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传-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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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那些什么毒草啊，毒药啊，七七八八的东西就别再碰了，你看看你自己，在曲州的时候是没办法，你要救阿南，我听你的，可现在，都到这儿来了，你就别再为这担心为那愁的了，你看看人珊瑚，差不了几岁，人家多开心啊，你别成天和自己过不去！”
楚青闭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又碰那些了？以前是身不由己，现在命在自己手上，我能不珍惜？本来离开燕地后，我这心口就没疼过，可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又觉得郁结不通，可又不像之前痛就好了，今日突然这般，我也是措手不及”
“那要不，我叫阿南给你瞧瞧？”，雷震霆见楚青难得地和自己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像是在做解释，语气缓和了不少，自己也是着急。
“你就别添乱了，他帮不到我什么”
“我说你们俩怎么了？”，雷震霆一边扶楚青站起，他个子大，若不是楚青不肯，他都可以一只手抬着她走，“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我们？”，楚青慢慢地往前移着步子，突然，又俯下。身去，干呕了一阵，“也许早该这样了”
“我就不懂，啥事不能说啊？你都能为阿南那般委屈自己，我就不信，啥事能让你们俩跟仇人似的”，雷震霆想起那夜为了得到池砚随身携带的玉石，潜伏在矮树丛中看到的一切，他始终与楚青有距离感，因为，这个女子看起来孱弱无比，可却敢为世人所不敢为，她在自己面前提出那个决定时，雷震霆自然是不答应，他虽说花酒喝了不少，可他才不愿意占偷窥这清白姑娘的身子这样的便宜，可楚青执意如此，这是她得到玉石的唯一机会，如果有太薇心法，或许还能救小南瓜一救，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震霆”，楚青停下了脚步，“我自己的身体我很了解，我不确定是不是前些年的毒开始反噬，若我哪日死了——”
“楚青，你莫和我雷震霆说这种话，我不乐意听！”
“我是说认真的，若我那日真有什么事，你就带我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让我在那，死也死个清净”
“你怎么老爱说死死死的，你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我就这么一说，虽说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回本了，可想想，若是死得太惨，还是有点划不太来”
“那你别拜托我这种事啊，我这大你快一轮呢，指不定你还得先送我呢，要说和阿南说去！”
“对了”，楚青被他一提醒，才想起她还要交代的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禁郁结不通，脑子也开始不通了，那些原来牢牢记着的药材，似乎一点点从她脑海里溜走，她不得已，只能成日抱着医书，巴望着能补回那些莫名流失掉的回忆，可这黄沙之中，即便是帐篷里，也常常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日益衰败的老妪，曾经种下的因都开始结出了果，“等到了浒县，我们就和阿南分道扬镳，不必再一起走了，骆大哥是个好人，阿南跟着他们，也算是一个好归宿，比跟着我好，也比回青山好”
“得得得，你别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行不行啊？”
楚青不再回应他，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两步，便一头栽倒，雷震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先前还好好的人，一下子就这么晕过去了？可回过神来，他便抱起楚青直往营地赶去，放她到自己帐篷中去后，便一路小跑地找到小南瓜。
“你快点跟我走！”，他二话不说去拉小南瓜。
“怎么了？”，小南瓜竟然能稳稳地站着，这让对自己力气很有信心的雷震霆有些侧目。
“楚青……有些不妥”，他不懂医术，也不知道楚青那样究竟严不严重，想着楚青不愿自己与小南瓜多说，想了想只能这么道来。
“我跟你说她没事了，那点小毛病，我都看了十年了”，他一用力从雷震霆的手中抽出，“别这么咋咋呼呼”
雷震霆冷哼一声，真是只白眼狼啊，他喝了一声，“别怪我了！”，他往前一把抓住小南瓜的腰，将他整个人拎起，夹在肩膀上，气势汹汹地往楚青的帐篷走去。
“你自己看看这叫什么没事——”，雷震霆将小南瓜一把扔进帐篷，自己后脚也跟了进去，可一看里头的情景，便愣住了，楚青哪有病恹恹的样子，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好好地坐着，正拿着医书。
小南瓜面色不悦，瞪了雷震霆一眼，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便要闪过他身边，准备走出帐篷，可雷震霆大手一拦，“今天这个坏人我就在做到底了！”
“楚青，你别给我装，乖乖坐在那！”，他恶狠狠地指了指楚青，然后一把将小南瓜往前一推，“给我替她把脉！”
“雷震霆，你不要在这胡闹！”
“我胡闹！”，雷震霆双手叉腰，声音极大，惹来不少商队中的好事者，围在敞篷门布前，想要一探究竟。
“去去去”，雷震霆将帐篷外围着的那些人打发走，继而对着两人重新说道，“废话都别说！你师姐好歹也曾为你舍身，你给把个脉怎么了？等她死了，你再来哭？”
“雷震霆！”，楚青出口制止他，雷震霆也瞪了回去，这种时候可不能再怕了她，“吼什么吼，闭嘴！把！”
小南瓜诧异地看着雷震霆，他平日里甚少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今日这八成是吃了炮仗，可这般坚持，若是自己再拒绝，也真的是太不讲情面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在楚青面前蹲下。身，将两指按在她的手腕之处。
小南瓜忽然抬起头，脸上有几分吃惊，他手上的力度加了两分，最后目光停留在楚青身上，他双眼中此刻早已没有刻意的冷漠，不解、讶异、担忧全都混杂在一起，楚青怎么会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怎么了？是不是她又受什么伤了？”
“不是？”
“那你干嘛一副死了人的脸？！”，雷震霆舒了一口气，没受什么伤就好，自己这个恶人也算做得值。
“楚青，你有身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什么叫做一炮而红，什么叫做百发百中……作为作者，在这样的时刻我不该这么兴奋，明明接下来都是悲伤的气息……可是我们小砚也算神枪手（看你文的都是软妹子，能不能不要老是开黄腔！_（：з」∠）_）你们敢不敢多写点评论，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第六十章
听到这个消息，楚青一愣，随即无奈地一笑，这也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多大富大贵的姑娘们都藏着掖着来上池庄要一些方子，助她们能尽快为自己的如意郎君生个大胖小子，自己这最最不该有的，反而就这么中了头彩。这么感叹之余，楚青还陷入了深深的困扰之中，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连这样的反应都察觉不到了？难不成这些年体中的毒真的开始反噬？离开燕地后，曾经那些突然而至的虚乏、痛楚、眩晕，慢慢地都不见了，可这几日，她不单单是这些状况全都一一复发，反而对她的视听说觉都有了影响，如今，小南瓜诊断出自己有了身孕，可她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随之而来的孕期反应，终归，都还是回来的，逃不掉，她也不愿再逃了。
“楚青，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有身孕了”，小南瓜对于这个孩子的来历心知肚明，在南石苑的那些天，再算算日子，这孩子的父亲，除了池砚还会有谁？可如今物是人非，他想看看楚青会是什么打算。
“嗯，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回应，似乎一点儿也不震惊，不欣喜，不害怕，仿佛他刚刚说的是“楚青，刮风了”，这样简单的句子。
“这不是你知道了这么简单”，小南瓜早已不是一副小孩的模样，他一语道破，逼着楚青不再这么寡断。
“那不然说什么？”，楚青笑着看他，“当然是要拿掉啊，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放屁！”，雷震霆这一日几乎是发了这一路上最大的火气，他听闻楚青有了身孕，本来还为她开心，这有个人陪着作伴，也不孤独，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化解她和池砚的矛盾，若是这一段姻缘能促成，还算老天待她不薄，“这一条人命，你好歹也是个大夫，这还是你自己的孩子！”
“震霆哥，你出去，我有话和楚青说”，小南瓜打断了雷震霆，雷不懂其中的原因，他不想伤了楚青的心，“你先出去”。
雷震霆指了指楚青，摇了摇头，甩手走出了帐篷。
“这么久了，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吗？”，小南瓜伸出手去抚摸楚青的小腹，那儿虽称不上平坦，却也丝毫没有身孕的痕迹。
楚青将小南瓜的手挡开，她说道，“多久了？”
“我们离开曲州也两个多月了”
“这孩子不能留，我留不住”
“可你不能打，快三个月了，你身子受不住”
“我有把握，我要把这个孩子拿掉，明日，不，今日——”
“别逞强了”，小南瓜无情地打破了她的谎言，“你连自己有了身孕都察觉不到，你觉得我会让你冒这个险吗？”
“可不能生啊！”，楚青吼了回去，她突然眼里有了泪光，“我尝过的毒比有些人吃过的饭还要多，这生下来，不是傻子就是——”
“生”，小南瓜不顾楚青之前对他的抗拒，将手又放在她的肚子上，“师父曾说小产是有违阴阳之事，对人百害无一利，我的话你不肯听，他说的，你总是要听进去的”
“不，与其让他不能正常的来到世间，我宁愿冒险一试”
“这不是冒险，这是必死无疑”，小南瓜看着楚青的眼睛，“你若死了，我也会了无牵挂的陪着你走，可我更想你活着”
那是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懂的珊瑚教会他的道理，那一夜，他伤透了心，躲在沙丘后，却被珊瑚逮了个正着。小南瓜那时怎会有心思，便直截了当的回绝了她，可珊瑚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甜甜地一笑，对小南瓜说了一句他没世难忘的话，“我对阿南哥的喜欢，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楚青不爱他，或许他经历地太少，又或许他确实还没长大，以为终于盼到了可以表达心意的这一天，以为沉默的那些年终于可以有所回应，可原来爱许是不需要回应的。
楚青孤寂又偏执地爱了云中鹤那么多年，她从不开口，从不要回应，所以至少她保留了这一份情谊，池砚渴望回应，就如晏南星之于他，然后，轮到了小南瓜自己，他们都渴望得到点什么，所以，他们遍体鳞伤，曾期盼的东西都碎裂了。
“楚青，别冒这个险”，小南瓜摸了摸她的小腹，他也不知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这个小家伙的出现，让他们的关系愈加亲密也愈加遥远，他伸出手，抱住楚青，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别怕”
“阿南，你不必如此——”，她想起那天冲动的小南瓜，还是想要推开他，可她被牢牢的抱着，小南瓜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紧紧地环抱着她。
“我会照顾好你的，别怕”，小南瓜对着楚青的耳朵轻声说道，“师姐，别怕”，他知道，纵使回不到相依为命的日子，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楚青最需要的人，就是他。
楚青听到小南瓜故作轻松的叫唤，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南，我欠你的太多了。
商队里的人知道楚青有了身孕后，虽然觉得奇怪，可更多的还是开心，尤其是珊瑚，虽说对小南瓜说了自己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可楚青现在即将为人母，是否意味着她能进入他的心就大了一些？骆叔对这个倒很担心，私底下找过小南瓜，他们这条商队，所要行走的路途并不是一般的遥远，这横跨南北，加上人物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