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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半阕盏歌-第44章

小说: 半阕盏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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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很对,你确实一无是处。”他明明在笑,然却看不出半点笑意。孟盏下巴吃痛。对上他,她可真是什么感觉都回来了。
“你发什么疯!”
“我是发疯了。”上阙眼睛细细在她脸上流连,用一种平静的调子道,“千盏,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帮你?”
孟盏睁不开他的手,索性对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睛很美,离得近了,还能隐隐看见流转的金色。那是她高贵身份的象征。
上阙看了一会儿,缓缓松开手,坐直身体。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嘲弄道:“千盏,你以为,除了帝凛,还会有人喜欢一无是处的女人?”
孟盏猛然一震。半晌后黯然了目光,惨然一笑,呢喃道:“是啊。那样一无是处,还有谁喜欢……没有人喜欢,没有人……”
帝凛啊。
天帝千凛,她那生来便高人一等的哥哥啊!
那时候仗着有他相护,处处闯祸。见不得有仙子靠近他,就四处打压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仙。他稍稍表现出对哪位女仙有些好感,隔些日子就去找那女仙麻烦。每天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陪她……
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任性跋扈……还有,扰乱人伦。
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即使贵为上古神女、九重天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又怎样?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为此不惜一切,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不齿呢?
这么多年,回忆起过去的自己,孟盏依然觉得不堪。
天真而愚蠢。
上阙一直看着她,看她痛苦的回忆过去,露出恍惚又迷离的目光。
不敢正视过去的人,就走不出过去的阴霾。
他的心不知不觉软了几分。
“千盏。”他轻轻唤她,“现在你告诉我,你还爱着帝凛吗?”
孟盏整个身体一僵。
上阙却不容她退缩,加重了语调问她:“告诉我,你还爱吗?”
在他的目光下,她无处可逃。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还爱吗?
“不爱了。”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以为她会流泪。然而没有,鬼没有眼泪。她只是哽咽了一声,“我对他的爱,早已在那日他死在我面前的时候随着他一起死了。执着了那么多年,我……太累了。”
说完这句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都轻了。那道禁锢了她数万年的枷锁,终于被她卸下来了。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她的爱,对于他来说只是累赘。为此他不惜和一个不爱的女仙成婚来断绝她的念想。
如果不是她只会空喊多么爱他,也不会无用到神思不清遭人暗算种了傀儡术,最终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那摇曳的菩提树下,他的血烫得她神魂颤栗。
他们算准了这世间能伤得了他的,除了哥哥自己就只有她——一胞同生却深爱他的妹妹。
既然爱那般无用,不如不要。
千盏看不透放不下,孟盏却可以。
“刻骨铭心,终敌不过时间与世俗。不为我,也该为哥哥。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再践踏哥哥的名声,哪怕是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上阙道,“我不想我的女人心里还放不下另一个男人。”
**
那是他第一次亲口将那句话说出来。
那日之后,孟盏心里宛如有一枚早已吸满水蓄力而发的种子一下子破壳而出,长出嫩色的芽,然后迅速抽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再无法根除了。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避了他好些日子。如今单独相处,虽然有些尴尬,但胜在孟盏早已学会如何……转移话题。
“上阙。”孟盏回过神,压下心底那抹绮思。思及来魔界之前织姬对她说的话,歪头看着同在伞下的他,仿若不经意道,“织姬告诉了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上阙低着头,嗯了一声,神色不改。
孟盏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既没有要解释她身体为何出现在魔族的原因,也没有要解释那个秘密的样子,不禁破了功,莫名的火起。
眉头一扬,挑衅道:“上古颜如玉族原是父神最钟爱的孩子,虽为人,却个个貌若天仙博古通今。除了世代生活在封印内不得外出之外,其能力与仙族无异。听说那个女子与我长得很像,莫非我我是她的转……”
“你不是。”
孟盏话一顿,直直望着他,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上阙无奈的揉着眉心,然后挑起嘴角不怀好意道:“要我解释?”
他眼睛闪啊闪,一脸坏水。
“……”对视之下,孟盏败下阵来,挪开目光,“我只是好奇。”
风吹皱圣月河,波光粼粼。偶尔有泛着银光的鱼儿跃起,落下,欢快无比。
“好奇?”上阙微微倾身,声音若有若无撩拨着她,“啊,欢迎随时随地,对我的任何事情,好奇。”
孟盏嘴角抽了抽。
抬手接过他手上的伞,错开身沿着河畔继续走。上阙转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并未跟上。
走了十几步,孟盏停下来,回眸看他:“上阙,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没有等他回答,她先叹口气,仰头望向沉沉的天际。她的衣裙在风中摇曳,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随时都会被吹走一般。
“离魂镜里从来只有哥哥的一缕气息对不对?无论我献祭多少魂魄,都无法替哥哥聚齐魂魄的对不对?”
上阙往旁边光秃秃的树上一靠,拈了一缕头发把玩,抬头挑眉:“你终于肯正视事实了?”
孟盏:“……”
**
上阙说,她其实并未死,只是魂魄因哥哥的咒术自动到了幽冥司,被他亲手压入十八层地狱深处沉睡,而她的身体却因是神女之身,被新任的天君华禹封入天之渊以残余的神力支撑天宇。
后来魔帝倾翳单挑仙界战神曜,无意中被打落天之渊。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从天之渊出来时竟然带走了她的身体。
孟盏听完之后极度无语。不过一具身体,怎么其经历坎坷曲折胜过她本身?
“不过一具身体,我并不在意。何况落入魔族,还能恶心恶心华禹,我反倒觉得很愉悦。”孟盏执伞沿着荒芜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无所谓道。
上阙本来与她是并肩而行的,听见这话停了下来,神色略微有些古怪。
“怎么了?”孟盏察觉到他停下来了,便也停下来,回身看他。
“不。”上阙敛了古怪的表情,严肃道,“你用的是散魂生殉之术清风无色,虽最后救了回来,但你如今本身就是魂体,清风无色造成的裂痕难以复原。若不能有一具身体安稳你的魂魄,最后仍旧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孟盏一怔。
上阙继续前行:“能承载神女魂魄最低也要上仙之身,即便如此也毕竟不如本体。既然你的身体还在,何必还要舍弃最好的去找低等的呢?”
他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但孟盏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上阙想了想,一本正经反问,“你指哪方面?”
噗——
孟盏认输。最后扔下他独自回了魔宫。
走的时候上阙在后面叮嘱她:“小心倾翳。”
“嗯。”
看着她身影消失之后,他面上的笑意淡去,轻皱眉头,眼神里若有若无尽是森森寒意。
“倾、翳。”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倾翳从天之渊带回了她的身体,之后对她百般柔情。
魔族人尽知他们的陛下最心爱的姑娘只剩了一具身体,但鲜有人知道那具身体的主人是天族千盏。
那时候他并未喜欢上她,因而虽知晓这事,却也没有在意。然现在……
他怎能忍受他的女人在整日整日沐浴在别人的温柔下?即使只是一具身体,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双月引(11)
推开、房门,房里的人应声望来。
孟盏愣了一下。
“魔帝陛下?”
倾翳笔直的站在窗边,负手而立。
孟盏住的地方是整个魔宫景色最美的,那扇窗户外面是一片无边际的荷塘,种的是世间罕见的品种。塘上有结界,荷花四季不败,摇曳多姿。
孟盏来了有几日了,因而知道荷塘尽头还有一片须弥花。
须弥花只开在仙界,但凡沾染了一丝浊气也是不会开的,所以自种下伊始,那片花林就没有开过花。
但这并不妨碍魔帝的喜爱。魔帝的寝宫就在那片花林中。
“公主回来了?”倾翳眼底展开些许笑意,“魔族的人都不喜欢这些过于娇弱的花,可惜我着实是无聊的狠了。如今看来,倒是不曾做下无用的事,除了这里,整个魔宫不会有第二个配得上公主的地方了。”
孟盏敛目,收伞,站在门边不动声色。
“陛下有事要与我说?”
倾翳轻轻颔首,眉心的魔纹光芒波动。他手轻叩窗扉,孟盏便看见窗外的荷塘上空结界细微地波动了下,然后流萤闪烁,无际的荷塘里花繁盛放,刹那芳华。
孟盏眉心一动。
“刹那的花期,未免太令人惋惜。”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叹惋,然神色却没有丝毫惋惜的样子。就像是看一场悲剧,感情上同情,但实质上心里却颇不以为意。
倾翳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眼底意味不明:“的确。”只不知这个的确代表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无害,看着孟盏真挚的邀请她:“荷塘那边是须弥花林。传闻公主生前最爱的就是须弥花,不知公主可肯赏脸与翳一同赏看一二?”
孟盏眼皮一跳。
她来魔界见魔帝,用的理由是神魂将灭,欲以最后的时光,拜访上古的交好。然别人或许不知,魔帝却是知道她是来要回自己的身体的。前些日子一直避而不见,今天却自己送上门来,这是考虑好了吗?
他这话的意思到底是要自己给她,还是要她抢?
想到这里,她道:“许久不曾见了,多谢陛下成全。”
**
正如她所知的,须弥花林木叶萧疏,不但不见一朵花,反而透出一抹萧瑟的味道,与记忆里九重天上花叶扶疏的模样大相径庭。
倾翳在前方走得漫不经心,孟盏跟在后面也就默不作声。
绕过林中孤立的储华殿,眼前一花,再细看之时,孟盏微微诧异。
宛如走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明明刚刚还恹恹无神的须弥花林,一下子竟似活了一般,花繁叶茂,花团锦簇,丝毫不逊于九重天的那一片。
似是察觉到孟盏的情绪波动,倾翳微微侧身,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然后广袖挥动,孟盏便见花树之间,由无数花枝缓缓搭起了一座花亭,四周垂着柔软的枝条做帘子,随着风的吹拂而舞动。
倾翳错开一步,对孟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盏只觉得四周有一股很舒服的气息,与她宛如一体,萦绕着她。她心里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那亭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使她身不由己地靠近,靠近。
她凝眸望着花亭,枝条婆娑之间,似有一个女子躺在结界里。
孟盏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探手缓缓撩起了柔软的枝条,那张脸一下子印入眼帘。
孟盏手一抖。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景象。执伞的红衣女子站在亭外,面容安详的红衣女子躺在结界里。
一模一样的容貌,相似的红衣。不同的只是结界里的周身尽是萦绕的仙气,而孟盏身上气息不稳溢出来的只有戾气。
戾气散出去,沾上四周的须弥花,立即便凋落成一场无心的花雨。
“公主有亲自去过天之渊吗?”倾翳缓缓踱上来,与孟盏并肩而立,歪着头似在回忆,“天之渊就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渊,没有光芒,没有路,自然也就没有生命。”
他没有撩开枝条,只是透过枝条的缝隙凝视着里面的人,眸间款款情深,柔情万丈。
“天之渊吞噬一切,我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从里面出来,被逼的险些发疯。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了她。”
他从枝条之间伸进手去虚空抚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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