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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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下人在门前迎接殷峤。
“嗯,回来了!”殷峤略微点了点头,“殷傈,家中一切安好?”
“回爷,好着呢!”中年男子躬着背,又道:“前几日,表姨娘差人送信,说八月十五中秋要来长安小住,婉晴小姐……”
殷峤蹙眉打断了中年男子,“先不说这个!”话落,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柔声道:“云裳,他是府宅的管家,叫殷傈,日后你有何需要,找他便是。”
梓婼正支着耳朵听那中年男子说什么表姨娘要来小住,还有那个什么婉晴小姐,婉晴小姐是谁?她和殷峤是什么关系?梓婼不由的想起那把轻罗纨扇上殷峤所题的诗句……欲询向孙大娘和小兰时,突见殷峤回头,顿时心虚的垂下了头。
殷峤瞄了一眼低头垂目的梓婼,忍住唇边的笑意,对中年男子说道,“殷傈,这位是云裳姑娘,她是我的……”话到此处略顿了一下,再次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梓婼,随即接道:“她是我的尊客,不得怠慢!”
梓婼面上早已红霞满天,踌躇地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向中年男子招呼道,“有劳殷管家照顾。”
殷傈自打出来迎接殷峤时便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位聘婷秀雅、娥娜翩跹,宛如天仙的女子。
听闻殷峤的话音,一向不近女色的“冷面爵爷”面对她时竟是柔声细语,关怀备至。又见孙大娘不着痕迹的朝他略微点头,便知这个女子不容小觑。
向来极有眼色的殷傈立即对梓婼俯首道,“云裳姑娘言重了,岂敢承言‘照顾’二字,此乃奴才的份内之事。”
梓婼的面色更红,看出她的不自在,殷峤指了指身后士卒们卸下的大箱子说,“殷傈,这些是要送入宫中的采办之物,待会命人放于库房之内。另外,我之前差张军、王顺先行回府交待的事,办妥了吗?”
“回爷,奴才已命人将东厢房旁边那间空室打扫干净了。”
东院只有殷峤住于东厢内,旁边那间空室由于连着东院的花园,除了殷峤平日赏花抚琴会在那里,大多时间,都是关闭的。若有宾客来访暂住,亦均被安排住于客房,即便是表姨娘和婉晴小姐来府,也只住于西厢房。
先前张军、王顺前来传话时,殷傈已然从他二人脸上揣测出些许端倪,那屋子必是给爷重视的人预备的。
此时看来,那间屋子便是给眼前的这位云裳姑娘住了。
果然,殷峤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兰,日后由你在云裳姑娘身边服侍。”
小兰听闻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孙大娘,然后又转向欲言又止的梓婼,方明白过来,立即无比雀跃的回道:“是,奴婢必定尽心服侍云裳姐姐。”
殷峤向众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殷傈带着孙大娘、小兰及其他下人行礼退去。
众人退去后,殷峤才转向梓婼,“走,我带你到‘闲时阁’看看。”
“闲时阁?”正不知所措的梓婼好奇的重复道。
“对!你暂时住在那里。”
殷峤的柔声回复令梓婼一瞬间莫名不已,他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
不容梓婼多想,殷峤已迈步向前,梓婼紧忙跟随他步入府宅。
不愧是郧国公府,府内房屋敦实高大,屋顶坡度平缓、出檐深远,绿色琉璃瓦顶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烂夺目、栩栩生辉。斗拱尺度比例较大,木质柱子粗壮,板门、直棂窗华美而不纤巧,给人以庄重,大方的印象。
经过一处幽静宜人的园子,殷峤在一间题名为“闲时阁”的小楼前驻足。
梓婼惊讶于“闲时阁”并非是一间屋子,而是一幢雕甍绣槛的二层楼阁。
“来,随我上去看看!”殷峤说时,伸出手欲拉迟疑的梓婼。
梓婼向旁一闪,躲开了殷峤伸出的手,嗔怪道,“仔细被人看见!”
殷峤笑着摇了摇头,收回手,转身推开了“闲时阁”底楼的门。
随着殷峤蹬上二楼,梓婼站在轩窗前环视着芳草池塘,佳木茏葱,奇花烂漫的绿阴庭院。
绢绢清流,从隐于树杪之间的重峦堆秀处泻于石隙之下,汇入了露荷凋绿扇的烟水池塘。俯而观之,但见青流泻玉,一座以白石为栏的尖顶小亭立于池边。真可谓,“荷塘烟罩小斋虚,景物皆宜入画图。”
“喜欢吗?”殷峤站在梓婼身侧,伸手揽住了她柔弱的肩臂,低声问道。
梓婼直觉一阵酥麻蹿上后颈,羞涩的扭了扭身子,拉开与殷峤的距离,闷声“嗯!”道。
殷峤再次莞尔,不由分说的由后面环抱住梓婼,梓婼红着脸想挣脱,却因他俯在她耳畔的一句柔声细语而愣怔住。
“这里,没有我的准许,外人不会来此。”
、第39章 闲时阁里,绿绮含意
作者有话要说:
梓婼没想到在“闲时阁”里居然也有一床极为出色的古琴,较冯兆卿那床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琴乃殷峤最为珍贵之物,几乎不曾视于人前,只有在他高兴或烦闷之时,才会到“闲时阁”抚拨一番。
琴者,情也;琴者,禁也。梓婼本是爱琴之人,见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隐约猜测此琴乃是传说中的“绿绮”。
殷峤见梓婼目不暂舍的紧盯古琴,笑言道,“你可知此琴唤作何名?如若被你猜中,我便亲抚琴音,作为奖励。”
梓婼盈盈秋水的杏目睨向殷峤,胸有成竹道:“说话算数?”
殷峤挑眉含笑,“若猜不中,又当如何?”
“猜不中,甘愿受罚。”
“好,倘若猜不中,便你罚……”说时殷峤指了指自己的薄唇,言下之意不予明表,羞得梓婼面上潮红,娇嗔道:“没个正经样子!”
“呵呵!”见她害羞的模样,殷峤忍俊不禁。
梓婼绕琴一周后,缓缓道来:“相传,汉时司马相如,原本家境贫寒,徒有四壁,但因他的诗赋极有名气,以至梁王慕名请他作赋,司马相如应邀作了一篇‘如玉赋’相赠。此赋气韵非凡、词藻瑰丽,梁王欣赏后极为高兴,便以自己收藏的‘绿绮’琴作为回赠,送于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自得‘绿绮’琴后,便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以‘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据说,‘绿绮’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不知我所言是否正确?”
殷峤极为诧异的看向梓婼,为她的博学广识暗自愕然。
言毕,梓婼驻足“绿绮”琴前,俯身细看了一眼琴内的铭文,正是“桐梓合精”。
得意的向殷峤作了个邀请的姿势,殷峤无奈的摇了摇头,屈身坐于琴前。
“我的琴艺较你相比差之甚远,今日愿赌服输,便献一回丑!”
说时,殷峤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一双俊目直射梓婼,抚出一曲《凤求凰》。
梓婼倚住轩窗,全神贯注的倾听殷峤娴熟的拨抚“绿绮”琴,先前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去,听闻琴音后,更添几分嫣红。
原来,殷峤所抚的这曲《凤求凰》,有一典故。
据言,当初豪富卓王孙慕名司马相如,便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大家纷说:“听闻相如‘绿绮’琴操得极好,能否抚拨一曲,让众人一饱耳福。”马司相如早已有所耳闻,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且对他极为仰慕。于是,司马相如便抚了一曲《凤求凰》向文君求爱。文君听得琴音,知马司相如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司马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于当夜奔其住所,与之缔结良缘。自此,司马相如以琴音追求文君之举,被传为千古佳话。
此时殷峤故意抚拨此曲,其意,溢于言表,怎教梓婼不脸红心跳?
曲终,梓婼含羞低垂杏目,面上酡红,艳若桃李。殷峤起身,伸手抵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低垂的头抬起,梓婼的目光移向他,眼波流转,令殷峤心旌激荡。
二人相视凝眸,沉醉在彼此脉脉的目光中。
殷峤的俊脸缓缓凑向梓婼……一阵唇舌度津之后,梓婼垂下眼帘,娇羞低语道:“我猜中琴名,不该受罚。”
殷峤微愣,随即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将娇憨的梓婼紧紧拥入怀中,“云裳,我该拿你怎么办?”
梓婼紧贴殷峤胸膛,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不断渗出缕缕甜蜜。
正当二人相偎相依,难舍难分时,门外响起了笃门声。
梓婼听到有人叩门,倏的一下挣出殷峤的怀抱,尴尬的向望门口。
虽然到府已有两日,梓婼从初到时的不安渐渐转为淡定,但她仍不愿被人撞见她与殷峤的亲密之举。
府内下人其实都十分尊重殷峤带回的这位天仙似的尊客,加之孙大娘和小兰的赞不绝口,张军、王顺语言间的毕恭毕敬,使得大家都十分期盼这样一个冠压群芳的美人能成为他们的国公夫人,亦让众人厌烦的表姨娘可以死了那条心!
殷峤眉头微蹙,为此时被人打扰而略显不悦,“何事?”
殷傈立于门外,“爷,表姨娘和婉晴小姐到府了。”
“你先安顿她们在西厢房住下,我即刻下楼。”殷峤抿了抿薄唇回道。
梓婼挑眉询向殷峤,她很想知道那个婉晴小姐是何许人也,与殷峤又是何种关系?
可是殷峤只轻捏了一下梓婼的玉脸,简单的说了句,“我先下去,一会让小兰服侍你用饭。”话落,转身出了房门。
梓婼无比失落的呆立于轩窗前,感觉身上还留有殷峤拥抱时的热度,然而房中却已无他的身影。
“纨扇如团月,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相忆莫相忘。”那轻罗纨扇上所题诗句,是他为那个婉晴小姐而作吗?
他走前说要小兰服侍她用饭,如此看来,他是不打算和她一起用饭了,他要去陪那个婉晴小姐!
梓婼心里泛出阵阵酸楚,先前那股蜜意被激得荡然无存。
小兰提着餐篮推门而入时,梓婼仍呆立于窗前,望着窗下那郁郁葱葱的荫绿出神。
“云裳姐姐,用饭吧!”小兰将盘子一一摆于桌上。
梓婼回过身,忍不住脱口问道:“小兰,婉晴小姐是何人?”
小兰拿盘的手一僵,随即掩饰的笑了笑,“是爷的表妹!”
“表妹?”梓婼嘴上喃喃的重复,心里的酸意更浓,这表哥表妹的,关系不一般呢!
“云裳姐姐,你不必在意,爷不喜欢婉晴小姐!”小兰见梓婼一脸失意,连忙解释。
梓婼瞥了瞥杏目,嘴硬道:“他喜不喜欢,与我何干,我根本不在乎!”说罢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了筷子。
小兰年纪虽小,但一路之上与梓婼朝夕相处,深知梓婼的心里是有殷峤的。众人也都看得出来,梓婼在殷峤心中的位置,此时她赌气不愿承认,小兰亦不好说什么。
说起这个表姨娘,还要从殷峤的父亲殷僧首说起。殷僧首原是隋朝秘书丞,在文士中很有名气。在娶了殷峤生母之后,又纳了一个小妾,这个表姨娘便是那小妾的表妹。
自从殷峤父母亡世后那个表姨娘便很少来府走动,加之殷峤又常年在外征战,亦早将那个表姨娘忘于脑后。不曾想,五年前,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竟从东都洛阳找到西京长安,说什么自从婉晴的爹爹过世后,势利眼的近亲们便渐渐不与她们走动了,如今只有他这么个远房外甥可以投奔,希望殷峤不要嫌气她们孤儿寡母,势单利薄。殷峤本是面冷心软之人,见表姨娘带着婉晴孤苦无依,便应允了常与她们走动的请求。
于是,那个面上可怜兮兮,实为跋扈刁钻的表姨娘,一年到头,要带着她唯一的女儿——赵婉晴,从东都洛阳往西都长安跑上两回。府内上上下下都知道表姨娘的用意所在,她想促成殷峤与女儿婉晴的婚事。一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