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孽-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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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做孽,不可活。当初就不该从资水中把你救起,也省得如今受这般苦。”转身离去。
楚英冷眼瞧她离去,继续席地而坐,白如歌犹豫着又退回墙后,悄悄的看着他,不多时,只见冰儿身后跟着两个小丫环,三人快步走到楚英面前,冰儿道:“我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你要是不要知道?”
楚英漠然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冰儿道:“我知道你那心上人在哪里,这算不算好消息?”楚英眼睛一亮,弹身而起,问:“如歌在哪里?”
冰儿冷笑道:“你倒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惜人家流水无情。”楚英眼中神彩暗下来,又问:“倒底在哪里?”冰儿将脸一沉,道:“刚才是你让我立刻消失,全然不顾我的颜面,却没有料到这么快又落到我的手里,真是可笑。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却又不求我,我为何又告诉你?”
楚英眼一睁,问:“你的消息可确实?”冰儿道:“冰儿的消息从未有过不确实的。”楚英点点头,又问:“你要我如何求你?”冰儿低头想了想,一字一顿道:“我一心追逐的,就是她手里的那半部剑谱,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找到她后,想办法把她的剑谱给我。”楚英怒道:“岂有此理,剑谱是如歌的,我岂会从她手里拿东西给你,若不是看在救命之恩,现在我就视你为敌。”
冰儿看他脸色大变,知道说不动心,只好妥协道:“真是难为你这一门心思念着她了,好在你还念着我的救命之恩,白如歌是你的心肝宝贝,她的东西你也是万万不愿动一丝一毫的,我也不勉强你;可是血手胭脂同样毁了我的一样心肝宝贝,我要你杀了她。”话说到此,冰儿已面带怨恨,戚然有泪光,楚英心中略有犹豫,如果不是血手胭脂暗中下药,自己岂能得到如歌的清白之身,然而,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如歌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回道:“好,只要我能见到如歌无恙,我一定把血手胭脂的人头提来见你。”
白如歌听得楚英要去杀人,很是不愿,思索如何阻止,冰儿喟然道:“你虽然愿意为我杀了那恶女人,可终究是为了她才这样的。但得一日,我能有……”
楚英等得焦急,问:“我已答应你的要求,现在,你还不快告诉我如歌在哪里。”冰儿恨道:“也罢,你快去吧,她就在她的娘家白水镇白府里。”楚英听了拔脚就跑,忽又转身,疑道:“你莫不是欺骗我?如歌是从那里哭着跑出来的,怎么会再回去?”
冰儿摇头道:“我也不知原因,但是消息绝对准确。”楚英站着不动,冰儿不悦道:“我手下这些人得来的消息绝无可疑,再者,你也许诺我杀人,我为何要欺骗你?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自行放弃,仍不能对我背约。”
楚英咬牙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你只管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掉头就走,就在这时,但见银光一闪,一件银晃晃的物什从殿堂内飞射而出,只奔楚英面门,楚英不闪不避,伸手一操,将那物什扣在掌中,伸掌一看,脸色顿变,“啊呀”一声,冲进殿内,象一只无头苍蝇,狂奔狂喊:“如歌!如歌!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何不愿意见我?如歌!如歌!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我知道你恨我,你就出来亲手杀了我吧。”
殿内沉寂得可怕,楚英来来回回的转,始终未见到白如歌,急得手舞足蹈,泪如雨下,突然走到那黄包袱前,打开见是一堆瓷土,也知道是菩萨的残骸,“卟嗵”跪下来,“咚咚咚”连连磕头,口中喊道:“菩萨菩萨,我求求你,让如歌出来见我吧,她要打要骂要杀,我都绝无怨言,只求见她一面,求菩萨大发慈悲,只要菩萨成全我心愿,我来日一定为您重塑金身,长年香火供奉,求求菩萨。”
冰儿呆呆的看着他发了狂似着磕嗑头,只怕他将头磕破了,上前道:“你莫不是疯了,这样磕头?不过是一堆黄土罢了,拜它做甚?”楚英回头冲她吼道:“滚!滚!如果不是你和血手胭脂干的好事,如歌怎会离我而去?滚!”
冰儿自小养尊处优,一呼百应,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且当着丫头们的面,当真是颜面尽失,顿时又羞又怒,伸手抓向楚英的左肩,楚英也是怒火攻心,认不得眼前是谁了,见手来抓,倐的侧过身,左手一抬,扣住那脉门,右手疾出一掌,力道奇大,冰儿哪里料到他会下此狠招,来不及躲闪,左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立时疼得“哎哟”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来,连退几步,靠在墙上,花容全失,门外的两个丫环见小姐被人欺侮,双双拔出剑来,跳在楚英左右,大喝一声,双剑齐下。
楚英一把操起地下蒲团,顺手扬出,那蒲团打着旋儿扫向两丫环,两丫环不敢相迎,连忙后退,等蒲团落地,这又冲上去,楚英也不理她们,接着俯身磕头,冰儿美目中落下泪来,阻道:“退下。”两丫环应声而退,冰儿痴痴的看着跪在地下不断磕头不断乞求的楚英,掩面摆摆手,领着两丫环悄然离去。
梁上落下几颗水珠,掉在地上,楚英没有发现,白如歌正坐在房梁上,泪流满面,俯在地上的楚英,那一声声的磕头声和乞求声,象刀子一般绞着她的心,让她疼痛得撕心裂肺不能喘息,她默默走到楚英身后,伸手封了他的穴道,蹲下身来,从后面轻轻扶起他的头,用衣袖为他拭去泪水和那磕出的血迹,那鲜红的湿痕和着泥土仿佛是自己的血肉,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温柔的搂住他,无声的抽泣,她再也忍不住为他感动,她知道,即使肚子里有了易水寒的骨肉,她也不能抑止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刻骨铭心,因为她实在欠在他太多太多,即使倾尽所有,也不能还清这笔情债。
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如果没有我,你怎会今天这般伤痛?楚家大少爷应该是前呼后拥、锦衣玉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白如歌低低的喊着,用力的搂紧他,仿佛母亲抚摸失散多年的爱子,她开始痛哭起来,哭得天地变色,草木黯然。
恨不得什么都忘了,什么都没了,只愿这样子抱着他,长长久久的睡一觉,可是隐隐的一阵腹痛提醒了自己,肚子里是易水寒的孩子,于是什么都记起来了,睡不着了,欠楚英的情,是自己今生的罪孽,易水寒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怎么能再伤害他们?她轻轻道:“你回去吧,回到你从前去吧,我很好,很好。”缓缓松开手,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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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仇人相见相水畔
更新时间:20081027 23:26:34 字数:4295
八十六仇人相见相水畔
白如歌轻轻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到床前,绿茵闭目躺着,面容清瘦许多,床头放着一只碗,半碗汤,有浓浓的药味,白如歌温柔的看着她,知她是为自己伤为自己病,心疼得紧,又有人进门,白如歌滑身至屏风后,新月捧着一盆洗脸水进来,到床边放下,轻轻唤道:“妹妹,妹妹。”绿茵摇头道:“姐姐,我不想喝药。”新月道:“唉,先洗把脸吧。”绿茵又摇头道:“姐姐,我刚才梦到小姐了,梦到小姐回来了,小姐站在我床前,看着我哭,我想劝想问,却说不出话来,姐姐就哭着走了。”新月拧了帕子,一边为她擦脸,一边叹道:“你这梦啊,都做了大半年了,自从少夫人失踪后,你天天都做这个梦,要是老天爷有灵,少夫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新月宁愿少活十年、二十年。”
绿茵喃喃道:“会的,会的,很快就回来了。是我害了小姐,少活二十年的应该是我,只要小姐能平安回来,别说二十年,就是立刻以死谢罪也是应该。”新月劝道:“你又胡说了,你这病啊,都是心病,少夫人怎么能愿意你死,她若是看见你这样,不知道该多心疼。”
绿茵哭道:“姐姐,我是罪人,是我害了小姐。”说着激动得小脸通红,咳嗽起来,新月忙扶住她,连声劝慰,绿茵这才平静下来,晕晕沉沉的又睡过去。新月看着病榻上的妹妹,拨了拨灯芯,一语不发,默默的端了脸盆出门去。
白如歌转出屏风,轻轻拭去绿茵眼角的泪水,道:“我的好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有愧疚不要再有伤心,是我,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天下人,我才是罪人,我不配让你这么挂念。”退出两步,转身向门口走去。
“小姐!”绿茵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渐渐远去的背影,猛的坐起身,失声喊道:“小姐,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没有动。
绿茵跪在床上,道:“小姐,即使你带着面纱,即使你背对我,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转过身,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没有动。
绿茵慢慢下床来,哭着道:“小姐,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很多我想也不能想的苦,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你今天能回来,说明你心里是惦记我的,你回过身让我看一眼吧。”白如歌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慢慢的又向门口走去。
绿茵猛的扑上去,一把抱住白如歌,哭道:“小姐,你要是恨我,你就杀了我,绿茵罪有应得,是我害得你受苦了,只求你不要再走了,好好休养吧,你经不起外面的风雨的。”
白如歌摇头,低声道:“不,是我害了你,我没脸见你。”绿茵哭道:“不,小姐,我是老爷和夫人派来监视你和姑爷的,他们让我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白如歌道:“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但是你什么也没说,你一直都是向着我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是我一直委屈了你。”
白如歌道:“绿茵,我问你一件事,我新婚大礼当晚,发生了什么事?”绿茵怔了怔,道:“小姐,事到如今,绿茵也不瞒你,是老爷派了人,趁府上热闹之时防备松懈,想杀了姑爷,不料姑爷早有准备,来了个瓮中捉鳖,来袭之人一个也没活着出去。”
白如歌心中一痛,爹爹,女儿大婚当日你便要杀我夫君,已然全不顾女儿的幸福,教我即为新妇便成寡妇,好狠毒的心肠,难怪他会如此恨我,恨白家。她又问:“是谁在酒里下的迷魂药?”
绿茵道:“小姐,是姑爷,姑爷早就看出我陪嫁是受了老爷的指使,也猜出老爷会派人来偷袭,怕我跟在你身边坏了事,花轿一进府就找个理由将我软禁在侧院,不知是对我仍有几份相信,还是故意松懈,我趁看守不注意,偷偷的去找你,正好看到姑爷在布置喜酒,我亲眼看着他将迷魂药洒进酒中。”
白如歌问:“你怎看得出来那就是迷魂药?”绿茵道:“我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正好沈公子来了,他与姑爷对话我才听到的。”白如歌没有追问他们说的什么,这些已没有意义,不过欣慰的是迷药是他放的。
绿茵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告诉小姐,咱们刚进相州落脚吉祥客栈的当晚,便有一个白衣蒙面人来找我,老爷曾告诉过我在相州是放有暗桩的,那白衣人是个女子,耳后有一米粒大小的肉瘤,她向我打听一路上的动静,不知为何只那一次,后来却再没出现过。”
白如歌已然知道绿茵口的那个白衣蒙面女子就是胭脂楼中的胭脂了,她奉了爹爹的命明为青楼女子,实则眼线,长年盯着易府上的一动一静,不过,这个眼线,似乎变了质了,她心中涩涩的。
绿茵求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