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流觞-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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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高照也罢,一生孤苦也罢,我再不强求了,你们都回来啊。我已经失去所有凡世的亲人了,你们不要也丢下我一个人……”天歌心如刀绞,神魂欲碎,痛苦的呼喊声在风里飘荡。
天歌蹒跚着推开一道大门,彻骨的冰寒扑面而来。原本的云床已经换成了用血玉玄冰雕成搜魂集魄阵,上面有个透明的仙障将榻上之人罩了起来。阿九摇摇晃晃急急切切地扑到塌前,颤着手落在仙障上,触手冰寒。
她望着那个安眠的身躯心魂欲裂几欲发狂,痛苦地低鸣:“四哥哥你别睡了,歌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啊……”她泣不成声地拍着仙障,“我再不任性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四哥哥,不要再睡了,呜呜呜……”
直到她再也哭不出声才醒悟,阿爹阿娘真的走了,因自己之故迁怒了三哥、四哥、五哥,让他们一个陨落,一个沉睡,一个不知所终,他们一定很痛心吧。另外四个哥哥去了封地也不愿回这个伤心地了,便是姐姐方才也让自己气走了。往日祥和的狐狸洞,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
头痛欲裂,她哆嗦着蜷缩成一团闭眼靠在血玉玄冰床边,死寂的心望黑暗的深渊沉去。仿佛周围一片森冷黑暗,没有出路,没有方向,绝望和悔恨仿佛是一只魔手,将她的心狠狠地攥紧,攥紧……
迷糊中,耳边萦绕着一缕清风般的琴声,轻扬地飘荡在山水峰峦间,如细雨中花开吐蕊,如云破月来清影蒹葭,所有美好的往事在琴音中一一展现在眼前。干涸冰封的心,在与自然契合到毫巅的仙乐中解冻,苏醒。她迷惘地起身,追着这缕琴声跌跌撞撞出了狐狸洞,绕过半山腰的混沌灵泉,琴音愈加清晰,她一路踉踉跄跄出了青丘大门。
仙障里,一人一琴,分外孤寂苍凉。仿佛是感应到她的到来,“淙!”琴弦发出一声轻吟。余音袅袅中,一身银丝龙袍仿若初见。他望着她,目光沉沉仿佛要倾尽三生三世的痴狂,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渗着鲜血的嘴里飘出:“歌儿,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撼世天劫(十)
九天之上最耀眼的星尘在她眉间闪烁,太清之境最祥和的瑞云化作她衫裙上的纹理,色若春晓之花,气如疏朗皓月。容颜不改,然则她整个人已经被清寒所笼罩,望着他的一双眸子淡漠疏离,转身欲走。
“歌儿!”裴流觞推琴而起,一把拽住了她。天歌没有想到他竟敢拽她,而且劲道非常,立身不稳身子一旋撞进了他的怀里。她运足神力将手一抖,裴流觞被她浩然灵力撞得闷哼一声趔趄退开。“淙!”在他脚下弦断琴碎,直到抵着方才三人落座的石凳方才卸了她的力道。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放手,紧抿的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望着她的眸子沉沉如墨云翻涌。诚然,他的修为深厚连帝辛也刮目相看。然则东皇下的仙障何等了得,他要将琴音透出送到青丘,琴艺、修为、执念缺一不可成事。只是,五六个时辰不歇空地操琴已经让他元气大伤,再被阿九一撞,四肢如浸寒潭,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如有刀绞眼前一阵发黑。
“放开!”阿九淡淡地开口,嗓音嘶哑。姐姐天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自己已经没有幸福的权利了。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造下的孽……不如不见!便不会时时刻刻看到他的眼眸里的柔情似水。
“想都别想!”裴流觞的面色苍白如雪,将她双手一拧反锁在身后,天旋地转间她被他紧压在石桌上,“你又想逃?天歌,我告诉你,此生你都别想再离开我半步!”说罢不待她反应过来便以血为契,在两人身上下了双生咒。
他望着血红的咒符消失在两人体内,一字一顿道:“天歌,你伤,我死!你若离开我十丈之外,我便神魂受损!”
阿九气得浑身颤抖。她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人原本便是无赖之极,当年在东海水晶宫中,便是他拐着自己答应要负责他的“清白”,而后妄想逆天改命将他本名星宿移入她的夫宫。结果两人天命不合,造下连串劫难。
此时,她被他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仿佛忘记了自己乃是成神之身,虽不能破了他以血为契的仙咒,将一个大罗金仙直接陨灭的修为还是有的,何况如今的裴流觞一身内伤。
她闭上眼,撇开脸,极力将声音放得漠然,哑声道,“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脑中不由闪现出每回她受伤时,他脸上的痛苦神情。原来他早给自己下了双生咒!本来因自己成神而失效的法咒,又在方才被重新种下,还是最残忍的那种。
腰间一紧仿佛要被他生生折断,霸道气息骤然覆面,他贴着她的脸冷笑道:“歌儿,我的生死你都不放在心上了是么?好,我们来试试这双生咒好不好用!”说罢将她扶正再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飞身倒退。
阿九神思游走间被他一推忍不住便后退了几步,惊愣间抬眼望去十丈外的裴流觞浑身震颤,顶心灵窍不稳,这是神魂受损欲的征兆。若神魂脱壳,必受大损。
“你疯了!”阿九不假思索惊慌失措地飞扑过去,正好投入他张开的怀抱。
他将她环在怀中,一双漆黑的眼定定望着她,淡淡道:“歌儿,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不要离开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九任他揽着自己,眼神飘忽无力地越过他望着虚空处,眉眼间浮起浓浓的疲倦:“你这又是何苦?你我之间的债早如一团乱麻,何不痛快些挥剑斩情丝?不要再如此互相折磨下去了,你我之间横亘着许多人的生死爱恨,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裴流觞望着她半晌,缓缓道:“你既然已经想起往事,我便告诉你,不管哪一世我的眼里都不曾有过别的人。婉华两世在我眼中也只是个孩子,即便是抹去记忆入世历劫,面对天缳那张脸,我也只有刹那的恍惚……我知道,从一开始便是我妄想我强求,可事到如今,你也休要指望我放手了。”
阿九眼中寒寂如冰,目光苍凉地望了望青丘:“此去里蜀山,我不可能与你寸步不离,解了仙咒罢。”
裴流觞闻言心里骤然空洞。他稳了稳身形,修长手指描摹着她的侧脸,被琴弦划破的指腹血肉模糊,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红。他紧了紧手抬起她的下颌,淡淡道:“天歌,你简直没有心!无妨,你便只剩一副躯壳,我也不会放开你。”说罢抱起她踉跄着踏云而上,往里蜀山飞去。
在他怀中,她泪流满面。
设想里最不堪的情形应验了,长久以来的担心仿佛桎梏着神魂的一道枷锁,如今鲜血淋漓地打开后,他反而坦然得很。最坏的结果便是被师尊抓回去断了七情六欲的仙根吧,可是他如何舍得忘记她。完全不能想象,如果有一日被师尊强行灌顶修入正神,她在他眼里与一片浮云一枚暖玉一般,她会多难过?
歌儿,若天上人间没有流觞,你会多寂寥。
一路上,两人再无只言片语。直到裴流觞沉稳的身形晃了晃后,速度减了下来。阿九动了动还未言语便被他抱得更紧。
“放下我吧,你的伤……”
“没什么。你揽着我的腰,手有些乏力。”
阿九闻言一怔,微微一挣他的手便松开了无力地垂下,她从他身上滑落入云。情急之下也忘记了正同他治气,在他不及推开时剑指点在他的手腕上,顷刻间她的额角青筋跳了跳。
“不妨事。”裴流觞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我有些渴,取些玉露罢。”
她知道他的脾性,从不肯在她面前显露脆弱的一面。仔细挑了三瓶仙露按比例兑了,凑到他嘴边:“不要以为苦肉计便能打动我。”
裴流觞胸口一窒,平静地凝视了她片刻,然后就着她的手将仙露一饮而尽。便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此在云间盘膝列迦。阿九怔了怔,默默地收回玉瓶,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双手列迦,光芒散去两人便出现在须弥界的墓室里。
这里是疗伤的首选之地,灵力充沛,更重要的是时间流逝极慢。
裴流觞内视一番,发现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心中惊异不已。睁开眼左右打量了一番方解了惑,这是青丘仙障里帝辛提起的须弥界罢。据帝辛道当年他便是囚禁在此,直到遇见她才脱离藩篱。他随她来过几次须弥界,只是之前她一直是落脚在玉台上,因而墓室还是头一回来。
是担心他在玉台上为磅礴的混沌气泽伤了身,才选了这边疗伤么?歌儿,你口中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即便怨着恨着,你也愿我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你何时能看明白自己的心呢?
倾身将她轻柔地揽到怀中,她太疲倦了,除了在匡逸辰那处别院合过眼,之后便一直不曾好好修习过。日前渡劫定然耗损了不少心力罢,她可是梦见了什么?即便在梦中也蹙紧了眉头。察觉到温暖,梦中她偏了偏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臂弯,轻轻叹了口气又沉沉睡去。望着她精致的眉眼,心中一痛,等他反应过来时,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眉心朱砂上……
梦中,阿九觉得仿佛有柳絮在脸上拂动,酥麻微痒,忍不住往后仰起头轻吟一声。那柳絮陡然间仿佛蘸了沸水湿湿的烫烫的在脖颈间游走,隐约间觉得那不是柳絮而是谁滚烫的唇舌。
熟悉的气息,温柔的怀抱,她全然不能反抗地沉溺其中。从发丝尖到脚趾仿佛都溢出陌生的渴望,渴望到心底都疼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又滑出一声低吟。
一只滚烫的手分开了她的前襟,濡湿的吻从侧脸到脖颈,一路绵密地吻过她的锁骨直到胸前。忽觉胸口微微一疼,阿九迷迷蒙蒙睁开眼睑,瞧见自己衣衫凌乱形容,脑中登时闪过青丘自己卧榻之上,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想也不想,反手一个巴掌甩了出去。手一紧却是被他擒在了掌中,眼前景致一换却是被他翻身压在下面。
阿九羞怒交加,抬腿便踹。哪知他仿佛晓得她的路数,修长的腿一动便挤进了她的腿间。这是个什么姿势?猛地想起曾在凌虚宫里翻过一本春宫,上面便有这么一页。
“你休想与我双修,放开我……你,你住手,这成何体统。。。。。。你还妄称帝君呢?”说话间仿佛水蛇般往后游退,却在不知不觉间将衣衫拨的更开。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燃着熊熊烈火,沉重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口中却淡淡道:“我早不是帝君了。”说话间双手箍上她的腰,让她再无法动弹后方神情倦怠道,“歌儿,你果真要与我两清?”
阿九望着他心死如灰的神色心中莫名一颤,顿了顿仍倔强地闭上眼睛,只听她低哑道:“正是。”
伸手抽掉她的玉簪,乌发如瀑在枕席间铺开:“那好,便从头开始清算罢。”
话音一落,阿九只觉浑身动弹不得,整个人被禁锢在他的怀里。那双薄唇欺下,轻如飞絮醇似美酒,他的味道顷刻间填满了她的口腔。
随着他的唇舌一路下滑,她的呼吸渐渐紊乱,不由闭紧了双眼。错过了裴流觞眼中,那份无法言表的情愫。此时,她的脑中闪过梦中孤山桃源的情形来,花榻之上,他将她揽在怀中道:“歌儿动不了无妨,师兄能动便好……”一时间又是两人衣衫尽去交缠相拥的模样。
身上一凉,阿九受惊地睁大双眼发现一身衫裙被除了去,同时坠地地还有他的银丝龙袍。阿九只扫了他一眼便惊慌地错开眼,面上仿佛着火般发烫。
他轻笑一声,轻吻如同雨点落下。不多会儿她神识便不甚清明了,仿佛神魂出窍浮沉恍惚间她轻启红唇,无限魅惑吟哦出声:“二师兄……”一双手不知不觉间紧紧搂在了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