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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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陆夫人疑惑,张口问道。
“叔叔?”藏在商娇身后的诺儿也突然探出了身子,满脸惊喜的开口。
安思予听陈诺唤他,也看向陈诺,向他浅浅一笑:“诺儿,我们又见面了。”
商娇见状也不由一愣,低下头去,诧异地问陈诺道:“诺儿,你……你们认识?”
陈诺立刻兴奋地点点头,向商娇道:“娘,昨日就是这位叔叔教诺儿不会背课文不打紧,只要明白书本里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说到此处,诺儿忘记害怕,也忘记了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从商娇身后走了出来,满脸仰慕地仰望着安思予,道:“叔叔,诺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却不想原来你与我娘认识……你是来找我娘的么?”
一席话,诺儿说得稚声稚气,回荡在大堂中,犹是刺耳。
陆夫人看看商娇,又看看安思予,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突然仰头大笑。
“哈哈哈……陈夫人,我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一个寡妇,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前有尔朱将军,此刻又来了一个穷酸书生,这两人到底谁是你的姘头啊?哈哈哈……”
“陆夫人,你……”商娇闻言,怒视着陆夫人,又羞又恼,正想开口驳斥——
“放肆!”却听身边男人冷冷一声喝斥,威严而又冷厉,成功让陆夫人再也笑不出声来,只能大张着还来不及闭合的嘴,错愕地看着安思予,脸上的神情满是滑稽。
安思予越众而出,行到陆夫人身边,自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物,竟是一块精工细作的玉牌。安思予将之示到陆夫人眼前,冷冷一喝:“吾乃曾经的正三品朝廷大员,方卸任不久的中书令、大学士、太子少傅——安思予是也,此番前来,不过寻访故人,吾之义妹商娇母子,你一个无知村妇,竟在此恶意羞辱我及我义妹之清誉,该当何罪?”
话语一出,即惊四座。所有人,包括商娇在内,皆僵立当场,鸦雀无声。
中书令、大学士、太子少傅?朝廷正三品大员?
安大哥,他竟然抛下了那么多荣耀,抛却了唾首可得的荣华富贵,只为寻她而来,做她手下的一个管事?
这样的情谊,她要何以为报?
而另一边,陆家母子、胡夫子也惊得脸色煞白。
“中书令、大学士、太子少傅……”胡夫子颤抖着身子,嗫嚅着重复了一遍安思予的官职,待明白过来,立刻扑倒在地,瑟瑟发抖,“哎呦,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今日竟是安大人亲至……望安大人恕老夫无礼怠慢之罪!”
眼见胡夫子一跪,陆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心下大惊,一声怪叫,抱着陆天博慌乱地滚下圈椅,匍匐在安思予脚边,疾声道:“民妇莽撞,不知大人身份尊贵,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开玩笑,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书生,谁曾想到竟是当朝的中书令大人,还是大学士、太子少傅……
便是他已经卸任,但他毕竟曾是朝中高官,教习过太子的人……
若惹恼了他,只要他上一道密信上呈太子、皇后,朝廷怪罪下来,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朱英镇,只怕是整个南秦州,也要跟着遭殃受累。
如此一来,堂中所有人也似如梦初醒般,纷纷跪地,叩拜。
安思予独站于一群跪拜的人群中,眸若含冰,环视了一番众人,这才又凛声令大家起身,又独向陆夫人道:“陆夫人,安某既已卸任,便只愿过些寻常百姓的日子。但你不仅仗势欺人,侮辱我义妹,还造谣中伤朝廷命官,我南秦州守将尔朱将军……
这笔账安某暂时与你记下。若日后我再听到朱英镇有任何不利我义妹商娇与其子陈诺的传言,必绝不与你干休!届时,只怕不仅是安某,便是尔朱将军,也不会轻饶于你!你可记下了?”
陆夫人闻言,忙诺诺连声,点头应是,再不见了刚刚的张扬与强势。
安思予见状,又道:“那么现在,我们接着陈诺砸伤陆天博之事再叙。”
说罢,安思予转身上前,自商娇手中牵过了诺儿,带他走到陆氏母子身边,蹲下身来,温和地抚着诺儿的头,轻道:“诺儿,别怕。你现在再把你刚刚说的话再复述一遍,相信安叔叔,安叔叔自会还你公道。”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26、质疑
第326章 、质疑
陈诺年纪虽小,可很是懂事,他先见安思予与自己的娘亲竟是相交故人,又见众人闻得他的身份无不尊重,遂早已心下大定,一脸仰慕地看着安思予,郑重地点点头,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今日的事再复述了一遍。
安思予蹲在诺儿身边,仔细地听他将今日事发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又转头看向陆天博,问道:“陆同学,刚刚陈诺已将事发的经过都说了一遍,你可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陆天博似有些胆怯,吭哧半天,又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娘,见陆夫人鼓励地看着自己,遂清了清嗓子,道:“嗯,陈诺先前说的不错。此事是由我先逗弄他引起的,这是我不对,我向陈诺道歉。可陈诺后面说的不对,我的头就是他拿石头砸破的。这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
陆天博说完,陆夫人马上也插进话来,但她再不敢造次,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是啊安大……安公子。你看看我儿天博,他头上的伤是在脑后,若非陈诺趁他不备,拿石头从后面砸他,他又岂能伤到脑后?”
安思予静静听完陆氏母子二人的话,这才轻扯唇角,笑道:“是啊,陆夫人。按说陆公子的伤,伤在脑后,若非陈诺从后用石头砸他,他必不会受伤。可就如陈诺所言,若陆公子自己仰面滑倒,这伤到脑后,便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
安思予这般说完,陆夫人的脸色顿时不豫。她虽再不敢造次,却也很是不服地撇了撇唇:“安公子与陈夫人乃是故交,若安公子有意偏袒,我们也无话可说。”
“有意偏袒?”安思予闻言浅笑,又偏头看了陆天博一眼,摇摇头道:“不,我说的是实话。其实,陆小公子后脑的伤就是他自己摔倒,后脑磕到石头所致。而非他自己所言,是被陈诺从后击打后脑所致。”
说罢,他走上前去,牵过陆天博,让他背对着所有人。
“大家且看!”安思予指着陆天博背后一大块的泥泞,向众人道,“若事情真相当真如陆小公子所言,他是被人从后击打后脑导致的昏迷,那么陈诺打到他之后,他必然是腿脚一软,原地仰倒,则泥泞应多在腿部。
而现在大家也看到了,陆公子的背上泥泞较多,而腿部泥泞较少,且多为刮蹭上的泥水……那么我想请问,这是何缘故呢?”
说着,安思予俯下头,直视陆天博道:“其实,事情的真相就是,事发之时,因为你是倒退着走路,还边退边嘲笑逗弄着陈诺,所以未曾注意脚下泥泞路滑,以致不慎摔倒,后背着地,后脑重重撞上了地上的石块上。因为你是后背先着的地,所以后背泥泞最多。
这一点,你们的同学杨修远也可以作证。他曾远远看到你倒退着边冲陈诺做鬼脸。边和他一起走到学堂门口的小路旁。而你与陈诺也对你倒退走路这个情节未曾否认过,所以在这一点上,你们的话是可以相互验证的,对吗?”
听完安思予的分析,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看陆天博的后背。果然看见其后背上有大块泥污,腿上只有少量刮蹭的泥水,不由大哗。
陆天博也愣了愣,半晌,他猛地大叫,“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摔倒,我的伤就是陈诺打的,就是他!”边说,他边拉住陆夫人的手,大吵大闹道,“娘,我不是摔倒的,我的伤就是陈诺打的,就是他!”
见儿子哭闹得厉害,陆夫人也有些不豫地看了安思予一眼,反驳道:“安公子,你就仅凭我儿背后的一点泥泞,就断定他是自己滑倒的,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被陈诺所袭,失去了意识,难道便不能笔直地砸到地面上吗?”
安思予静静地看着陆天博吵闹,又听完陆夫人的反驳,摇了摇头,又道:“陆夫人莫急。我既能做出这个结论,自然还有方法应证。”
说着,他牵过陈诺来,与陆天博站在一起。
“夫人请看。”他比了比陈诺与陆天博的个子,道:“两个孩子,一个是尚不足六岁的孩童,一个是已经十岁的孩子,他们的身高差了已不止一个头。若是陈诺捡了石块,从背后袭击陆公子,那么……”
他拉直了陈诺的手臂去够陆天博的手,却见陈诺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够得到陆天博后脑颈下位置,却无论如何够不到陆天博伤处位置。
“夫人请看,陈诺的手,只能够到陆公子脑后连接颈部的位置,而陆公子伤在头顶往后脑的位置,陈诺的手根本不可能击打得到这个位置!”
此言一出,大堂中又是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一出破绽,不由议论纷纷。
陆夫人见状也变了脸色,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也不再满是确信。
但她犹不敢相信自己养大的儿子会骗她,遂又强辩道:“那……那有可能是陈诺跳起来打的呢?”
安思予笑着摇了摇头,又驳道:“嗯,就算真如夫人所言,陈诺是跳起来打了陆公子的后脑,那陈诺必然应是站于他身后的——那这就出现了一个悖论:陆公子既是陡然间直挺挺倒地,那倒地之时,以陆公子的身高,陈诺必然逃不开被陆公子连带砸倒的问题……那陆公子背后大片的泥泞,又是如何沾染上的呢?”
“……”陆夫人哑然。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的儿子。
“还有,刚刚我已经说明,陆公子与陈诺都对陆公子边退边走一事是承认的。而证人杨修远的话,也可以映证这一点。那必然是陆公子在前,而陈诺在后——自始至终,三个孩子都未曾说过,陈诺何时曾绕到过正倒退着走路的陆公子的后方。
那问题又来了:陈诺就算真拿石子打了陆公子,也必然应该是打的陆公子的前脸额头等部位,何以会伤到陆公子的脑后?”
“……”这一次,不仅是陆夫人不再说话,就连方才一直叫嚣的陆天博也哑口无言。
“其三,”安思予又继续道:“不管陆公子如何肯定的说是陈诺打了他,但证据却不会说谎。”
说着,安思予走到圈椅前,拿起了上面的那块带血的石块,向陆夫人及众人道:“请大家随我来。”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27、证据
第327章 、证据
众人随了安思予一路向学堂外行去,未几,便到了学堂外的草地上。因私塾建在山脚下的土丘上,故学堂外绿草丛生,只一条小路铺了些石头,方便学生上下,石子下却依然是泥巴小路,夏末雨水丰沛,又因朱英镇地处南方,空气湿润,脚下土地也经久潮湿。
安思予领着众人来到小路,向杨修远招了招手,引得他上前,问:“杨同学,你当初看到陆公子仰面倒地,是在哪里?”
杨修远闻言,仔细地看了看脚下的小路,又咬唇想了一会儿,无比肯定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小路的不远处:“那儿,就是那儿,没错!叔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