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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观音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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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堂课的结尾,大家总是会听到楼韧冷嘲道:“査缘书,这样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明天别来了,省得丢人!”

可是,到了第二天,傻奴还是会按时出现。时间一长,被骂的习惯了,看戏的也习惯了,可骂人的那位显然上了瘾。这位肃王夫子,每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出骂戏,才会心满意足的踱出教室。

其实大家不知道,傻奴不是习惯了被骂,他只是在奋斗,总有一天,他要爽爽快快的答出楼韧的问题,让他闭上他那张实在讨人厌的臭嘴。



正文 第十四章 学子生涯(七)



华山有大鸟,三年不鸣,一鸣则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讲得大概就是傻奴这样平日愚钝,却在突然之间爆发的人。

楼韧的公开课已经进行了两个半月,这日,在策略课上,他讲解治国之策。

当讲到商纣灭亡时,他说道:“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这句话是说有亡国之君,却没有自行混乱的国家;有治理国家的人才,却没有自行治理国家的法制。大家可懂?”

众人齐答:“懂!”

楼韧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无君子,则法虽具,失先后之施,不能应事之变,足以乱

矣。说的就是君子是法制的本源,如果没有君子,法律即使完备,也会失去先后的实施次

序,不能应付事情的各种变化,足够形成混乱了。明白?”

“明白!”

楼韧又说道:“所以,商纣亡国就是因为纣王昏庸,不懂得任人唯贤。大家可领会?”

“领会!”

如此多的声音,如此高的齐答,却还遮不住那小小的一句反对。

“不对!”

“咦?”楼韧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怎的刚才听到了有人说‘不对’?他向下面的学子看去,又问道:“可领会?”

“领会!”“不对!”

这回,楼韧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反对之声确实存在,且那声音居然是傻奴发出!楼韧皱了皱眉,道:“査缘书,可是你说的不对?”

“是!”

“如何不对?”

眼见傻奴要吃亏,坐在他旁边的査君然慌忙拉了拉他的手,并站起来对楼韧说:“夫子见谅!家弟年幼顶撞了夫子,请夫子海涵!”

傻奴瞪大眼睛说道:“哥哥,明明就是他错了!怎的要你道歉?”

然后傻奴不怕死的看向楼韧说:“夫子前些日子才说智者不可以偏盖全,怎的今日就忘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本夫子怎么以偏概全了?”楼韧深感有趣,居然有人敢当面反驳他,有趣,十分有趣!这个査缘书总是让他觉得有趣!

“商纣亡国怎能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关系,若如夫子说,没有君子,法律即使完备也会失去作用!那学生就不懂了,法律若是完备,就应当是合时合地合民情的,如此的法律只需贯彻到底就可以天下太平,若还需要君子,只能说明此法有漏洞会被很多人钻空子!那应当是制定律法的人出了错,实行的人相较而言责任倒是再次!”

楼韧听着一愣,傻奴的话很直白,也没有所谓的文采,见解浅显,却很有独到之处。他心里暗想,有意思!

傻奴见楼韧并未生气,大着胆子接着说:“再说商纣亡国绝不是因为他昏庸无能!我前几日在书上看到,他早年还曾治理东南一带,晚期又将东夷和中原相连,想我华夏泱泱大国,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才对!这样的人怎么能简单的用无能二字来形容?”

“那缘书以为商纣为何亡国?”

“首先,朝廷动荡。再次,贵族叛乱。还有,时运不济,天公不作美。当然还有当时的政体问题。最后,纣王是一代将才,却太过穷兵黩武。他好战,而屡建奇功,却也因为好战,而拖垮了自己。尤其是商周的最后一战牧野之战,在那之前,纣王伐东夷。那是为君者第一次成功攻克东夷,将其纳入我华夏版图。可是却因为天气吃了大亏,加之俘虏过多消耗也过大。等到牧野之战时,才会有大批奴隶倒戈相向。”

“哦?俘虏太多消耗过大?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楼韧眼里闪过欣喜,面上却是不变,历来的史书上都不曾提到过纣王牧野之战失败是因为俘虏过多,消耗过大所致。小小的一个少年,仅仅是靠着七十来天的学习能看到这一点,当真是良才!

想到此,楼韧有心试探,便沉声问道:“那若是缘书易地而处,会如何处置那些俘虏呢?”

“就地而用!”傻奴想都没想直接作答。

“就地而用?确实是个法子。”楼韧点头,又转而刁难道:“若是不能呢?”

“杀!”

楼韧皱眉,冷然道:“为君者当仁慈,为将者当宽厚!你却要杀俘虏,就不怕被史官写上一笔吗?”

“不怕!”

“为何?”

“人都死了,谁爱骂谁骂反正也听不到!”

见他一脸的坦然,楼韧微微怔住,半响才感叹:“你若为将定是煞星!难道不怕报应?”

“学生不怕!学生为将定会竭尽所能守卫学生在乎的人,绝不会如纣王那般,失了天下,还让妲己被处斩分尸!”

“一派胡言!”楼韧怒喝,疾步走到他面前,道:“伸出手来!”

傻奴乖乖的将左手伸出、端平。

楼韧就着手里的长剑,用剑面噼噼啪啪的打在傻奴手上,打了十来下,眼看着他一只白玉手变成了又红又肿的熊掌,方才停下问道:“可知错?”

傻奴呜咽一声,忙低眉顺目道:“知错!”

楼韧扯起嘴角,嘲讽道:“你不仅胡言乱语,还见风使舵,毫无骨气!”

说完,又在她手上啪啪啪啪连打四下,问道:“可知张良?”

“知道!”

“他为何能成将才?”

“因为他……!”忽然,傻奴看向楼韧,心里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什么?可是再要给你四下,你才会记得成才的方法?”

傻奴见楼韧面色不改,却话中有话,终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忙恢复常态,小声答道:“因为他用心!”

“那你也得用心,可记住?”

“学生记住了!”

傻奴说这话时,全然没了刚才的难受,面上反而带了些许的喜悦之情。

楼韧也不理他,直接宣布下课,便走了出去。

傻奴一夜不敢合眼,一直等快要四更天时,才一骨碌爬起来,轻手轻脚推门出去。出了院门,他便一路狂奔,奔到书院的后山小桥处。

桥上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听到她的脚步声,循声回头,正是楼韧。

见到楼韧,傻奴面上喜悦,原来他并没有猜错!

“你来此作甚?”楼韧眼中虽有笑意,声音却依然生冷。

“不是夫子让我来的吗?”傻奴反问。

“我何时叫你来了?”站在桥上的楼韧下意识的换了自己的称谓,故意问道。

“夫子无故打了我手心四下,我想这应该是四更的意思。而且夫子问我张良为何成功,我还记得夫子说他拾鞋的事情,因为老翁瞧上他的人品,便和他相约在桥上见,把《太公兵法》给了他。我估计,夫子愿意做那个老翁,传授我一些本领。所以,夫子的意思应当是让我学张良,四更来桥上,学习本领!”傻奴这话答得憨厚,想到什么说什么。

“哦?你想做张良?”

傻奴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想做张良,那你来这小桥上是为了什么?”楼韧原本缓和的神色又阴了起来,这个学生,一时傻得不行,一时又聪明得紧,真是让为师的又爱又恨!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萧允难受,我想让他看看我也会很厉害!若是,若是当年纣王在牧野之战中获胜,妲己便不会在貌美如花的年纪死去!”傻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将心里的想法全然说出。

“萧允?缘书喜欢他?”楼韧皱眉,心中十分不痛快。

傻奴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愣愣的看着楼韧。

“缘书可要想清楚,你们同为男子,要在一起本就为大多数人所不耻。他又是皇子,我只怕你到头来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我只想跟着萧允!不悔!”

楼韧有些不悦,沉闷半响才说道:“罢了!你现在还未见过世俗,以后多碰碰壁,你自然会死心!”

感叹完,楼韧忙话锋一转,说:“本王看了看你的筋骨和体格,除了臂力过人而外,毫无所长。所以,本王决定因材施教,从今日起专门传授你弓箭射术!只是你不得将此事告诉他人,你可能做到?”

傻奴忙应了下来,心里似乎明白,这个面恶的楼韧似乎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傻奴是个直肠子,想到便说出口:“学生谢谢夫子!”

“谢我什么?”

“谢谢夫子一直激励学生,谢谢夫子肯给我机会!”

“若真要谢我,就好好学好本事,莫要等以后出去,丢我的脸!”楼韧脸上有些粉红,幸亏天色很暗,他才能依然冷语相对。



正文 第十五章 兄弟(一)



傻奴夜夜四更天起床跟着楼韧练习射术,初时楼韧还会全程陪练,过了几日后,便将任务布置给他,然后转身回去睡回笼觉。

眼看着三月之期已到,还在他课上的学子只有十名。其他的,不是吃不了苦自己退了,就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再无颜面出现。

对于一般人来说,楼韧教还是别的夫子教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参加殿试。除非像萧允和萧策那样的人,才会勉力支撑,只为了投在帝师的门下。

当大家纷纷猜测楼韧会出什么考核内容时,他忽然宣布,他将在洪武书院为他所选中的学生授课三年,授课对象就是剩下的十名学生。

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学生很后悔,早知道这么容易,当初就该咬紧牙坚持坚持。原本以为楼韧只收一名学生,才会放弃那么早,没想到他广开大门,连傻奴那样的傻子都成了肃王门下!

在楼韧的门下,傻奴成长速度极快。这个成长不只是心智上,还有身体上。

他对一些人情世故渐渐有所了解,虽然本性不改,倒也能在关键时刻做到谈吐得当。而身体,短短几月下来,长了半个脑袋的高度。虽然赶不上査君然那般修长伟岸,却也是玉树临风的儒雅少年。

这几日,楼韧夸他箭术有进步,他心里很得意,练习得越发上心。

本来指望能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可却不想糙之过急将自己弄伤了。

傻奴悄悄回到居室,脱下衣服仔细查看自己的胸 脯,并未发现任何淤青或者流血的地方,可是怎么就那么胀疼呢?

今日,査君然的手不小心撞到他的胸 脯上,撞得他当时就流出了泪花子。

他本以为是自己射箭时太过心急,拉伤了身体,想想又不对劲,除了胸 脯的左右两边胀痛而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前微微隆起的两个小包,小包不是很明显,好像被什么蛰了,有些发胀的肿。

傻奴想得太过出神,居然没有听到査君然唤他。

査君然进来见他呆呆的坐在床边,笑着向他走过去。近了才发现他将衣服的前扣解了,领口拉得大大的,露出白皙的胸 脯。

看着那略显阴 柔的胸 脯,査君然心里生出异样感,小声问道:“缘书,你怎么了?”

看到査君然,傻奴慌乱的心平静不少,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受伤了,这个地方好疼!”

傻奴说着,就用两只手捂在两颗茱萸的位置。

査君然了然,摸了摸他的脑袋,用过来人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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