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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懂我多么不舍得(出版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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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某个她总也记不住牌子的纪念版。只看脚就知道是他,因为那年她在东京走失,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脚,怕是这辈子都记得他的形状。
那双脚的旁边还有一双高跟皮鞋,多晴站起来扒扒头发。他的外套帽子上圈着毛茸茸的大兔毛领,付云倾水润的眼睛里都挤满了笑:“老头子又带你们来喝茶了啊?” 
“嗯,我出来透气,你呢?”
“几个朋友来老地方聚会,都是跟老头子学的毛病,”付云倾继续笑着看她,姿态从容不迫,“你不进去吗?”
多晴对他不感兴趣,转头看他旁边的女人,嗯,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脸上是烟熏妆加烈焰红唇。那个女人伸出手来,尖利地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像黑山老妖,“小云的朋友啊,你好,我叫安静。”
她下意识地把手藏在后面,还后退了一步,严肃地绷着脸。
安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不过她不傻,干笑两声,“哎哟,别误会,我跟小云可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他喜欢的类型是介于萝莉与正太之间雌雄不分的长相,最好豆芽菜身材,可不像姐姐这么风生水起的,他有恋童癖的。其实你就挺合适,不信你就去看看他的前女友,在海棠社工作叫纪多晴。不过能讨小云喜欢的,多半也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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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多晴嘴角抽了抽,“我很变态?”
安静摇手指,“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纪多晴变态。”
这时从茶馆内传来林嘉的声音:“纪多晴,找你半天了,哥哥给你留了炸天妇罗,再不来吃就凉了……啊……小云和安静怎么也在……”
耳边仿佛传来民国电视剧的某个桥段,身段婀娜的姨太太甩着手绢,媚眼如丝,懒洋洋地笑:哎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当是唱得哪一出呐。”
安静傻了半晌,终究是脸皮厚,拉着从一开始就看戏的付大公子淡定地往茶馆里走。
本以为这出戏唱了个终场,没想到锣鼓点子打得紧,戏码一出接一出,让人有点应接不暇。
李默然刚唱完主角就换了付云倾,接下来出场的更是惊艳全场。
所有的人在这一天都聚集在茶馆,说狭路相逢也好,狗血缘分也罢,都是命运的棋子,由不得人。
林嘉说:“那个安静啊,你不记得了吗,小云他爸好朋友的女儿,野惯了,说话也疯疯癫癫口无遮拦。没事没事,多晴才不变态呢,哥哥爱你。”最近林嘉在恶补《红楼梦》,满脑子都是宝哥哥林妹妹的戏码
多晴搂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天妇罗啊,我饿了。”
林嘉大笑着搂着狼崽子的脖子,揉乱她的短发。只是一抬头,愣住了。多晴觉得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抬头见走廊灯光重影中站着个女人,她像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正在发愣。
跟多晴在林嘉家里翻出来的照片有些不同,以前她要丰腴些,像熟透的水蜜桃。而现在她很瘦,不知道是不是像现在的女人那样热衷于减肥,倒少了那种神采。这是让林嘉伤透心的女人。
多晴感觉到林嘉的身子僵得不能动,女人脸上慢慢浮起怜悯。
林嘉不是那种会掩饰的人,也不是能把感情藏住的人,他只会付出,不懂得收回,所以注定会受伤的。多晴的心里慢慢有了怒气,她不要,抛弃掉也就算了,再来露出假兮兮的怜悯,让人恶心。
女人带着满足慢慢地笑了,那是比冷淇更恶毒的表情。
多晴慢慢拉下林嘉的脖子,男人眉目清朗,是个帅哥就该风流倜傥,为了个不值当的女人失魂落魄给谁看。接着她吻住了林嘉的嘴唇,野蛮地咬着,手脚并用地趴在他身上。等分开时,林嘉满脸通红。
女人已经走了,失魂落魄的。
即使你不爱一个人了,也希望他永远地爱着你,看见你会失神,除却巫山不是云。多晴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真是贱人,还指望我们林大领导为她孤老终生呢,呸,也配!”
林嘉还是满脸通红,心中那点与旧情人偶遇的震撼完全消失殆尽,只觉得热气往上蒸腾,整个人都要熟透似的。
多晴说:“哥哥,去吃天妇罗。”
他不敢抬头,“哦。”
回廊尽头的人看着他们并肩离开,慢慢燃上一支烟。
果真是好戏连台。他慢悠悠地吞云吐雾,他是不是也该唱一出《移情记》了,算了,也够久了,也该死心了。
2
付云倾最近睡得很浅,可能是天气不正常,四月刚下了雪,楼下园子里的樱花全都冻死了。眼看着漫漫严寒,进了五月门槛却突然热起来,措手不及的,脱层皮都不够。他半夜开空调着了凉,热一阵冷一阵,身体好似在水中沉浮着。
客厅里的电话一响,他就醒了,起身接电话。
已经是中午,厚厚的窗帘将屋子隔绝得如同暗夜,父亲在那边问:“在睡觉?” 
“爸爸,有事吗?” 
“没事啊,没事就不能给儿子打电话了吗?” 
付云倾笑了,“瞧您说的,爸,最近好吗?” 
现在父亲开始没事就给他打个电话,说的都是不咸不淡的天气饮食。大概是两年前父亲与儿子之间说不出什么细腻煸情的叮嘱。只是他的话明显多了,不像从前那样几个月不联系,见了面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扮演着威严的父亲,一个扮演孝顺的儿子。都是深藏不露的演技派,嘴上说得再妥帖,心里也是冷清的,看谁高明。
而现在父亲老了,不像前些年还跟年轻女人纠缠不清。他现在清楚那些温清是用钱买来的,不像他的儿子会无条件地给他养老送终。
父亲叹口气,“还好,最近天气变得厉害老是腰疼,你也知道这南方的湿气不养人。你在北方也多注意,要是闲了就回来住些日子,让周姨给你炖点汤补补。”
“嗯,有空我就回去。”
“好,再回来就带个老婆回来,老打光棍也不是那么回事。男人终究还是要成家立业的。”父亲顿了顿,付云倾也沉默着,半晌又听见父亲的叹息,“以前是爸不好,跟你说些乱七八糟的。让你恨你妈,让你不要相信女人,现在想起来……你变成这样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人的话音里哽咽起来,“……云倾,孩子,你快点好起来吧。”
付云倾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冷还是热,耳边全都是父亲刻意压抑的抽泣声。那个一生都没有低头的父亲,在遭遇背叛也冷静地坐在那里跟母亲谈条件的男人,现在老得已经承受不住失去了。
他又笑了,声音空落落的,“爸,其实我正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本来准备下去带回家给你的惊喜的。”
那边立刻收了声音露出欢天喜地的姿态来,“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他觉得挺心酸,父亲硬气了一辈子,最后却也变成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头子了。幼时的他总觉得父亲就像一座山,是他会崇拜一辈子的英雄和偶像。记得小学的作文题目《我的爸爸》里,他在结尾写,爸爸很帅,我一辈子永远都爱爸爸。
一辈子和永远,也只是小孩子才相信的东西。
下午他又睡着了,晚上实在难受只好打了安静的电话。十点钟门门铃响,他打开门却是提着保温瓶的林嘉。
“还没病死啊,我以为能赶得及给你收尸呢。”
“还是饿死比较快,”他笑,“带了什么好吃的?” 
保温杯里是熬的很厚的牛奶粥,香甜扑鼻,吃在病人的嘴里却跟糨糊差不多。他吃了粥,林嘉叫了他的家庭医生。只是吹空调感冒引起的发烧,吊上点滴温度就降了下来。林嘉看他好些,才在他耳边抱怨:“现在你跟安静倒是好得穿一条裤子了,也不想着她是个女的,要是你死了,她搬都搬不动你。可是她没良心,着急去约会,就把我叫过来,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付云倾闭着眼呼吸均匀。
“你少给我装睡,最近为什么不理我,连喝酒都没时间。”
他依旧没睁眼,“只是忙。”
林嘉默默地看他半晌,突然哼一声:“其实那天你都看见了吧,那天以后你就对我不理不睬的。她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而且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结婚了,应该快发请柬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写给你。反正又不是你的女人,给我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付云倾终于睁开眼,冷冷地盯着他,“林嘉。”
他那席话也是负气,咬牙切齿的。
“你真该去照照镜子,说起她要结婚,你现在满脸的嫉妒,” 付云倾嗤笑一声,“为什么每次你都是晚了一步。” 
林嘉像见鬼一样看了他半晌,“你疯了,你胡说什么!”
付云倾又闭上眼睛,他真的很累。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林嘉嫉妒又怎样,他什么都写在脸上,而自己心里嫉妒得发狂,也只是咬牙硬撑着而已。
次日林嘉到了社里,纪多晴咬着油条眨巴着眼睛凑上来,“付老师没事吧?”
他退了一步,不知怎么全身地不自在,脑子甲总能想起她热乎乎的嘴唇,顿时看都不敢看她,“没事了……哎,你怎么知道?”
多晴瞄着天花板,又去瞄打印机,再去瞄地上的蟑螂兄,嘴里的油条炸得像棉花。辉月社那边的编辑说付云倾病了要拖稿。萧漫今天早上来了又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说是去探病。
她说:“大家都知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嘉想起那男人昨晚的恶毒,冷笑一声,”其实等他火化了你再知道也不迟,他怎么还不死。”说完就用力甩上办公室的门,一个上午没出来。 
几天后整个海棠社都在疯传付云倾每天开车来接萧漫下班的事。
听说是因为付云倾生病没人照顾,萧漫每天都去照顾他,又温柔又体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过纪多晴有自己的办公室,无法打入人民群众内部,自然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下班时她等电梯看见萧漫跟图书部的同事一起,电梯下来。萧漫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多晴隐约听见她说:“是啊,我也觉得太贵了,可是他非要给我买啦。”
在社外看见付云倾,他的头发剪短了,露出线条优美的颈子,双目微垂倚在车边。
多晴愣了愣,觉得他随时都会向她招手,似笑非笑地说:”狼崽子,你傻愣着干什么?”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也没停下,至少去跟他打个招呼。
反正……再见还是朋友。
有宝蓝色的身影疾步走过去,笑声明媚,“云倾。”
“嗯,上车,”他打开车门,绅士地微微躬身,“安全带系好了吗?” 
她猛地顿住脚步。
那一瞬间,天地之间变成黑白的。
有什么东西从血肉中硬生生地剥离,多晴觉得自己身体某个地方在慢慢流血。
 
3
“……六栋的张检、刘律师……七栋的……哎,多晴,七栋的廖姨还请吗?”纪多澜清点着请柬,没听见回应,抬头见多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黑色的脑袋像只香菇,他叹气,“这丫头最近怎么越来越贪睡啊。”
坐在旁边用笔记本玩扫雷的斯文男人也叹口气,“不光越来越嗜睡,还越来越瘦,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僵尸新娘。”
纪多澜瞪他一眼,把多晴抱到房间里,她一沾到被褥就拼命往里面钻,像条蚯蚓样不安分。他调好了空调的温度,走出去看见那个笨男人又一次引爆了雷管,正对着纪多澜的扫雷记录长吁短叹。
“景信……”
“又要说什么混话?” 
“我这么纵容多晴对吗?那孩子从小就想补偿我,因为我总跟她说,要不是她,爸妈就不会离婚,”他苦笑一声,“其实多晴哪里知道,就算没有她,我爸也是要找机会跟我妈离婚的,他早就出轨了,也是正好借个机会脱身而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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