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1-1016章)-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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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皇上下旨,礼部自然奉行不渝,礼部尚书、侍郎左右侍郎匆匆开了个碰头会,揣摩着朱元璋的心意,定下了惩罚政策,便匆匆赶去国子监传礼部命令了。
国子监现在国子祭酒暂缺,监丞、教谕们汇合了全校学生和外国留学生共计八千多人,站在宽敞的空地上,听着礼部右侍郎抑扬顿挫地向全校师生宣布学规教条:“各堂教官所以表仪诸生,必躬修理度,率先勤慎,勿惰训诲,使后学有所成就,斯为称职。
从即日起,诸生每三日一背书,日读《御制大诰》及本经四书各一百字,熟记文词,精解理义,或有疑难,则廉慕质问,务求明白。不许凌慢师长。若疑问未通,阙疑勿辨,升堂背书,必依班次序立以俟,不许逾越。
每月作本经四书义各二道,诏诰、章表、策论、判语、内科二道。每日习仿书一幅,至少二百字,以羲、献、智、永、欧、虞、颜、柳等帖为法,各专一家,必务端楷。
旦暮升堂,必衣冠严整,步趋中节,坐堂必礼貌庄严,恭勤诵读,不得脱巾解衣。往业别班会馔,必敬恭饮食,不得喧哗。朔望随班谒庙毕,方许与假出近处游访,不得放肆醉饮,颠倒街巷及与人争斗,有伤风教。其余时间,一概不得离开国子监。
一应事务,必先告本班教官,令堂长率领升堂,告于祭酒,可否行之。若有疾病无妻子者,养病房调治,每夜必在监宿歇。虽在诸司办事者,亦必回监,并不许群聚酣饮。遇有选人除授及差遣办事,从祭酒公选差遣,违者治罪。祭酒、监丞、教谕,每日唱名查人,每晚宿舍查岗,但有无故擅离者,一概退回故乡……”
与此同时,夏浔也接到了命令,他的官儿太小,用不着皇帝亲自下旨,皇帝一个调令,调知了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再通知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夏浔家里就欢天喜地的迎来了一道盖着鲜红的五军都督府关防大印的任职文书,御前三等带刀侍卫,听着好牛叉。
至于这官儿是干什么的,夏浔还不知道。
第150章 夏浔当差
今天夏浔第一天上班。
准确地说,是正式上岗前的第一天培训。
夏浔骑在白马上,穿着大红的飞鱼服,交领右衽,阔袖束腰,前袖后背、两肩通袖及膝澜处彩织飞鱼、飞云、海浪、红崖,在夕阳下金光闪闪,一眼望去,极似蟒袍。腰佩绣春刀,挂穿宫腰牌,头上一顶乌纱。
帅,帅呆了。
躲在茶楼里的南飞飞凭栏而望,满眼小星星,原来明朝的小姑娘也有迷恋兵哥哥的。
谢雨霏吃味不已,冷哼一声道:“不就是换了身衣裳吗?人还是那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很俊俏啊!”南飞飞摩拳擦掌:“姐,你真的不要了啊?你不要我可下手了。”
“下什么手啊,不要你的西门大哥了?”
“说到西门大哥……”
南飞飞垮下了小脸:“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来找我。这个没良心的,亏我把家里住址都告诉他了,他不是回头就把我忘了吧?不成,我都老大不小的了,再等下去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我可不能等他,我要把握自己的幸福。”
“你成老姑娘了?”
谢雨霏鼻子都快气歪了:“你要是成了老姑娘,那我算甚么?你不要找这么拙劣的理由好不好?”
南飞飞捂着嘴笑:“那只能证明,你比我更老。可怜喔,三年之内不能谈婚论嫁,你就独守孤枕吧,妹妹我就不陪你了,这杨旭嘛,要官有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钱有钱,反正是你逼着人家和离的,我也不算是抢了你的人。”
谢雨霏已镇定下来,晒笑道:“好啊,你要真喜欢了他,那就去追好了,凭你的手段,一定能把他勾搭到手的。等那西门庆兴冲冲跑到金陵来找你,谁也不要怪,只怪他自己来晚了。”
南飞飞不笑了,拉着她的衣袖,嘟起小嘴,怏怏地道:“姐,他说很快就会来找我的,怎么还不来啊,你说他这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你真的喜欢了他?”
南飞飞想了想,使劲点点头:“嗯,真的!他很会哄人,很会照顾人,有时候我明明是故意欺负他,气他,他也不恼。在他身边,我特别快活。”
谢雨霏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揽到身边,幽幽地看着骑马的夏浔从楼下缓缓驰过:“那就……耐心地等等吧。姐姐以前等他,等了十六年呢,你这才几天,至少……你还有个人可以等……”
※※※※※※※
“少爷回来了!”
“哇,太英俊了。”
“咱们家少爷一看就是当大官儿的料。”
“不对,是当大将军的料。”
“你看那官袍,像王爷不?那绣的什么,好象是金龙啊……”
杨家一家人站在大门口等着头一天上班的夏浔回来,夕阳下,白马红袍,一人突现,全家人顿时雀跃起来。
早被夏浔打击得也没了气焰的杨家人都贴着门缝向外看着,一脸敬畏,不敢高声。
夏浔到了自家门前,一家人都围拢过来,夏浔端坐在马上,却没动弹。
彭梓祺欣赏够了,忍不住笑嗔道:“好啦好啦,别摆谱了,还不下来,等着人扶你不成?”
夏浔苦笑道:“你还真得扶我一把,我的腿……迈不到哇……”
夏浔房里,夏浔坐在榻前,彭梓祺和小荻一左一右,给他洗着脚,小心翼翼的,夏浔的脚上已经磨出水泡了。
小荻好奇地问:“少爷,御前侍卫就在宫里头,需要跑很远的路吗,怎么累成这样?”
夏浔愁眉苦脸地道:“唉,我也以为很容易呢,谁知道有那么多事做呀。皇上上朝的时候呢,我就是站殿武士,皇上处理多久的公事,我在御阶下就得站上多久,得一动不动,屹立如山,目不斜视,直到散朝。所以,平时不当值的时候,要苦练站桩功。”
他叹了口气,又道:“皇上如果没去后宫,而是到文楼、武楼、华盖殿、谨身殿处理奏章、会见朝臣,作为御前侍卫,我也要随行左右,在殿门口站着,一动也不能动。可要是皇上出巡呢,皇上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要是出京还有马骑,要是在京里头,就得两条腿走路了。
好吧,其实皇上轻易不出宫,朝会也不是天天看,如果皇上在殿里面批阅奏章,偶尔也能偷偷懒,不是那么累。问题是,午后皇上回后宫歇着了,我还要巡弋皇宫,就是佩了刀,一圈圈地走,走啊走,一直走,其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我是真不知道御前侍卫这么累啊。这也罢了,其实不用天天当值,有轮休的,问题是,侍卫不当值的时候,天天都要锻炼武技、奔跑、攀爬、站桩,根本不闲着啊。”
小荻道:“这样啊,还以为少爷当了官很威风呢,早知如此不如在家享清福了。”
夏浔又道:“也不能这么说啊,我现在是太清闲了些,要不然这些苦哪能吃不了?锻炼一下也好,你不知道,那些侍卫们在宫里头都是小人物,你也看不出
张三李四,可要放到外面,没有一个吃素的,要知道能在宫里做侍卫的,几乎全都是功臣子弟,家里没有点背景,想进宫当值难如登天。就是这些在家里当大少爷的人,在宫里边,个个一丝不苟,军纪森严,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可都是些一生下来家里就有人做大官的少爷秧子,他们做得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彭梓祺给他擦干了脚,见他脚上起了几个大水泡,心疼地道:“挪床上去,我给你挑破了吧,敷上点药,一晚上也就好了,要不然明儿还要学礼练功,怎能坚持下来。”
彭梓祺取了一根银针,小心地给他挑破了水泡,又敷了点药,小荻拿来一双柔软透气的蒲草拖鞋给他换上。
夏浔笑道:“好啦好啦,你们真要把我宠坏了,不过是脚上走出个水泡,不是多大的事。我刚才进来,看见前院的花圃好像修好了?我去瞧瞧。”
夏浔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了什么:“喔,对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动的性子。前些天咱们家里事情多,什么都顾不上,紧接着我又给安排了这么个差事,没时间陪你们,你们两个不用整天守在家里,有空就出去转转,这秣陵镇一带的山水还是不错的,如果去金陵城里转转,路也不远,天子脚下,不会出什么乱子,有空就出去走走。”
彭梓祺低下头,幽幽地道:“是,可是……肖管事说,女人嫁了人,就要安份守己,要有点少奶奶的样子……他没明着跟我说,可我知道是说给我听的。”
小荻也道:“是啊,爹管的越来越宽,他说现在咱们家名气大了,别人都盯着咱们家呢,又说少爷做了大官,叫我学着些规矩,我这两天,也连后院都不敢出了,整天和梓祺姐蹲在那儿斗蚂蚁……”
夏浔摆摆手道:“不用管你爹,凡事有我呢,咱家不讲那些规矩,整天把你们闷在家里,有什么好?”
抛开对梓祺和小荻的信任和关怀不谈,古人把女人关在家里的作法,夏浔也不赞成,那些人似乎以为把女人关在家里就安全了,孰不知那些年轻的女人不会因为关在家里就能消磨了她的精力。
恰恰相反,她们每天锦衣玉食,却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谁没有七情六欲?渐渐的空虚寂寞起来,会让她变得比普通女人更敏感、更容易跨越法律和道德的界限,人家几句甜言蜜语,说不定就跟人家跑了,雪莲、妙弋、武绯衣,莫不如此,夏浔不想把梓祺变成关在笼中渴望自由的金丝雀。
夏浔刚一出去,彭梓祺和小荻两个装可怜的小女人就欢呼着拥抱在一起。
“哈,这回得了少爷的令,我爹就不好说甚么了。梓祺姐,上回去栖霞山,我没去成,明天咱们去栖霞山走走吧,听说那儿还有庙,咱们去拜拜,保佑少爷做官一帆风顺。”
听见栖霞山,想起与夏浔在山涧前的旖旎浪漫,彭梓祺不禁红了脸,说道:“不要去栖霞山了,我才知道,这个地方是春看牛首,秋看栖霞,春天的栖霞风光可不及牛首山美丽。”
小荻倒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便道:“好啊好啊,那就去牛首山,然后还要去金陵城走走,我还没认真逛过这座帝京呢。梓祺姐,你看少爷对你多好,旁人的相公,可不像我家少爷这般随和。”
彭梓祺笑道:“旁人家的少爷,可也没有像我家相公这么随和的呀,对吧?”
小荻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得俏脸一红,没敢再接她的话碴儿。
夏浔穿一袭燕居常服,趿一双蒲草拖鞋到了前院,见正门、照壁、前庭、花圃、主屋都已大致完工,花圃中已植了花草,绚丽芬芳,心中也自喜悦。
夏浔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杨旭一房与杨氏家族的恩恩怨怨已经完全了结了,老朱一句话,我被调去了宫廷里做侍卫,俸禄高、待遇好,又安全,根本没机会在靖难之役中给任何一方当炮灰,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幸福自然有,可他真能年纪轻轻,就此太平一生了么?
只有天知道。
第151章 道义之争
经过三天的短暂培训,夏浔对自己的站位、走位,上朝的程序总算是掌握了,今天是他第一次随朝伴驾。
夏浔站在御座左侧,按刀挺立,旁边是一个十一二岁眉清目秀的小黄门执着拂尘。
往常,文武百官上朝,根本不会注意那些武士和太监,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们已经知道杨旭做了御前三等带刀侍卫,几乎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