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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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干笑道:“这个……哈哈哈,我睡着了是这样的……”
两个人正说着,殿门哗啦一阵响,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个人立即站到一起,凝神看着殿门口。
殿门一开,先进来四个王府侍卫,往那儿一站,按刀而立,威风凛凛,随即一个大胖子出现在门口,两个高大有力的内侍搀扶着他,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殿来。
这个大胖子穿着一身靛青色的儒袍,头扎儒巾,看面相方面大耳,气度十分的雍容,只是他的身材实在是太胖了些,看着高高的个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一身宽肥的袍子,似乎也撑不住他那肥胖的身材,还得两个高大有力的内侍扶着他。
夏浔心道:“记得文献记载里说朱棣的长子患有肥胖症,自幼身躯肥胖,莫非就是此人?”
那大胖子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并不因为这两人身份的低下而露出一丝倨傲的颜色,未等护卫通报,他已拱拱手,微笑道:“我是朱高炽,燕王世子。家母率侍卫行围狩猎于卢龙关上,见你二人行踪隐秘,误以为匪类,便令侍卫探明你们的身份,也是侍卫们莽撞了些,未曾查明你们的身份,便强行下手拿人,以致生出这许多误会。两位这一路上受苦了,这是我燕王府的不是,高炽向二位赔礼。”
说着很辛苦地弯下腰去。
夏浔心道:“早听说燕王三子,长子高炽为人最是宽厚仁慈,待人至诚,儒雅仁爱,他的弟弟为夺其位屡屡在朱棣面前恶语中伤他,甚至暗中对他不利,他仍然颇为厚待兄弟,还在父亲面前维护他们。如今只见一面,便觉传言不虚,以他堂堂燕王世子身份,若非生性仁和,实在没有必要对我们如此客气的。”
夏浔忙和西门庆一起上前还礼,朱高炽是燕王世子,未来的燕王,按制礼同亲王,正式场合就算是朝中大员也要以臣礼叩见的,何况他们两个最大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生员,两个急急上前叩见,口中说道:“世子千万不要如此多礼,我们确有不是之处,否则王妃也不会生疑了。”
朱高炽急忙道:“免礼免礼,二位无须大礼参见。”
他又呵呵一笑道:“方才朱千户已问明了你们的身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高炽此来,一则赔礼,二则嘛,就是要送两位出府,二位若不见怪,就请随我来吧。”
朱高炽刚刚艰难地转过身,就见一个一身白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后边也跟着两个侍卫,一见夏浔和西门庆便叫道:“好哇,原来你们是齐王门下,难怪这么大的胆子,齐王门下就可以欺负我么?”
朱高炽一见她来,连忙站定身子,双手抱拳,很困难地弯下他的大肚子,庄重地向徐茗儿见礼:“侄儿高炽,见过茗姨。”
小丫头一闪身,就从他旁边飘过去了,朱高炽又很困难地挺起肚子,抬头一看,他小姨已不知去向了,朱高炽笨拙地转过身子,才看见徐茗儿已站到了夏浔和西门庆面前,背着手,正弯着头打量他们。
朱高炽已经听说了事情经过,只道小姨还要难为这两个人,忙挪动步子赶过来,提醒道:“茗姨,这事儿全是一场误会,父王和母亲已嘱咐高炽,要把他们送出府去。”
小丫头很神气地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他们说。”
朱高炽为难地道:“茗姨……”
徐茗儿不耐烦地转身推他:“出去啦,出去啦,我说过不会为难他们啦,我徐茗儿说话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
朱高炽的身子仿佛一座肉山,徐茗儿哪里推得动,但朱高炽是个极方正的君子,很是注重长幼有序,徐茗儿年纪再小,那也是他的亲姨,是他的长辈,朱高炽倒也不敢违逆了她,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由两个内侍扶着,慢腾腾地挪出了偏殿。
“嘿嘿嘿……”
把她的大胖侄子推出殿门,徐茗儿高喝一声关门,便转过身来瞧着夏浔和西门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从什么戏文里学来的一副奸臣像,一个肩膀儿高、一个肩膀儿低,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故意的眯起来,嘿嘿地奸笑两声,威胁地看向两人。
夏浔和西门庆看了她的模样不觉害怕,倒有些好笑,不过两个人很聪明地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徐茗儿很满意自己的造型对他们造成的恐吓,把腰一挺,指着夏浔道:“你说,为什么要抓我?”
夏浔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小郡主,抓你的人是他呀,为什么郡主认准了我是主使?”
第101章 灵犀一线
徐茗儿开心地笑道:“哈,让我猜着了吧?他那么一副蠢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你出的坏主意了。”
“西门庆一副蠢样儿?”
夏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扭头一看,果不其然,西门庆的确是一脸的“蠢样儿”,准确地说,是一脸的呆样儿,好像是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憨厚老实人。
夏浔忽地想起昨晚徐茗儿一时好心,给他们送毯子来时,西门庆似乎也是这样一副呆相,当时他还以为西门庆花痴到了没治的地步,对这么小的一个姑娘也没有免疫力,现在看来……
夏浔狠狠瞪了眼装傻充愣的西门庆,转过头来,苦笑道:“这个……的确是在下的主意,小郡主真是慧眼识……猪哇。只因在下一见小郡主,就觉得小郡主气质绝佳,容色无双,必定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想着凭您的尊贵身份,一定可以护得我们安全离开,所以就……让这头猪绑架小郡主了。”
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水平,徐茗儿虽然年纪小,好赖话还是听得懂的,她粉嫩润薄的樱唇抿了抿,脸蛋上便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唔,我就说嘛,算你有眼力,我还以为你觉着我年纪小好欺负,那就……哼哼!既然如此,我姐姐、姐夫已决定放你一马,我也就不难为你们了。”
她很大度地说着,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夏浔和西门庆都是人精,连忙不住口地道谢:“多谢小郡主,多谢小郡主,小郡主宽宏大量,不与我们一般见识,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那我们……可以出去了么?”
“慢着……”
徐茗儿狡黠地道:“这个过结呢,本姑娘宽宏大量,可以不计较了。不过……上一次那件事,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西门庆赶紧凑上来道:“郡主是说那火狐狸皮子呀?这个好办,小人回头就把我那条狐狸皮子给您送来。”
“好呀好呀,”徐茗儿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一般,随即才发觉自己如此表现有些忘形,忍不住脸蛋一红:“我不要,我只想问清楚,他不卖就不卖,为什么要托辞骗我!”
夏浔苦着脸道:“小郡主,我又怎么骗你啦?”
徐茗儿一双点漆似的眸子睇着他,说道:“怎么没有骗我?那天在谢家皮货店里,我还没有想得透澈,回到王府我才觉着不对劲儿。你说那火狐皮子要送给自己至爱的人,爱嘛,有深有浅,有多有少,就像我爹,他最喜爱的女儿,那就是本姑娘我啦。你要说送给所爱的人那也罢了,既然是至爱,怎么又是两个人呢,喜欢了什么人,总该有深有浅有多有少吧,既是两个,谁是至爱,你还不是诳我?”
“这个……”
夏浔略一迟疑,西门庆马上跳开一步,和他拉开了的距离,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嘴脸。夏浔眼珠一转,长叹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这话要说起来……唉,那可就长啦……”
“没关系!”
茗儿丫头柳眉一挑,轻轻巧巧走到一边,马上有个侍卫搬过一张椅子,用袖子急急蹭了蹭,徐茗儿往椅上一坐,悠然道:“你慢慢地说,本姑娘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我听明白了,你们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了。”
夏浔咳嗽一声,以一种深沉的腔调低低地道:“小郡主,事情,是这样的……”
※※※※※※※
“高炽,人还没有送走吗?”
燕王妃自廊下转出来,见自己的儿子很老实地站在那儿,不禁好奇地问道。
“啊,母亲!”
朱高炽扭头一看,连忙弯腰施礼:“母亲,茗姨来了,她说有话要问那两个人,所以让儿子候在外面。”
燕王妃脸色一变,失声道:“茗儿……不是要对他们滥用私刑吧,你也真是的,怎么这般老实,让她一个小丫头擅作主张。”
燕王妃一边责备着儿子,一边急急走上前去,刚刚走到殿门口,那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徐茗儿两眼泪汪汪地走出来,幽幽地道:“你们可以走了。”
燕王妃大吃一惊道:“茗儿,你怎么了?”
她还以为那两个齐王门客胆大包天,欺负了自己的妹子,可一瞧见屋里还有六个侍卫,却又不像,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夏浔和西门庆走出来,一见燕王妃,连忙上前见礼,徐茗儿又对夏浔道:“你们可以走了,人家对你这么好,你以后赚了钱发了财,可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呀,要不然那可真是丧尽天良,要天打雷劈的。”
燕王妃莫名其妙地问道:“茗儿,你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徐茗儿擦擦眼泪道:“我没事。”
朱高炽也是满腹疑惑,不过一见小姨开了口,总算可以交差了,却是暗松一口气,他是天生的肥胖症,并不是暴饮暴食造成的,站久了还真吃不消,一听小姨发话了,赶紧领着夏浔和西门庆往外走。
燕王妃没理会他们,走过去牵起小妹子的手,低声问道:“茗儿,你哭什么?”
徐茗儿哀伤地道:“姐,这个夏浔好可怜的。他住在青州那边的山里头,邻家有个小妹子,叫小荻,和他青梅竹马。有一回,夏浔患了重病,小荻急得不得了,就跑去为他请郎中,结果因为山里刚刚下过雨,洪水倾泻,寒冷澈骨,那小姑娘趟着水,走到河当间儿就走不动了,两条腿都冻木了。
那山中住户少,旁边没有人,她走不动路,又没人救她,就只能站在那儿,两条腿冻得没了知觉,过了好久,才有人经过,把她从水里拖出来,可是她从那以后她就落下了一个寒腿的毛病,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冬季严寒,她的腿都会又酸又疼,叫人忍受不了。有时寒痛发作,疼得她嘴唇都咬烂了,好可怜。他们村子里还有个姑娘,叫小芳,比小荻还要可怜……”
徐茗儿把夏浔讲给她听的那无比凄惨、无比可怜、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给姐姐学说了一遍,很感动地道:“难怪人家出十倍的价钱他都不肯卖那皮子,他若真是见钱眼开不计情意的人,我才真要收拾他呢。他这样,很好!”
燕王妃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缓缓地道:“据我所知,他是青州士绅,家里非常富裕,位列青州十大富豪之一,绝不是什么住在山窝子里,时常需要左右邻居周济帮衬的穷人。”
“唔?”徐茗儿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姐,我是不是上当了?”
燕王妃忍着笑道:“你说呢?”
朱高炽送了夏浔和西门庆离开燕王府,让两个内侍扶着,气喘吁吁地走回来,刚刚走到那处偏殿附近,就听见一个高亢的小女孩的声音,仿佛一只愤怒的小公鸡喔喔啼鸣,正在努力唤醒晨曦:“别让我再看见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绝不饶你!夏浔!你这个大坏蛋!”
“我的傻妹妹,他的真名叫杨旭!”
“啊!连名字都是假的?连名字都是假的?夏浔,你这个大骗子!”
朱高炽一听这愤怒的啼鸣,机灵灵打个冷战,连忙催促内侍道:“快走,快走,莫要让她看见!”
夏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