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顶的树梢上,一只蓝色的蝴蝶翩然展了展翅膀。
“没有人跟踪,出来吧,蓝蝶。”他说。
“一下子就拆穿人家,好歹表现的惊讶一点嘛~”娇嗔的声音响起,树上的蝴蝶飞落下来化为了一个蓝发蝶衣的女人,凑过来偎依在了他怀里。
“夜晚是不会有蝴蝶的。”男人任由她靠在肩头,淡然解释。
“真坏,哄一哄人家又不会死。”蓝蝶埋怨道,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但男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既不拒绝,也不亲昵。
见状蓝蝶叹口气,离开了他的身体,“有时候我真的要怀疑,堂堂的血狼王景飒是真的对女人没兴趣,还是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了。”
“不要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景飒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深吸一口气他道:“不管这世上再有多少女人,我今生最爱与最恨的,只有她一个……”
即使遥隔了二十多年的岁月,那爱与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也依然强烈。
三个字缓缓地从口中吐出,“——月紫衣。”
蓝蝶垂眸,良久,幽然笑道:“一个女人即便死了那么多年,还能够在爱她的男人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坦白说,我真的有点羡慕她。”
景飒看着她,终是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说:蓝蝶,在我的心中,你同样也是很重要的人。
只不过,他与她从头到尾都清醒地明白,那种感情,并不是爱。
“那么飒,调查的结果如何?”蓝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你的巫力感应没有错,那枝竹笛的确是百年紫竹。”景飒道。
“莫不是十多年前风伯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那一根?”
“不错。”景飒点头,又看着她幽然反问,“你认为,何人会需要不增长妖性却压制妖性的紫竹?”
“……原来如此。”蓝蝶恍然,又嘻嘻一笑道:“看来我们这趟是来对地方了呐~”
“别忙着高兴,先去物色最佳的地点吧。”景飒吩咐道,在转身离去时蓝蝶叫住了他。
“飒,如果这次找到的人真的是他,你会不会……”
景飒的脚步一停,但马上他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这个世上,本没有如果。”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碧凌城西,竹林。
夜下的竹林比白天更为静谧,万籁俱寂,只余下风刮过叶片发出的沙沙声。青衣的男子独自倚在一块岩石边,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今晚,是朔月。
还有两个时辰,风伯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
悠飏望了眼东方暗想,突然就咳嗽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只是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淡淡的紫华从深黑的眼瞳中升起,马上又被强压了下去。
“看来更该担忧的是我自己才对……”他苦笑着摇头。
每到朔月之夜,体内属于妖的力量便会变的蠢蠢欲动,偏偏那枝可以压制妖性的紫竹笛被他随随便便送了人。
风伯骂他的并不错,这一次他做的是有些任性过了头。
可是很神奇的,他到现在都没有觉得后悔。
想来时辰还早,等得无聊的悠飏随手拿起了竹笛,他喜欢在闲暇的时候吹奏一曲,音乐是他神奇的天赋,亦是他最大的兴趣。
你是一个天生的乐师,飏儿。这是母亲月紫衣对他说过的话。
闭上眼睛,缠绵悠远的笛声从他的指下流淌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23
另一方面,一位不速之客也闯入了这片清静的竹林。
斐凡停下来喘着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多亏他有多年溜出宫的逃跑经验,左歪右拐地绕了半个王城,总算是把那帮疯狂的追逐者甩掉了。
一路上斐凡就在那儿郁闷,这些人又没见过他,怎么就猜出他身份了呢?
最后他终于想通了原因,这一身显眼的龙纹黄袍搁哪儿一站,不都跟当街大喊“我是太子”没什么两样么……
“所以说我讨厌穿这种衣服嘛……嘿嘿,还好本天才早有准备!”
斐凡三下五除二将那件价值连城的龙袍脱下来,胡乱地揉把两下找了个地方丢掉了。理了理散落的头发和白衣的领口,折扇一摇,轻装上阵。
这下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约会了,不知道君心有没有收到我的信呢?
斐凡正想着,一阵从竹林深处响起的笛声传进了他的耳际。
笛音忽快忽慢,忽近忽远,时而如小桥流水,绵延流淌;时而如高山瀑布,飞流直下;时而如旭光暖日,春花似锦;时而如凛冽寒冬,雪飘万里。每一刻,声音的旋律都在变,好像是吹笛之人即兴演奏的乐章,反映的不过是当时的心境罢了。
这与宫廷的丝竹截然不同的笛声顿时吸引了斐凡的兴趣,想想离约定的时辰还早,某人便掉转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
悠飏吹罢一曲,忽闻身后传来了鞋底踏过竹片发出的响动。
猛然回首,目露杀机,“谁?”
杀意在倏然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诧异。
四目而视的二人异口同声道:“——是你?!”
“刚刚的笛声是你吹的吗?”斐凡先打破了沉默。
“是又如何?”悠飏反问,眼里透出微微的敌意。
“真的是你吹的啊!”斐凡却好像很高兴,拍手笑道:“很好听,简直比我的师傅——啊不,是师傅的师傅还要厉害!”
悠飏愣了愣,对他笛声的褒奖之前是听过不少,不过像这么奇特的倒是第一次。
这个小子,难道不是来讨钱的吗?
“不过笛声虽妙,个别的音符却不太稳,感觉像是吹的人走了神,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斐凡说着,好奇地望向他,“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声音顿了一下说。
“小气,不告诉我就算了。”斐凡撇撇嘴,不过并不生气。
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哦~”
“什么东西?”
“白天你骗了我二百两银子,还差二十两不是?我说过以后会还的。”
“都说是骗了,何需要还?”悠飏听后不觉好笑。
“因为我不生气啊,就当是花钱买一次教训好了。”边说边往兜里掏,突然脸色一变,活像吞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然后在悠飏无语的注视下掏掏这里,又摸摸那里,“不是吧,刚刚看时明明还在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一样了……”
该不是在刚才逃跑的时候掉了吧?斐凡暴汗。
脸刷的红了,只好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个……我,我手头好像没有钱……”
悠飏看着他,又看着他,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傻小子,硬要还他钱就算了,到头来竟然连钱都没有。
见状斐凡不服气地嚷嚷起来,“笑什么,又不是不还给你嘛!”
悠飏笑着笑着,突然不再笑,浅浅的震惊布满了他的脸。
为什么会笑呢?
“他‘不令人讨厌’是吗?”风伯听着这番评价若有所思。
“其实悠飏,你并不擅长表达对人的好感。”
“嗯?”悠飏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
“——刚才,你笑了。”老者看着他这样说道。
不擅长表达对人的好感是吗。
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是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自己所选择的,本就是一条会伤害身边所有人的不归之路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24
笑容从脸上一点点消失,被一如既往的冷漠所取代。
悠飏看着他,很平静的声音道:“我不想被人打扰,你可以走了。”
说罢不等回应便要转身,被斐凡从后面叫住,“等等,你的眼睛……好像是紫色的?”
悠飏的脚步一停,猛一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冰冷而深沉的杀意从深黑色的眼睛里透射出来,冷得似冰。
斐凡被吓了一跳,低头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也许是我看错了。”
悠飏没有说话,低垂的眼睑遮掩了即将崩溃的真实。
妖异的紫色纹线,在深黑的底色下蠢蠢欲动……
“你生气了?”见他迟迟没有作声,斐凡有些紧张。
“你走吧。”悠飏再一次道,声音很轻。
“可是我不想走啊,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你会砍价,会骗钱,会吹笛子,还会耍帅!哇,每一样本天才都好想学!拜托拜托,当我的师傅吧!”
兴高采烈地扳着手指,浅褐色的眸中闪动着耀眼的明光。
再次领教了某人神奇的歪理,悠飏没心情再与他纠缠。
“自作多情。”他冷哼一声。
“也是,我有那么多师傅,你要是跟他们一样也就可惜了。”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无语地看着他,悠飏也懒得等他思考出结果,扭头走人。
身后之人叫住了他,脸上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你,当我的朋友吧!”
悠飏站住了,本来不管怎样他都没打算回头,可现在他竟有些犹豫,而这份犹豫,却不知因何而来。
“我数三下,在我数完之前你不拒绝就算是答应了。”斐凡抢在他之前开出了条件,声音无端地透出些紧张,好像生怕他会说出与刚才同样的答复一样。
悠飏不觉哑然。
你并不寂寞,又为何要那么在意我的拒绝?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裂开来,在如阳光般的温暖之下土崩瓦解。
是一直以来生长在他背后的,那些锋利的扎伤别人用来保护自己的刺。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那么,他宁愿义无反顾地错上一次。
……唯一的一次……
……不后悔……
在斐凡数出“三”的同时,悠飏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太好了,你答应当我的朋友了!”某人高兴地跳了起来。
“嗯。”与他的兴奋相比,悠飏的反应则冷静得有些过头。
“我说,你就没有一点点感慨吗?”悻悻地凑过去。
“没有。”
“……”
其实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觉得无话可说。
大概,已经太久没有跟谁这样聊过天了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悠飏反问。
“因为我想知道嘛~”眼睛闪闪发亮。
“可我不想。”回答也变得任性起来。
“……”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彼此的交谈,从生疏一点点到熟悉,不知为何,明明是性格反差极大的两人,却都觉得与对方一见如故,好像他们早就应该相识,在很久以前。
这样的朋友,是悠飏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这种放松甚至让他忽略了应有的敏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起过斐凡的真实身份。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斐凡开始变的有些坐立不安。
“你在赶时间?”悠飏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斐凡连忙否认。
“你不会说谎。”悠飏看着他的眼睛摇头。
“对不起,我……”斐凡低下了头,没敢看他的脸色。
“不需要。”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错,所以——你不需要道歉,不需要向我,不需要向任何人。”
斐凡睁大了眼睛,从来他接受的教育是告诫为人要谦逊,却不曾听过这么一番霸道而高傲的言论。
看着神色呆滞的某人悠飏一笑,“傻小子,不是想要我教你吗?那么记住,很多时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