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第56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
少数民族更是这样,这种强迫性的政令,只能让他们在户籍登记时胡乱取个汉名,出门在外时穿一身汉衣,而且这还是特指北京、大同等一带地方,在辽东地区对归附的部落,朱元璋担心他们骄悍野蛮,与汉人生事,对他们的安置基本上都是划地自治,这种情况下推行以上政策更是绝不可能。
至于强迫的禁止本族内部嫁娶,更是有其令而根本未得施行。这是朱元璋理想主义的一个想法,具体做事的官员不想阳奉阴违也得阳奉阴违,这和元人划分四等人,对汉人和南人的政治权利、人身权利固囿重重有异曲同工之妙,属于一种歧视性的戒备,除了挑起民族对立和不断的冲突,根本无甚益处。
这些强制性的同化措施,是急功近利的,它只注意到了这么做,历经几代之后能够达到的效果,却忽略了执行它的人,是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的,这些粗暴简单的政策,只会让一些真心归附的部落也觉得朝廷歧视他们、不信任他们,不利于怀柔和争取。
这些事情,夏浔每一件都讲得非常仔细,反对什么,因为什么反对,赞成什么,因为什么赞成,理由讲完了就举出非常详细的事例,夏浔道:“辽东强迫嫁娶的极少,这条政令名存实亡。即便在有条件的地区强力推行,他们明明在本族内部有可意的佳偶,却得迫于政令,强迫另择婚姻。结果大多是制造了一对怨偶,进而造成两家的矛盾,然后便是两个族群间的冲突啊!”
朱棣就藩北平二十多年,这些事他并非一无所知,对夏浔所说的“与其强迫融合,反而迫其对立,不如润物无声,虽需时日更久,反而更见成效”的说法深以为然,朱棣轻轻点头道:“嗯,朕久居北京,这些事情也时常听说。你所说的这些,朕大体赞同,只是所涉具体政策太过繁杂,一时理会不清,回头你上个详细的奏章上来。”
夏浔忙恭声应是。
朱棣目光一凝,又道:“所谓军队改制,又指什么?”
夏浔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一则屯田之制;二则军户之制!”
屯田之制和军户制定,也是朱元璋极为得意的两项政策,不过从这两项政策制定之初,就有一系列的问题出现,即便在洪武朝时,哪怕是朱元璋那样强势的一个皇帝,也常有大臣上疏,就这些政策的弊端提出异议,建文、永乐两朝时,政局气氛比较宽松,有关这方面的争论更是时常可见,作为皇帝,朱棣对这方面的利弊得失一直非常清楚。
所以夏浔只说了这两条,还没说内容,朱棣的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
其中的复杂程度、改革难度极大,如果一旦在全国施行,要涉及数百万军队和数百万个军户家庭,这是国本,即便皇帝,也不敢一拍脑门,便轻率地答应。何况,简拔辽东幕府下设的专署为官署,大批由夏浔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官员,再让他着手操持屯田和军户……雒佥和陈寿等人的话又将一层阴霾掩上了他的心头。
朱棣不是长在深宫妇人之手的一个蠢蛋,对于捧杀之语未必尽信。不过,防备权力的流失乃是身为统治者的一种本能,也是身为统治者的一个必然。权力的牢固,是江山稳固的保障,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能寄望于感情和信任,这是必须的手段。
朱隶站起身,在殿中徐徐踱了几步,缓缓说道:“这些事情,很难!而且,真要变动的话,涉及太多的子民了,没有十年功夫,怕是一点成效也见不到。”
夏浔也站起身,说道:“皇上现在去办,或许要难上十年。可若皇上不做,等将来其情其状更加不堪的时候,叫皇上的子孙去做,将会更加困难。再者,臣所言,可以先在局部施行,尤其是辽东,辽东一则屯田有限,二则户口少、土地多,用不了十年,只须五年,便可完全大变样儿,到那时,有了成功的例子和摸索出来的经验,皇上再在全国施行,也就容易多了。”
朱棣扭头睨了他一眼,问道:“那……朕把辽东交到你的手上,给你五年……不!朕给你十年功夫,你可有把握将辽东治理得阡陌千里、屯堡相连、人口兴旺、马壮兵强?”
夏浔把胸一挺,慨然道:“皇上,别的地方臣不敢保证,辽东地方,资源雄厚却未得开发,故而变革也易。无需十年,只要施之得法,五年功夫,辽东就一定可以达到皇上所希望的模样。不过……”
夏浔肩膀一塌,苦着脸,小声央求道:“皇上,这事没皇上点头,一定办不成,若是皇上点了头,而必须由臣去办才办得成,那就证明,这件政策是上不符天心、下不合民意,乃是以强权施为的逆天之举,人在政在、人亡政亡,没有推行变革的价值……”
朱棣听他主动请缨,说是只需五年,便可让辽东来个大变样,心中便是一沉,可再听他这一句,似乎不愿久居辽东,眉头便是一挑,睨着他道:“怎么?”
夏浔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臣是说,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份。辽东么,只要皇上点头,臣去铺铺路就好,三五个月的功夫,总可制定出较详细的政策。然后,皇上派一老成持重的大臣坐镇辽东,确保政策实施无误就好了。”
朱棣绷紧的脸皮子松弛下来,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似笑非笑地瞟着他,问道:“哦,你刚届三旬,年轻力壮,为朕守着辽东不是正好么,把辽东交予一老成持重之臣……那你想去哪儿?”
夏浔干笑道:“皇上管着这么大的天下呢,可不只是一个辽东。臣想追随在皇上左右,为皇上出谋画策、分忧解难,哪儿有了急事,皇上一声令下,臣就风风火火赶去料理了。经营辽东么,臣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是不假,可年轻也有年轻的差处……
皇上您也知道,臣不是一个静得下心来,数十年如一日地专注一件事的人,若是臣有那般定性,当初考中秀才之后,继续认真读书,怕不考个举人进士,正途出身?就算不济,凭着臣家中资财,衣食无忧,在青州皓首穷经,钻研学问,将来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博学鸿儒,怎会借了齐王府的门面,跑去北平经商呢?
皇上,臣是怕自己做事没个定性儿,若是久镇辽东,日久生厌,疏忽了政事,误了朝廷大事,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也害了辽东的军民,所以……”
朱棣看他搓着手,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生怕自己真把他“发配”辽东似的,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摆手道:“好啦好啦,朕和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真让你久镇辽东的话,茗儿还不与朕拼命么?呵呵,好,你先仔细说说,你对屯田之制和军户之制有何看法。”
朱棣刚说到这儿,木恩蹑着脚尖,幽灵似的出现在门口,细声细气儿地道:“皇上,天色晚了,娘娘叫奴婢来,促请皇上安歇。”
朱棣一愕,便笑道:“好好好,那就歇了吧,明日再谈!木恩,引杨旭去寝居歇息了!”
夏浔忙躬身道:“臣遵旨,躬送陛下!”
夏浔所献的辽东方略颇称朱棣的心意,一番长谈又去了他的一块心病,是以十分轻松,不想欣欣然转回寝宫,迎面徐皇后便抛来一个白眼,嗔道:“杨旭刚刚回来,你就拉着不放,若非我派人去轰,还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哪有你这样做姐夫的,好不近人情!”
夏浔由木恩引着,东转西转的,就到了他当初在燕王府养伤的那处殿阁,抬眼一望,宫灯高挂,照着廊下一个丽人,罗襦绣袂,一件颜色素净的丝棉比甲,亭亭玉立,摇曳生姿,只是身子站得稍往里了些,看不见容颜。
夏浔心头怦地一跳:“居然还有宫女侍寝?皇上也太客气了吧,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
第608章 久旱逢暴雨
夏浔脚下不停,再往前去,越看越觉得熟悉,脚下不由慢下来。
身后,木恩微微一笑,已然停住脚步,接着,反向走去。
夏浔浑然未觉,紧紧盯着廊下的人儿,一步步走过去,终于,那立于廊下的女子也向前迈了一步。
只这一步,她的容颜便呈现在灯光之下,妩媚柔婉,美丽脱俗,那娇美的容颜,配着那玲珑剔透的曼妙身姿,夏浔狂喜,失声叫道:“茗儿!”
茗儿浅笑而立,轻轻歪着头,显得有些调皮。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得丝丝齐整,挽个慵懒性感的美人髻,插一枝晶莹剔透翠色欲流的翡翠发簪。宫灯的绯色灯光映着她那白嫩细腻的肌肤,柳眉杏眼、瑶鼻樱唇,俨然便是烧在上好瓷器上的一个淡彩工笔仕女画像。
“茗儿!”
夏浔快步走近,张开了双臂。
茗儿笑靥如花,再也不想矜持,她忘情地唤了一声:“相公!”
便雀跃着扑上来,扑进夏浔的怀抱,紧紧地一抱,然后仰起那俏脸儿来,嫣然一笑,柔声道:“相公想不想我?”
“想想想!哪有一日,不想我的娇妻!”
夏浔忙不迭地点头,揽住她的纤腰,俯身下去,便是深深的一个吻。
已然经历过云雨滋味,经过夏浔的一番调教,茗儿的吻技已然不是那般生涩,灵巧的雀舌欢喜地迎凑着郎君的唇舌,这一番滋意缠绵,直到她呼吸不畅,俏脸飞霞,才算是停歇下来。好在这院中侍候的人早被茗儿都打发了出去,要不然这番羞人情景可都被人看了去。
“相公!”
二个人携手进了房,茗儿含情脉脉地看着郎君,又是一声呼唤,那俏模样儿,羞涩一笑时,当真是百媚横生,倾国倾城。
夏浔挽住她的手,只见殿中陈设,与自己当初住在这里时一般无二,茗儿靠近了他,轻轻偎进他的怀里,也看着殿中的一切,柔声道:“相公,这里就是你当初养伤住过的房间。”
夏浔轻轻点头,说道:“嗯,我还记得,那时候,茗儿还是一个小丫头!”
茗儿向他回眸一笑,柔情万千地道:“现在,却是相公家里一个小妇人!”
想起两人自相识以来种种,夏浔心中也是柔情蜜意,情丝缠绕,过了半晌,才轻轻地道:“是呀,记得头一回相遇,那小丫头喜欢了我的一条火狐皮毛,还险些被我气得哭鼻子!”
茗儿向他皱皱鼻子,迄今想起,仍是不无醋意,轻轻嗔道:“任人百般央求,偏你不肯相让!”
夏浔一笑,柔声道:“是啊,如今想来,不让那条狐皮子给你,大概是上苍着意的安排,就为今日让我亲自送一条,给我可爱的小妻子!”
茗儿惊喜地张大眸子,问道:“甚么?”
夏浔在她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笑道:“我在辽东,选了上好的火狐皮毛,此番见驾我带来了,本想托皇后娘娘给你捎回去,怎知我的小美人儿思夫心切,竟然追到北京来了。”
茗儿俏脸微晕,红着桃腮粉颊辩解道:“才没有……是姐姐嫌路上寂寞,偏要人家陪着……”
话未说完,看见夏浔促狭的笑容,茗儿大窘,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口用力捶了一下,嗔道:“坏人,取笑人家!”
这一下子,天雷勾动地火,两个人又是一番激情热吻,茗儿被夏浔拥在怀里,几乎是双腿离地,被他边亲边抱着,挪到了床边。
“哎呀,小心着些,莫要触动这个!”
帷幄被金钩束起着,床栏内侧,系着金钩的地方,有一个青铜的扳手。
夏浔上次在这住时,还不曾见过这个,不禁奇道:“这是甚么?”
茗儿在床缘边娴雅优美地坐了,说道:“还记得咱们上回跌下的密道么?”
夏浔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