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皇后-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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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南人的骨头就是软,总是跪来跪去,软趴趴的。”宇文晓白了一眼我,径直穿过那些人,走到已经不好瓜果点心的位置上。
宇文泽站在我身后,我们三个一起入了席。
一个中年男人捧着一本册子跑了过来,双手捧给宇文泽,说:“请,请大汗点戏。”
宇文泽翻开册子看了一下,说:“长生殿吧。”点完,他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上面都是些儿女情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戏码。不过,身在异乡,我还是比较珍惜这次机会,认真的看了看,说:“就点个襄王梦吧。”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听到我点的戏的名字,宇文泽端着水的手一顿,看了我一眼,才把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哥哥的戏由我来点,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自小到大,他点的戏都格外生僻,总是扫大家的兴。父亲还曾经说过,此生最恨,臣哥儿点戏。
“苏武牧羊怎么样?”说着,我看了一眼哥哥。
宇文晓不懂我的意思,宇文泽却皱起了眉头。哥哥意外的笑了笑,说:“又调皮。我平生最看不得苏武,不识时务。不如就点个将相和吧。”
我意外的看着哥哥,哥哥却不露声色的把册子交给班主。班主颤抖着手接了过去,然后把册子递给宇文晓。宇文晓想也没想的接了过去,只是一瞬间,她柳眉倒立。啪的一下子把册子砸在班主脸上,她破口骂道:“这是什么鬼画符!在我北国,就要用我北国的文字!”
“阿晓!”宇文泽忍不住喝道,“你要是听不懂,去听萨满戏去。别在这里饶了大家的雅兴。”
宇文晓被宇文泽一喝,一时没了脾气,我不懂她究竟在气些什么。明明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让我把她打扮成南人,为何此时又这般无理取闹。
宇文泽看了一眼戏班老板,说道:“就这三场吧,你们先唱着。”
戏班老板有些犹豫,他似乎知道我和哥哥的身份,抬起头求助似的看着我们。唱戏不唱单,这是戏班子的规矩,看来宇文泽是不懂得。
“那就在加一出单刀赴会!”突然,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寻声看去,之间一身藏蓝色袍子的男人,从天而降。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借戏明志
单刀赴会,这出戏点的应情应景。我看着靳旬从天而降,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里可是北国的皇庭,地位就是京城的皇宫。他就这么一个人闯了进来,还如此嚣张的站在宇文泽面前。在别人的地盘,他还如此理直气壮,我真的为他捏了一把汗不止。
看到他稳稳的站在我面前,我的眼泪一下子往上涌。不自觉的想要站起身来,胳膊却被宇文泽一把抓住。
我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表情严肃,抬着眼睛,看着靳旬。他的手却力道不减,压着我的腕子,嘴角浮出一抹邪笑,说:“庄儿,你坐下。如今你不是他的子民,是我北国的阏氏。”
靳旬听到他的话,毫无反应,他端详着我的脸,淡淡一笑,说:“宇文兄,你的阏氏也叫庄儿?朕看着有些眼熟啊。”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认不出我还是故意为之,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刚刚涌上来的眼泪,被按了下去。
宇文泽坐在那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有回答他的话,说:“来者皆是客。有朋自远方来还是你教我的。正巧,我们要看南戏,你也一起看看吧。”
靳旬并没有因为他草草的态度而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他坦然的走到我身边,坐在我和哥哥之间。宇文泽捏着我手腕的手暗暗用力,我吃痛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松手。
我暗暗活动着被他捏痛的腕子,眉头锁在一处。眼角瞥了一眼靳旬,他好似什么也不知道,竟然还在问戏班老板,说:“刚才点的单刀赴会,记下了不曾?”
老板忙忙点头,看向宇文泽,宇文泽微微颔首,让班主下去。
戏报上去,开场还有些时间,我坐在宇文泽和靳旬中间,如坐针毡。拿眼偷瞄哥哥,他只是低头喝茶,而他身边的宇文晓已经不是刚才犯女儿脾气的样子,眼神充满警惕的看着靳旬。
五个人,似乎除了哥哥,我们的心思都不在听戏上面。而戏班老板还是真给靳旬面子,第一出,竟然是单刀赴会。
看着红脸的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站在台中,一脸正气,三缕长髯飘在胸前。演员眼神灼灼,俨然一个活关公。
舞台上的关公耍着大刀,认真的沿着这场戏。我看向靳旬,靳旬闭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打着拍子。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我甚至怀疑,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暗中却又无数官兵把皇庭包围了。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他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泰然镇定的。
单刀赴会唱完,后台的演员已经准备好了。等捡场的孩子有条不紊的收拾干净台面,台上香烟袅袅,已经开始的是我点的襄王梦。
襄王梦的故事其实简单,据宋玉《神女赋》,楚襄王夜梦神女并追求神女却被洁身自持的神女拒绝。神女“欢情未接,将辞而去”,楚襄王被拒绝后,伤感失意之下泪流不止,苦苦等待直到天明。
当神女唱出“洁身且所愿,但负襄王垂青。若王想逼迫,妾当断残生”的句子的时候,靳旬突然笑出了声音。
宇文泽紧锁双眉,头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戏中人,可是靳旬不依不饶,笑着说道:“好一出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刚才点这出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靳旬会出现,这本是向宇文泽表明心迹的一出戏,被他如此解释出来,我反倒有些担心会弄巧成拙。
宇文晓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她听到靳旬的笑声的时候,整个人绷得更紧了。可是听到靳旬这句话,她面露疑色。她虽然会大舌头似的说我们的语言,可是典故,她似乎完全听不懂。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一旁看戏的宇文泽,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判断什么。
可是宇文泽让她失望了,他表情平淡,直到襄王梦醒。
捡场过后,舞台重新布置起来,耳边丝竹阵阵,我一耳朵便知道,这是一处生僻的戏。不过想想,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哥哥点的“将相和”。不知道这出戏,并不是我孤陋寡闻。我想很少有人会在自己家中点出如此剧目,就是点了,也是被父亲划分到“最怕”的臣哥儿点的戏当中。
“将相和,天下安。范将军是在继续希望与用一出戏,教化子民吧。”靳旬见没有人说话,他脱口而出。我看着他的脸,心中一下子明白了,他是来搅局的。
宇文泽专心看戏,认真的样子,我都以为他入定了。可是当宇文晓因为太过紧张碰掉了桌子上的茶杯的时候,宇文泽却猛地看向了靳旬。
靳旬不动声色,靠在椅子里看着台上的戏,不是发出啧啧的感慨。
“想不到朕在京城之中都不曾听过如此地道的南戏,想不到来到这里,竟然听到了。真是谢谢宇文兄的款待了。不过刚才我听见有谁点了一出苏武牧羊。那可是出了名的段子,为何没有唱呢?”
我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看着我,嘴角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来的就是客,既然客人发话了,本汗这就让人准备。”说着,宇文泽招手叫来了班主,班主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捧着册子,双手呈上。
我早就无心听戏,趁着宇文泽点戏的空档,看向靳旬,靳旬毫不掩饰的端详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单纯的笑容。
“阏氏!”宇文晓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给她哥哥戴了一顶切切实实的绿帽子一样狠毒,不过她只是喊了我一声,并没有在说什么,宇文泽已经点好了戏,台上又开始忙碌起来。
靳旬却好像一个玩儿腻了的孩子,站了起来,他看着宇文泽,说:“戏看完了,我是来看我的女儿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一激灵,他说的女儿,一定就是齐耳。想是兰霜她们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他,可是为何他由始至终,对我都一眼不看呢?难道是因为我如今长着一张十六岁时候的模样,陪着我如今真实年龄的眼神,确实有些诡异。
“靳兄,您是糊涂了吧。”宇文泽不再称呼他皇上,而是客气又不是亲近的喊了一声“靳兄”。见靳旬依旧站了起来,宇文泽也动了动身子,说:“你的儿子我已经如约换给了你,这里怎么还会有你的孩子呢?”
靳旬对宇文泽笑了笑,之乐之天地,眼睛不再避讳的看着我。
我心漏跳了一下,此时靳旬又换上了我看不懂的神情。我脑子里有一堆问题想要发问,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女儿,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的冒险妄行动。靳旬从来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除非有人已经为他安排了保护。
可是,由始至终,没有看到奇怪的人影,四周都是宇文泽的人,一切太平。
戏台上又开始新的戏,可是我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已经彻底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戏台之外。
“宇文泽,没有十足的把我,真敢独自前来?”守着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似乎了然了一样,说,“你放心,我只要我的女儿,这个女人,我绝对不带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单相思
靳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忍不住站起来看着他,想要开口,宇文泽却站在我的身后,手打在我的肩膀上面。虽然他表情没一片平和,可是总给我一种威胁的感觉。
“靳兄,我想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听宇文泽这么说,靳旬带你点头。表情好像再说“有何不可”。
“庄儿,你陪着范将军好好看戏,我们去去就回来。”说着,宇文泽眼神脉脉含情的看着我。
我有些迟钝的看着他,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不禁回头,靳旬一如平常,可是他的眼神有些微微变化。
他是在吃醋吗?我不禁想着。
不给我时间想明白,宇文泽和靳旬已经离开。
“郡主,这戏您还看吗?”哥哥的声音有些戏谑,宇文晓却一脸严肃起来。她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已经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样子像是随时准备拔刀见血似的。
我看了一眼哥哥,哥哥却以来悠哉的看着戏台上。
“如果不放心,你大可以跟过去看看。反正在这里,你也听不懂。”哥哥的话诚心的刻薄,宇文晓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瞪了一眼哥哥,哥哥却毫无表情。
最终,宇文晓还是坐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真怕哥哥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她。看来我低估了宇文晓的忍耐力,为了这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心上人,我真有点儿同情她。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我的心思从她们两人身上转开,不断的想着宇文泽刚才离开时候和靳旬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阵心潮涌动,我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
顾不得周围人的诧异,我站起来,朝着住处就跑。我心中祈祷,我的所想的一切不要成为现实。
宇文泽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顾一切,他身边的一切,都能成为他利益交换的资本。靳旬今天虽然是单枪匹马的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