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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红枝闹-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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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相思。

第五幅是歌姬绿珠。绿珠为石崇宠妾,善吹笛,善舞《明君》。石崇失势,绿珠坠楼殉情。这是我们的结局,刘义真亲手选定的结局。真是傻,你真是傻呵,何苦选了这般残忍的一个结局?殉情有什么好,守节有什么好?你活着,便比什么都好。你说送我,便是这么个送法么?你不肯生离,便要选择死别么?你说还没到时候就快了,又何必着了急,要这样快呢。

我不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不想要什么皮影。我只想你讲给我听,讲那些才子佳人终成眷属。这些皮影冷冰冰、死悄悄,纵是迎着光舞起来,也只是个幻象罢了。我要听你用最温暖的声音讲出那些故事,看你用最生动的笔触画出那些故事。
我不要你静默无声地躺在土里,成为没有血肉的一张皮。
刘义真。
你说,倒不如做一棵无花果。
无花果。
我见过那些阴暗的、棕绿的果实,它们从不曾开过绯红的花朵。
你说,品味起来却也甘甜,只是易被忽视。
易被忽视。
是不是正如你思念我,给我写出很多的诗句,我们却不曾花一般地爱过?
刘义真。

 

作者有话要说:太虐了,我恨自己。




51

51、【四八】 梨花源 。。。 
 
 
点灯,执了竹签;不消停地舞那几张皮影子。映在白墙的是光鲜热闹的一台大戏;红男绿女春日游,花好月圆长相守。
把一些金风玉露看透;说来道去,不过是离别与重逢。杨柳依依也好,雨雪霏霏也好……都是岁月在往前疾奔,只把人抛在后头。
皮影子继续舞,舞一个不眠不休。油灯却再不乐意赏光;悄然灭了。
流光呵,流光呵。几天过去;什么都成了新。
我仍是旧的人。

黄梅雨季;天色阴沉,瓦楞上坠着淅淅沥沥的雨串子,浸了青苔,把最后的几个五月天也搅浑。
我捻了两指的雨,问息爱道:“义真的墓修好了没有?”
“就在河边上。依你的话,立碑人署名‘刘谢氏’,旁边栽了两棵石榴树。”
榴开百子,吉庆团圆。义真的下一世,定会多子多孙。
我道:“以后我死了也要埋在河边上,不管隔了多远,哪怕是江头江尾,中间总有一条水来维系。何况啼玉也在水里睡着。”
息爱把我哄到床边,“好十一,快别乱想。我怕,这两天我真是怕……眼见要过了产期,你腹中孩子还没有动静……”她站在窗边,把脸别向天井,“他走了,这架葡萄也生了虫,迟迟不肯结果子。”
刘义真走了,什么都半死不活。

幸福和健康无二,往往失去了才会察觉。我总是太贪心,想着要很多很多的爱。刘义隆、刘义真、拓跋焘……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我也怕,怕这种无边际的阴沉。吸饱了水的云朵就像大毡子,低低的,朝地面压过来,要把我和宝宝一同闷死。
宝宝呐,你怎么也不理我了?你踢我几脚罢。
娘亲现在很冷清,很需要你的出生。

葡萄终于结籽。
紫藤生在五月末,奇迹般,那天没有落一滴雨。天是碧蓝碧蓝,澄净到没有一点渣子。也没有风,我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安详地等候他降临。
那时我想,阴沉就要到头了,我的宝宝,便叫作紫藤。
紫藤,是旺盛的生命力,是繁花满树,是枯木逢春,是拓跋焘。

我的紫藤,他那么乖。息爱本急着找产婆,可他乖乖就出来了,没有为难我半分。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有乌黑的胎发,眼睛微眯,吊眼梢;一睁眼,目光超然。
紫藤满月,我抱着他去与义真告别,他用一声响亮的啼哭同义真问好。
那一刻,我禁不住就笑了。
风摇着未成材的石榴树,树叶子沙沙响。
我知道,那是义真也在笑。
*********************
向北走罢,终于可以全无牵挂地向北走。
八月,滑台城。
滑台在昨年被北魏攻破,已属于北魏疆土。我下了马,问息爱,“怎么进城?”
她道:“自然有法子,你别操心。产后才两个月,多注意身子。”
恰时紫藤自我胸前的襁褓里探出小脑袋,皱着鼻子打了个哈欠。
我亲亲他,“累到了没?宝宝真是乖。”
他已经能模糊看到东西,瞅了我好半天,又偏了漆黑的眼珠子,把头拗起来看城墙。
息爱道:“城墙那边有爹爹。”
我默。
半晌,我支吾道:“我还没告诉你,紫藤是拓……”
“是杜韬罢,”息爱面上波澜不惊,“这么漂亮的婴孩,也只有是他的儿子。”

她还骑在马上,亦把目光望向老城墙,“梨族有句老话,‘现在拥有的才是最亮的珍珠。’十一,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而过去的那些,我把他们藏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有很多蒙了灰的珍珠。”
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跳下马,扬起鞭子,把两匹马都赶走了。
“你这是……”
“到北方本就不止这一条路。”她从未笑得这般美,“十一,顺便回家乡看看罢。”

小木舟,刷了乌色的漆。竹蒿子,泛着油黄的光。息爱撑船,我在船头坐着,膝盖上是紫藤。天映在水里,藕花映在水里,芦苇荡子也映在水里。
这么静的一大汪水,我在哪里见过。
在刘义真的眼睛里见过,他是世上最淡然安和的人,动用了满怀的诗意和才情,才造出这么一个好境界。
小船儿划破了水的脸面,留一道浅浅的痕,贴在上头的菱蔓便挤过来,层层又叠叠,报复似的,不让人再行一寸。澄碧的叶子,那么厚和密,曾经掩盖住刘义真眼中的波涛。
“哗——哗——”
竹篙子三两下把它们搅散了,几滴水珠子甩进荷叶杯,蹦上紫藤的脸,紫藤“咯咯”笑。婴孩的笑很轻,肥皂泡一样地浮上去。息爱迎着风唱歌,还是那支没有词的咏叹调。
这是回家。这才是回家。

梨树还是焦枯,沿着山坡蔓延开去。
笼统有多少棵呢?几千?几万?还是更多?
息爱立在梨树林里,好半天不说话。等开了口,已经是颤音,“离开这里时才五岁,是十八年前。我没想过还能回来,看一看这些梨树。这一棵,我在上头捉过迷藏。这一棵,酿出的梨花白特别好喝。还有这一棵,三年才开一次花,骄傲得不得了。”
她的脸上泛出红色来,是微醺的颜色。

紫藤响亮地叫了两声,挥动小拳头表达兴奋。
我道:“我们不走了。”
“不走了?”
“嗯,不走了。在这里造一座小房子,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
“不是要找杜韬?”
“他会来。”
他一定会来。我那么努力找他,他一定知道了。他说女子该是一架依附大树的紫藤,遮风挡雨的事自有男人来做。他若想找我,就一定能找到。在建康宫,在新安郡,他不是都找到我了么?
如今我完完全全是他的,我做的所有事情,只是在等他。
妾在巫山之阳,高山之阻……
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他是拓跋家的男子,知道梨族的所在。也只有他的风姿能替代珉,圆千百年以前的那个梦。

阳光刺透漫天的云,我的鼻端是满满梨木香。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到这里这章已经很完整,虽然字数偏少了。
若要写到拖把出场,怕还要一千多个字,还是留给明天吧。
╮(╯▽)╭日更太有压力了。
————————————————————

其实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个事情,关于定制印刷。
是这样的,刚收到站短,说定制的最低限度已经降到10本了。
尽管还是很忐忑,因为十五万字的话也要三十块吧,好贵。
于是我又算了算,如果死皮赖脸拉上亲朋好友,大概就可以凑齐。所以就是说,你们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买,也可以促成这件事的。
  纯粹是做纪念了。
捂脸逃走……




52

52、【四九】 父子冤家 。。。 
 
 
我设想拓跋焘怎样来——乘着风来,骑着白马来;兜着满衣的夏花馨香来。可整个八月他都没有出现。
我渐渐又有些动摇;想他若是真的不要我了。毕竟我伤他很多次,他又那么骄傲。之前的笃定又是从哪里来?
我苦笑。
可我只能继续等。啼玉不在了;义真也不在了,牺牲已经够多,我不能再拿息爱和紫藤冒险。在息爱肯为我放下梨族仇恨的那一刻,我便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能做的都做了,他若是不要我;我再找下去也是徒劳。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的那一个,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进去;把一生都交托给他——不知怎的;我对他总有一份莫名的期待和信心。

九月,天光开始变短,紫藤渴觉,我只好陪着早睡早起。
息爱照例要多做会儿针线,她是舞刀弄剑样样在行,唯独对付不来小小的一根针。我见她缝出的针脚歪七扭八,也不点明。她倒跟自己呕了气,一日比一日熬得晚了。
她在堂屋做针线,我在里屋哄紫藤,总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好久话。
那天她熬得尤其晚,紫藤早已睡着,我的眼皮也逐渐重了。忽听她一声“嘘”,我还未回过神,院门“吱呀——”开了,随后就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我慌套了外衣赶到院子里,见来人只有一个,夜色太浓看不清脸,只辨得出形容狼狈。息爱剑法不弱,正把来人逼到墙角。那人似无心恋战,剑招都松垮垮的,一味避让。眼见息爱一剑要劈上他面门,我顾不得再迟疑,慌拦了上去。
月子恰从云后出来,面前那张脸竟泛出了银光——鬼面具!

拓跋焘整个儿直挺挺地往我压过来。
我俩叠在一起,亏得被息爱扶住才没跌倒。他的身上湿漉漉,黏糊糊,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难闻透了。
息爱犹疑,“杜韬?”
我摇了摇伏在我肩上的人,“杜韬。”
他不吭气。
我喊:“杜韬!”
他仍是不吭气——
再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
我与息爱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抬上床,借着灯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息爱望向我,“怎么好?”
我迟疑片刻,咬牙道:“脱。”

息爱在厨房烧热水。我把里屋的门帘子、窗帘子都掩好,若不是必须要借光,真恨不能把灯也吹了。
拓跋焘躺在床上,衣裳破成一条一条,脏得辨不出颜色。衣裳的缺口处,隐隐可见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有旧,有深有浅。那气味这才辨出来,原是血腥气混着汗味儿,搅得整个屋里空气浑浊。
我只觉腮上发痒,伸手一揩,全是泪。
我啐他,“怎么弄成这样。”
他在睡梦中“哼”了一声。
我伸手要去揭他的面具,想想又停住了,转而顺了顺他的鬓角,只觉头发也结了块。
再不拖延,我着手扒他的衣服。开始还畏畏缩缩,脸也烧得通红,随着他身上的伤口逐渐暴/露,却再也没有半分顾忌,后来索性动用了剪刀。
我数着他身上的伤口,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九……单是极深的箭伤,就有一十三处。他自己本来已经处理过,可是药草经水泡后失了效,有的伤口又开始沁血。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息爱叩门,我在门口接过热水,端到床边给拓跋焘擦洗身子。他的皮肤逐渐露出本来的颜色,只伤口狰狞。偶尔被我不小心触到痛处,他便稍微蜷一蜷腿。
我不敢直接看他的脸,只瞟几眼覆在上头的鬼面具,猜想他现在皱着眉的样子。
也不曾问过,在滑台战场那一回,我的伤口又是谁处理的。
一次又一次,我与他的见面总是连着裸/裎。我喜欢他直言自己的欲/念,用最端然的表情说着最狎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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