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月微眠-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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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来修若,皇上是如何说的?哥哥是请辞,还是请假?”这个问题我一早想问,只不过被那云老头的另一双儿女打扰,又被云风的现状激怒,差点就忘了问。上回我问狐狸的时候,这厮居然说一样。这怎么会一样?
“不管请辞,还是请假,以后月儿在哪,哥便在哪。”答案跟狐狸完全一个德性。
“哥,我长大了也懂事了,虽然不够聪明,很多时候也没有能力处理好发生的每件事,但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强,而且更能成事。我知道哥哥来修若是为了我,是想让我永远离开皇宫这个是非地,过自由自在幸福的生活,但目前来说,既不能一步成事,哥哥何不与月儿摊牌,哥哥要做的事,说不定有用得着月儿的地方。”我不看他,低头笑笑,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心里已是一片清明,坦然道:“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月儿心里其实亦很明白。只是月儿一心想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他若是一介草民,自是天高云淡山高水远过轻松而平淡的生活;若他是一国之君,荣华磨难是是非非,月儿都甘愿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笑看风云。爱的是人,不是他的身份,他身后的背景。但即便如此,我依然有自己的底线,若他负我,我亦不会委屈自己。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好不容易遇上,怎么能不努力不尝试就放弃?过程或许很苦,却也是一种幸福,就像娘一样,日日等待,虽然等来的是一次次失望,可心里却永远抱着希望。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相爱,若失了这前提,等待便只剩苦涩与煎熬。哥,这些道理我懂,娘的遗愿我也明白,她心里有怨,或许还有恨,但我相信,娘看到我们,想到我们的时候,心里只有幸福。”
“月儿?”他看着我,眼里有审视的味道。
我直直地看着他,并不躲避视线,继续道:“我对幸福有自己的理解,也绝不能忍受三心两意左右逢源的男人,当我能看到幸福的方向的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努力追求,不愿错失,如果到时候幸福只是幻影,我亦会抽身离去。我想哥哥,也希望看到月儿幸福吧。”
“月儿。”他突然轻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笑道,“月儿说的没错,可是,哥从这一次又一次的事情中只得出一个结果,若想保护月儿,让月儿幸福,哥哥必须要变得足够强大,不然到这地步,即便能逃离这里,过的亦只是逃亡的生涯。”
他眼里有坚定,笑容有自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亲自去泡茶。留我怔在原地,回想刚才云风说的话,久久不能言语。
王安回来的时候回报说云老头还没回府,我又与云风聊了些家常,外边天色几乎全暗,我看着云风微有些尴尬的神色,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起身道:“哥哥,天色晚了,我先回宫了,哪天有空再来看哥哥,或者哥哥有空的时候来看我。”
“好。”他跟着起身,神情是惯来的温暖与宠溺,带着一丝不放心道,“月儿在皇宫要多加小心,知道了么?”
我点点头,也有些不放心地道:“哥,不管怎么样,有用得着我这个人和这个身份的时候,哥一定要告诉我。事关重大的时候,哥一定要知会我。你不许冒险,不许让自己置身险境,不许不顾一切……”
他闻言轻笑,我也住了口,讪讪地笑笑。他这个哥哥才不似我这般冲动不知轻重呢,什么时候又轮得到我来提醒他教训他?不再坚持吃那顿晚饭,我告退,示意云风不要送了,便与王安一道慢慢往外走。
“听闻灏王妃身体不适,备的礼可收了?”我问身边的王安。来灏王府的时候便听说云老头的正牌王妃这段时间身体抱恙,而且抱恙竟是从哥哥来了修若开始,我心里耻笑,且不管是有意装病还是真病,对这个人都是毫无好感可言。既然她抱恙,那就省了我去请安,我虽从辈份上小了一辈,但从身份上来说,我这有封地的公主,好象比她这个王妃还尊贵了一些。
“回公主,礼收了。”
“那就好。我们回宫吧。”我言毕,停步,分外严肃道,“王安,你走前面。”
天呐,刚才来的时候就是九曲十八弯的,差点就将我绕晕了,如今让我自己走回去,绕了两个弯,我就不知道该往哪走了,反正触目所及皆是陌生的环境,一点眼熟的感觉也没有。
“是。”王安恭声答道,垂着头急步走到我左前侧,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偷笑。
病重的玄机
临出府的时候竟碰到了刚回府的云老头,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行了个礼请了个安,他略表诧异之余竟还亲自送我出府,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父王打算怎么安排哥哥?”我站在马车跟前,遣了王安和那两个驾车的侍卫,转身直接问道。
除了我和云风,云老头的另一子一女修若恒松与修若惜棠年龄都比我们小,云月娘亲至死连个名份都没有,那么我与云风,其实是连庶出都称不上。本来也没什么,可是问题是哥哥既然住进了灏王府,也认了祖归了宗,受到的却是这种待遇,我不可能连句不平的话也没有。我知道云风在云老头的几个孩子中是最年长的,既已认祖归宗,若我们的娘亲真是那什么风神国皇族的后人,那么云风的身份同样的尊贵,在灏王府就不该是这种身份这种地位。可是若是正了云风的名,或者说是正了云月娘亲的名,王府里肯定翻天,那个正牌王妃加她的一子一女又岂会同意岂会干休?但不管怎么样,云风都不该受到这种待遇,他现在这样子住在灏王府算什么?
而且没想到,云老头遇见云月娘亲的时候,竟是他娶妃之前,直到云风云月出世,他的王妃才有了身孕。
“不如月儿给父王提个建议如何?”他不答反问。
我笑,也不打算敷衍了事,恭敬答道:“虽然娘亲没名没份,但我和哥哥,毕竟是父王的骨肉,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改变与否认的。如今哥哥与我既都回了修若,眼下这种时候,父王若有诚意,我们自会尽力帮父王完成心愿。父王也该听说月儿与哥哥的身份其实很不一般,皇爷爷既可以破例封我为公主,只要父王愿意,哥哥的问题自也不难。”
“月儿的意思?”他难得的话里有丝兴致。
“王妃的病,还需要父王来医治。”我边说边抬起左手,伸至跟前,细细打量,左手小拇指上那圈圈缠绕的细金线在王府大门宫灯的映衬下折射出金红光芒,我微笑,继续说道,“可是理总是这个理,皇爷爷不也是这样做的么?能帮自己的,能强大修若的,可没说父王是二皇子便没了机会。”
“你知道了什么?”他蓦地站住身形,侧过头盯着我手的方向,眼神冷厉。
“不管我知道什么,在修若,我只有一个立场,那便是父王您。”我也站住,笑得格外真诚,“所以父王,说服皇爷爷说服父王自己把我嫁到龙曜吧,这对修若,对父王,才是最好的。”
“为何?”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态。
“不为何,若父王一定要将我嫁到天青,或者留我在修若希望借此得天下,那么我便也告诉父王,到时候皇爷爷与父王的雄心壮志,只怕就要烟消云散了。”
“月儿就这么肯定?”他终于收回打量我左手的视线,仔细看着我,眼里竟有抹兴致盎然。
我依旧微笑道:“总比父王的把握大一些。”
“你的婚事,是由你皇爷爷定的,怎么月儿反向父王来商量?”他倒也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也移开视线,直直看向前,淡道:“皇爷爷那边,有了机会月儿自会跟他解释,只不过希望到时候父王能在一旁帮月儿说几句好话罢了。”
“理由?”
我掀开车帘,利落地上了马车,转回身看着马车下的他道:“理由?很简单,我若嫁给曦岚,便从此与他游山玩水,不理这些俗事。我若留在修若安家,父王应该明白天青王的野心吧,到时候天下三分,三国鼎立,你说天青王会选择联合修若对付龙曜,还是联合龙曜对付修若?月儿太了解龙曜的皇上了,或许那时候根本不用天青王花心思,只需点个头,修若的形势立马就会变得严峻起来。”
他凝眉,脸色微沉,我继续淡笑道:“父王莫生气,也莫怪月儿口无禁忌,父王比谁都明白,月儿身上有修若皇族的血,或许也真的有风神国皇族的血,但月儿更愿意从来就只是一个地道的龙曜国人!”
说完不再看他,只对着退至不远处静静等着的三人道:“王安,回宫!”
放下车帘,又是个只属于我的清静世界。我由着马车飞驰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回到醉月宫,陈寿便来传话,说是明天开始,我依旧一早去老老头的寝宫报道,重新过回言官的生活。我亲送了他出宫,确定老老头情况还算稳定,这才有些安心。
第二日一早起来径直去了老老头的寝宫,寝宫外仍有侍卫严守,见我过来自动让开。老老头神色依然憔悴,其实或许病情不算严重,但年纪大的人,有时候一场感冒都是能大伤元气的。许是这几十年来早朝养成的习惯,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醒来。我上前行礼请安,然后示意陈寿将外间书桌上的奏折搬进来,在老老头的龙床前置了张矮几,将奏折放在矮几上,备了笔墨,就像以前一样,一张一张读奏折。放在最上面的奏折都是军报,老老头好象已经满久未理朝政的样子,因为前方战报都积了好几份。一一展开,心中还是挺安慰的,因为战事颇为顺利,从最初的攻克寒星边关,到之后连破几个城池,捷报频传,皆是喜讯。读至最后一封,才奏报说叶苍王已下了撤兵的旨意,所幸那个送旨的敕使已被拦下,但估计不出几天,修若与叶苍就得撕破脸皮了。
如果叶苍王已经下旨撤兵,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此次战事的玄机叶苍终于发现了;二,龙曜天青两军攻打叶苍太顺利,叶苍形势已经不妙。或者两种可能兼而有之。
老老头每听完一张奏折就给个简短的意见,常常就几字。可是即便如此,近半时辰之后他已经有些喘气咳嗽,未批完的奏折却还剩大半。
其实这样的时候,如果老老头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些奏折可以由太子伯伯代为批复。可是坐在龙椅上的人啊,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利的。又或者,眼下的情况,其实还有些诡异。
“皇爷爷,我们休息一下?”我试探性地建议道。
“好。”他竟一口答应,“丫头跟皇爷爷说说你在龙曜的故事吧。”
“呃……”我直觉反应,脱口而出。我在龙曜的故事?是之前云月从小到大的故事,还是这一次去龙曜送盟书的故事?不管是哪个,有啥好说的,最精彩的也就是自我穿越过来的经历不都是天下皆知的事了嘛,至于不精彩的我穿越过来之前的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啦。
“那说说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龙曜,说说龙曜王。”他虽神色憔悴,说起话来字字慢且带着丝微喘,声音低沉,显得他愈加苍老,可此时,他那双惯常笑眯眯的眼睛却是锐利而深沉。
“喜欢龙曜,是因为龙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过去的十九年的日子,月儿一直以为自己是龙曜人,地地道道的龙曜人,虽然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分,但人总会念旧,总会有故乡情结。这是一种本能,由不得自己控制,若有一个人能自由控制这些感情,那么他已经偏离本真的自己太远了。”
我娓娓道来,搬的是人之常情与大道理,很标准的答案。他静静听着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