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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枝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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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一红,道:“你醒来了。”
她望我半晌,答:“嗯。”

良久,她坐起来两手抱膝,朝我道:“你喜欢太子哥哥,对不对?”
我吃了一惊,慌回头看刘义真。他双目紧闭,显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我道:“没有。”
“最好是这样。”她转手将梨木棋子收起来,“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最好连想都不要想。”她的脸上仍有稚气,可神色严肃。
我垂头道:“你就因为这个要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父皇要杀你。”她道:“他已经杀了梨族满门,你长得和姜年那样像,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只觉耳边轰鸣阵阵,心口绞痛得厉害。喉头一甜,已呕出一口血来。
是拓跋焘的父亲拓跋嗣,灭了整个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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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三】 前尘尽逝 。。。 
 
 
我难受得厉害,直痛得要形神抽离。西平见我这副模样,惴惴问道:“你换了梨木心?”梨木心,又是梨木心,这便是一个符咒,禁锢得我不得安生。
我将头拗起来,“我自小便生在司空府,于梨族所知甚少。除了得梨族秘术续命外,与其毫无瓜葛,更不会去报什么灭族之仇。魏皇派了这多好手杀我,岂不是浪费?”这段说完,又是一口鲜血。
西平却愈发敛了容色,“我先前还道你样貌上只是个巧合……你既承认换了梨木心,那便当真是梨族后裔!”说着竟一把提起恪托的大刀,猛朝我横过来。
我已疼得浑身脱力,毫无反击之力。多亏恪托眼疾手快,将她一手架开,沉声道:“西平公主,主上吩咐要保她性命。”

西平气急,“太子哥哥为何要保她性命?这女子留着,于他分明是个大患!”
“主上的心思,属下从不妄测。”恪托冷颜。
“他明知自己会受累,明知这女子是场劫数……”西平激动道:“梨族向来不守信誉,水性杨花的女子出了一个又一个,我拓跋家与梨族结亲,多少次是颜面尽失!昔年父皇受悔婚之辱,一怒之下灭梨族满门,正好断了这几百年的纠葛。谁料十六年后这漏网之鱼又来纠缠太子哥哥,难道祸事就要这样没完没了?”
她一气说完这些,又愤愤望向我,“你休想再靠近太子哥哥,我不会叫预言实现!他天赋异禀,整个拓跋家都道他是自珉以来最出色的人物,将来必要问鼎天下。珉是为姜年所累,你又与姜年长得一模一样……我绝不允许你害了他!”

我冷眼看她说完,只道:“我换了梨木心,若想偷生便只能绝情绝爱,西平公主真是多虑了。”
“绝……”她蹦了个字,却又慌忙捂住嘴,凝神打量我好久后,竟似长舒了一口气。
她道:“对,你最好记住你需绝情绝爱。太子哥哥既不要你死,我便姑且饶你。日后你若再接近太子哥哥,休怪我无情无义。”
“你我之间又何必言及情义?”我咳了好一会,攒了几丝力气继续道:“我虽不会为梨族报仇,却也不至于同对头交好。”

她闻言却笑了,“你同太子哥哥可不是对头?也只能做个对头!”这句说完,她似变了个人,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跳起来朝恪托道:“今日你已救过她命,算是完成了任务。底下她自求多福,你这便护送我回去罢。指不准太子哥哥已经掳得了柔然公主,我也好赶回去喝杯喜酒!”
她最后一句是故意说给我听,边说边朝我瞥过来,满面得意之色。
——
到底是个小姑娘。
我朝她勾勾唇角,尽力笑得无怨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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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托留下药物与银两,带了西平连夜离开。我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心口还是隐隐作痛。因怕又生事端,索性将火堆按灭,独坐漫无边际的夜幕之中。
天地间苍茫的一色雪白,并不怎样暗。幽暗的只是人心。
娘亲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她的一时任性竟给全族带来了灭顶之灾。我反复问自己,值得吗?这样值得吗?
嗬,真是个无解!
上一代的恩怨便若镜中花水中月,我无力去探求真相。那些鲜活面孔都已垂垂老迈,每一道皱纹都是血泪交织。我倒是有些理解娘亲临终前的一笑了,尘归尘,土归土,等人都不在了,情仇又何处寄?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不过一个选择罢了。可我会怎样选择呢?
我望着火堆上袅袅升起的余烟,忽然觉得很冷。

“红枝……”身后有人轻声唤我,原是刘义真醒了。
我过去扶他坐起来,柔声问:“还撑得下去么?”
“嗯。”
他尽力想说地坚定一些,却无奈有气无力。我见他的脸不再苍白,却浮上了一抹病态的潮红,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在发烧,且烧得不轻。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可我与他都只穿了单衣,随身行囊亦在大火中付诸一炬。我把火生起来,将他挪近火堆。见他还不住瑟缩,索性也凑过去,展臂将他从后面搂住。

他身形一僵,沉默了许久,低低道:“这样……不好。”
我道:“何必想那么多,我只想我们都能活下去。”
他默了默,又道:“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我只“嗯”了一声。
“红枝……”
“怎么?”
“我……我会好的。”他说完,竟倏地转过身子,反将我搂进怀中,“我会护着你,我们绝不会有成为对头的那一天。”
他搂我的姿势有些笨拙,语气中带了点不符合他性子的执拗,我知道他是真心。眼角不自觉一湿,似蠕上了两条小虫,痒痒的。那颗梨木心亦安稳下来,乖乖地呆在心口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我头顶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信?”
“我信。”我答。从第一次听到他安抚的声音,从第一次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我就信。

他痴痴笑了几声,大概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连吸了好几口冷气。
我道:“睡罢。”
他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你受伤了。”
“可是我很想讲故事,”他哀求着,“你便听一听罢。”
我无奈。

他的声音很细很低,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
他道:“一群孩子在大道正中玩耍。当中一个说,这条道上车流不息,我们还是在路边玩比较安全。可是其余孩子不听,他便一个人到路边去了。不久果真驶来一辆马车,车速极快。车夫见道上有七八个孩子,慌想急拐弯,拐到一半,却见路边又有一个孩子……红枝,你猜结果怎样?”
他说地无波无澜。我起先还不以为意,到后面却听得句句惊心。
结果怎样?会怎样呢?

刘义真,他总是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我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在说我们都是那群孩子中的一个。那么,我们做怎样的选择全凭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后果亦不能控制。做对了的小孩子,却可能要为别人的错误付出生命。单看结果,又究竟何为对错?
我想到自己先前经历的,又想到自己以后要经历的……
终究寻不到合适的回答,我低低叹了一口气。
他亦轻叹了一声,悄悄攥住我的手,“我虽不是车夫,不好决定什么。但你若要到路边,我便陪着你。你要留在路中央,我也陪着你。”他缓缓说着,手上的温度传过来,那样暖。
 

作者有话要说:刘义真原来是一枚小受~~~而且会反扑。
(^o^)/~




24

24、【二四】 重回建康 。。。 
 
 
一路南下,风亦逐渐自肆虐转向平和。
从穷山恶水到鱼米之乡,从雪窖冰天到春寒料峭,这一番颠沛,我与刘义真吃尽了千般苦万般累。眼下我望着南衮州的通衢广陌,不免有些感慨。
一路行来我二人兄妹相称,穿的是短袍夹袄,吃的是粗茶淡饭,接触的是升斗小民,听的却尽是些家国大事。军事与宫闱秘事往往是平头百姓最热衷的谈资,我便是不想知道,也无法置若罔闻。

昨年十二月,黄河防线彻底崩溃,泰山、高平、金乡等郡均为魏军所得。宋军退守虎牢城,宜都王刘义隆领一干大将苦苦抗敌。
今年年初,少帝刘义符改国号“景平”,一面以子嗣为由广纳后宫,一面大兴土木修缮皇家园林。边疆战火到底烧不到建康的繁红倚翠,百姓处于水火,建康宫内自顾歌舞升平。
唯独没有听到一星半点关于徐淑妃的消息。
他们早将我忘了,我却只能回去。

“穿过南衮州,便是建康城了。”刘义真吐出几个字,大概是呛风的缘故,又低低咳嗽起来。那一刀到底是留下了症结,此刻他咳得背也有些佝偻,本是苍白泛青的脸上浮起两抹潮红。从前风度翩翩的逍遥王爷,却叫这朝不谋夕的日子折磨得颓靡不堪。
委屈了他这么些日子,我深知这辈子都还不了他的情。
我道:“义真,底下应该不会再有危险。银两还够,我们去置办一辆马车和几件新衣,好不好?”
他的咳嗽才好一些,温言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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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寻了一家客栈,沐了浴又换上新衣。初春时节人最是渴睡,我一沾了床便不愿爬起来,待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我只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竟想起要抹点胭脂。对镜一看,才发觉镜中人都有些陌生了。这三个月来,哪里有机会临镜贴花呢。
心情忽然大好,我细细描眉擦粉,又想着挽个好看的髻。谁料手生得厉害,愈是心急愈是弄不好。耳听得外面有叩门声,我便蓬着头发去开门,也顾不得要遭刘义真笑话。

他看见我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变得笑盈盈的,就那么一直在门口杵着,也不提要进来。
正是百卉含英的日子,三月的阳光照在庭院里的苹果花上,那点点碎白的花边上泛着轻倩的红,幽香丝丝缕缕荡过来,叫我的心愈发变得柔软。
我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刘义真,忽然想起昨年六月的一个午后。那时候他也穿着这么一件玄青的袍子,身后是一架开得正好的丝瓜花。

我道:“你生得太漂亮,总叫花做了陪衬。”
“恩?”他显得有些不解,“什么花?”
我指着满院的苹果花给他瞧,“像不像下了雪?我小时院子里有一株梨花,开花时也像这样。”
他笑了几声,“我说它们才不像雪。”
“那你倒说说像什么?”
“这苹果花白里泛着红,倒像你现在的样子。”
我面上一窘,抬手将他拉进来,“那梨花呢?”
“梨花比雪轻飘的多,”他顿一顿,声音那般干净空灵,“梨花的花瓣子——是月亮做的。”是月亮做的?亏他想得出来。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边看边笑,“你该不会要这样出去?”那样的神情,分明是拿我打趣。我弄头发本就有些着急了,索性道:“我反正是弄不好了,要不你来试一试?”
谁料他真的将我推到梳妆台前,一手执起那只牛角梳子。他道:“从前我经常给娘亲挽发。”语气和缓得要把人腻住。
他说从前——他的从前?刘裕是晚年才登基为帝。他小时并没有身在皇城,想必是过得平和安稳。

他一下下梳我的头发,手法很轻柔,就像是三月的清风拂面。我道:“你的娘亲肯定很温柔。”
“你怎么知道?”他正低着头,想了想嘴角却又浮起一个笑,“不过,生起气来就会很像你。”
“……”
我被他呛得脸上一热。他已经将我的一绺头发握住,小心地弯一个圈,又自案上捡起一支古拙的白玉钗,摆弄了几下后插在耳后,道:“好了。”他挽得那样快,我都来不及看是怎么弄好的。
我只能呆呆望着镜子,镜子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羞红了面,挽着隽秀的螺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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