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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杖雪深青山行-第64章

小说: 一杖雪深青山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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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刚刚说:“若是我嫁的人是皇城雅公子,或许连恨是何物都不会知晓。”

公仪琅拂去朝阳细眉上沾染的水汽,沉声说道:“朝阳,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朝阳似是对刚才的吻很是反感,她面若冰霜的神色隐着薄怒,却隐忍着没有发作,今日的公仪琅很不对劲,时不时的亲昵动作完全不应该是一月以来对她不闻不问的人该有的动作。

她却完全忽略了公仪琅宣誓主权的那句话,只当作是一句不痛不痒的玩笑。

接下来两人之间就只剩沉默,公仪琅给她擦干头发之后又重新将她缚在床上,盖上锦被在床边坐了半响,见女子真的不再睁眼理她,才默默的退了出去。



公仪琅走后半响,令仪才从屋顶重新回到房中,她有很多疑惑未解,这些疑惑以前竟然从未听过半点风声。

“朝阳。”令仪站在床头叫道。

朝阳睁开眼睛隔着轻纱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令仪掀开轻纱,坐在她的身边,看了她半响,说道:“我本是想顺道来看看你,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朝阳没有了在公仪琅面前的盛气凌人,她对着令仪呐呐说道:“你刚刚也听见我说的话了吧,我不是父王的女儿……”

“嗯,听见了。”

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朝阳又说:“你还记得桃花宴上孙家小姐的事吗?”

“记得。”

“孙小姐和从南郡来的薄霜姑娘结成知己,薄霜自称是南郡城主的女儿,然而半年之后,真正的城主女儿因为嫁娶之事到了皇城,众人才知道薄霜原来只不过是寄住在南郡城主家的幕僚之女。”

“令仪,我两年前才知道,原来我不是父王的女儿,更不是什么郡主,我不过是一个命如草芥被人遗弃的婴儿,后来被父王救回,也只是作为一枚棋子的存在。原来这些年的温情,什么父慈母爱全都是假象。”

令仪突然扯了扯朝阳的头发,不让她再继续说。这是她们两人以前经常有的亲密动作,朝阳的喉咙突然哽住,心口也闷的发慌,虽然身上盖着舒适的锦被,但是那种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而带来的恐慌和无归属感还是遍体生凉。

“陪我长大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朝阳郡主这个身份。王叔谋反,致我和涧儿与死地,所以我做不到现在对你推心置腹,但是也做不到和你生死相向,我这次到弯月是为了找到朝峰救出他,听说你重伤不愈所以过来看看你。”

朝阳出声询问,“朝峰怎么了?!”

令仪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朝阳的表情,虽然朝阳身陷囹圄但是也不能否定两人现在的敌对阵营,所以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朝峰被抓。”

离开的时候令仪面带深思的看了一眼朝阳躺着的床,就闪出窗外没入了夜色中,而院子外守在暗处的侍卫也才幽幽醒来。

这天弯月城的汀州阁接到了自阁主被抓后的第一条密令,是对于两个人身世的探查,一个是公仪琅,一个是郡主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风沙真大》《




、两地


各处战事不稳,各有胜负,冲破青龙城的叛军并没能如愿以偿的进军皇城,但是南岭军也未能轻易的攻破丽珠城。

令仪藏身在身处闹市的汀州阁中,最先查到的消息不是朝峰的踪迹,竟然是公仪琅和朝阳的身世之谜,她沉默的看完之后,让玄七送了一封密信出去,信鹰飞往的方向竟然是越地之南。

她曾经想过到底是谁织了这一场江山戏,却从未怀疑过禄王叔,原因很简单,禄王自朝阳之后再无子嗣,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的这个想法,让她错过了很多隐秘,让她和君令涧遭受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永无止境的暗杀和毒害。

公仪琅的身世虽然埋的很深,但是有意查却并不难查到,就算是二十多年的往事对汀州阁来说也不是很难,只是以前绝不会注意这样的小事罢了。

公仪家世代经商,财富累积俨然成了一方巨富,二十多年前嫡系的一位小姐入皇城选妃,有意问鼎皇位的皇子们都纷纷对其示好,毕竟其身后的财力实在庞大,但是最后这位小姐却以身患疾病为由匆匆离开皇城,而且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小姐后来虽然身体痊愈,公仪家却再也未提她的嫁娶之事。

嫡小姐有一位同胞哥哥,娶望族闺秀为妻,多年无子,却在这位小姐从皇城回去之后的一年,妻子诞下一子,取名琅,后夫妻两人遇祸身死,这位名为琅的男童便养在了那位嫡小姐身前,就是后来的公仪琅。

这些只是谁都能查到的消息,而汀州阁查到了更为隐秘的事情。

公仪琅是那位嫡小姐的亲生儿子。那位小姐曾在公仪别院以养病为由住了十月,那十月之内,任何闲人都入不得别院之内,出入的全是公仪家的家生奴仆,后来这些奴仆全都不知所踪。但是汀州阁依然有办法查到,只因为别院所在的山下有农户,雪夜夜起的时候见到蒙的严实的轿子从山上下来,隐隐的传出婴儿的声音。

至于那位小姐兄长夫妻的死,据汀州阁所查到的消息揣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只怕另有隐情。

而查到公仪琅是禄王的儿子确实因为他身上所配的玉佩。

大胤世家子弟百日的时候都会受到来自父亲赠送的玉佩,寓意是德行如玉。在公仪琅的玉佩上,汀州阁发现了藏玉阁的印记。在外人眼中,藏玉阁除了记录江湖大事同时也做玉石的生意,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藏玉阁同汀州阁一样,是皇室设在民间的组织。

藏玉阁每出一块玉石都会记录在册,查阅了之后就明白了,那块玉佩在二十多年前为禄王重金所购。

令仪沉眸不语,禄王的这招棋实在下的极秒,不难猜测他许给了公仪家多重要的东西,比如公仪琅,比如后位。

而朝阳的身份查起来费了一些心思。

禄王的王妃是韩家的庶女,是禄王当年亲自跪在乾清宫外,求了一天一夜才求娶成功的王妃。汀州阁重重查证,这位禄王妃从未生女,朝阳是她在随着禄王游历的时候抱回的弃婴。

但是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朝阳的相貌和韩家家主已故的夫人十分的相像。

令仪坐在窗前,左手和右手对棋,心中却冷笑连连。

禄王通过口头承诺就能将两大家族收罗门下,一个是可敌国的财富,一个是可逆国的军队。

令仪甚至都能想到禄王若是真成功之后的景象,公仪琅为太子,朝阳为太子妃,公仪家的那位嫡小姐为皇后。真是双赢的局面啊。

黑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白子的后方,令仪面色冷凝,从高楼的窗户看出去,看往越地之南的方向。

那里的死亡地带有一支世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军队存在,正在悄悄翻山越岭的赶往越地,介时将会和岭南军承合围之事包围越地,让韩家的人和转移到此的公仪琅无处可逃。

只是,朝峰到底被他们藏在何处?



令仪为各种阴谋阳谋分去心思,而荆溪带着鬼宫的众人躲过路上所有的截杀,已经顺利的出海,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登上了一处荒凉的岛屿。

岛上除了鸟兽和树林,什么也没有。但是也幸好还有鸟兽和树林,所以逃到此处的鬼宫众人才能维持生命,才能伐木建房。

鬼宫的众人已经全都改口叫他宫主,但是他从未理会。

四月以碧雪萧为由,不让荆溪马上离开,他讲了很多,分析了种种利弊,以及唐门和白家对他们的穷追不舍。

而果然,即使他们躲到这荒凉的岛上,依然有人乘风破浪的追过来对他们赶尽杀绝。

荆溪心中只有令仪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人的良善之心,他虽不言,眼却能看,四月带着的这些鬼宫众人一路逃亡是真正的艰辛。

青年武士和高手已经相继折损了很多,而为了照顾到老人和妇孺幼儿的脚步却又不得不放慢逃亡的脚步。

他亲见四月抱起因为体力不支的幼女赶路,他亲见武士们背着年迈的老人爬山涉水,他亲见因为干粮不足,众人互相退让,武士们想让他们保护的人活下去,而老弱妇孺则想让武士们有足够的精力应敌。

他不是没有心的人,这场和他们一起的逃亡是他真正的和世人和相处。

伐倒一棵树的荆溪闷声穿过岛上的树林,走到岛屿另一边的海岸,他席地坐在沙滩上,视线看向隔着蔚蓝大海遥不可及的彼岸。

脸上的疤痕已经开始脱落,他想起了令仪,想起了女子低声喃喃的那句‘傻子’,想起了他们最后的亲吻,想起了最后女子因为熬不住困顿,在他的怀中安然的睡去。

她看见他留的信了吧?他承诺十日之内必会去找她,十日之期已过,他却仍然没有脱开身。

令仪不知道,他是何其有幸能得她的心,他的每一次拥抱和亲吻都是颤抖不安,怕这美好根本不是他所能拥有。

踏在沙滩上的脚步声慢慢的在荆溪的身后靠近,接下来是四月的被海风吹的有些朦胧的嗓音,他恭敬的叫道:“宫主。”

荆溪不理,他极不喜欢这个称呼。

“宫主,属下有事想同宫主商议。”四月锲而不舍。

荆溪动了动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属下知道宫主离开心切,宫主想走,属下不会强留。但是唐门和白家的人一直穷追不舍,一直有赖宫主保护,鬼宫才得以残存全靠宫主。”

荆溪不理,四月的这番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隔着黑纱看着蔚蓝的海面,如果此时关关在就好了,海平和美丽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现在的局面是一盘死棋,江湖各门派要报仇,所以对我们赶尽杀绝,而我们已经逃到海外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只想平安度日的人,若是有机会,谁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宫主,属下有一事相求,若这件事成功了,江湖门派必定不会再对我们赶尽杀绝,而宫主也可以离开去找那位监国殿下。”

荆溪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嘶哑的嗓音说道:“你说……”

“宫主能否请请靑句山的山主出山为我们担保?属下记得百年前曾有一个门派以蛊毒为祸江湖,江湖公愤群起而攻之,两方死伤惨重,但是小门派毕竟人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幼女,她们求到玉剑峰上,最后玉剑门的门主出面担保,江湖众人才就此罢休。”

荆溪转过头来,他隔着黑纱的眼神四月看不清楚,却第一次感觉到了荆溪对他的审视,如同枯枝燃烧的声音问道:“你为何让我去求靑句山主……而非玉剑门……”

荆溪的父亲是靑句山主儿子的这件事就连南陌也不知道,千烬想来也是不知晓的,而荆溪他自己也是之后才知道。

他那日离开靑句山时曾远远的去看过那位老人,他从来不明白血液的羁绊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是看见老人熟睡的样子胸腔内却莫名的有些温热。老人慈眉善目,睡着的神情都还带着白日的睿智温和,这是他父亲的父亲,这是他的爷爷。

他曾在乡野间,在集市上,在无数个地方,看见年迈的老人拉着蹒跚的小儿,两人的脚步都不稳,但是那种行走的姿态和温情却是他一直渴望却不得的。

四月回答的虽有些迟疑,但是来之前他便已经想到了荆溪肯定会问,所以低头答道:“宫主在不久之前查到的,而且少宫主后来是在靑句山养伤,所以属下才敢确定……”

荆溪不语,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父亲是如何死的?”

这一句话像是惊雷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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