阳光暖融,便吩咐蕙儿:“把被子都晒了吧。”
蕙儿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还有大爷和夫人的棉衣、大氅,也该晒晒了,也免得放了一冬天都生了潮气。”
素言闲来无事,便叫人搬了一张摇椅,坐在树上半阖着鸫看着蕙儿及一并小丫头晾晒衣服、被子。五颜六色,花红了绿,随风在阳光下轻扬,倒生出一番红尘气息来。
阳光暖暖的照在素言身上,她竟然睡着了。
轻风拂面,素言缓缓醒转,见身上披着一件薄毯,不禁失笑,她现在果然是越发孱弱了,不过是出趟门,绕着莫家花园多走了几步路,坐在树下也能睡着。
掀开毯子,站起身伸开双臂,伸张了一下身体,觉得神清气爽。
蕙儿上前回道:“少夫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就端上来吧。”
素言点点头,接过蕙儿递过来的热巾子抹了把脸,道:“我怎么就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蕙儿笑道:“屋里阴凉,倒不如外边又暖和又通风,还能闻见月季、桂花、榕花之香,所以奴婢就擅自做主没叫醒少夫人。”
素言迈步往屋里走,问:“可曾叫人去紫荆院去瞧瞧梅氏?”费耀谦不在家,她能兴出什么妖蛾子来,难不成还照旧绝食下去?
蕙儿不及答话,脸色先变了。素言望一眼,心生不祥的预感,随即一笑,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叫你这么为难?”
蕙儿道:“大爷……回来了,直接去的紫荆院,说是要陪梅氏一起……进餐。”
208、心冰
四月份打赏一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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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儿打量着素言的脸色,终是再也说不下去。
她看到的是素言一脸的漠然。
没有伤心,也没有绝决,蕙儿却心疼的呼吸不上来。她听说过大少夫人从前发脾气时候的暴虐和凶态,不由得她不怀疑自己将会遭受怎么样的对待。
尽管从她跟着大少夫人之后,一直都是和和气气,平平顺顺,连句重话都没听过。可是现在,连她都觉得梅氏做的太过份,随之做的过分的还有大爷。
他面上推辞,可是却毫不避嫌,三番两次单独去与梅氏在一起,这种行为举止,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么?
心里已经愿意,嘴上却还要推拒,这不是在大少夫人心口上一道又一道的划下去吗?
但凡有些血性的女子,遭遇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伤心是必然的,愤怒是必然的,就连随之而来的反击都是必要的。
可是大少夫人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漠然?漠然的近乎绝望。
蕙儿不等素言开口说什么,自作主张的道:“少夫人,今日厨房有新鲜的烤野鸡,您尝尝,肉嫩味鲜,可是难得一见的。”
厨房里一共就那么几只,老夫人那一只,少夫人一只,就连梅氏也不过得了半只,剩下的都糟起来了。
也许在老夫人心里,还是大少夫人占的位置重些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