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令-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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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
太后笑着夸了几句,女眷们大都含羞带怯,好不娇羞。
“对了,这端木家的丫头和赫连家的丫头呢,怎么没瞧见?”皇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沉吟着问道。
重华被点了名,头一抬,看到这太后似乎在寻人的模样,立刻就出了列,跪在地上,“臣妾重华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体安康。”
“哟,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太后一笑,挥了挥手,让重华站了起来。
正要说话,这外面来了太监的通传通传,说是毓宝林到了。
本身还有小声的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抬眼看向了太后,只见太后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想了许多。重华倒没有看太后,只是静静地侧了身子,给新进来的宝林让路。
赫连雪芝姗姗来迟,一袭水蓝宫装,倒显得人越发娇媚动人,又平添了几分高贵。
赫连雪芝走进殿前,施施然给太后行了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免了吧。”太后挥了挥手,平了赫连雪芝的礼。一个眼神,旁边的宫女早就通了太后的意思,连忙端起茶水给太后送了过去。
赫连雪芝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往哪边去站。女眷们频频注视着赫连雪芝,她倒也安然受之。众女看她那股明艳动人的气质,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再想这入宫到今,侍寝的事情都被她占了去,心里大多不忿,渐渐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重华在这宫里,朋友甚少,或者说,她人生之中,朋友本来就少,所以根本就没有能交头接耳的伴,只能安安分分呆着,自己思量。
太后撤了杯子,当下就注意到了重华的模样,弯了弯唇,冲重华招了招手,“来,丫头,到哀家身边来,给哀家看看。”
重华一愣,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太后是在叫她,连忙挪步走到皇太后身前。
皇太后端详着她垂眉低顺的模样,越看越是欢喜。拉起她的手,看她手掌细嫩纤白,手背上紫青血管在那莹白的皮肤之下盈盈生光,仿若白玉生丝,羊脂凝露,当即赞叹道:“真是好一个玉人儿。”
重华脸上一红,偷眼瞧了瞧皇太后,呐呐道:“太后娘娘才像是玉观音一般慈悲亲近呢。”
静妃听了,难得的“噗嗤”一笑,掩着口,笑说道:“妹妹可真会比喻人,咱们太后啊,可不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
“去,连你也贪了瑞丫头那碎嘴的毛病。”皇太后虽然是啐了静妃,眼角眉梢却并没半分责怪,想是很开怀。
重华牵了牵唇,佯装害羞,不再作答。两妃和太后又打趣了一阵,太后才抬眼看向底下那些女眷们。首当其冲,眼睛直凛凛就看向了在最中央的赫连雪芝,笑了一笑,太后才像是想起赫连雪芝一般,“毓宝林倒也真是个美人,如此气度,卓尔不凡。”
赫连雪芝听太后那么一说,连忙躬身,“谢太后夸奖。”
说是答谢,可是这下面半句却怎么也接不上去,一时有些尴尬。女眷们看她那窘迫的模样,好像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似的。
“皇上到……”
这外面话刚进来,纭泓帝就已经大步进了殿里。还没跪下,就被太后免了礼。这时,殿里又是好一番请安的声音,直闹得重华耳边嗡嗡响。
纭泓帝已经换下了一身龙袍,穿的是一件鎏了金边的银丝袍子,上面绣了云纹,倒是清雅素净了许多。
纭泓帝坐到了太后边上,一抬眼,就看到重华低着头在偷眼看他。嘴角略扬,像是弯出了一丝戏谑,直直地就盯着重华看,直看的重华再不敢抬头为止。
重华其实哪里是看他,她根本就只是在研究纭泓帝那领口微微脱了线的地方。料想这皇帝的衣服,别说脱线了,就算是一点点针脚都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心下纳闷,谁知道就那么多看了两眼,就被纭泓帝抓了包,他盯着她,倒像是要生生把她洞穿了似的,真是小气极了。
重华憋屈地撇撇嘴,心里把纭泓帝放进了不可观赏的行列。
纭泓帝看她撇嘴的样子甚是好笑,嘟着红唇,那粉嫩珠色,倒像是求吻一般的诱人。
皇太后离开他俩最近,自然是看出了门道,轻咳了一声,假装是清了清嗓子,“皇帝,听说这御花园的花又开了不少,不如待会儿陪哀家赏赏吧。”
纭泓帝笑着点头,“那儿臣这就派人去御花园打点,待会儿和母后在御花园里品茗赏花。”
皇太后任纭泓帝去折腾,径自道:“其实哀家呀,就喜欢那牡丹。只是牡丹的花期都过了,也无奈何。哀家需要出去走走瞧瞧,这没了牡丹,也还好有别的花能观赏观赏。”
皇太后意有所指的一句话,纭泓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正了正脸色,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母后说的极是,不过看这殿里美人,也真真是人比花娇了。”
在场许多女眷听她那么一说,都像是讨到了彩头,看着纭泓帝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重华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转过眼,正好看见赫连雪芝定定地瞅着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明所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太后的意思,可能那些没心思的女眷看不出,可是这别人看不出,那二妃、那赫连雪芝又怎么会不明白。
太后拿赏花为砖,引出了后宫雨露均沾的典故,将赫连雪芝点成了牡丹,而满殿美人则成了那(春)色满园的陪衬。说好,也不好。
这劝诫的话,太后自然不可能拿出来损了皇帝的面子。可是,为了个公正公平,也是需要拿乔作势的。
太后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赫连雪芝就算是一口银牙咬碎,也只有往肚子里吞的份。这太后,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也没说上几句,福德全就来了通传,说是御花园那儿准备妥当了。
众女浩浩荡荡跟着太后和纭泓帝游园,莺莺燕燕,满目都是无边(春)色。重华小心地陪着,不敢多出挑,一直都低调着。
她鲜少与其他人说话,周围人也很少顾及到她,除非两三个觉得她一人孤单,才偶尔会和她说上几句,她也只是淡淡回答,并没主动求好。
重华心里明白,周围女眷都是由待选秀女一级一级选上来的,更是参加过训练,同吃同住了大半个月。她端木重华一条跃了龙门的野鲤,从别的地方进了这家养的池塘,总是融不进这家鲤的池子的。
重华势单力孤,但是也自认清高,虽然她低顺恭敬,却也不屑像赫连雪芝一般,被人拉拢收买。
瑞妃在这宫里几斤几两,她不知道,也不清楚。可是看瑞妃那模样,就知道未必成的了气候。后宫生存,无外乎两条,一是背景强大,有人撑腰,高调到让人不敢得罪。而另一条,就是低头做事,小心做人,常言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和女人无差,所以女人更是万万不能得罪。
这瑞妃,无论高调低调,两头都不沾边,现在虽然拉拢了算是最有实力的赫连雪芝,但是将来到底是用人还是被用,谁都说不出个准儿。
重华不自觉冷笑,看身边环肥燕瘦,尽态极妍,只觉得不过尔尔。在这深宫之中,她重华宁可自生自灭,也不会被个废物拉拢,更不屑拉拢废物碍手碍脚。
重华不善良,从来都不善良。在心里告诫自己一次又一次,默念一次又一次,咬了咬唇,终是又恢复了平常模样,娇怯隐忍,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惹人。
她在人群中,年纪最小,身量也最小,躲在最后,并没有什么人特别关注她。可她还是时时感觉芒刺在背,像是有人总盯着她瞧,可是每每抬头,她又看不出有谁在注意她,真是活见了鬼。
游园也没有多久,纭泓帝就被人给找了去处理军机大事。看皇太后也没有继续游的雅兴,女眷们自当是各自散了去。只留了静妃,陪着皇太后用午膳。
重华出了御花园,找到了自己带来的承恩承德,当即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翊襄宫去。
重华回了宫,随便吃了些,倒头就睡了下去。今天起的太早,又被那莺莺燕燕吵得恼人,只觉得头疼的要命。
林嬷嬷看她模样,只当是她还不习惯,微微叹了气,收拾着,便守在了寝殿外面。
已经到了下午,皇太后用了午膳,小睡片刻后,便兴致勃勃地拉了身旁最亲近的掌宫嬷嬷洪萱仪下棋,一下便是好些个时辰。
太后身边内监的太监崔得良匆匆跑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才小声回道:“回太后,皇上点了七品御女沈寒玥侍寝。”
“嗯。”太后不紧不慢地看着棋局,执子而下,才挥了挥手,退了崔得良下去。
洪嬷嬷说是嬷嬷,其实年纪也不过二十七,是皇太后打小就培养起来的大宫女,在皇太后的宫里已经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吃穿用度比起那些小主儿只高不低。
洪萱仪打量着太后的神色,小心应对着棋局,“皇上现在也知道了雨露均沾,相信不久之后,便有喜讯传出了,真真是我商夏之幸。”
太后闻言,牵起了唇角,倒也是微笑了起来,“萱仪,你是怎么看这后宫女眷的?”
洪萱仪沉思了片刻,想了想才道,“这,奴婢可不好说,自然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自然也是各有引了皇上开心的本事了。”
太后又下了一子,淡淡扫了洪萱仪一眼,“不是说她们好歹,而是你觉得,谁更可能往上了爬?”
往上爬?洪萱仪被噎了一噎,想到太后的措辞,不由多看了太后两眼。后宫最忌争宠斗狠抢份位,虽然是个最忌,但是这也只是说说,真枪暗箭的事情,后宫里面还能少了?
洪萱仪想这太后如此不忌讳地说,想必也并没有和她见外,心里宽了宽,也不做作,思量了一会儿才道,“这新晋的秀女一共二十九个,除了端木重华和赫连雪芝破格录入,剩下来都是些家世背景好的。虽然刚入宫级别低,可是能越上份位的,依奴婢看,定然是不在少数。就像是吏部尚书独女乐正百合,礼部侍郎幺女陆梦依,骠骑将军的二女儿林芷莜之流皆是相貌不俗,出身不凡,以后分位,只怕是在意料之中了。”
洪萱仪说罢,轻轻下了一子,抬头打量太后的神色。太后不喜也不怒,直盯着棋盘,把玩着手里的棋子。
洪萱仪看不出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太后您……”
“哀家独看好端木重华。”太后弯唇笑了起来,面上极为柔和,声音却是掷地有声。
洪萱仪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总是低眉顺目的美貌丫头,微微颦了眉,“重华长的倒是不错,可是年纪太小,还没齐了心智,只怕在这宫里是要吃亏的。况且,看她模样,像是个怕事儿的主,想要越上,只怕是……”
太后一笑置之,并不多说,手下下了一子,又继续问道,“那萱仪觉得那赫连雪芝又如何?”
“气势非凡,相貌端庄,的的确确是个妙人,不过,只是怕以后会恃宠而骄了。”洪萱仪小心着措辞,手下不慢,追着下子。
“嗯。恃宠而骄还是后话,她家里可是护国侯,又跟上了瑞妃,以后只怕是瑞妃都要为她提鞋做下了。”太后想到瑞妃和赫连雪芝,脸上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看了洪萱仪一眼,她又笑道,“赫连雪芝能破格而入,除了家世,除了样貌,自己才学智谋,也定是出了名的一等一。只怕以后会多有事端了。”
“是。”洪萱仪想着赫连雪芝的样貌,自然知道太后说的头头是道。宫闱之中,能够如此引人注目的人,虽然不少,却也是不多的。就算以后赫连雪芝犯了些小事,忌惮着她家里的势力,只怕也没人敢拿她如何。
洪萱仪看了太后两眼,想到端木重华,自然多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