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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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墨斜眼打量她,这小妖怪很会看人脸色,比若荪懂事多了。“我已经辞了天孙之职,今后别再叫我天孙。”
“嘿嘿,走吧!”于归巴不得快点离开觅风的视线,于是拉着恬墨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觅风微微叹了气,转身间,瞅见沉锦站在门边往外探头看。竟不知她何时起来的。
“风大哥,方才是谁在这里?”
“是于归。”
“哦。”沉锦莞尔一笑,摇着扇子道,“不知不觉睡到中午了,我赶着去赴约呢。若荪找我的话,麻烦风大哥告诉她一声。”
觅风闷闷应了,不用问,自然知道她要去赴谁的约。他想阻止,却拿不出任何借口。
若荪是应邀前来,勉强答应带上了于归,不料于归又拉上了恬墨。若荪独自飞在前边,恬墨拉扯着于归在后边追,几人别别扭扭到莲华宫一看,池边的青玉案上可只有两副碗筷。玉衡星君负手在案边伫立,见如此阵仗,沉吟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恬墨握拳,额上青筋暴起,然后深深吸气、呼气……如此反复,然后挤出一脸笑容对玉衡说:“真是叨扰了。”
“各位真是赏脸,请坐。”玉衡抚掌施法,案上多了两副碗筷。
若荪已是常客,自顾自在玉衡身旁坐下,恬墨见机在她对面坐着。于归见场面有点僵,知趣地缩在角上吃东西。
喝着莲子羹,品了几道精致的凉菜,就着莲池的美景,恬墨亦觉得此处十分惬意,远胜那纤云宫。只是这莲池里满是莲叶,一朵花也没见。恬墨便好奇问:“这时候不正是莲花的花期么?”
玉衡替若荪斟了茶,答:“我这的莲花没有花期。”
“呀?那岂不可惜?”恬墨见机替若荪夹了菜,抑扬顿挫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完,还抛出一个妩媚的眼神去。
若荪道:“若是一直无花,我不会折枝。”
恬墨随口接道:“若是有许多花,只怕你不知要折那一朵。”
玉衡有心无心插了一句话,问:“上午飘了些雨丝,怎么也不见彩虹出来。天孙可是偷懒了?”
此话正中恬墨下怀,他尽量不显出得意之色,落寞而疲惫地淡淡一笑:“我已经辞去了天孙一职。”
若荪抬头瞪着他,“馍馍,真的么?”
第八章 2
“我还诳你不成?”恬墨举杯呷了口酒,闭目轻叹,“有舍才有得,为了你,天孙算什么呢?”
于归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原来神仙也有这么多纠结呀……”
若荪怔住了,久久不发一言。
恬墨更加胸有成竹,斜斜瞥着玉衡,那眼底的笑意似乎胜利在望一般。
若荪搁下酒杯,仰天呼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馍馍,你辜负了素鸾天孙的期望。”
恬墨摇头,情深意切望着她,“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因此毫不犹豫。”
“那……”若荪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诚恳道,“谢谢你,馍馍。”
恬墨捋捋鬓发,欣然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若荪举眸望着天上的祥云,缓缓道:“我一直想循着我母亲的足迹走下去,如今天孙之位空悬,我这去回天后娘娘,要了那位子来。”
恬墨如遭雷击,支着身子的一只手松了力,险些跌入池中。他坐直了身子盯着若荪,眼角一抽,拍案而起,“什么!你要当天孙?”
若荪面如常色,点头道:“原本是你的位子,我不方便讨来,如今你不要了,那我正巧捡着。我先去了,你们慢饮。”说罢,若荪利落地站了起来,掸一掸身上的落花,旋即飞上了云端。
恬墨愣了片刻,失声大叫:“怎么、怎么会这样?!”
玉衡倒是微微笑了,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恬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拉起于归,“快走,追你师姐去!”
于归舍不得丢下莲子羹,小心捧着碗生怕洒了,迷茫问:“追师姐做什么?”
“若是她当了天孙,我把你扔回东海去!”
于归委屈至极,瘪着嘴道:“与我何干?”
恬墨恶狠狠瞪她一眼,再回头瞥了瞥玉衡唇边那抹笑意,着实窝火啊!他顾不得许多,拽着于归驾云飞去追若荪。哪知道若荪竟召来了觅风,那大鹏驮着若荪一振翅,“呼啦啦”瞬间消失在云海中,徒留了几根羽毛轻旋缓转,悠悠落在他脚边。
恬墨哭丧着脸蹲了下去,抱头哀叹:“完了。”
于归也跟着蹲下去,继续喝着莲子羹,也难为她端着这碗飞了这么远竟然没洒出去一点。
恬墨怨恨地睨着她,“除了吃,你能不能干些别的?”
于归回道:“你想叫我干事,先要给我鱼吃。”
恬墨咬咬牙,“好,从今以后,你寸步不离跟着你师姐,如果玉衡来找她要及时告诉我。”
于归一口应下,乐颠颠地掰着指头数,“有了你、星君和老神仙,我以后就不愁吃了”
恬墨斜眼,拎起她继续前行。如今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期发展,得想想法子才行。
第八章 3
庵堂外的一枝竹子竟开了花,远远只见一点点嫩黄缀在翠绿中,弥足珍贵。若荪驻足望了许久,忽而听见天后的声音从窗内飘出,她说:“竹子开花是衰亡的象征,并非喜事。”
若荪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堂里。
天后端坐在一方玉簟上,手边是小巧精致的鼎炉,在焚着竹叶。她掐了掐念珠,莞尔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历代天孙都是衣钵相传的,你从未入门,如何能担起天孙的职责?”
若荪跪坐在天后面前,道:“若给我些时日,我必定会勤学苦练,以我母亲所传的灵力,织作对我来说绝非难事。”
“你为何想当天孙?”
“我想继承母亲,她是一位出色的天孙,我断不能让她失望。”
“可是这些年,你师从驱魔神僧,学的也都是降妖除魔的法术。难道要背弃师门?”
若荪凝思片刻,答:“我自会向师父谢罪。”
天后阖眼,念了会经,说:“那么,我便派人教授你织作之法。天孙之位暂时空悬,要从纺云阁中挑一位最优秀的织女出来候选,待你学有所成,与候选的织女来一场比试,看谁更胜任这一职。”
“多谢天后娘娘。”若荪朝她拜了拜,举眸见她一动不动、神态安详,乍看一眼竟有几分观音大士的影子。
若荪静悄悄退出去,又不自禁多看了几眼那开花的竹子,生长一辈子只能开出这样几朵淡淡的花来,但是到底开过花呢。不似她。
自从天后寿宴那日梵心被关了禁闭,若荪再没见过她,虽几次绕到了东殿外,但也没进去。总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她,可倒底亏欠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她并不想夺走梵心的任何东西,如今便是一心一意学织作,只想当上天孙之后,与青宫里的人再无任何瓜葛。
天有些热,若荪在窗边给自己的真身浇水,见不远处的于归,唤她道:“于归,你怎么又在这,归心阁才是你住的地方。”
于归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紧张兮兮道:“我来给沉锦姐姐送饭的。”
若荪探头望了望于归手里的托盘,“她吃得可好?”
“很好啊!”于归干笑了两声,然后朝旁边的拱门逃似的跑出去。
拱门之外是曲折的廊道和小桥,水流迂回,于归过了桥之后东张西望,见恬墨蹲在兰花丛里冲她招手,她忙过去,说:“刚才碰见师姐了。”
“她说什么了?”
于归摇头,“倒是没什么。不过,沉锦姐姐把饭菜都吃完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会吧,又失败了。”恬墨忧愁极了,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太上老君的仙丹越炼越不行,也难怪天帝都时常抱怨他。”
“现在可怎么办?”于归若有所思眨眨眼,“神仙的前世记忆是被封印的,等再度回到天孙便可以解除。但她身上没有封印……或许是因为喝了孟婆汤,那要她想起来,是不是也可以找孟婆呢?”
恬墨也不确定,只好说:“再去找太上老君要几颗仙丹,若实在不行,我就去一趟冥界找孟婆问问。”
于归附和着点头,两个人便蹲在那兰花丛里商计一阵。大概太过专注,竟不觉身后来了人。
若荪听得一字不落,待他们二人商计完了站起来,若荪才开口问:“你们想干什么?”
第八章 4
恬墨吓得弹了一下,于归险些缩回了壳里。定了定神,恬墨神气地问:“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若荪歪着头道:“我何曾偷听了?便一直光明正大站在这里。”
恬墨语塞,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沉沉叹口气,作焦虑状,“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作甚么?”
“我要想法子解除你身上的封印,让你像我们一样拥有七情六欲。”
“那与沉锦有何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她封印了你,若她能想起封印之法,便能解开了。”
若荪算是稍微明白了些,到底是他的苦心,便好言道:“我也就这么过了几千年,再这样继续过下去也没什么。封印什么的,都无所谓。”
于归看准了恬墨的眼色,赶紧抢话:“师姐,其实馍馍上仙爱慕你!”
恬墨羞羞地垂下头。
若荪淡然道:“你别听他胡说,他爱慕的仙子遍布天界。”
“是真的,他想唤醒你的七情六欲,让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于归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强忍住,继续说,“这些天他不眠不休守着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不就是为了师姐么?”
恬墨扯扯于归的袖子,幽幽道:“别说了,她自是不信的。”
于归抖了几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为了师姐,他都宁愿放弃天孙之位。”
“为我?”若荪垂眸想了会,冷冷说,“我当了天孙之后,不能婚嫁。你娶梵心仍然可以当上储君。”这句话,想是憋了许久,一说出口,她竟觉一身轻松,几乎要飘起来。
恬墨怔住了,侧头冲于归使了个眼色,于归知趣地跑开不打扰他们。恬墨走近了她,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唤:“若荪……”
不料若荪扭头避开他,语气生硬,“你不必诡辩,当真以为我是痴子么?你对梵心的殷勤就算我看不出来,天界这么多神仙都看在眼里。先前,你自然是想要娶她的,为何突然之间疏远了她,亲近了我?在寿宴上,天后娘娘宣布我的身世,席间讶色无数,唯独你和觅风心事重重,说明你们心中有数。觅风断然不屑与你同流,只怕你是从他那套出来的话。”
任恬墨如何巧舌如簧,这会竟噎住了。
“你亲近我,讨好我,送这送那,无非是因为我的身世。你总归不是真心想当天孙的,不如让给我,你就回到梵心身边去当你的储君罢。不必哄着于归在我面前耍这么多花样。”若荪何曾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也不知是怎么的竟气喘急促,她也不多看恬墨一眼,挥袖飞走了。
那一袭艳丽的霓裳,在空中与云雾一道缱绻,透着那么一股决绝。
恬墨的脸色渐渐凝住,脚下似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过了会,于归从拱门外探出脑袋来,小声问:“我刚才看见师姐走了,好似去了玉衡星君那里,你怎么不追上去?”恬墨回头冲她笑笑,“我还有要事去办。”于归又问:“去冥界么?”
恬墨点点头,笑容渐淡,“我不在的时候,你继续把丹药下在沉锦的饭菜里。”
“那……别忘了给我带几条鱼回来。”于归捂着嘴笑了会,一个转身,却撞进神出鬼没的罗净怀里。于归大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只在原地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