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若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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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嬷嬷被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指着鼻子数落,自然是心里不痛快,脸色阴沉着,一副很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规矩自然是早就定下的,兰姑娘若是早不知道,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兰儿气的直跺脚,骂道,“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往日里一个个阿谀奉承,受了我们娘娘多少好处,现在却一齐来落井下石。”
听了这话,那嬷嬷脸色一转,说道:“兰姑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入耳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主子当贵妃的时候我们自然是按贵妃的规矩伺候,如今还要我们按以前的规矩伺候,那怎么使得。”
兰儿当场说不出话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云溪瞧见了,赶忙进去:“怎么一大清早就在这里大呼小叫,还有没有规矩。”
那嬷嬷一见是她,连忙笑脸相迎:“原来是云姑娘来了,那几件衣裳我已经收拾好了,您看是现在取还是我找人给您送过去?”
“你交给我就得了。”
“那也好。”她立即吩咐了丫头们到后头去取,那些丫头们见了兰儿也只当没看见,反而绕道走,好像把她当做了什么秽物一样。
云溪接过衣服,见兰儿脸已经隐隐发绿,冲旁边微一蹙眉,叫道:“兰儿,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交给夏嬷嬷跟我走。”
兰儿一愣,不大明白她的用意,那夏嬷嬷倒是听明白了,以为云溪是叫兰儿去帮皇上做事,连忙转了脸色,说道:“唉呦喂,瞧我这什么记性,两位姑娘只管去忙,衣裳放在这儿就得,一会儿我就叫她们洗了去。”
这才一行人热热络络的过来接衣裳。
这边云溪拉起兰儿边往外走,直到出了浣衣局,云溪才放开,兰儿嗫嚅了半晌,说:“多谢云姐姐。”
云溪摇了摇头说:“这皇宫里从来都是攀高踩底,以后记得别跟他们硬碰硬。”
兰儿点头,云溪又想起什么:“今天这事儿能不告诉你们主子就别告诉她了,以她的性子,知道了若是闹将起来更是要吃亏。”
“兰儿知道,多谢云姐姐提点。”
“好了,什么谢不谢的,你快回去吧,别让你们主子等急了。”云溪又交代了她一句,兰儿对她福了一福就走了。
回到屋里,见青釉仍在发愣,桌上的吃食也一口没动,摇摇头,走上前去:“不合姑娘胃口吗?”
青釉良久才回神,看见她也只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云溪见状叹了口气,也没多问,只是叫厨房又做了一份,自己在桌边守着她吃。
青釉没有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就饱了,但见云溪一直盯着她就没敢放筷,硬着头皮将那碗粥喝完。
事后云溪收拾碗筷,她伏在窗畔向外看,见窗外的几株玉兰竟已经开了,铃铛一样挂了满枝头,满目的清白。
原来不知不觉竟已经入春了,这些日子她过的云里雾里,竟连开了春都不记得。
这些天归翊虽然每天都回金陵宫,却从没有到偏阁来过,他不来青釉也乐得轻松,她现在是越发的怕见他了,可是眼见已经到了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怕是想拖也拖不了了。
其实她心中早已拿定主意,她与岚蔚大概也只能到此为止,他们之间一向缘浅,只是想起他当日的话仍是心如刀割。
白首不离,大概也只是一场梦来一场空。
这时云溪从外头回来,见她眼中隐隐有泪光,吓了一跳,忙上前去问。
青釉吸了口气,半晌才抬起头说:“我想见陛下。”
第38章诀别
昏暗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一丝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角落不断响起滴水声,听的人度日如年。
娆慧她们被关在这里已经足足五天,不但没有任何人前来提审,甚至连狱官都鲜少过问,好像已经被人悄然忘记了一样。
五天前发生的事记忆犹新,陈涣那边的人会被调包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原来归翊早就设了圈套在那里,等着他们来钻,由八名暗卫率领的八千禁军,而他们只有不到五十个人,这是实力何等悬殊的对峙。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夜究竟杀了多少人,周围的尸体堆成了山,有敌人的也有同僚的,血光漫天遍野,仿佛连月亮都被染作了血的颜色,到了后来肢体和意识仿佛都已经麻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杀出重围。
但结果可想而知,那一战归翊赢得漂亮,而他们,则输的一败涂地。
成王败寇,她从不惧死,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了绯情和黛回。
牢房的角落里,那两人正蜷缩在一起,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地面,她们刚进来时原本还会闹,自她将一切全盘托出后她们就刹然沉寂下来,如今经过五天暗无天日的生活,心中大概早已只剩了恐惧。
当初她凭着一丝善念将她们带回栖梧轩,原本以为是救了她们,没想到反而却因此要害她们送命,娆慧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暗自庆幸姒儿不在,这种时候大概逃的过一个就算是赚了一个。
正思索着,只听耳边响起一声轰鸣,那扇自关上后就再没开启过的铁门竟然被人从外头打开,可能是太久没与外界接触过,绯情和黛回同时惊弓之鸟般的震了一下,一起抬头朝外看,眼中布满惊恐。
“你们几个,出来了。”狱卒在门口高声的叫喊。
“你要带我们去哪?”娆慧盯着他,她很清楚通敌叛国是怎样的重罪,一旦有出去的机会很可能就是到了那个万劫不复的时候。
“叫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哪来那么多废话。”狱卒很不耐烦,粗暴的伸手将她们拉出去。
“砰”娆慧被推出的时候撞上对面的石壁,额角淌血,但仍是忍着疼将身子站直,扭头瞪住那狱卒。
“看……看什么看?”无端的,那狱卒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背脊发凉,结巴了一下。
这时,尽头的房间的铁门也被打开,娆慧再顾不上那狱卒,将视线牢牢的锁定在那扇铁门门口。
岳浔跟着两个狱卒从那间房里出来,娆慧阔别五日再见到他,只觉得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她一向自诩比男子更要坚强,此时却潸然想要落泪。
岳浔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淌血的额角上,眼光一沉,扫向她身边那个狱卒。
“我没事。”察觉他眼中的杀意,娆慧连忙伸出袖子抹了抹额角的血迹,又拨了拨头发,盖住伤口,“刚才没站稳,不小心撞了一下。”
岳浔没有吭声,又侧头看向一边的绯情和黛回,见她们畏惧的缩成一团,沉静如水的眸光微变了变,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忍住没说。
“愣着干什么,快走。”那狱卒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催促。心里只怪自己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被他那目光一扫,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现在想起还心慌不已,原本是要去推他们,可手落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突然很是惧怕,只好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都快着点,上头等着呢。”
接着,他们走过一条极长的隧道,隧道尽头有两间石室,一间似乎是刑房,绯情和黛回看见门口挂着的刑具,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止步不前。
“停下干什么,快走!”狱卒再一次催促,好在是提前转了方向,并没有将他们押到刑房去。
“大人,犯人已经带到。”到了另外一间石室前,为首的人就朝里边通报。
很快的,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一身藏蓝色的侍卫统领服饰,娆慧她们都认得,是靖淳。
靖淳挥退了那些狱卒,扭头客气的对他们说:“还请岳公子和几位姑娘里面说话。”
岳浔看了他一眼,目光尖锐而冷漠,靖淳仿佛丝毫不觉,只又说了一声:“请。”
岳浔侧身进去,其余人才跟上。
这间石室内部被分为了好几间,似乎到处都暗藏着机关,娆慧一路观察着四周,同时在脑中暗自记下每个部分的格局,靖淳似乎察觉了她心中的打算,微微笑了笑,却没有出声,任她盯着到处看。
“你笑什么?”黛回本就性子直爽,眼下有岳浔在身边也不像刚才那么怕了,看见他笑就忍不住问。
靖淳连忙止住笑,严肃的回道:“在下没有笑,姑娘想必是看错了。”
这时娆慧也侧过头看着他们,黛回连忙上去几步说:“他明明笑了,娆慧姐姐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娆慧这一路上心思都在别处,哪会看的到靖淳的神情,被她问的一时有些不好回答。
“我们到了。”好在她犯难的时候已经到了地方,靖淳先跟他们交代了一声,又对着里头通报,“陛下,人已经带到。”
“进来吧。”从里头传出一个声音来,低沉惫懒,像是刚从午睡中醒来一样。
靖淳带他们进去,门里头是一间更为宽敞的石室,墙上只零星点着几支火把,不甚明亮,却不影响视线,归翊坐在室内唯一的一张座椅上,靖淳一进门就主动到了他身侧,神色戒备的盯着岳浔,而座椅的另一侧,却是是阔别许久的青釉。
“姒儿……”黛回和绯情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对青釉的出现免不了心存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娆慧姐姐、二姐、三姐……”青釉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嘴唇哆嗦着,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你?”绯情看看她又看看归翊,仿佛有些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质问,“你怎么会和易……和皇上在一起,景公子呢?”
“二姐,你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好多事,我……我一时也解释不清。”面对姐妹的质疑,青釉悄悄抹了一把泪,抉择之后还是决定不说。
“我倒很想听听你的解释。”忽然间,始终没有说话的岳浔开口,声音冷静,目光转也不转的看着青釉的方向,眼底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漆黑,深沉似海一样。
“岳浔……”知道他指的是另外的事,青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摇摇头,不想回答。
“好了,叙旧环节是不是该到此结束了?”高座上,归翊抵着椅上的扶手,支着头,懒洋洋的发话,“给他们松绑。”
“陛下,万万不可。”靖淳出声制止。
“难道要我去?”归翊很不耐烦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靖淳立即闭嘴,万不得已才上前去帮他们打开镣铐,同时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戒备。
然只觉耳边一阵风过,觉腰间忽的就是一空,他立即转身,却仍是晚了一步,岳浔已经夺剑而去,剑锋直指归翊的咽喉。
“陛下!”形势急转,石室里登时连呼吸声都停滞了,靖淳心急如焚,惊呼一声,却不敢轻举妄动,很快手心里就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近处,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青釉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颗心突地被谁扼住,半晌失声。
归翊却面不改色,动也懒得动,只抬眸看着岳浔,笑道:“岳公子这个见面礼倒是格外新鲜。”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岳浔眼中洋溢着凌厉的杀气,握剑的手微微一抬,剑锋已经触及归翊锦缎一样的肌肤。
“陛下!”靖淳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身形一动,欲上前去护驾。
“别动。”趁他不备,娆慧用不知何时藏下的金簪抵住他的后颈,厉声制止。
“你还是乖乖听她话的好,不然惹恼了这位娆慧姑娘,会不会让你牡丹花下死可就难说了。”归翊侧头微笑,调侃中不无提醒的看着自己的近侍。
“我在问你话。”岳浔对他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尤为厌恶,剑又向前。
青釉眼见着剑锋划破皮肤,血珠从归翊脖子上滴下来,心直提到了嗓子眼。
归翊垂眸看着落在前襟的那滴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反问了他一句:“你说呢?岳公子。”
岳浔盯住他不语,眼中神色瞬息万变,仿佛察觉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