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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寻秦记之赵雅-第63章

小说: 寻秦记之赵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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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么?

不是死亡,是冰封一般的赵盘的眼眸。

这才是她一直恐惧的。

噩梦的。

她一再地抛却这个恐惧,却反复地被噩梦惊醒。

她可以害怕死亡,害怕被侮辱,害怕被欺凌。这些可以是来自任何人,她可以害怕。但是,独独他不可以!

她恐惧这个恐惧本身。

独独他不可以,可他却是这个恐惧的唯一附属。

她深埋在心底对赵盘转变的恐惧,刻入骨髓的恐俱,不愿想起,却挥之不去。如今,成真了。

得不到应答的羊师狠狠摇晃赵雅。

赵雅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赢政,浓眉毛,丹凤眼,高高的鼻子,紧抿的唇,一脸的桀骜和冷漠。慢慢眼前模糊一片,只有黑色的人影和红色的火。

狠狠地被摔在地上,她都感不到疼。

我很好。我有什么不好的?她想,不过是死亡而已,她很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死了就能回家了?

回家多好?

她突地想起《白马啸西风》里面著名的一句话: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调偿潇洒的少年……

不会伤自己心的少年。

她来不及分辨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句话,只觉得越想,脸上越湿嗒嗒得难受,眼睛越肿得厉害。还有风很冷。

突然间,被拖起来,她向上看去,是羊师。他招架着四周射来的剑,一边还拖着自己。举步艰难。

看,他的后背已经插着两根箭。

赢政已经放箭了。

真好,如果自己有力气站起来,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赵雅混混沌沌地想着,被拖来拖去,后背很快就火辣辣的一片。

可这些微小的疼痛,却令她心里很畅快。

不知道是不是羊师的剑术的确达到了独步战国的地步,渐渐地他们离包围圈外部越来越近,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她也渐渐觉得疼痛了,脸上粘腻腻的血迹也很是热得难受。

然后眼前一黑。

再然后,她醒了,冻醒的。

竟然醒了,她昨夜心疼得以为会疼死掉,结果看到今天的阳光,却是没死。

“醒了?”低哑生涩的声音。

她望去,是羊师靠着一块石头坐着,脸色很不好,身上是干透的血迹。

这是一个山洞。阳光射进来,很暖和。

“你昨日可以不管我的。你那么恨我。”赵雅看着羊师道。

羊师精眸一闪,“若不是拖着你,某家也不会那么容易跑出来。”他轻笑,“秦王嘴里说不在意你,却是心口不一了。如此,有你在手,令尹也不会有事。”

赵雅不知该说他对李园生存报的幻想太重,还是他真烧糊涂了,若是她那么重要,赢政又怎会任由他拖走自己?

“我没那么重要。”

羊师却是自信满满:“你看你一个箭伤都没有。”

赵雅无语,自己睡地上,谁役事干往地上射?何况自己的背、臀都被擦伤,也不知伤得怎么样了,就是疼也疼麻过去了。

她翻了个身,面向地趴下。

羊师却扔过来一个湿帕子,“擦擦脸。”

赵雅不管那帕子,还是把脸埋在泥土里。

羊师想到把她从秦王宫接出来时,虽不甚整洁,但也瞧得过去,还扭捏着要梳洗。现在脏成这样,连脸都不擦,不由哼道:“讲究的时候比谁都讲究,脏的时候比谁都脏。”

羊师休整了两天,这两天他带着伤打了只野鸡兔子,他够吃了。但是赵雅却是什么也吃不下,只脏着脸趴在地上。动不动就哭。

羊师看着烦躁,也就放了只兔子腿在她旁边,再不管了。饿狠了就会吃的。

第三天,羊师见赵雅还是要死不死地趴着,嘟嚷道:“你好生呆着,别出去被野兽吃了。”便在洞口拉了个篱笆,就走了。

羊师走了后,第四天,赵雅终于拾起兔子腿吃了。

她饿狠了,连骨头都放嘴里嚼嚼。

连变了味的没有调料的肉都吃得欢。

有什么好难过的。她狠狠地想,谁离谁不能过啊!自己都不能好好对自己,谁还会对你好?她默默在心里说:以后不会再有个臭小子分你的宠了,小雅,我会好好对你的,对你最好。

说着说着,鼻子有点酸,还是忍住了眼睛里的水,这几天哭得太多。

对不起,小雅,让你哭。

她爬起来,擦了擦脸,便走出山洞,寻了个小溪。

虽然水还很凉。她便脱了衣服沾湿了,擦身体。

后背的伤应该已经结痴了,她轻轻蹭过,还是疼得她抽了两口气。

搞定清洁以后,见衣服实在破得不能再穿了,不过还好因为是冬天,虽然破,但还不至于露大背、内内。

算了,把三条裙子,一条正穿,两条反穿,安全多了。

至于稍微看到点背,无所谓,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压力。

一身清爽地回到山洞,正好看到羊师一脸焦急地找自己。

“不是叫你不要乱跑么?”羊师看到她便呵斥,又接着往下说,“算了,快点跟我走!”抓起她就走。

赵雅看他急匆匆的,喘着气,硬跟上他的脚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羊师不回答。

赵雅不干了,死命抱住一棵树,“不说清楚,我不去。”

羊师拽着她,“你不去也得去,令尹被你害成这样,你若还记得以前他救过你的事,就跟我去救他!”

“救他?”赵雅道:“怎么救?”

羊师说着你别多问,跟着来就是。便拉着赵雅匆匆来到个山涧边。山涧上一个年久失修的破旧吊桥,被风吹的来回晃悠。

到了地方,赵雅还没来得及问羊师的打算,羊师就忙活开了。

拖了几块烂石头,在棵歪脖子树边搭了个只够一脚站的小台子。又往树枝上拴了根绳子……

赵雅再笨都不会以为羊师突然崇祯附体要玉碎在主公面前,那只能给自己准备的。

她撒腿就要跑,被羊师一把抓住,“你真是狼心狗肺的女人,令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

赵雅哑声,“好吧。其实那天你也看到了,秦王根本就不在意我,你用我来威胁他,只会让他更生气。〃

赵雅拿了羊师的剑,在那绳子上深深割了一刀,只要人挂上去,肯定会断的。

“反正,隔着吊桥那么远,根本看不清。没必要为了赌一场,拿人命开玩笑对吧?”

羊师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反对。

赵雅也顺从地由他捆了手脚,站在小台子上,那根被割了一刀的绳素也套进了脖子。

羊师也做好准备,便双眼死盯着吊桥对岸。

风萧萧,山涧水寒,荒山野岭,鸟兽冬眠。

秦地多山,山势多挺拔,奇峻。依靠着华山秦岭天险,绵延不断。

等了许久。

又等了许久。

接着还是等了许久。

便是乍暖还寒的太阳,都晒得赵雅脸疼了。

她讽刺地对羊师道:“看吧,我说了没用的。”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羊师黯淡着脸,还是坚持,“再等等,秦地多山,许是走岔了。”

话音刚落对面山坡隐隐有马蹄声传来。

羊师激动道:“来了来了。”

赵雅也讶然,然后,满心满腹的喜悦。

他来了?

他还是在意我的?

继而又是懊恼,他那晚那样的冷漠,现在巴巴的过来算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欢喜成这样?

对啊,那晚都不曾高抬贵手,此刻又怎么上羊师的当?

说不定只是来看笑话的。

或者,连来都不来,派个别的谁。

这样患得患失中,羊师哼了一句:“原来你的心全盯在秦王身上,无怪乎对令尹如此没心没肺!〃
 
一句话如锥子般扎进赵雅的耳朵;轰鸣一片。


交换
山路难行,山脚下的马蹄声骤止,一大群人的脚步声还是在空旷的山谷很是清晰。

过了会儿,一群人的身影显露在怪石嶙峋的山路中。

当先一人,便是嬴政。

即便是行路难,扔高昂着头,挺直腰背,扶剑而上。

羊师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还是从赵雅袖口撕了块布塞进了她嘴里。

赵雅呜呜询问。

羊师道:“等会怕你心软,乱说话,坏了大事。”

心软?羊师到底怎么打算的?

赵雅想知道,只无奈手脚被困,嘴里也被塞了布,无法动弹。

忽地对上吊桥对面赵盘幽幽看过来的眸子。他扶剑立,站在吊桥便,倨傲道:“羊师,寡人放你生路,你不图回报便罢,还要挟寡人。不识好歹!”

羊师不卑不亢地表现他宗师剑客的风度:“我家令尹呢?”

嬴政一挥手,后面两名侍卫推上来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正是李园。

羊师从未见过李园如此落魄,“你!我家令尹是为救你才去的秦宫,你却恩将仇报!”

嬴政轻笑,“恩将仇报?他与寡人何恩?楚国令尹勾结嫪毐谋害寡人之事尚未清算!”说着一脚踩在李园身上。

李园回头怒瞪嬴政,妖冶的眼眸隔着乱发,更加魅惑。

嬴政用剑挑起李园的下颚,侧头对已经在暴怒边缘的羊师道:“昔日楚国春申君用五座城池,一百辆大车的财货,才换回楚王。如今,你不过用区区一个女子换回楚国令尹。是否令尹与女子等同?”说完,身边的赵高带头笑了起来,接着那些侍卫剑客笑得前仰后合。

羊师满脸涨红。

李园微哑糜荡的声音却低低传来:“昔日秦国名臣百里奚被秦王用五张赎回拜为相国。在秦王眼里,百里奚的才能足够三千石的丞相之位。而在原主眼中,百里奚只不过是五张羊皮的老朽。”

羊师应景地笑道:“是极是极。在你眼里,敌国宰相不如一个女人对你重要,可不是明君啊。”

嬴政闻言放开了李园,冷冷道:“在寡人眼里,他一个败军之帅,的确不如女人重要。”顿了顿道,“废话少说,把她还来。”

嬴政用的是“还”,那就是说他一直认为是赵雅是他的私有。她想到了,羊师李园自然也想到了。

羊师狠瞪了一眼赵雅,上前一步站在吊桥边,抓着吊索,“你放令尹过来。我砍断绳索离开。这个女人便留在这里等你们来带走。别想着现在偷偷摸摸从我们后面摸上来,只要我发现不对劲儿,我就抽掉她脚下的石块。”

嬴政盯着赵雅,眉头微皱,“若是你们砍断了绳索,却没将她留下,寡人又能耐你们如何?”

羊师紧张着李园,高声道:“某家信不过你,不可能把这女人先放走。你又不肯放令尹。那你说如何是好?”

嬴政似是早就打好了主意,“寡人先过吊桥,去你那边。你把她还给寡人。然后再放李园过来。”

羊师瞪大了眼,好似看傻瓜,“你这么信得过某?”

嬴政勾起嘴角,嘲讽的语气,“非也。你必须先挑断右手手筋。唔……你是宗师剑客,再挑断一条脚筋吧。寡人肯只身犯险,你也要拿出诚意来。”

说一说完,李园就喝道:“嬴政你好卑鄙!”

羊师却是应声,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挥剑断了一根脚筋。

赵雅在旁边看了,腿肚子跟着那白色的筋直发抽,看羊师那样的剑客都满头大汗,可知得多疼了。

嬴政确实对羊师太过残忍,明知他作为剑客,手脚是唯一的资本,还要这样。可是,羊师又不信任她。

如果他稍稍信她一点,赵雅可以自己跟李园交换,那么嬴政应该会答应吧?

她有些吃不准。

她吃不准嬴政究竟什么意思。

过去喜怒无常,敏感自私可以当做孩子气,再后来阴阴沉沉,偶尔露些阳光倒也可以说性子孤僻。那么像前几天,那样万箭齐发,若不是羊师,她可能都死了。

这般的无情冷漠,现在又巴巴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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