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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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母子的争执
更新时间2013120 23：46：55 字数：2016
所有人都退到了一边，他们都秉着呼吸，睁大眼睛让这位颇为盛名的郎中为李氏看病。他们想从这已经第几位的郎中口中听到奇迹一般的消息。又或者不是如此，他们也希望这位郎中能和善一些，能为他们多留些希望。至少为他们再留得一丝宽慰和希望。
郎中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他手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灰蓝布包。他眯着已经昏花的眼睛，用那双粗糙而又干燥的大手轻轻扒看着李氏的眼睛。左眼，右眼……身后的人也翘首观看，老郎中抬起头瞪了他们一眼，随即又眯着眼低头掰开李氏的嘴巴，仔细看了看舌苔之后，才伸出两指为她把脉。把脉的过程也是漫长的，身后的人呼吸几乎停滞。老郎中好一会儿之后才在大家的焦急注视下，解开手边的灰蓝布包，果断拿出银针。在眼前晃了晃便在已经昏睡过去的李氏的头颅上方和太阳穴附近扎了几针。
接下去便是一阵静静的等待。莫家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他们看着大夫又不敢轻易插嘴，就这样在心理煎熬的极限边缘徘徊着等待着。看着李氏，看着银针，看着大夫的眼睛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太太早已被这无声的折磨消耗了所有的精力。她眼前一阵眩晕，便不自觉地往后倒去。幸而身后的莫珏时刻注意着，否则老太太这下可摔得不轻。大家这边顾着病床上昏迷的李氏，一边又连忙过来扶着满头虚汗的莫老夫人到一边临时搭建的小床上休息。其实这也算是莫迎的床。李氏生病的这几天，白天夜里也都是莫迎跑前跑后地照顾着，
莫老夫人被大家扶到床上之后，大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拔出了李氏脑袋上的几根银针。大家又急忙凑上前去瞧仔细。莫小祯望着大夫恳切着急地问道：“大夫，请问我娘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为什么会昏迷，而且刚刚还吐血了。”
老郎中收拾着手底的包裹，之后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众人轻轻嘘口气，笑着点点头：“没什么大事，你们放心吧。虽然咽喉部有轻微的裂伤，但是刚刚扎了两针，已经化开了里面的淤血。当然，我再开两两副药，等会儿煎服下去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莫家人被这“只是”吓得不轻。莫珏和莫小祯一齐问道：“可是什么？”老郎中连忙摆手：“你们别着急，我是想说老朽腿脚实在不行了，你们能让人送我回去吗？”莫珏连连点头：“这是当然，大夫真是太感激您了……”之后莫珏给大夫一笔酬金之后便又让人负责把这年老的郎中送回去了
大夫走后，莫家人围坐在李氏的卧房是又疑惑又惊喜。毕竟他们先前请来的两三位大夫可都不这么说，所以才急忙写了封信快马加鞭托人送了去。不过幸好，他们请来了现在这位大夫，不然他们真是要被先前那庸医吓死的。
老夫人看着大家疲惫的模样，笑了笑：“好了，咱们都出去吧，让小祯他娘好好歇歇！”说完大家也都走了出去。
此时除了照顾李氏喝药的莫迎之外，莫家所有人都到了客厅。莫老夫人看着大家松了口气的模样也笑了笑道：“真是感谢老天爷，谢谢菩萨保佑我们莫家平平安安！谢谢菩萨，谢谢菩萨！幸好大媳妇没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翼儿啊！唉……”说着说着老人已是又要老泪纵横。莫珏看着母亲满脸悲伤，连忙岔开了话题：“娘，咱们家真是多亏了上天保佑啊！咱们是不是得去给菩萨谢恩去！”老夫人听完之后很是赞同，看着大家连忙从还没坐热乎的椅子上站起来：“来，都跟我去给菩萨上香磕头去！”大家看着老夫人，也都虔诚地前去跪拜。
晚饭时分，大家又都不放心地来到李氏的卧房，莫小祯就这样一直坐在床沿为他的母亲喂药。莫珏笑了笑：“小祯，没事的，大夫都说了就是喉咙被扎到了，那不是真正的吐血。就是一点淤血。吃两副药化开了就好了，没事的。不然你们还是会去吧。”莫小祯望着莫珏固执地摇摇头：“叔叔，娘现在躺在病榻之上，我若是不在身边照顾怎么能安心？再说了。娘亲现在也需要我，我应当陪伴娘亲左右。”
莫珏笑着点点头：“真是孝顺的好儿子，嫂子真是有福了。”李氏苍白的脸色满是病态，但是较之前，吃过药后精神还是充沛了许多。她望着大家又看了看儿子，她最不放心的还是她的儿子。她看着莫小祯，伸手握住了那双年轻又满是力量的双手不放心道：“儿啊，娘没事的。这不你都看见了吗？你还是和允儿赶快回去吧，可千万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啊！”
莫小祯拿着毛巾擦了擦母亲嘴边的药汁。转过脸来一字一顿道：“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把儿子养这么大多么不容易。现在您病了，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而放下母亲您？娘，难道您愿意您的儿子就这样做一个‘弃病中的高堂于不顾，只为自己那所谓的”锦绣前程“而奔波于千里之外’的不孝子吗？再说了，娘，儿子现在长大了，儿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您就理解理解儿子吧！”
李氏着急了，她挣扎着疲倦的身子坐了起来，“儿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娘的一片苦心啊。娘正是因为理解你，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费了这么多年的工夫，熬尽了心血，到头来却是因为我这个老婆子而一辈子窝囊下去啊！咳咳……”才说这几句话就已经又是满脸不自然的绯红。看着喘着粗气的母亲莫小祯安慰道：“娘，您先别说了，我知道了。您赶快休息吧，千万别动气啊！”
第五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更新时间2013121 14：25：46 字数：2006
莫珏在边上看着这娘儿俩，摇摇头对莫小祯使了个眼色：“小祯啊，你娘也该歇歇了。走，站叔侄俩出去聊聊。”莫小祯点点头，给母亲掖好被角之后就和叔叔一起走了出去，只留下莫熙和莫迎陪着李氏慢慢说着话。
出了院子，到了前面的走廊上，莫珏看着莫小祯，拍了怕他的肩膀：“小祯，来，就坐这里吧。”说着拉着莫小祯坐在了回廊上冰冷的台阶上。坐下之后，莫珏看着莫小祯呵呵笑了笑：“长大了啊，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莫小祯看着叔叔浓黑的眉毛和慈爱的眼睛，不知不觉的低下了头、他甚为惭愧地笑了笑：“叔叔千万别这么说侄儿。侄儿真是羞愧极了。”莫珏盯着他的头顶，和蔼地呵呵笑了笑：“小祯，你做的很好，为什么要这么说？”
莫小祯转过了头没敢看他的叔叔，他眼中满是悲哀地哀叹着：“侄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如今呢？既没有能力照顾好母亲，没有给各位长辈们尽孝心，反而让长辈们为我们母子操劳，让叔叔一家为我们操心受累，这实在是……再则。现如今，世上的有为青年莫不纷纷都开考取功名，立志报效祖国，可是侄儿，现如今还只是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无用书生，文不能安邦，无不能定国。既不能调兵也不能遣将。眼看着局势大乱，也只能蜗居在这，过着得过且过的混沌日子。”说着他已经悲愤不鸣地走到了走廊外。刀子一般的寒风割着他的皮肤，他也浑然不知。
莫珏了解地点点头：”祯儿，现在你前途渺茫有此感慨也是正常的，但是千万不可消极怠慢。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过几天再赶回去便是了。”
莫小祯摇摇头：“不，我不能。而且这时局也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能呆在这里，虽然是苟且偷生，但是我知晓唯有暂时保全自己，以后才有资格看这世界。”
莫珏被这几句话所得有些糊涂了。他皱着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跟叔叔说说，咱们爷儿俩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
“侄儿谢谢叔叔的好意了，只是您已多年不在京城，怕是……”说完他看了眼莫珏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珏看着身前站着也与自已一同高壮的孩子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是大哥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子，他该为大哥有这么个睿智冷静，沉稳精明的孩子而感到欣慰。可是隐约的他又有些心惊。这孩子年轻尚小，可是心机城府却是深极至此。望着他满脸的愁容他不知不觉地有些想笑。好一会儿，他望着莫小祯感叹一声：“小祯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叔叔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中竟如此心怀天下，真是好少年啊。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小祯问道：“小祯，你若是此番放弃会试，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吗？”
莫小祯诧异道：“叔叔为什么这么说？倘若这次因为母亲的事耽搁了，我绝不会遗憾。反倒若真是因为这次考试便放弃母亲，那才是我终身的遗憾，毕竟，我已有过一次悲痛的‘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哀伤。再者，这考取功名又不是只这一次，下次我可以再考也不迟啊！”
莫珏叹了口气：“孩子啊，你想得未免有些简单了。你也说了现如今的局势，谁能保证再过几年是什么样子，若是此时你没有跻身朝堂，以后极有可能将一辈子沦落为与叔叔一样的商人啊！到那时，地位可就半分也没有了。”
莫小祯仔细分析着叔叔说的话，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苦笑道：“叔叔说的极是。只是侄儿现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也曾想一步踏上云天，可是现实却是难于上青天啊。”他看着莫珏沉沉得问道：“叔叔，您为什么不去京城？”
莫珏望着莫小祯呵呵一笑：“那里水太深。怕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啊。”莫小祯连忙看着他：“怎么会？叔叔如此精明有谋。何至于如此妄自菲薄？想来您要是能到京城，或许咱们一家还能有一番辉煌前景。”
莫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沉天色，摇摇头：“唉，行了小祯，就别说我了。我虽然也有心，但是在这儿几十年了，那是说去就轻易去的。没个熟人在那里。寸步难行啊……”
莫小祯眼睛一亮，“叔叔若是想去侄儿认为真是去得。您老怕是不记得了，在京城我和允有几个朋友，很有关系。叔叔到时候要是去了，我一定会让他想办法为叔叔想辙弄个好去处的。”
莫珏摇摇头：“祯儿，外面的世界如此复杂，你怎可如此轻信于人？你所说之人真是你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若真是，那他又有几分能力保我有一处安身之所？毕竟那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不可夜郎自大！”
莫小祯点点头：“是，侄儿谨遵叔叔的教诲。只是侄儿的这个朋友的确有能耐，不仅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是他的家世背景，还有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的朋友，他们可都了不得啊！”
莫珏看着莫小祯将信将疑到：“哦？此人如此了得？”想了半响他又道：“若真是如此，想来我们是可以与他们有些往来的。只是……他们凭什么会帮我们？这年头人心不古，咱们可不能将所有身家性命全部托付于人啊！”
莫小祯笑着：“叔叔尽管放心，他不过是为了拉拢我罢了。”
莫珏看着他点点头，随后哈哈爽朗一笑：“好了，今天咱们就暂且先说到这儿吧，你婶怕是已经做好饭了……”说完就向厨房走去。
站在原地的莫小祯看着叔叔的背影好一阵懊恼，想想他之前一时心急说漏了嘴，不禁苦笑一声：“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下可真是……”说完他摇摇头又颓废着身子走回了母亲的院子。
第五十六章 放弃会试
更新时间20131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