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环卿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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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媛见我所作所为,顿时气结,只狠狠的瞪我一眼,气得口鼻扭曲,厉声道:“不过是一介弃妇,便是皇上来了,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还要再言,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响起:“若是朕不站在你这边呢?”
我惶惶然扭头看去,那人面上极为冷峻,却是有了明晃晃的怒气冲天,眼中更似乎是要喷出火来。
孙小媛见状,顿时花容失色,忙跪下,口中急急解释道:“皇上恕罪,方才是苏贵嫔故意跌倒的,与臣妾无关。”
我生生咽下哽咽之声,亦是随着不住叩首,语带戚戚然:“弘郎息怒,方才只是姐妹之间的玩笑罢了,都怪臣妾自己不小心,妹妹一时心急,伤着了臣妾,亦是不妨的。”
他微微皱眉,大步走上前,一把扶起我,却在看见我手心的血痕的瞬间彻底冷了脸色,“卿儿……你……”
我急急忙抽回手,满脸惶恐之意:“臣妾自是不疼的。”
孙小媛见着刘弘久久不语,以为他是对我动了怒,愈发得意了神色,只幸灾乐祸道:“苏贵嫔,皇上如此英明,又岂会被你的雕虫小技所欺蒙,你如今犯下欺君大罪,罪无可赦。”
“你这个毒妇,给朕闭嘴。”
刘弘面色一紧,猛的上前,一脚踹向跪着的孙小媛。
孙小媛受了刘弘一脚,顿时面色惨白,泪水滚滚而下,抬眼却见着刘弘铁青的脸色,终究是俯首不敢再言。
他握了我的手,满脸柔情,“卿儿……要不要现在就宣太医?”
我略略叹息一声,怅然道:“弘郎关心至此,臣妾已是不疼的,还望弘郎不要过分责怪于孙妹妹方好。”
他深深看我一眼,满目皆是怜惜宠溺,“卿儿,你放心,朕定然给你一个公道。”
转眼他便是收敛了笑意,只冷冷的望向伏在地上的孙小媛,凛然道:“将孙小媛夺去嫔位,杖责五十,打入冷宫,没朕的命令,永生不得出来。”
那孙小媛先前听着刘弘对我这般体贴,已是冷汗涔涔,如今见着自己即将被废,连忙跪行几步,抱了刘弘的衣角哭道:“臣妾冤枉,皇上饶命,臣妾并未谋害苏贵嫔,是苏贵嫔自己跌倒的,臣妾愿意向苏贵嫔认错,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我见她鬓发尽数脱落,满脸凄然狼藉,只缓缓顿了下来,直面于她,冷了神色,一字一句道:“孙妹妹,你可愿指着地藏菩萨发誓,果真不曾害过我么?”
她闻言,神色间闪过一丝心虚,我见状冷冷一笑,只继续道:“若是誓言有违,便叫死后打入那拔舌地狱,日日忍受那拔舌之痛,你若是敢发这般的誓,我便求皇上饶你。”
她立即松了刘弘的衣角,只拉了我的袖口,凄然道:“从前是妹妹不懂事,姐姐你大人大量,便饶恕妹妹这一次吧,妹妹以后愿意给姐姐做牛做马,还请姐姐让皇上收回成命吧。”
孙小媛拉起了我的衣袖,却是不经意摩擦到了我血迹斑斑的掌心,顿时疼得我冷吸一口气。
刘弘见状,顿时大怒,连忙打落她的手,厉声叱喝道:“赵德,还不快将人拉下去。”
德公公领命,连忙带了侍卫上来,急急忙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而后便硬生生的将她扯着后退。
她满目惊惶之色,愈发哭的撕心裂肺,无奈嘴被堵着,只得疯狂的摇着头,状似癫狂,意图甩脱,无奈侍卫见龙颜大怒,皆是使了大力拉住,不敢有丝毫懈怠,众人皆是纷纷后退,唯恐殃及自己。
她见状,终于停止挣扎,两行清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面如死灰的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
我紧紧抿唇,强迫自己直视着她的眼,不动分毫。
终于,她不再挣扎,只愤恨的望向我,直到侍卫迅速的将其拖了下去。
我浑身一个战栗,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刘弘急急忙拥我入怀,满目怜惜,只道:“朕在这里,便是谁也伤害不了你。”
他的言已及此,其中之意昭然。
尔岚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四周诸人,面上却皆是换上了极为殷羡的目光。
皇后嘴角噙着一丝蕴意深远的冷笑,望向我的眼神更是深不可测。
日头白花花的晒着地面,唯有热浪袭人。
第五十三章 冷雨葬名花(一)
更新时间20111015 23:24:59 字数:2210
祭祀大典并未开始,一些年长的公公们正厉声呵斥着小太监将祭品摆放整齐,刘弘并着几位亲王,于台侧低语。
众妃嫔皆垂首恭立于祭祀台前,不敢妄动分毫,我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场景,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原本只想给孙小媛个教训,让她以后莫要仗势欺人。
不经意却是造成这样的结果,难道这便是太后口中的身不由己?
我心中泛起袅袅苦涩之意,若是这样也算是身不由己,那日后我又该如何?
皇后并着惠妃独独立于妃嫔群前,威严之色尽显,尔岚却好像是受了冷遇,一人独立于一边,面目微微露出颓然。
“妹妹这几日,身子可是好些了?”
身后传来静晗饱含关心的声音,我慌忙转身,只笑声道:“劳姐姐挂心,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她略略一笑,语带恬淡,只道:“你我姐妹一场,关心是自然的。”
我仔细的打量于她,几日不见,她的眉眼间,平白无端,竟像是增了许多哀怨。
我握了她的手,忧心道:“几日不见,姐姐怎的竟是憔悴至此?”
她叹一口气,微微摇头,道:“这几日,皇上从未召见于我,这到底也只怪姐姐自己福分不足,诚然不能怨圣上,可也还是只觉甚是思念,故而睡得不怎么好。”
我替她理了理略显纷乱的鬓发,笑道:“恩宠以后随时可能会有,而若是身子不好,后悔也是晚矣。
妹妹前些日子做了些上好的莲花糕,若是姐姐喜欢,稍后便派如烟给姐姐送去,虽是夏日,但这山中天气寒凉,吃些性热的东西也是能暖暖身子的。”
她微微含笑,看我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祭拜大典即将进行,刘弘已是率领着众亲王登上祭祀台,正在喃喃祈祷,日头太过毒辣,只晒的他俊眉微蹙,却依旧是满脸恭谨之意。
待祷告完毕,几名侍卫牵来一匹汗血宝马立于人前,面色肃然。
正午时分,太阳异常毒辣,似乎是要蒸发掉我身体里的每一丝水分,隐隐让人有些晕眩之感。
只见一公公拿了皇帛,在祭祀台前尖声颂道:“乾丰五年,朕今日在此以祭各位先祖,期盼各位先祖能保佑大昆国力强盛,千秋万代。”
话音刚落,众人皆肃目垂眸,刘弘正欲下身叩拜,前方忽然有响亮的马蹄声响起,只是一瞬间,那匹汗血宝马竟像是受了惊吓,顿时发了癫狂之态,仰天嘶鸣,顿时挣脱缰绳,直直往人群中冲了过来。
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便已是来到眼前,众人见状皆是吓得魂飞魄散,四处躲避,一时场面大乱。
此处嫔妾众多,众侍卫皆是不敢出手,便是拿了箭也不敢乱射,生怕伤及无辜。
我原本就站的靠后,此时如烟更是急急忙拉我脱了人群,场面一片混乱,刘弘见状登时大怒,只在台上厉声催促叱道:“御林军,快些救人。”
刘景的目光焦虑万分,越过重重人影,却在见着我身影的一刻缓缓平复下来。
四周尖叫声,奔跑声顿时声声不绝,尔岚亦是满脸惊恐,只随着众人急急后退,无奈四周此时诸人皆是自顾不暇,无人护她,再加上她身子笨重,一个躲闪不急,却被那马生生撞倒,惨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御林军见宝马伤人,顿时不敢再顾及什么,诸多的箭便像雨点一般落在那马身上,这是一种极为悲壮血腥的场面。
宝马略顿几步,仰天长啸一声,血顿时如泉涌,只染得周围枯枝败叶皆是赤红,它又奔跑几步,终于失血过多,轰然倒地。
尔岚如一个支离破碎的木偶,紧紧闭眸,毫无生气,她的下体有着妖艳的诡异之色,一点一点,顺着裙摆蜿蜒细致的流出。
寂静如一阵萧萧的昏暗,浓墨重彩的便是涌了上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嫔妾顿时吓得捂上了眼。
刘弘急急忙从台上飞奔而下,搂了尔岚,只朝人群厉声道:“太医,给朕传太医。”
“回皇上,所有专治女病的太医皆留在宫里照顾太后娘娘了,此次随行的太医中,并无专看女病的。”
德公公登时跪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颤抖,闻之只让人满心瑟瑟。
刘弘抬头,面上神情已是狰狞之极,那目光凌厉的似要将诸人射穿,只咬牙切齿道:“若是由昭仪肚子的孩子并未保住,朕便要整个太医院给孩子殉葬。”
我心中一冷,尔岚腹中的皇嗣固然娇贵,难道尔岚的命,便是如草芥一般么?
又或者,我们这些妃嫔的命,对于他来说,皆是如草芥一般。
众太医闻言,皆是面面相觑,慌忙跪下,浑身上下抖如筛糠,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只会治跌打瘀伤,只怕此次,项上人头终是不保。
我挣脱如烟之手,只急急忙上前,“臣妾近日体虚,便携有一名太医出行,可否让他替由妹妹先看看?若是不治,臣妾甘愿领罚。”
众人见我如此,顿时狐疑之声四起,刘弘猛的抬眼,直直望向我,目光中带了诸多的不信与怀疑。
似是利刃划过,我的心顿时只如刀绞一般,事到如今,他竟然疑我,竟然依旧不愿完全信我。
几番前事滚滚而来,我满心酸涩之意,只得狠命忍住,直直跪下,目光中带了哀求之意,只诚恳道:“尔岚不但怀有皇嗣,更亦是我的妹妹,还请弘郎放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绝无半丝害人之心。”
刘弘见我如此,目光有所动容,扭过头去,不再看我,语气倒是平缓下来,只道:“传朕的旨意,宣太医于紫华殿伺候。”
德公公见状,忙唤小内监抬来轿鸾,直将尔岚扶了上去。
刘弘迟疑的望了一眼祭祀台,道:“卿儿你先去,朕待祭祀完毕之后自会赶来。”
我面上一怔,急切道:“弘郎,可是由妹妹她……”
他面上闪过一丝决然,一字一句道:“祭祖大事,不容有误。”
我心中一颤,浑身顿时如置冰窟,他知道尔岚腹中孩子的性命有可能保不住,甚至连尔岚自己的性命,也是命悬一线,他竟还是薄凉至此,这般的无动于衷。
祭祀再重要,难道有人命重要?
两条人命,在他心中的分量,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祭祀,真真是可笑至极。
我满目皆是悲愤,他却早已是转身向着台上走去,我知多说也是无用,只攒紧绢子,深深叩首,恭敬道:“臣妾遵旨。”
他身形一滞,却终是没有回头。
第五十四章 冷雨葬名花(二)
更新时间20111016 22:36:18 字数:2026
尔岚被送回紫云殿时羊水已是破裂,淡黄色的粘稠液体混合着猩红的血从她腿中间潺潺流下,触目惊心。
她躺在内殿的榻上惨声连连,痛不欲生,无奈孩子不足时日,实在无法自然娩出,产婆对这种情况亦是束手无策,除了连声鼓励她用力,再无任何办法。
魏太医在殿内哆哆嗦嗦,他终是不敢开药,催产药对胎儿和孕妇皆有大害,稍稍大意便极有可能胎死腹中,刘弘如今已是动了大怒,谋害皇嗣,乃是大罪,当诛灭九族。
他迟迟不敢开,眼看着内间尔岚嘶喊的声音愈来愈小,胎儿却还迟迟未娩出。
我一掌击于桌面,厉声道:“你若是迟疑着再不开药,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哪里便是这般磨蹭,破釜沉舟也比束手待死强。”
他闻言,只得咬咬牙,终是勉强提笔,急速挥下,漆黑的墨汁在泛黄的宣纸上渗透,缓缓晕染开来。
方子被宫女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