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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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士话声未落,司马宣嘴一张,“哇”地一声,还是将那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终是没能压得住。
这时,所有随侍的剑士都慌了神,不由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无不以头触地,高喝道:“各路番王俱在,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要紧呀!”
司马宣似没有听到众人的请求,他唇边淌着一挘醒橙缢阑遥矍耙咽且徽蠡秀薄
他置若罔闻地越过众人,一步步朝悬崖走去,嘴里无意识地嘟嚷道:“钟无双,你这妇人怎可如此顽劣?没有朕的应允,你哪里也不能去!”
眼见着司马宣已经踏上悬崖边,那之前劝导他的剑士首先回过神来,他惊骇之极地纵身一扑,伸手一把拖住还在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的司马宣,快速腾出右手,重重地朝他的颈间劈下去。
司马宣高大的身躯在受了这记重劈之后一歪,便软倒在那剑士怀中。
北王宫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安排完诸事的具公冲入北王寑殿,推开众人,三步并两步冲到司马宣床榻前。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脸如金纸的司马宣,又看了看正拿着金针为司马宣渡针转气的医官。
具公脸色刷地一白,颤声道:“这些,是我皇所吐?”
他指的,自然是床榻前的一滩鲜血。
盿公一脸慌乱地点着头,他的头这一点,具公的脸色,便刷地一下,又白了几分。
君侯吐血了?这样的血,可是心头之血,最是伤神败体。
司马宣如今脸如金纸,气若游丝,分明是心神受损,魂魄难安所致。
若是他再吐上个二三次,怕是鬼神出手,也无能为力了。
虽然这时代巫跟医并行,但巫擅长的是外伤肿毒或肌体的具体受损,而大夫,则擅长于调理体内的病变。对于这种损耗心神的吐血,则是病人本身的一种自我放弃,便是巫医联手,也不一定能自鬼门关前将他拉回。
具公低着头,紧张地看着金针施治下的司马宣。看着他那灰败的面容,不知不觉中,具公已是红了眼眶,跨着一张老脸,表情中已带了一份绝望。
这时,又有十数人急忙赶来。
这些人,都是北宫中的实权人物。他们才将一众番王安置好,便匆匆赶了过来,稍稍问了几句,便知道情况了。
在知道君司马宣已经吐血昏厥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地一白,与具、盿四公一样,他们的脸上,也满是恐慌。
现在各路番王的人马都集聚在北国的都城之外,这个时候,若是司马宣有个闪失,接下来的事,便没有人可以预料到了。
渐渐的,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具公搓着手在司马宣的寑殿来来回回转了数圈之后,陡然手一挥,低喝道:“退出殿外相侯!”
“诺。”
众人一叉手,慢慢退出大殿。
这时,医官拿出一支最大的金针,凝了凝神,便朝司马宣的太阳穴缓缓刺去。
然而这针看似粗大,可那医官也只是将金针刺入几分,便极快地拔起。
随着金针拔出,司马宣缓缓张开了双眸。
医官终于长吁了口气,喜道:“皇上醒了!”
具公急冲上前,望着悠悠醒转的司马宣,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半晌后,他砸着嘴,痛心疾首地说道:“不过是个妇人而已!我皇如此,可让天下的百姓怎么办?北国的千秋大业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突然失声痛哭,“不过是一妇人,不过是一妇人啊!皇上便将多年的宏愿都置之不顾了么?皇上称霸天下,名扬千古的雄心俱不在了么?你是我怏怏北国之王呀!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妇人,失魂至此!都城之外,各路番王都齐聚在此,皇上要让我北国子民,饱尝战乱之苦么?!”
原本平躺在榻上,仰着头,睁大双眼看着头顶的司马宣,在具公的痛哭声中,缓缓侧头,看向他。
具公连忙往前凑了凑,伏在他的床榻旁,哽咽着又叫了一声:“皇上!”
司马宣那幽深的,总是闪烁着睿智沉冷的双眸,此时没有一点神采。
他明明是盯着具公,却像是看向他的身后虚空处。
他听到了具公的哽咽声,薄唇扯了扯,在具公的侧耳倾听中,他缓缓开口叫道:“具公。”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隐隐含着一种倦怠木然,“派出剑客甲士,下至谷底,对于妇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百二十章 生前身后事
得知司马宣已经醒了,邪、盿、疍三公也急急进了寑殿。舒虺璩丣
谁知道他们一入殿,便听到司马宣交待寻找钟无双的事。
三公面面相觑后,为人向来直接的邪公走上一步,朝着司马宣床榻前一跪,低声说道:“皇上,夫人坠崖之处,崖高百丈,崖下素来是野兽出没之地,便是夫人落崖幸得不死,只怕此时也早就被野兽吞噬了……”
邪公话音未落,具公已迅速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脸色发青。
他恨不能一掌向邪公挥去,心里暗想:皇上为了这个妇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这老货怎么还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残忍嫦!
床榻上的司马宣,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怒,也没有激动。
“我知道。”
在具公一众不无担忧的注视中,他闭上双眼,低低地说道:“就算妇人已不在人世,你们也势必要寻回她的白骨,日后好与我共葬。妻”
司马宣一席话,直把具公说得老泪纵横,他颤声道:“皇上尽管放心,臣定倾全国之力寻找夫人的下落!”
司马宣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疲惫地闭上双眼。
殿中邪、盿、疍三公见了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哽咽声声中,司马宣提了提中气,没有睁开眼,只是声音显得很平静,“四公不必过于慌乱。”
这一如既往般,坚定平和的声音,令具公等人,突然心神大定。
司马宣平静的声音继续传来,“朕知道,现在各路番王云集京城。这些番王中,想脱离我朝自立为王的,大有人在。朕若在这种时候有个闪失,必定会为北国引来祸水。这道理,朕懂。”
顿了顿,他的声音干涩地传荡着,“我那妇人,素来聪慧狡黠,若得上天垂怜,她必会安然在世。具公,你不妨令剑客甲士围山而寻,或许,事出紧急她跳马逃生亦有可能。如是这样,此时她必然伤痛在身,难以独自走出丛林……”
四位老宗师见他语气中有了希翼生机,不由大为欢喜,具公凛然应道:“诺。”
司马宣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但内心深处,却知道这种可能极少。
只要一想到钟无双已不在人世了,他便胸口一闷,忍不住张开薄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具公急忙上前一步,刚刚靠近他,便看到一缕鲜血,又从司马宣的嘴角溢出。
具公一看又慌了神。
他连同邪、盿、疍三公跪倒在司马宣榻前,以头点地,哽咽着劝道:“皇上,皇上,切不可再吐血了。妇人之事,臣等定会着力去办。可是,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万万不能在此时有丝毫闪失呀!”
司马宣闭着眼睛,深深的呼吸着。
不一会,他终于平缓了喘息,硬是把那口鲜血咽了回去。
张了张嘴,司马宣低低地,无力地,干哑地,带着一种疲惫入骨的怠倦说道,“情已入障,朕也不能自主。家国帝业,虽然难舍,无奈朕现在胸中血气鼓荡,无法自制。”
他居然说,他已经入了情障,明知道家国跟祖宗的基业都需要他,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胸中血气鼓荡,控制不住想要吐血。
具公等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都是苦涩万分。
在四位老臣的无限悲苦中,司马宣慢慢睁开眼来望向众人。他的眼神恍惚迷离,这样的目光,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精干勇武的司马宣所有?
四位老臣看了,心中又是一酸。
司马宣缓缓收回目光,闭上双眼,直过了许久许久,他才低低说道:“家国尚在,宏图未展!”
这句话,含了一份决意,一份苦涩。
他仿佛是在告诉自己要振作,要为了家国,为了那称霸天下的宏图而振作。
司马宣这样自我勤勉的话一出口,具公等人便是一喜。他们抬起泪迹斑斑的老脸,看向司马宣。
却见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吐出一句浊气,低喝道:“来人!”
“诺。”
“朕要进食。”
“诺。”
司马宣要进食的指令一出,具公等人面上已是漾起无边的狂喜。
皇上终于振作了!
医官说了,只要他自己愿意振作,皇上才能恢复过来。现在,他愿意振作了!
饭食很快送来了。
看着司马宣虽然形同嚼蜡般地努力吞咽着食物,具公等人又是一阵心酸。
直到将满满一碗饭食吞咽完了,司马宣才极度疲乏地挥退众人,又沉沉睡去。
具公率领三公,小心退出司马宣的寑殿。
一出殿门,具公便转头看向邪、盿、疍三公,沉沉说道:“诸君,当今皇上,是我北国百年来少见的英主。我与诸位一样,深信在皇上的治理下,不出十年,我北国必成霸主!”
具公严肃地说到这里,声音一沉,又含着浓浓的无力和隐忧,“经此一事,诸君应该都已知道,皇上对夫人,情深至极,已然成障!”
他吐了一口长气,声音放低了些许,“现如今皇上对夫人尚活在世上还抱有一丝希望,我等便尽全力去寻找夫人的下落,若是夫人确实过逝,我等也尽力拖延,休要太快让皇上知道。老夫实是惧怕,实在惧怕……”
惧怕什么,他已说不下去。
三公也感觉到了稳公语气中的凝重和担忧,跟着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们向着具公躬身一礼,朗声回道:“我等明白,夫人过逝之事当尽力拖延,或许时日久了,皇上也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悲伤了!”
突然,盿公似想起什么,上前一步,低声与众人商议道:“皇上现在意气消沉,老夫想,是否早日为他另纳新妇。这种时候,如果有美人在侧相伴,或许会让皇上的伤痛稍减。”
具公略一沉吟,便点头道:“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在三公的连连点头中,具公声音一提,急切地说道:“围猎之前,盿公曾向皇上提起过向燕国求娶公主之事,而皇上原来便应允过围猎之后可着手此事。现在既然围猎已经结束,盿公,便有劳你前往燕国一趟,代我皇求娶燕国公主罢。”
盿公闻言,朝具公等人一揖,郎声道:“老夫自当尽力。”
望着匆匆而去的盿公,具公又回头望着司马宣的寑殿,良久,方相顾无言地与疍公等人长叹一声,垂着头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当具公与一众朝臣来到司马宣的寝宫时,竟然发现司马宣已经起榻了。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黑袍玉带,巍然如山的北王,正沉着脸看着纱窗外。
此时的司马宣,跟往日的他,没有任何不同。
今天各位番王便要离京,在这之前,司马宣必须要主持一个送别的仪式。
因为在昨天夫人出事之后,司马宣不再现身,已经让诸位番王诸多揣测了。今天这等重要的场合,如果他还不出现,必定会让众番王生疑。
现在司马宣不仅起了榻,而且看起来还精神奕奕的,这确实让原本提着心的北国朝臣们松了口气。
在众人的狂喜中,司马宣缓缓回头。他用那双深沉不可测的双眸,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森寒地令道:“摆驾和殿。”
不一会,司马宣在众臣的簇拥下出现在和殿的门外,和殿中,早已济济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