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若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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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点头,老板也松了口气。他是唯恐这二人有什么不满意,在这两支簪子上下了大工夫的。
黛回见簪子没问题,就往荷包里摸银子准备把定金之外的给补上,不料那店老板却抢前一步说:“姑娘先别忙着掏钱,我这里有个事儿想与姑娘们打个商量,姑娘若是觉得可行,别说这两支簪子,就连以后来小店定做物件儿也一律免费。”
黛回一听,还能有这好事儿,忙让他说来听听,那店老板就说了:“实不相瞒,这位姑娘送来的这两张花样儿画的是既精细又大方,若是能多画一些做成物件儿,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他刚说了个开头青釉就想着拒绝了,可是偏偏黛回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青釉也只好将就着听下去。
“两位姑娘看这么着行不行,由这位姑娘来提供花样儿,小店来照做,最后咱们五五分帐,如何?”
他一说完,黛回就笑了。
青釉心里头着急,唯恐她一时兴起把这活儿给自己揽下来,不料她却是说:“老板,你这法子虽是不错,可我们要是答应可就亏大了。”
那老板不明所以,在他看来五五分账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黛回笑了一阵又说:“你一支簪子能赚多少?你可知道我们姒儿的一幅画够买你这半个铺子的簪子了,你想要花样儿也不难,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她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店老板早觉得她们不是一般人,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见吊足了他的胃口,黛回才笑吟吟的又说:“你带好了银子,到北街栖梧轩来买画儿就得了,报上姑娘我的名字倒是能给你个上好的折扣。”
她说着丢了一把银子在柜台上,拉起青釉就走了,到了外头还在不住的笑,“这老头儿可真会打算盘,让你给他画花儿……哎呦可笑死我了。”
“二姐。”青釉头疼的叫了她一声,她们还站在人家大门口呢,也该收敛一下,就这么个人来疯儿的性格怎么总也改不了呢。
俩人好不容易到了家,才进门青釉就听说有人找她,已经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了,青釉听了连忙过去,进门一看却蓦然一愣,她万万也不会想到来人会是她。
第7章惊梦
“舒若姐?”
景舒若穿着一件素纱的白裙,秋水一样的目光静静扫过她,淡淡一笑,“好久不见,难得你还记得我。”
青釉面上有些尴尬,却听她说:“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青釉点了点头,领着她到书房去,人才走到门口就有些后悔,硬着头皮推开门,景舒若在门口大略的环视了一圈,扭头用略显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青釉移步到一边去倒茶,边问:“舒若姐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看岚蔚最近的反应,不难猜到。”景舒若在一边坐下,看似随意的答。
青釉本是随意那么一问,没想到立即就扯到岚蔚身上,立即有些发窘,木木的将茶搁在桌上。
舒若接了茶搁在桌上,继续道:“你也用不着奇怪,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倒是有五年没见过了,说实话并不怎么排斥。”
这样淡漠的态度让青釉有些意外,记忆中的舒若虽是个恬静的人,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温和之气,是淡菊一样的人物。而现在却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让人看了不由的有些发冷,如果不是那如出一辙的眉眼,恐怕她怎么都不会相信眼前的女子是那个总是笑的温婉无害的舒若姐。
看来她真的是离开了太久了吧,久到让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舒若是岚蔚唯一的姐姐,那时候青釉总往景府跑,所以常常会见到她,每回她纠缠岚蔚的时候舒若总是在一旁微笑的看着,默默不语的。
那时她只顾漫无目的的追着岚蔚跑,岚蔚偶尔会横眉竖目的训斥她,有时候还会被她气的哑口无言,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多到数都数不清楚,所以舒若好像不知不觉就成为了她过去的见证者,一见到舒若,她的脑海里就不知不觉的浮现起过去的影子,而那些恰恰是她眼前最怕想到的。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恍惚间听到她开口,青釉只下意识的点头。其实她为什么来青釉隐约也能猜到几分,她们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舒若放下茶叹气:“我那个弟弟脾气一直很倔,总是一天到晚冷着脸,嘴还硬,我原本以为这世上大概不会有哪个女子能驯服他,可是你却出现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我总觉得有一天、或早或晚,你一定会成为我们景家的人。”
听到这话青釉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如果不是听她如此认真的说出来,她恐怕都要觉得是谁在讽刺她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岚蔚对她所流露出的情感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和厌烦,虽然这一切曾被少不更事的她视而不见,但却是真实存在的。那时她什么都没想过,只会认准了就一头扎进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定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吧。
好像知道她想什么,舒若淡淡的打断她的思绪:“说实话,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也觉得惊讶,因为打小儿喜欢岚蔚的女孩子就不少,而你也不太像是岚蔚喜欢的那一类,可是偏偏就是你。”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笑,“从小岚蔚性子就稳重自持,难得看见他一副气急败坏、食不下咽的模样,所以有一阵子,家里人就算是没见着的,也大概都能猜到是你当天来过了。”
青釉始终默不作声,只听她慢慢讲,其实她并不想听这些,过去的再多对于她来说都无非是徒增伤痛和烦恼而已,到了如今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舒若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捅她一刀呢。
可对方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反倒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些奇怪的情绪,但很快就稳定下来,继续说起那些过去的事。
她若无其事的讲,青釉就若无其事的听,可听着听着就恍惚起来,甚至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是什么神情,她只知道心里突然就很烦,好像有什么在往外挤,就像是由内而外的在排斥那些话。
“有一次,我见岚蔚对着一幅画发愣,上前看了之后发现那画画的……挺怪的,结果他却让我介绍个裱画的先生给他,你该知道岚蔚对这些事从不上心,所以当时我惊讶了很久……就是那幅秋牡丹,现在还好好的收在他书房的柜子里……”
听她这样说,青釉有点呆,这些她自然都不知道。
那幅秋牡丹是岚蔚刚教她画画没多久的时她自己画成的,连笔都握不好的人画出的质量可想而知,舒若只说画的怪无疑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
她还记得当时画好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往景府跑,献宝似的要去给岚蔚看,结果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迅速阴沉下来,仿佛不敢相信,惊怒不定的问:“这是你画的?”
她自然是点头。
岚蔚那时候看了她半晌,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一样艰难的问出来,“画的……什么?”
“秋牡丹啊,看不出来吗?”
见他没认出来,她当时还有些受挫,心中不禁有几分委屈,抬头却清晰的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再没说话,扭头走掉了。
就是那幅惨不忍睹的画,原本以为他早就丢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这些都是真的吗?
如果可能的话青釉很想亲口去问岚蔚,可是如今的她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勇气,再也不可能在看到他鄙夷冰冷的眉眼后还当做没事一样迎头直上。
她的思绪戛然而止,人好像突然从另一个极远的地方回来,身上无力,心里乱如葛麻,耳边是舒若有条不紊的声音,“打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起,我就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竟能在岚蔚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下还不屈不挠。”
连她也不知道当初的那种力量是如何迸发出来的,就好像身体里还有一个自己,那个“她”让她去做了,她就去做了,完全不管不顾对方的想法。
舒若自然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只顾自己说:“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在这些大户人家算是出了大名的,那时候就时常有夫人们上家里来和母亲打牌聊天,她们领来的那些小姐丫鬟们就喜欢闲来无事聚在一起东拉西扯,我听说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打了赌,赌你碰多少钉子能学乖,可你却始终没能遂了他们的愿。”
舒若眼中是一副追忆当时的模样,脸上却始终目无表情,“第一次真正见到你的时候,就觉着果然和传闻里头的很像,喜欢粘着岚蔚,还有一副无所畏惧的冲劲儿,得了冷遇也不退缩,永远笑的阳光灿烂的,让人看着不由自主的就觉得舒服。”
她说了这么多,青釉始终紧咬嘴唇不吭声,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虽然她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自己那些不愿再回想起的过去真真切切的被提起,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舒若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也比刚才沉静了不少,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岚蔚大概也是那么认为的,或许正因为那时候的你给了我们这些看客太多希望,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放弃,而且是在那个时候,可是你就是那么令人惊讶,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希望?青釉心中轻笑,真是个虚无飘渺的词,她怎么可能给别人希望?连她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又怎么能施与别人?
终于忍受不住,她开口打断她,“不要再说了。”
舒若的声音却没有停止,反而情绪更加高亢起来,或许是青釉的态度有些激怒了她,也或许是她原本就来者不善,她的语气蓦地冰冷下去,“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足以让你抛下一切选择逃婚,你太自私了!因为你的莽撞而酿成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后果?”青釉喃喃。
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从那晚开始甚至一直到眼前当下,她想过无数次,可每想一次心里都像刀绞一样的疼,因为无论她想过多少个结果,却没有任何一个给过她一个堂堂正正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你到现在还认为青筹和雯惜是心甘情愿的走到一起的?”舒若的声音近乎残酷的在空旷的书房响起,青釉的身体霎时像是被无数把钢刀定住。
“你说什么?”出口的话也显得气若游丝。
“我说青筹是因为你才娶了周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她的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窟一样的寒意。
青釉呆住,有些不敢置信,那些话水草一样缠绕了她,缓缓将她拖入一个无底的深坑。
舒若也脸色煞白,好像禸体早已败去,只剩下一缕魂魄站在那里,轻飘飘的,眼中是沉重的痛苦和彻骨的恨意。
就这样沉寂了不知多久,青釉百般的请求,才一点点从舒若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她逃走后,宇家和景家都乱了套,景家身为泽城数一数二的大户,自然是丢不起这个脸面的,所以只能暂时先瞒着岚蔚考虑另找人代嫁过来,可是代嫁这样委屈又不光彩的事,又有哪个姑娘家肯。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雯惜,那时她坚持要代嫁过来,周家自然不肯,可是却耐不住她以死相威胁,周家二老舍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办法才放她上了花轿,可是没想到纸包不住火,中途还是被岚蔚知道了。
那天来赴宴的都是泽城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被他们知道雯惜一个姑娘家,花轿快被抬到大门口了人家都不要,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所以最终代嫁的花轿没能进景家的大门,也没有抬回周家,而是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