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孽-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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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杯不倒翁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去了岳州。”无名老人脸上讪讪不乐,哼道:“被你猜中也不稀奇。”千杯不倒翁淡然笑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无功而返,这倒奇了,无名子素以消息与算计为强,与刘继初两个都没算计过白云,倒被他算计了?”无名老人脸上明显不高兴了,闷声道:“无妨,这笔账迟早是要与他算的。”
千杯不倒翁漫不经心的拧开酒葫芦,津津有味的喝了口酒,还咂了咂嘴,道声“好酒好酒”,再将葫芦嘴凑到鼻前,仔细的嗅嗅,这才满意的拧紧了塞,系到腰后,摸摸嘴角,道:“天色不早,动手吧。”
无名老人立整面容,神态肃然,千杯不倒翁也是收起笑意,双目炯炯,果然是高手对决,丝毫不能大意,便是廊上观战的黑风双煞与崔鹏也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上场。
场中两人却只是久久对视,并不出手,空气却似已凝固,谁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干扰了老爷子,突然场内人影骤起,无名老人与千杯不倒翁同时跃起,迅如疾雷,飞身缠上,已绞在一起,但见掌风呼啸如怒涛翻江倒海,掌声如雷鸣电闪气势震耳欲聋,两道人影忽而腾空而起纠缠于半空,忽而落地翻越如猛虎出山,忽而盘柱翻栏两影随从,院中花草尽折,树木伤残,直可谓天地变色,草木惊容,旁观三人看着瞠目结舌,汗水直流。
如此不知斗了多少回合,天色暗下来,崔鹏招个手,低声吩咐家丁们将灯笼点起,立时整个易府灯火辉煌,更映得两条人影如鬼魅一般幽离无定。
沈十九奔至崔鹏,低声道:“其他人都死了么?”崔鹏点头道:“不错,只剩这无名老人了,老爷子不让我们插手,可着急呢。”沈十九也急道:“兄弟也听说过无名老人,是个极为心狠手辣的人,便是这人么,他是代替刘继初来的吧。”
崔鹏道:“不错,老爷子身有重伤……”沈十九皱眉道:“是了,大哥曾来信道,老爷子为胡三爷报仇去找刘继初,受了伤,没想到他竟派人追了来。”
崔鹏道:“老爷子不是让你回铺子里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沈十九道:“我确是回了铺子,又去看了新月和绿茵,心里惦记老爷子,又折回来瞧瞧。”
正说着,只听场中无名老人笑道:“千杯不倒翁,没想到你重伤在身,还能撑这么久?”众人忙看向老爷子,只见两人均已稳下架式,老爷子平掌抱胸,微微一笑,道:“你的功夫更胜当年。”四人齐声呼道:“老爷子。”奔过去扶在老爷子身边,但觉老爷子双手似冰,寒意彻骨,沈十九一搭脉,只觉老爷子气息不稳,体内气流穿涌,已知内创不轻,眼眶一热几乎落泪,低呼道:“老爷子,您歇着,等晚辈过上几招。”其余三人皆异口同声道:“让我来!”
无名老人冷哼道:“如何?老的输了少的上?”千杯不倒翁不以为怒,淡然道:“你们退下吧。”四人不依,坚持护在老爷子身旁,千杯不倒翁劝慰道:“老叫花这条命硬着哩,阎罗王也收不走,你们只管放宽心。”无名老人阴阳怪气的道:“正是,千杯不倒翁若是惜命,不妨先休息一会,老夫不介意陪他们几个玩玩。”
四人大怒,踏步上前,千杯不倒翁一把拉住,道:“无名子,你也毋需出这相激之言,老叫花若不想陪你打下去,此四位一齐对抗你,以你此时的状态,想轻松赢得,也不容易。”话说到此,无名老人脸上明显一僵,眼中闪出一线慌乱,千杯不倒翁瞟他一眼,继续道:“老叫花若是高兴陪你打下去,你这些话不是多余了吗?”
无名子发觉被千杯不倒翁戏了一通,老脸有些挂不住,哼道:“千杯不倒翁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自然不会使这车轮之战的下三滥的手段。”
千杯不倒翁笑道:“正是这话。”黑风双煞道:“老爷子,你怎糊涂了,对付这种败类,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一张贴子投到五岳,这老东西还不成了肉羹?”无名子大怒:“黑风双煞,老夫今日便将你二人做成肉羹。”黑风双煞巴不得激怒他,他只要身形一动,夫妇二人即刻扑上去,便可将老爷子替下阵来,毫不畏惧的挑衅道:“那便动手罢,让大家都瞧瞧罢,怎么,如今没了单挑五岳的气势了,还是这些年藏身狗窝吓破了胆。”
无名老人双眼立瞪,燃起熊熊怒火,精芒扫过二人,竟又慢慢平缓下去,倒底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冷冷道:“千杯不倒翁,总叫这么些人来费口舌之利,莫不是你是真的怕了我,还是怎的?”千杯不倒翁笑笑,伸手摸摸腰上的葫芦,忍了忍,道:“继续吧。”四人一齐拦住。
千杯不倒翁对沈十九道:“十九,回铺子去,将府里的人都带去铺子里。”沈十九道:“不去,十九要守着老爷子。”千杯不倒翁突然沉了脸,严肃道:‘十九,铺子里不能没人看着。”
崔鹏会意,拉过沈十九道:“你去吧,把人都带过去,老爷子必是预测到什么了。”沈十九恍然,犹豫片刻,道:“好,我这便过去。”转身走了。
千杯不倒翁慢慢向无名老人说道:“你可准备好了?”无名老人道:“当然。”千杯不倒翁突然一拂袖将三人掀在一边,纵身欺上,无名老人也快步上前,两人又四掌相对,手影翻转,衣襟带风,直看得三人眼花缭乱。
柴虎蹙着眉道:“婆娘,我瞧着老爷子精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只怕是……”转身看见崔鹏眼角滚下泪来,蓦然住口,墙外有人接过话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三人是站在墙脚的,齐转头看,墙上掠过一片青影,闪电般直袭千杯不倒翁,三人大惊,骂道:“无耻之徒竟然偷袭!”齐声扑上,不料三人却没有青影的动作快,转眼已缠入无名老人与千杯不倒翁的掌影之中,手一抖,展开一柄扇来,那扇竟如刀锋一般凌厉,带着一萧杀阴森的戾气裹住千杯不倒翁,无名老人嘴角浮起一个阴霾的笑容,与青影联袂出击。
千杯不倒翁皱了皱眉,道:“张玉书这才叫黄雀在后!”被两人夹击,已感无力招架,胸内气血翻涌,反应迟钝起来,崔鹏与黑风双煞从背后来助,心知他们三人怎么是无名老人的对手,扬袖将他们阻在身后,便是得了这么个空,空门已教二人看破,无名老人冷喝一声,一掌疾进,不偏不倚拍在千杯不倒翁胸前,千杯不倒翁身子一颤,双足站立不稳,迅速向后滑去,黑风双煞双手接过,将老爷子扶住,那血已止不住从口中大口大口的吐出来。
张玉书见千杯不倒翁吐血,心中一喜,扇影戾气暴散,趁胜追击,直扑过来,崔鹏骂道:“畜生,我与你拼了。”纵身迎上,千杯不倒翁见状,猛的站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崔鹏往身后一带,左掌直出,只听得一声丝暴玉裂之声,千杯不倒翁左手鲜血淋漓,张玉书脸色惨白,退下阵来,手中的扇子玉骨尽断、丝帛撕成破条,十分狼狈。
崔鹏脸已白了,一把握住老爷子的手,失声喊道:“老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黑风双煞瞪他道:“老爷子是不愿我们冒任何险。”迅速从兜里取出药粉,为老爷子敷好,千杯不倒翁微微露出个笑意,闭目休养,不料无名老人狂笑道:“好,很好,张玉书来的很是时候,我无名子今日杀了千杯不倒翁,实在是高兴!”
饶是崔鹏已为千杯不倒翁服了止血药,嘴角仍是不住的流出血来,老爷子的脸惨白得吓人,无名老人冷笑道:“千杯不倒翁,你的快活日子活过头了,我无名子今日便送你归西。”积聚双掌,一步步走近来,柴虎道:“婆娘,你扶好了老爷子,我来挡一阵。”柴夫人看看他,嚷道:“去吧,当家的。”千杯不倒翁一把扣住柴虎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动。
无名老人狂笑道:“死在临头,还想护住他们吗?受死吧。”说着,已扑上来,巧在此时,身后有人喝道:“无名子!看剑!”一道剑光直射而来,暴射出强劲炽烈的光华,气如长虹势不可挡,无名老人已觉出剑气森然刺骨,心中一冷,急忙撤掌回身,一指剑尖已破空而来,直指自己,无名老人忙斜滑以避,同时喝道:“张玉书,快出手。”
张玉书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剑尖已近在面前,无名老人无奈,两指收并击向剑身,剑身一晃,翻过指上,方向不移,仍是直奔无名老人面门,无名老人喝道:“张玉书,我若死了,第二个死的必然是你。”今日来此之人都是聪明人,张玉书能赶在数场撕杀之后,千杯不倒翁元神耗尽之时出现,也是算准了时间了,那么前面数十人之死自然也尽知晓。张玉书果然心动,弃了破扇,五指如勾,直罩使剑之人。
使剑之人冷哼一声,左手疾长,扣向张玉书的阳池穴,剑不偏移,已然抵往无名子的前胸,无名子大骇,直直的看着来人,千杯不倒翁也睁开眼睛,众人都看向这个突然出现、一招制住无名子的人,齐声道:“楚涟!”
楚涟微微向千杯不倒翁躬个身,转向无名子,冷声道:“无名子,当年你丧尽天良,在五岳剑派杀了多少生灵,造尽了孽,藏了十来年,又现身了?”无名子哼道:“技不如人就该受死,五岳剑派倚仗人多势众,在江湖上出尽风头,气焰不可一世,我无名子单枪匹马横扫他剑气堂,教黑白两道刮目相看,你看这十余年里,老夫不用再出面也教众人识得我无名子的威名。”
楚涟皱眉道:“生性杀戮,不可救也。既然你说技不如人就该受死,今日你当死我剑下。”无名子点头道:“不错,我千算万算,只没料到楚涟这么快又回到相州,楚大侠虽从不插手江湖恩怨,但是盛名远播,我无名子一生血债累累,从无畏生死,今日死在你楚涟大侠手上,倒是个不错的了结,我心服口服。”突然一手握住剑身,身子往前一挺,剑尖“卟哧”穿过前胸,无名子嘿嘿一笑,最后说道:“无名子,一生无憾。”双目一闭,自杀了。
楚涟一愣,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的死了,叹道:“此人也是个好杀生、行事乖舛的煞星,没想到败于我剑下,也不多话竟自行了断。”张玉书脸已青,无名子一招败阵,自己岂有活路?
楚涟却不理他,收剑入鞘,迎向千杯不倒翁,道:“前辈受伤甚重,快回房躺好。”千杯不倒翁笑道:“今日多亏了楚老爷了。”楚涟心中惭愧,都是楚英惹的祸,带走易夫人,易水寒将满府家丁尽派出,自己也南下,不然府内空寂遭人袭击,他却不知道千杯不倒翁已与刘继初、木千友过了招才重伤不敌,一把握住千杯不倒翁的手,内力徐徐送入千杯不倒翁体内。
张玉书察颜观色,见众人的心思都在千杯不倒翁身上,得了空,悄悄的往门外移,柴夫人眼尖,一声喝道:“张玉书,你往哪里走?”起身追上去,张玉书心想,若是再不走,只怕也走不了,不理他越发往门外快跑,柴夫人赶上去就打,张玉书回手来挡,两人又打将起来,柴虎道:“婆娘,我来助你,非宰了这丫子。”
千杯不倒翁反劝道:“令夫妇还是莫打了,昆仑派今日在此受此大创,莫要赶尽杀绝。”柴虎怒道:“这等小人留他作甚,早杀了早干净。”千杯不倒翁默默不语,柴虎想了想,叫道:“婆娘,回来吧,老爷子心善,答应放他一条生路。”柴夫人嚷道:“放了他岂不可惜!罢了,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