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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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兴旺人家呀,结果一连生了四个都是丫头,莫非自家相公是天生的“岳父命”么?
就为这,杨家的几个女人没少忙活,占卜算命,延请名医,神神道道的,夏浔却没有为子嗣着急的觉悟,眼见几位娇妻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反而觉得非常好笑。不过回头仔细想想,夏浔隐约记起以前在网上胡乱浏览时看过的一些东西,好像里边有论及生男生女的。
那些内容很多,夏浔当时还未结婚,也没往心里去,记得不多了,只隐约记得生男生女的概率好像和饮食及行房时间有关,似乎所摄食物偏酸性,就容易杀死能孕育男孩的XY染色体的精子,这个似乎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夏浔从另一篇报道上看过,由于现代食物及水源的污染,今后生女孩的机率将大大超过生男孩,似乎带有XY染色体的精子更加脆弱,容易被杀死。另外就是行房时间和月事期的间距,也可以增加生男或生女的概率。
夏浔想起来后,便把饮食习惯和行房时间可能与生男生女概率有关的消息和茗儿随口说了两句,他没往心里去,茗儿可是记住了,回头就把这消息告诉了谢谢,谢谢又把这消息告诉了梓祺,梓祺又告诉了苏颖……
等家里几个女人全都知道的时候,潜龙秘谍就得到了一项非常神圣的任务,连夏浔也不知道的任务:调查儿子生得多的人家夫妻敦伦时间以及日常饮食习惯。
一场很另类的人口普查开始了。
这对神通广大的潜龙来说,也是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啊!
※※※※※※※
夏浔与几位贴木儿帝国的使节上路了,出应天府,入镇江、常州,到人间天堂的苏州,再从水路到淮安府,转凤阳府,北渡黄河进入山东,拜谒孔庙,这一路上,对中原的风俗习惯、地理环境,贴木儿帝国的几位使节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夏浔对此并不以为意,贴木尔帝国在西边,他们如果真的要来,只能骑着马从西边来,越过沙漠和黄土高原,而不可能从海上来,让他们了解一下沿海地区的形势完全无妨,而且这里是大明最富庶的地区,参观这一区域,也符合永乐皇帝宣扬国威的要求。
到了山东曲阜,拜谒了孔圣先师之后,一行人便又去了兖州府。在兖州府住下之后,阿都尔沙等人便要自己上街走走,这一路下来,每到一处城阜,几位使节都要找借口独自离开,游历地方,努力获得一切可以得到的情报,夏浔悉听尊便,并不禁止。
一则,他没有有力的借口阻止对方的行动,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在他的记忆中,贴木儿那个跛子大帝是在东征的路上病死的,他的帝国,完全依靠他强大的个人魅力而存在,他一死,立即分崩离析,帝国忙着内斗争权,对大明已经完全不构成威胁。有了这个原因,他还在意阿都尔沙等人的小小伎俩么?
阿都尔沙等人逛街去了,夏浔则整肃停当,赶去兖王府拜见兖王。山东如今有两个王爷,一个是青州齐王,一个就是这位兖王了。王爷低天子一等,对百官来说,也是君,所以既然进了城,夏浔这位国公也得入府拜见,以全君臣之道。
兖王倒不敢怠慢了这位皇上身边的宠臣,齐王、周王、宁王都与辅国公有深厚交情,当今皇帝四哥是辅国公的连襟,兖王哪敢在他面前摆架子,忙大开府门,亲自把夏浔客客气气地迎进府去,就在银安殿上摆开酒宴,召集藩王群臣,盛情款待夏浔。
这时,陈都尔沙、盖苏耶丁、乌兰巴日刚从一家书店出来,那掌柜的追到门口,向他们热情地招着手:“三位客官,欢迎再来啊!”
三人后边,跟着几个胡服大汉,其中有人拖着一辆小车,车上堆满了书,这些人每到一座城市,不管有用没用,各色书籍都要划拉一遍,统统都要买上一套。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大量的黄金,在京时已兑换成了大明宝钞,只要买得到,连价钱都不讲的,当然极受欢迎。
乌兰巴日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懂汉语的,而且对大明比较了解,他和陈都尔沙低语几句,便独自走开了。阿都尔沙和盖苏耶丁大摇大摆地搜刮其他地方去了,乌兰巴日则独自问着路,走向兖州知府衙门。
“劳驾,请问邸报在哪儿出售?”
乌兰巴日拦住一个衙门里出来的人笑问道。
邸报从西汉时期发明,就成了世上最早的报纸,由于传抄手段落后,上边传过来一份邸报,下一级地方的官员士绅想看邸报,只能照着母样再誊抄一遍,所以从宋朝时起,就有了专门誊抄邸报贩卖营利的人,这样的人大多在衙门口儿附近设个小铺子经营。
邸报是公开发行的,有钱就可以买,上面记载的都是最近发生的朝野大事,从这上面得到的消息不但是最新的,而且涉及的方面最广。
乌兰巴日到了那专门贩卖邸报的小铺子里,细细问了一番,不但买了当期的邸报,就连已经过期的还没有卖出去的邸报也都一并儿买下来,揣在怀里,急急向驿馆赶去。
第554章 看你怎么死
夏浔在鲁王府待的时间并不长,鲁王对他其实是挺客气的,明初的藩王大多很骄横,哪怕你有朝堂上权力再大,也改变不了君与臣这个现实的区别,他也不需要奉迎你什么,可鲁王不是这样一个王爷。
这位鲁王……才十四岁,刚刚继承王位,并且由皇帝下旨赐以护卫。
上一任鲁王人也不错,聪慧儒雅,斯文知礼,对地方上从无滋扰之举。不过上一位鲁王比齐王更喜欢仙道一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一直想着成仙得道,所以请了一些炼丹士,整天在府里炼丹、服丹、打坐练气,结果刚满十九岁就让丹药给毒死了。
千幸万幸,他当时已经有了一个正妃一个侧妃,正妃当时尚无所出,侧妃倒是给他生下一个儿子,那时还没满月呢,这个孩子就是如今这位小鲁王了。今年年初,小鲁王刚刚受了永乐皇帝的金册御印,继承鲁王之位,今天还是他头一回迎接夏浔这等品秩的朝廷大员,他甚至比夏浔更加的诚惶诚恐,生怕失了礼仪。
小王爷受了母后吩咐,没敢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所以才把鲁王府的臣僚都找来做陪客,夏浔举目望去,一个也不认识,这酒又怎能喝得畅快?可鲁王府的臣僚们都已来了,他又不能马上就走,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坐着,磨了一个多时辰,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起身致谢告辞。
鲁王挽留再三,这才亲自起身送客,起身之际,小鲁王也偷偷地松了口气,对夏浔来说,这种款待是个煎熬,对他又何尝不是。鲁王送到二门,夏浔便躬身致谢,请鲁王留步了,君臣终究有别,鲁王再往前送,那夏浔就算是僭越了,一旦被御使察知,是要弹劾他的。
鲁王止步,尤嫌礼仪不足,眼前这位国公可是皇上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儿,自己是皇上的侄子,他是皇上的连襟,论起私谊来那是本家的长辈,所以便派了王府护军的右千户徐亦达护送夏浔返回驿馆。这位徐亦达徐千户三十出头,生得高大威武,候得夏浔上马后,这位右千户便也扳鞍上马,领着百余名护军,护送夏浔浩浩荡荡返回驿馆。
徐亦达策马靠近夏浔,殷勤地道:“国公爷,多年未见,国公爷英朗如昔呀。”
“哦?”夏浔睨了他一眼,奇道:“将军与我可曾谋面么?”
徐亦达连忙客气地答道:“当年皇上还在北平潜邸的时候,末将是燕王府的一个护卫,那时候曾与国公有过几面之缘,此后,末将也时常听起国公的名字和种种事迹呢。呵呵,国公贵人多忘事,想是不记得末将了,可是国公的形貌,末将却一直铭记在心呢。”
夏浔听了恍然大悟,没准这徐亦达当初就是燕王府的一个门军,自己出来进去的,与他的确是有过几面之缘。自己救下燕王的事旁人不知道,燕王府的人可是都清楚,他能记住自己模样,便也无甚希奇了。不过……皇上昔日的亲卫,如今竟做了兖王府的护军千户,看来皇上对诸王也是有所警惕的呀。
夏浔暗暗寻思着,没有说话,那徐亦达有心巴结,见夏浔笑了一下便沉默不语,忙又找起话题来:“末将听说德州一线正在集结精锐之师,准备候着国公您去操演武艺呢,据末将所知,异国使节来我大明,朝廷为此大动干弋,演军习武的还前所未有,如今这般炫耀军威,莫非是有仗要打了?”
夏浔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问道:“那又怎样?”
徐亦达兴奋地道:“国公爷,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国公能挂帅出征,可千万莫要忘了末将呀,末将本是一个武人,如今做了这王府护卫,清闲倒是清闲,可是闲得骨头都疼,末将还是喜欢冲锋陷阵,战场厮杀,国公若是挂帅出征,千万要给末将一个机会呀,纵是做一马前小卒,末将也心甘情愿。”
夏浔笑道:“朝中自有骁将,如果真要打仗,也未必轮得到本国公啊。”
徐亦达喜道:“这么说,是真的有仗要打了?哈哈,有仗打就好。国公何必自谦呢……”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说道:“昔日若非国公有勇有谋,整个燕王府都要被炸平了,哪有今日天下、哪有今日的皇上啊,国公您功勋卓著,最受皇上宠信,前番五省总督,剿倭战绩可圈可点,若真要西征,没准儿这大元帅就是国公您的!”
夏浔哑然失笑,打个哈哈道:“不可能的,德州阅兵,并非是要打仗,你不要胡思乱想啦,就算贴木儿王国真的要打,也不会……”
“真的打到咱大明边境上来!”这句话尚未说出口,夏浔的声音忽地嘎然而止。
徐亦达刚刚说到北平燕王府险些被炸的事,这时又提起贴木儿,一个古怪的念头便不可遏止地浮现在他的心头:“如果没有我,朱棣早在北平就炸死了,北平永远也变不成北京,世上再无永乐大帝,现在依旧是朱允炆当国,那么……贴木儿大帝东征,半途暴病而卒的事,是一个必然还是一个偶然呢?”
夏浔并不记得贴木儿大帝东征的准确时间,他想的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历史出现哪怕一点小小的偏差,比如说……促使贴木儿东征的时间提前,本该半道暴病身亡的贴木儿还会在半道上就病死吗?
如果贴木儿东征提前一年,那么他的大军就能杀到大明边界,双方必有一番血战,将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大明帝国将蒙受多么重大的损失。如果自己的出现促使贴木儿将东征时间押后,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局面?不等贴木儿东征,他就病死了,贴木儿帝国内乱,战争危机迎刃而解。
本来夏浔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出现,改变贴木儿东征的时间,由着这个想法延伸开去,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另外一个疑问:贴木儿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他从一个弱小的部落酋长,渐渐吞并金帐汗国,东征西杀,比起‘灭国四十’的成吉思汗来,战绩也毫不逊色,最终统治了西亚、中亚、和南亚无比广袤的领土,这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
为了东征,他从洪武初年起,便不断派人赴大明纳贡称臣,实则窥探虚实,东征之前,又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先大肆营建撒马尔罕,稳固自己的大后方,然后以七十万之众,驱数百万牛羊为军粮,浩荡东来,这样一个既大胆又谨慎的统帅,如果他的身体已经病弱不堪,他真的敢以倾国之力冒此奇险?
他如此慎重的安排,分明是把大明当成了他最强劲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