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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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拾起地上的药瓶,指着曹钦骂道:“谁叫你自作主张杀那娘们?”
曹钦委屈道:“叔父,我没打算杀她呀。”
曹吉祥一个巴掌朝他脸上打去,接着把药瓶往他身上一摔,痛斥道:“你睁大狗眼看看这瓶是什么东西?”
曹钦抓起来一看,原来这瓶不是春药,而是毒药!他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哀求道:“叔父,我……只是一念之差,才拿错了药。我该死!我该死!”说着,一个接一个巴掌往自己脸上掴。
“你小子的脑袋真是装屎了,意敢打那娘们的主意。如果她死了,玛瑙项链还叫谁去拿?”
曹钦战战兢兢道:“叔父不必担心,侄儿现在就去找那娘们回来。”
曹吉祥又恼又怕。他害怕丁溪逃了,既丢了玛瑙项链的线索,又担心她会找于谦告发自己。
荣百韬果然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还逮了一只野兔,烧了个火正烤着。丁溪感觉刚才身子热了一阵,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以为春药的药力消失了。其实这是她的错觉而已,先前身上的热根本就是逃跑时散出来的,与春药无关。野兔慢慢被烤成金黄色,她肚子又开始饿了,连连咽了几口口水。紫荇已经睡醒,坐在母亲旁边看着荣百韬烤兔子,专注得连眼珠子也没动一下。瞧这样子她也是肚子饿了。荣百韬把烤好的兔子扯下一块腿肉递给丁溪。丁溪将它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和紫荇分着吃。荣百韬在想:这个吃惯山珍海味的富家小姐,现在要吃平日不值一提的兔肉,不知道感觉如何。然而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就料得不习惯也得习惯。
丁溪吃了一些,倒见荣百韬坐着不动,问道:“为什么你不吃一点?”
荣百韬道:“我不饿,你们吃着吧。”
丁溪的双眼噙着感激的泪花,正如她之前所言,过去被荣百韬戏弄的尴尬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们母女俩有什么打算?”
“我的家没有了,丈夫又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打算!”
“曹吉祥两叔侄为什么要抓你们两个?”
丁溪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不问了。你一个弱女子带着女儿无处可投,我倒可以介绍你一个好去处。”
“去哪儿?”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张瑜杰,住在京城以北的密云县。他家虽然不算非常富有,可也有点家财,住的地方绝对不成问题。我可以跟他商量一下,让你们先到那儿避些日子,免得曹吉祥叔侄找到你们。”
丁溪已经走投无路,对于荣百韬的建议,除了接受,还有什么选择?
回头说说蒙古瓦剌。也先败归,方悔先前鲁莽侵明,自此愈加礼待英宗。也先有一幼妹,乃父亲脱懽的妾侍所生,年方十九,仅比自己的女儿尼雅兀木古娜大不足两岁。也先想将她许配于英宗,遭到英宗严辞拒绝。也先心愈敬之。北方天气寒冷,也先怕英宗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将妻子御寒之用的“铁脚皮”让出给他享用。英宗纳之,问也先道:“你把朕抓住,视为奇货可居,何故如此厚待?”也先答道:“视君为奇货,为何不能礼待?”英宗无言以对,心中对也先的憎恨有所减退。
也先败兵后,渐有与大明议和之意。赫宁进言道:“于谦顽强难敌,我军输了士气,已无法与之相拒。其次,脱脱不花与阿剌知院深畏明军,从摆在面前的形势来看,也不由我们不议和。”也先点头称是,决定派回回人皮儿马黑麻充当使者前往大明议和。又放心不下,命哈图一同随行。
唐瑀获悉哈图出使一事,心中大喜,想借助他给丁溪捎个口信,让她知道自己平安活着。他想提笔写信,但手伤未愈,不能执笔。秦筱露见状,提议由他口述,自己执笔代他写。唐瑀允之,遂直抒胸臆,把满怀思念之情倾吐而出。其辞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秦筱露听了不禁满面潸然,泪水一直滴到墨砚里,使得墨汁越来越稀,墨色越来越淡。不知不觉,所书之信已有十数页纸,唐瑀仍觉余兴未了。秦筱露心中暗自慨叹,如果自己能得到唐大哥这般深切关爱,则虽死亦无余憾。有诗云:
怅望军营守卫严,千行锦字待深缄。
身遗塞外心应苦,泪到唇边味竟咸。
良夜未消人落寞,前园尽是燕呢喃。
思归最恨无沧海,枉有长风不挂帆。
唐瑀找来哈图,言明所求,并把写好的书信交给他。又取出怀中的金蝴蝶钗,道:“麻烦哈图兄保管此物,他日见到我妻子时,可教她辨认此物,便知道我活着。”
哈图道:“你们夫妻情深,让我深受感动。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办妥。只不过单凭一件信物寻人,恐怕是大海捞针。不如我请画师前来,你详细描述唐夫人的长相,让画师画下交我带上,这样就容易多了。”
唐瑀恍然大悟,连忙多谢哈图。
却说皮儿马黑麻和哈图来到北京,见过景泰帝,具言瓦剌诚心言和,恢复进贡及奉还英宗等事。景泰帝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先让他们下榻歇息,自己就召集大臣们商议此事。于谦道:“议和可也,进贡亦无碍。”
石亨不满道:“先前瓦剌乞和,于大人断言拒绝。何故现在又接受他们的要求?”
于谦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之前瓦剌败了几阵,心有不甘,仍想卷土重来。他们遣使言和,其实是想引诱我们出迎,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形势大有不同。也先所依靠的喜宁已被我擒杀,他们也就失去掌握我方军情的间谍,想再度出兵犯境,基本上不可能。再者,脱脱不花、阿剌知院对也先一直心怀鬼胎。前番他俩同意出兵,是以为打败我们后可以分一杯羹。现在他们都吃了我们的败仗,心中自然会对也先有所不满。如果也先仍死心不息,执意侵我大明,脱脱和阿剌一定会动用武力阻止他,到时也先就成了涸辙之鲋,自身难保。因此,议和对于也先而言是势在必行的事。我们不必担心其中有诈。”
石亨知道自己辩不过于谦,便不敢再吱声。景泰帝虽也认同于谦的看法,但却皱起眉来低头不语。徐珵是个善于捕捉皇帝心思的人,连忙道:“瓦剌若然奉还太上皇,那么皇上天位如何?”
大臣杨善正色道:“天位已定,哪能随意变更?仍奉为太上皇即可。”
于谦亦奏道:“杨大人之言甚是。皇上仍为皇上,毋须变更。”这样景泰帝才舒展了愁容。
经过商议,景泰帝同意了瓦剌的议和请求。皮儿马黑麻又提议,现在北方天气寒冷,不是恭送太上皇回明的时候,可推迟到来年春天再作定夺。景泰帝觉得没有问题,便赏赐了瓦剌使者们许多礼物。
哈图没有忘记唐瑀的托付,四处打听丁溪的下落,可惜毫无音信。他十分失望,觉得有负唐瑀所托。
却说荣百韬与丁溪找了个山洞过了一夜,第二天,便一起去投靠张瑜杰。张瑜杰为人疏爽,答应给地方丁溪母女俩住,暂时避避风头。张瑜杰的父母起先见儿子带了个漂亮女人回家,甚是欢喜。当时丁溪觉得身体不适,紫荇由荣百韬抱住。后来他俩知道那小女孩是丁溪的女儿,就十分不高兴,不过就没有明言。但张瑜杰的长兄张琨杰及长嫂雷氏就诸多怨言。时间长了,丁溪觉得很不惬意,几度想不辞而别,均被张瑜杰劝住。
这张琨杰见弟弟不肯赶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便将满腹怨言,到处与人讲起。这样一来,丁溪母女的下落最终还是让曹吉祥知道了。他命令曹钦马上带人亲自抓她回来。曹钦带了手下十数人来势汹汹赶往密云县的张氏家中。途中让荣百韬见到,吓得他急忙赶回张府,通知丁溪母女离开。张瑜杰道:“膳房附近有后门,可以从那儿逃走。”便领着荣百韬和丁溪母女到后门去。
大厅那边,曹钦带人硬闯进来,正好碰见张琨杰夫妻二人。张琨杰认识曹钦,知道他是个恶霸,心里害怕得不得了。曹钦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张琨杰立即转忧为喜,告诉曹钦丁溪母女就住在府上,还亲自带路去找。众人来到丁溪母女住的房间,其时人已不在。张琨杰道:“今早一直不见那母女俩露面,想必是从后门逃了。”结果到了后门,刚好看见丁溪三人逃了出去。张瑜杰见曹钦面目凶恶,知道大事不妙,连忙上前阻拦。曹钦见到丁溪,眼睛早发了红,还哪管得了那么多,手起一剑将张瑜杰砍倒,与众手下夺门追去。
丁溪连日来感觉腹部不适,食量也日益减少,没跑了几步,便头晕目眩起来。
荣百韬见状,深知再这样逃下去最终还是会落入曹钦手上,于是将紫荇递给丁溪,道:“咱们一起逃肯定逃不掉的。我回去拖住他们。”
丁溪道:“那你怎么办?”
荣百韬竟然冷不防将脸迎了上来,在丁溪脸上亲了一下,道:“我一直都想得到你,可惜今生有缘无份。无论如何,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紫荇,日后与唐瑀相见。”
丁溪被眼前这个一直令自己讨厌的无赖亲了一下,不但没有厌恶的感觉,反而激动得说不话出来。荣百韬见她还呆呆地站那儿,猛喝道:“还不赶快带紫荇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丁溪顿时醒悟过来,深情地看了荣百韬一眼,便抱起紫荇走了。
曹钦从后面赶来,被荣百韬伸开双臂拦住去路。
“曹兄,怎么今天这么匆忙,想到哪儿去呢?”
曹钦破口大骂:“我呸!你以为我刚才在后门没看见你吗?哦,我知道了。那天在地牢里敲我一棍的人就是你!”
荣百韬笑道:“丁溪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你抓了她,也该告诉兄弟我一声,好让咱们一同分享才是嘛!”
“你滚开!本来我想跟你算算那天的帐,不过现在我要抓人,暂时先留着你的脑袋。你要是再敢拦住我,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曹钦把手一挥,手下的人立刻继续追赶,他自己也一手推开荣百韬奋起直追。荣百韬趁曹钦不为意,朝他背后一跃,双手套住他脖子。曹钦失去重心跌倒地上。荣百韬眼快,夺过他手中的剑,架在他颈上,对前面的人喝道:“你们全部给我回来,否则我干掉你们的主子。”
曹钦的手下个个止住脚步,回头看看怎么回事。曹钦骂道:“荣百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抓来丁溪都不和兄弟我一同分享,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哼,你认为那娘们能逃得了么?你看看前面!”
荣百韬骇然,朝前面一看。怎料这是曹钦施的诡计。他乘机用手肘出力往后一撞,正中荣百韬侧肋处,突然而来的痛楚使荣百韬失落手中的剑,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曹钦已经拾起地上的剑,朝他胸腹连刺三剑。荣百韬惨叫一声,双膝一屈跪在地上。曹钦把先前的恼火全部集中到剑上,对着他乱砍一通。转瞬间,荣百韬倒在血泊之中。曹钦手段之凶残,让他的手下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曹钦回头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追那娘们去?”手下们这才追赶而去。
丁溪抱着紫荇头也不敢回地往前奔跑,可越想跑得快,头就越感到昏胀,腹部也越觉得绞痛,跑动的时候身体左摇右晃,好像快要栽倒下来似的。她看见前面有几个身穿奇异服饰的人走来,便大声呼喊救命。这几个人正是皮儿马黑麻、哈图以及随行的侍卫。他们本想在北京城附近逛一圈,怎料歪打正着,遇到疲于奔命的丁溪,而她的后面,赶来一伙来势汹汹的人。
一个弱质女流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正被人紧紧追杀,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