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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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娇一人疾步走在大街上,阳光虽炙烈,她却觉得自己如置冰窖。
她快步地往前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幢民宅前。
那幢民宅,古朴而大气,门口两只守门石狮目眦欲裂,似要喝退一切来犯的妖魔鬼怪。
而那扇朱漆的大门,如今却贴着两张交错的白纸,上面一个大大的“封”字,更说明了屋内主人的遭遇。
这里,是商娇曾以为的家。
她的相公,喜着绣了芝草的月白长衫,温文尔雅,待人宽厚,有些小严厉,尤其是她学琴不认真时,他会打她屁股;
她的婆母已年迈,却是个乐呵的老人,惟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可以她可以尽快过门,接手家务,让自己可以含饴弄孙。
……
可这些原本微小的幸福,如今都看不到踪影了。
他与她之间,穿插着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无形中便为他们的感情垒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这里,终究再不会是她的家。
自她与陈子岩分开,又从商行辞了工,她原以为,她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的门。
可这一次,为了陈子岩,为了那个曾经爱她,她也倾尽全力去爱的男人,她终还是要再次跨进这道门。
她必须,必须找到那块青玉!
只要可以救下陈子岩性命,她什么也不顾了。
想到这里,商娇深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跨上台阶,站在了那扇朱漆大门前。
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揭下那盖了朱砂官印,写着“封”字的贴条。
私揭官府封条,尤其还在这种敏感的时刻……
一旦有人发现,商娇万死难赎!
可若不入陈府,如何能找得到那青玉,如何能救陈子岩性命?
所以她虽然心里又惊又怕,但却始终不曾有过丝毫迟疑。抓住封条一角,就要横心一撕——
“什么人?”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兵甲摩擦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奔来。
商娇一惊,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只觉得心跳得都快要蹦出胸腔,但原本一直混沌的脑袋立时清明过来,知道此时自己若被巡视的禁军捉住,只怕再难脱身,遂不敢迟疑,从台阶上一跃而下,便朝着与那禁军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她这一逃,身后禁军立时警觉起来。
太后中毒薨逝,向太后晋献花茶的高淑妃自然难脱嫌疑,连带着那将花茶私运入宫的陈氏与高氏也受了牵连,禁军们正是四处搜寻陈、高同党余孽之时,此人出现在陈氏府门口,行为还如此鬼祟,怎能不令人起疑?
遂一队禁军当下也来了精神,朝着商娇逃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身后禁军都是习武的练家子,紧追不舍,而商娇却只是一个弱女子,身子原就纤弱,此时更是慌不择路,一路奔逃,很快便将她逼跑得呼吸困难,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也沉得灌满了铅,再也抬不起来……
转眼便到了一条小巷尽头,禁军就在身后,眼见着便要抓住商娇,商娇眼见逃脱不掉,正觉绝望……
突然间,一人冷不防斜刺里蹿出,一把攫住商娇的手臂——
“啊!”商娇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呼叫未落,那人已一把圈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上了小巷的屋顶,几个跳跃间,便将禁军远远甩在了身后。
商娇只觉得一阵云里雾里,待醒过神来睁开眼,却见自己正俯在一人肩上,那人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威猛,却一时不知是何人。正待细问间,那人已自空中跃下,抱住她稳稳落在平地。
商娇昏头昏脑地落地,抬起头向救了她一命的恩人道:“谢……”
道谢的话刚说了一个字,待看清来人长相时,商娇所有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
胡沛华!
商娇想起如今身陷囹圄的陈子岩,又想起自己今日与安思予的一些猜测,如今再见到胡沛华,自然如仇敌见面,份外眼红,却只能死咬住唇,生生忍住心里因看到他而生的怒火。
毕竟,那只是他们的揣测,没见有实证。
毕竟,胡沛华刚刚救了她。
可她不说话,却不表示胡沛华不知她心中所想。
看着商娇两眼冒火的表情,胡沛华似乎并不意外,只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因抱她飞逃而凌乱的衣服,唇边漾出一丝戏谑的嘲意。
“既与过去了断,便该断得干干净净。更何况,那负心人已有妻室,他的妻子如今还为他怀着孩子……又有何值得你故地重游,怀念之处?”
胡沛华看也不看商娇,淡淡地问。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34、警告
第234章 、警告
商娇听着胡沛华如此说,也知此人素来心狠手辣,为了维护自己胡家的利益,什么也做得出来,她打心里看他不起,不由一声轻嗤,道“纵然没有了男女之情,夫妻缘份,但有些情义也不是假的,更不能说放就放,说置之不理便置之不理……不过,像大人您这般无情的人,大概也不会懂。”
说罢,商娇上前一步,眼睛直视着胡沛华,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处表情。
“胡大人,现在,请您告诉我一句实话:舒太后中毒薨逝,矛头却直指高淑妃……这件事,你与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到底是主谋,亦或从犯?”
商娇的语气里,有着肯定,丝毫没有半分怀疑。
纵然这件事是皇上针对皇位所做出的反击,但她丝毫不怀疑,深恨高氏的胡沁华会在里面没有一丝动作。
她只不知道,这件事的主谋者是谁。
皇上?
亦或胡沁华?
亦或是他们二人共谋?
果然,胡沛华在听了商娇的问话后惊了惊,眉心一蹩,但看商娇的目光中却满是激赏。
“果然伶俐。”胡沛华微微一笑,托起商娇的下巴,道,“此事我们计划得天衣无缝,便连睿王都骗过了,却仍瞒不过你的这双眼睛。”
胡沛华的话,无疑是承认了此事果然是他们做下的。商娇得到他的确认,一时勃然大怒。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把抓住胡沛华的衣领,将他逼至墙边,双眼已满是血红。
“胡沁华要对付高妃或高氏一族,皇上想要巩固自己的皇权地位……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偏偏要针对陈子岩?他做错了什么?”她朝他大吼出,心中悲愤不已。
胡沛华却淡定地抓住商娇的手,缓缓格开,脸上笑容不变,道:“陈子岩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为情所误罢了。”
说到此处,胡沛华轻轻抬手,抚摸着商娇的脸庞,笑容如淬了毒液的花,“你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所有的秘密,却不甘摆布,因为陈子岩,几次拒绝向沁华投诚,你可知她有多伤心?既然盟友并不可靠,那我们自救又有何不可?”
“……”
“还有那高小小,全天都城中有权有势的人何其多,甚至也曾与舒相之孙议亲,可她偏偏谁也不喜欢,却巴巴的嫁给陈子岩这个无权无势的商人……恰偏偏陈子岩又是个可以送饮食之物入宫的商人……这样一环扣一环,如同想瞌睡的人碰到有人送来枕头,既如此,我们如何能不为?”
“……”
“所以,商娇,”胡沛华捏住她的脸,笑着相劝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自陈子岩接过太后懿旨,与高小小成亲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便已是注定了的。你救不了他……你此时抽身而退,尚还来得及。”
“哈、哈……”商娇听完胡沛华的话,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始末,不由一阵干笑,“原来如此……胡沛华,胡沁华,还有皇上……你们设了一个好大的局……”
原来,在知晓高小小爱恋陈子岩的那一刻开始,胡沁华便已动了脑筋,想借着这桩婚事,铲除异己。
利用高小小是高淑妃族妹的便利,设计高淑妃让高小小为她带未经宫人查验过的茉莉花茶入宫;又利用高淑妃常照料太后饮食起居的便利,让高淑妃用混了毒的茉莉花茶毒杀了太后……
而陈子岩,无辜的陈子岩,却是因为她拒绝胡沁华的投诚,被拉入这趟浑水之中。
再加上他是高小小的夫婿,高淑妃的族妹夫,又本是皇商,茉莉花茶也是自他商行中而来……
这件事,自然便再脱不开干系!
胡沁华要的,是太后的死,以及高氏一族的覆灭!
而皇上要的,自然是皇权的独立,是杀伐决断的不二之权!
好歹毒的计策,一石二鸟,不留一点错漏。
如此步步为营,如此杀机毕露,却事前没有一点痕迹。
可怜她商娇,自以为有着现代人的智慧,足以应付古人的一切算计,不想却将自己投入这皇权是非之中,误人误己!
若她早知……
若她早知陈子岩的婚姻,背后有着胡沁华如此狠毒的阴谋与算计,有着皇上争权夺势的杀机……
她便是拼却一生骄傲于不顾,哪怕是为妾为婢,也会留在陈子岩的身边,提点着他,让他不至陷入如今困顿局面之中。
再不济,她也能与他共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然后随他同生共死。
可现在,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什么也没得到,两处伤心,为人鱼肉!
想到最后相见那一次,他眼底难掩的伤怀,却因着她的话,不得不与高小小展颜相对,与她执手而归的情景……
商娇捂着嘴,再禁不住满心悲凉伤痛,凄然泪下。
子岩,子岩……
她在心里一声一声唤着陈子岩的名字,缓缓转过身背对着胡沛华,想要离开。
胡沛华却并不放过她,见她要走,他站在原地,冷冷道:“商娇,我不杀你。但我要你明白,今时并非往日。太后一死,舒家的好日子便到了头了,睿王的势力不久也会被架空,你若还打着依靠睿王救出陈子岩这样的算盘,便趁早作罢吧!”
“……”商娇脚步顿了一下,一股怒火终于由心而生,再也抑制不住。
“胡沛华!”她大吼一声,几步向他走去,又一把将他衣领提起,气怒道,“你别逼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若再逼我,我拼着一死,也要将你与胡妃最大的秘密公诸天下,与你们同归于尽!”
胡沛华低头俯看着商娇,只见她泪目通红,双颊充血,人已濒临疯狂,不由低低笑了几声。
“商娇,你太天真了。”他摇了摇头,轻轻拍拍商娇的脸,笑道,“我方才才跟你说过,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皇上自沁华入宫,才从一个空有皇帝名头,却无半点势力,又备受太后欺凌的傀儡皇帝,摇身变成了真正掌管天下的一国之君……你说,他会对胡家如何感恩戴德,又会对沁华如何恩宠备至?
——至于你说的秘密……有谁能证明?便是有人能证明,也不过便是刻意污蔑而已,便是上达天听,也不过落个杀头之罪,身首异处而已!”
说罢,他呵呵而笑,看商娇的眼神,似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一般。
“所以商娇,你那张底牌,早已是废牌一张!”他说得残忍,却一语点出现实。
“……你!”商娇气得面色通红,浑身发抖,看胡沛华的眼神,恨不得能把他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