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来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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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不是不懂汉语,他特意这么说,肯定是不想陈牧他们知道的。
男孩随后从外面进来,直接冲向了王韶峰,朝他腰间摸去。
“喂……”
王韶峰后退一步,本能想抬手防御,被陈牧一把抓住放了下来。
注意到陈牧的眼神,王韶峰才没再继续,两手一举,任男孩搜身。
男孩搜完王韶峰,又转向了陈牧,一番搜索后,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后扣下了两人的“身份证”和手机。
他把身份证交给四哥,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把手机丢进了旁边的鱼缸内,没等陈牧和王韶峰回过神,又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猛然朝陈牧的眼睛刺去。
陈牧和王韶峰几乎同时喊出了声:“哎……”
陈牧随即趔趄地往后靠去,撞倒了旁边的织锦架上,上面挂着的几块布料摇摇晃晃地散落在地上,他本人,则连着架子一起歪到了墙上。
陈牧眼怔怔地望着那把距离自己眼睛只有不到一公分的匕首,虽有些意外和紧张,却还没到魂不附体的地步。
王韶峰则是愣在一旁,拳头紧紧地攥着,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而他选择按兵不动的策略又过于冒险,因而耳鬓不知觉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我就说没问题,”猴子也僵住了,半天才笑了一声,“我没骗你吧,四哥?”
“两位好定力,”四哥没理猴子,看了一眼陈牧和王韶峰,吐了一口烟丝道,“刀子都到眼前了,竟能忍住不还手。”
“这是什么意思?”王韶峰微微不满地问,他当然知道不要激怒四哥,但也不想一味当软脚虾,“四哥要验身份尽管验,这唱得是哪一出啊?”
“我的地方,当然得按着我的规矩来,”四哥看了看两人的身份证,“两位不接受,我赔钱你们走人。”
王韶峰愣了愣,他身边的陈牧则笑道:“既然四哥说了,我们接受。”
“程先生是聪明人,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要信任,有了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你痛快,我也敞亮。”
四哥仍然没有让人坐下的意思,但或许对两人的反应还算满意,便对猴子和男孩示意了一眼。
男孩狡狠地看了两人一眼,和猴子走了出去。
四哥果然是老狐狸,如果不是让市局帮忙做资料和新的身份档案,他们估计这次一定会栽了。
四哥抱着手,沏了杯茶:“怎么想转行了?”
“老本行做不下去了,”陈牧捡起地上的布料搭在架子上,语气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出来找条活路。”
“这是活路,也可能是条不归路,程先生,两位走惯了白天,怕是很难适应大夜路。”
“白天是好,但吃不饱穿不暖,家里还有女人孩子养,晚上再不好走,也得搏一搏,试一试。”
“这万一走不好,撞了鬼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得好,是老天爷赏饭吃,做不好是命,我们认。”
四哥望着匕鬯不惊的陈牧,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第60章 无限制格斗
晚上十点一刻,陈牧和王韶峰才从四哥店里走出。
两个人一路上鸦默鹊静,匆匆走过一地寂寥的前关街,夜风瑟瑟的慈花村,快到镇上的农家小旅馆时,才双双呼了口气。
王韶峰疑讶道:“问收入,问朋友,问家族,甚至问儿子几岁,我都能理解,可连建材客户和供应商都要问个底朝天……再不走,我真要熬不住了,要漏气了。”
陈牧淡淡道:“四哥经手的不是一般订单,做事当然要一万分的小心。”
王韶峰第一次完全的不自信:“你看我们通过老狐狸的考验了吗?”
“通不通过,过几天就知道了。”
搜了搜了,探也探了,问也问了,该说的都说了,还把编造的国外关系也透漏给了四哥,能不能过关,就看四哥回不回访了。
王韶峰听天安命状:“等他联系卖主给我们?”
“等他有行动。”
“你的意思是说……”
陈牧言不尽意:“既然四哥是中间桥梁,那就盯紧他,看桥通向何方就行……”
“明白了……哎哟,这他妈比抓人都累,整个一宫心计,”王韶峰思潮起伏地摇着头,忽然又看到陈牧敛眸不语,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
陈牧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男孩有点面熟……”
王韶峰惊灼道:“难道是他?”
“年龄不对,”陈牧沉思道,“但身手的感觉很像……特别像。”
“见鬼了,会不会……”
话说了一半,王韶峰的手机响了,阿依莎打来了电话。
“喂……”王韶峰接通电话,招呼还没打出去,便喊住了走在前面的陈牧,“老大,不好了……”
陈牧回头问道:“怎么了?”
“方小姐不见了!”
“哦……什么叫她不见了?”陈牧一时间没了思绪,几乎没有考量地问了句蠢话,像是一种本能的自我逃避,“只是没回博物馆而已,能代表什么?”
“阿依莎说方小姐昨晚没赶上车,打电话讲过要住你家的,但奇怪的是她今天没回博物馆,手机也不通了……”
“还有呢?”陈牧不自觉地拨打起了方琛的手机,结果却接到了关机的语音提示,他忽然瞄到王韶峰焦躁的表情,不由得敛容屏气,命令的口吻,“说!”
王韶峰一口气说完:“有人在你家小区门口的绿化带发现了吴忠军的尸体!”
陈牧刚走到旅馆门口,听到王韶峰的话,差点从台阶上滑下来。
狭径拘束的密闭空间内,方琛弱不胜衣地被夹裹在两张冷凉的铁皮中,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隔着条细密的缝,她看到远处一丝虚淡的亮光,像被水冲洗过的月光,外面偶尔还有沉闷的车声,以及沙沙瑟瑟的草木摇曳。
她在哪儿?还活着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匆匆逃离了吴忠军的目光,跌跌滚滚地跑向了陈牧家,心虚紊乱地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不住了,结果门都没进,就准备去车站,坐明天最早的车,回博物馆去。
就在她准备下楼时,看到了楼梯口昏淡的影子,但不是料想中跟来的吴忠军,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他穿了曾几熟悉的一身黑,唯一不同的墨镜没了,换了白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没等她看清,更别说生出逃的念头了,就冲她走了过来,轻而易举勒晕了她。
他是谁?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几次三番地跟她过不去呢?
一路颠簸下,方琛半梦半醒,累极了就头昏脑闷地睡一会儿,清醒过来就抬起头往铁皮上撞,口鼻间尽是难闻的汽油味和自己散杂的发丝。
她干咳几声,用尽力气挣揣着,却发现手脚都被尼龙绳打了结绑了起来,根本动不了,只能来回翻滚,虚竭地撞着四周,大声呼救。
“来人啊……”
此时外面的车声戛然而止,一阵零碎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伴随着刺耳的嗤啦声,大铁皮被人揭开了。
方琛又看到了他,那个永远不知庐山真面目的少年,抑或青年,而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躺在一辆绿色吉普车的后备箱中。
他扯着方琛的手臂,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几乎拖行了二十多米后,扔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夜凉如歌的荒原,一片寂寥,她原以为看到的灯火亮光,不过是高悬在空中的辰星。
她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一种自我防御的姿势:“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少年不说话,掏出一把匕…首,划开一包压缩饼干,捏了一块递给她,像在喂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她摇了摇头:“可以放了我吗?”
少年也跟着摇了摇头,自顾吃了几块饼干,喝了半瓶水,然后站起来,继续拖回她“上车”。
“不要……”
她试图抓起一把泥土或干草根的障碍物,来抵抗着少年的力气,但劳而无功白费力气,手指捋过身下的干土,只留下一道道血迹。
身处旷野,经过的人寥寥,即便真有人过,方琛也不敢向对方求救,她知道这人的厉害,不想拖人下水。
她竭力整理着纷乱的思路,来到吉普车前,两手抓着车扶手:“我要去厕所!”
少年指着旁边,示意她就地解决。
她祈求地看着他,望着两侧荒凉的枯草丛:“可以吗?”
少年一下一下地转着头,拿起匕…首朝她的手指刺去,等她大叫着刚要应激性地躲开后,少年扯着头发把她拽进了后备箱,同时扔进去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一个无比阴凉的声音:“别弄脏我的车。”
又不知走了多久,方琛饥渴交困,乃至被绑进一个长不见底的地下长廊时,还有些发懵,从肩部到大腿,她的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尼龙绳,密密匝匝地束着她。
少年拉着绳子的一头,时不时用力拽上一把,她便一步一跌地往前跟着,像一只被任意驱使的牲口。
她低头看了看绳子的打法,跟陈牧曾经用过的一样,那叫水手结,她以前听他说过,就算绳子断了,这种绳结都不会开,是一种专业打法,用的人大部分是野外实地经验爱好者。
逃不了,她只能暂且屈于现实,用心记着每一处细节,以便和陈牧相遇的时候,能尽可能多地提供有用的信息,帮助他破案。
如果……她能活着离开这儿的话。
“快啊,快上,你他妈上啊……”
“曹忠,废了他!”
少年推开一扇木栅栏;带着她走进一片宽旷的水泥地时,方琛被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吸引了目光。
她看到中间有一个网状的八角笼,里面有两位厮杀在一起的少年,或说儿童更合适,他们的年纪看上去不满十岁,用着她看不懂的自由搏击招式,像凶猛的野兽,呐喊着,嚎叫着,对着彼此拳打脚踢,残酷而血腥。
两人脸上早已伤痕累累,不见一块好肉,一拳下去,血水四溅,只有四只眼睛依然神采奕奕,眼露杀机,带着训练有素的精干,而八角笼外,围观助兴的几乎全是成年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排山倒海地嘶吼着,狂热而原始地大声吹着口哨,像是吃了大剂量的兴…奋剂。
还有人拿出手机或摄影机,像看一场饕餮盛宴,欢呼雀跃地拍照。
黑市拳的无限制格斗模拟赛,她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这里的无限制是指除去刀枪等武器,比赛者可以彻底释放自我,采用任意方式击打对手,目的只有一个,打到对方趴下为止,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凶狠残忍的打斗在这儿备受推崇,显得正常和自然,因为除了显示参赛者的勇猛,还能调动观众的感官刺激。
无限制格斗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竞技体育项目之一,比赛中受伤流血比比皆是,死亡也极为常见,而比国外更肮脏的是他们用孩子做交易,且对自己的无耻浑然不觉。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一位少年倒了下去,眼睛被打得青紫一片,口中不停涌着鲜血,耳朵被撕破半个,血淋淋了淌了一地,两位像是游医的人走了上去,没做防护,甚至连副担架都没有,直接把少年拖了下去。
赢了的少年被裁判举着手绕圈奔跑着,咧着红肿的唇大笑着,周围潮水般的叫好声铺天盖地。
“高畅,高畅!”
她尚未从两名孩子斗狠带来的惊怒中转过神,眼睛又被前面两排的格斗装置刺痛,几乎隔三四米就有一个水泥桩,每个水泥桩旁都站着一位七八岁到十五六岁不等的少年,他们没用拳击手套,徒手击打水泥桩。
每个人都浑身冒汗,拳头血肉横飞,表情阴岑而漠然。
但看到拉着她的少年,又都一个个抬起头,带着崇拜的目光,毕恭毕敬地叫道:“轩哥。”
少年阴幽幽地点着头,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嗯”
“什么时候能和你练练啊?我等了很久了。”一个十二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