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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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家门风,不仅是你,也是安大娘毕生夙愿了吗?”
安思予急了,攫住商娇的手更加用力,“你不能去!”
“为什么?”商娇不解的扭头,低声问道。
安思予正要答,这边厢,大夫已开好了药方,正出门要走。商娇见到大夫,这才想起安思予身上带伤之事,忙又请大夫替安思予诊治一下。
大夫细细地替安思予把把脉,只道安思予也无甚大碍,只确有内伤,需服药调理一段时间便好。
一时间,大夫也替安思予开了方,商娇嘱了常喜随大夫一同前往药房抓药,常喜应了一声,随着大夫离开了。
安宅小院内,便只剩了商娇与安思予二人,俩俩相望,寂然无语。
许久,安思予方才一点下颔,向商娇示意,让她坐下。
商娇经了刚刚的打岔,原本焦虑的心情也平静了些,也知安思予做事,从来都有他的考量,遂坐了下去,偏了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安思予垂了眼,低低道:“娇娇,我并非不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与耻辱,但现在并非好的时机。你可曾想过,睿王要彻查当日之事,势必便会牵出醉倚楼,牵出高淑妃。”
商娇点头道,“这是自然。或许,牵出高淑妃,才是睿王的最终目的。毕竟,高氏一族在天都,实在树大招风,且不知收敛。睿王想借你的事打压高氏,何尝不是为民生计?”
高思予赞许地看了商娇一眼,继而又道,“那么,牵出高淑妃之前呢?睿王如此聪明,便是我如今不说,他自然也能查到,当日让我背上诱拐青楼女子这个污名的人,正是穆颜。”
穆颜?
商娇心里一突,倏时明白了安思予的顾虑。
“醉倚楼莫名其妙遭遇火灾,全楼近百号人全死于大火;梁富户家中百余人莫名其妙地中毒,全族无一幸免。而能将这两件案件串联起来的人,便是穆颜。这一点并不难查。”安思予继续道,语气却沉重了几分。
“若此时,我们再让睿王发现,我拐带的人,竟又是穆颜……娇娇,你想想,睿王会对此事做何联想?”
说罢,安思予悠悠一叹,道:“所有的事皆如此巧合,那也许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听安思予如此说,商娇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不可能!”她挣扎着道,“就算睿王查到你、醉倚楼、梁家的事,皆与穆颜有所关联,那又能说明什么?别忘了,‘穆颜’已经死了!”
睿王怎么可能查到穆颜,怎么可能查到她竟没死,还冒名入了宫,成了大魏皇帝的宠妃?
安思予淡笑一声,摇了摇头,“娇娇,是你想得太简单了。睿王何许人也?他手下的能人智士又有多少?你以为醉倚楼被烧了,梁家的人都死绝了,这事便能了了吗?穆颜毕竟曾是青楼女子,楼子里人来人往,见过她的人也保不齐有多少!
更何况,还有当日那见到皇妃御辇,便当众大呼小叫,说胡妃是他生女的冯老伯;今日又出了个鲁四……若睿王当真对此事起疑,细查下去,将这些事一一牵出,那天都……只怕要出大乱!”
商娇闻言,顿时如被抽了骨筋一般,软作一团。
若睿王当真为安思予翻案,从而牵出高淑妃,又顺带着查出了胡贵妃为青楼女子冒名顶替之事……
一次牵出两位位高权重的后宫嫔妃,事涉一干外戚……
这天都,只怕真要乱了。
而作为事情的亲历者、参与者,只怕商娇与安思予皆难逃欺君罔上的共谋之罪!
而在睿王查到此事之前,胡家会如何动作,胡沁华会不会先下手为强,除去她与安思予……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商娇心里无端升起一阵烦躁。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不过是想安思予可以得以平反,恢复他的名誉,让她的安大哥可以得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名声与地位而已,怎么就突然蹿出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与牵扯呢?
商娇发现,她与安思予仿佛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中,就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蚱蜢,一头牵着胡沁华,一头牵着他们,无论另一头出了什么事,另一头的人也都跑不了。
安思予见商娇一脸苦闷的表情,反倒笑了起来。伸出手去,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适才,我对王爷说,我自革了功名之后,无事一身轻,也不为名利所累,反倒自在。这话倒是不假。娇娇,人生在世,虽有许多不称意,但就像你当日所言,宁负虚名不负心,我只要不违我心中之意,便安心自在。”
说到此处,他看着商娇,唇边漾起的笑意,温煦得如冬日的暖阳。
“更何况,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小摊,生意也不算差,我再怎么也算是掌柜的……于大哥而言,此生足矣。”他安慰她道,“大哥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这就比什么都强!”
是啊,平安!
只要他能平安地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她的平安,于他而言,便是于愿足矣!
是夜,睿王府内
静心斋里,灯火通明。
睿王正于灯下批阅廷尉署近半年来发生并处理的一些案件,并将其一一整理、分类,准备明日朝时上报朝廷。
正看得蹩眉之时,牧流光信步入了书房,将几张供词举过头领。
“卑职见过王爷。”
睿王自卷宗里略略抬头,目光淡淡地扫过穆流光的手,缓缓伸过手去。
穆流光赶紧上前几步,将供词送到睿王手里。
睿王翻开供词,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那些人都处置了?可都交代了哪些他们素日里做的恶事?”
牧流光答道:“处置了。卑职亲自会同衙署内的官员一同审的。这些人无非是些地痞混子、青楼打手之流,平日里无事,专做些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打架斗殴之事。其余的,也无甚大事。衙署官员审了半日,也就各打了几十板子,投入大狱,待关个一年半载,便也就放了了事。”
说到此处,牧流光万年冰山一般的脸上显出一丝幸灾乐祸,对睿王道,“王爷是没看见,那几个人——尤其是那个带头闹事,殴打商姑娘的鲁四,断了一条腿,又被卑职射穿了手臂,再加上那几通板子打得满地乱滚,哭爹叫娘的样子……啧啧,说多解气便有多解气!”
睿王听着,一言不发,唇角却微微漾起一丝笑痕。
“这些人,素日里饱食终日,却无所事事横行天都,打他们一顿,再让他们受一通牢狱之灾,得个教训也是好的。”他淡淡道。
正一目十行的审阅着供词,忽然,睿王的眼睛落在鲁四的供词上,眉心蓦然一跳。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8、久违
第218章 、久违
牧流光见睿王有异,忙上前询问道:“王爷,可有不妥?”
睿王沉思着,将鲁四的供词看了又看,又将廷尉署近来报上来的大案卷宗拿出来,一一翻阅之后,面色沉凝,反手将卷宗与供词皆递给了牧流光。
牧流光半惊半疑地接过,定睛一看,只见那卷宗上头记载的,一是棠花巷中梁氏一族中毒惨案,一是九坊中醉倚楼大火。
最后一页,乃鲁四供词。上头除却他素日恶行之外,还着重交代了他打残中书学生安思予的事情。
“王爷,这……有何不妥?”牧流光看不出端倪,只得出声询问。
睿王凝眉,道:“不知是本王疑思,还是当真事有凑巧。这两张卷宗并一张供词里,竟出现了同一个女子:穆颜。”
牧流光闻言,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三个不同的案件里,竟都提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穆颜。
“或许……事有凑巧?”牧流光小心问道。
睿王摇摇头,沉声道:“若只一个案件,这女子自可忽略不计。但近日天都两件大案,并着安思予的事情,皆都出现了这个女子的名字……当真有这么凑巧吗?”
睿王思索着,又想起今日他与安思予谈话时,那么明确地感受到安思予的不安,不由疑窦丛生。
这个叫穆颜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眼下两件大案,皆与她有所牵连?
醉倚楼大火之时,虽是楼中闭馆歇业时间,但近百余口人,竟无一醒来,呼救逃命,如何不可疑?
可若是刑案,又是谁有如此胆量,布下如此缜密的杀局,连廷尉署的人都查不出来?
还有梁氏一族的案子,便是厨子一时不察,误买了毒蘑菇给主家食用,但百余口人哪,总会有不同的口味与喜好吧,怎会竟全部食了那带了毒素的肉汤,无一生还?
这两件事,奇怪,太奇怪!
而这两件事,竟因一个叫穆颜的女子,串联到了一处。
这就更加奇怪了。
而奇上加奇的是,他今日才知道,当日安思予之所以被人打断了腿,也是因为救下这个女子的缘故!
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生疑。
遂睿王默了默,沉声下令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你派人下去,查查这个叫穆颜的妓女的底。”
牧流光领命,道了声是,却又踯躇着,久久没有离去,若有所思的样子。
睿王见状,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牧流光忙抱拳道:“王爷恕罪。属下只是还有一事,恳请王爷示下。”说着,他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关于商娇姑娘……”
睿王便知牧流光想问的话,淡笑道,“流光,你莫不是想问,何以本王今日不趁此机会,将商娇带回府内?亦或干脆表明心迹,强令她入王府?反倒由得她自己做什么生意,还与安思予这么一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之下?”
牧流光再一抱拳:“属下愚钝。”
睿王便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何曾没有考虑过强令她入府?可商娇那性子,若不得她心甘情愿,她又岂会轻易相从?
况如今没了陈子岩从中相阻,商娇入得王府也是迟早的事,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这不,她不是已经经由那件大氅,向他传递暗许之心了么?
想到此处,睿王又不禁有些小小的自得。
至于安思予?
一介书生,既无功名,又无家世背景,又如何与他大魏最尊贵的亲王相提并论?
而他今日问他恢复功名,入仕为官之时,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若安思予不应,就他现在的处境,无权亦无势,商娇纵然眼光再差,也不致与他这样清贫一世吧?
若安思予应了,便要从此浸淫官场,专心经营。就商娇那样喜好自由的心性,也必然与他渐行渐远。
更何况,若商娇对他有情,只怕早没陈子岩这桩事了。
而当日若不是安思予极力相促,商娇也不会离开安宅,与陈子岩单独相处。
所以,安思予待商娇,不过如大哥待小妹罢了,若说有何男女私情,他倒是不信的。
遂睿王对牧流光的疑问笑而不答,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便由得她小打小闹一阵,待她累了倦了,想找人依靠之时,她自会有所权衡,自会乖乖投入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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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两日,商娇与安思予皆没出摊。
因为那场架,商娇与安思予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原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