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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公子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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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我的衣服!我的里衣明明该是透湿的才对,呃……莫非是……欧阳帮我换的?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喝了几口茶,敲着床板想昏迷前发生的事,越想越迷乱,他却又进来了,双眼直定在我脸上,声音放得很轻柔:“……我不该和你说的,我……”
“什么?”  
他挨着我的肩膀坐下,脸渐渐移到我眼前,双目就在一寸开外的地方,直对着我:“你要学着相信和依赖别人。”
“你吗?”
“未尝不可。”他的笑眼弯得更深了些,“我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
“啊?”我没听懂。
他迎着灯笑了笑,向我半斜下身子,将我揽入怀中,热气吹着字眼儿钻进我耳朵:“我还活着,你就不许死,明白吗?”
他一靠近我,我的骨头就酥了半边,另外半边则融化在这一笑里,可他的话太费解了,我被弄得一睖睁,也不管心如撞鹿了:“偷袭我的人是你?”
“救你逃出生天,舍我其谁?”灯下,他眼似湖光,箍着我的手握紧,“至少也得看一眼你爹爹的模样吧,嗯?”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往虎泉那一跳,他当是我担忧父母想不开,寻了短见,他的怀抱很暖,可我很窘,想到被他换过衣服就窘透了,只好装傻:“水很浅,我……”
“……你们臭男人不时兴洗澡,我可是女的……”我还未享过清福,怎舍得死。欧阳公子,只要能跟你活在一起,我就觉得任何事都没有什么了不起,我怎舍得死。
他不信我的话,却展了眉,又是一笑,我喝茶时唇边沾了一片细小的茶叶,他长袖一扬,顺手帮我拂去——
在最初的记忆里,他便帮我拂去了脸上的鱼鳞,旧梦仿佛重温,我喉头发干,一对眼,他一怔,抱我的手一紧,随即闭上眼,低下头,找准我的嘴唇就啃了过来。
舌尖在唇齿间深入,我不动;他狠狠将我往怀中箍紧,我不动;他细细地探索深入,我仍不动。欧阳公子,你是用这种方法唤起我的生念吗?可我不需要呢,我贪生怕死很爱钱,我不乐意随便死。
少年的唇舌很温软,我念及噩梦,心在眷恋煎熬,身体却负隅顽抗,抵死不从。他箍着我的手慢慢地松了,水波不兴地看我,我沉默寡言地看他。这种场面也不妨美化成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但事实明明不是如此。
我们面面相觑了半天,他说:“我和阿白说着话,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折回去一看,你竟还坐在虎泉边。我不敢动,心下明白你是被我说的话吓到了,我……”手在我发间停了停,“石榴,别怕。”
我的心跳平缓了些,口中均匀地呼气吐气:“不死不死,我还要赚你的金叶子。”三公子,我贪恋你的怀抱和……亲吻,但不是这样的。我不要做渺小卑微如尘沙的姑娘,感激涕零地跟你上路,然后永远诚惶诚恐。
要么爱我,要么永不。
有位食客跟我说过,妄念和执念,构成了人生的惨淡。你是我的妄,但我不可让你成为我的执,我得让自己想开,然后再放开,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疼。
你是属于别人的,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桥红袖招,可我不要做其中一个。她们注定落空,低入尘埃,我不愿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样清爽些。我垂下眼:“公子,我困了。”
不能再让他待下去了,否则我会后悔方才没有从了他。天知我拒绝得有多辛苦,哦,天都知道。
草原上的日子被我过得很快活舒心,本着我雁过拔毛的一贯原则,我学会了骑马,还碰了点射箭皮毛,又缠着诸事易学了粗浅的易容术,每个有专长的人我都不放过。然后再将我的专长奉献给大家,今日做些奶糖,明日端出一锅香草牛肉,草原上有的是可入菜的植物,皆能为我所用。
欧阳托莲花公子弄了些菜籽,绑在雄鹰的腿上送来,我便牺牲了一块草地,开垦出来种蔬菜,洒洒籽,浇浇水,数数鸽子,终日很充实。对了,某天清晨醒来,我发现他将一只大木桶放在我窗前,这样我沐浴就不成问题了,很是开心。
大漠草原,骑马猎鹰,见的,说的,听的,全是新鲜事物,我很快活。晚上我就和风云帮的人席地而坐,他们喝辣得要命的烧刀子,吹着牛,别看很多人都是粗陋的短打装扮,待一报上昔日名头,个个都是江湖上红极一时的人物。
我问闲云野鹤的生涯不好吗,何苦要替一个十六岁的公子哥儿卖命,有个白鹤大侠说:“人年纪一大了,也不好那些打打杀杀了,就想着娶个老婆找个自在的地方安生。但江湖人快意恩仇千金散尽,手头没个底儿,合心意的姑娘哪是那么好找的?三少爷就帮我想了办法,我很满意,为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欧阳为这些武人做的事很简单,寻来贫寒人家的姑娘入得日月山庄,教她们舞艺和音律,再弄几次品茶会之类的,武人们济济一堂,和哪位姑娘看对眼了,也就成其好事,皆大欢喜。
对穷苦人家的姑娘而言,与其嫁个粗野村夫继续挨穷,不如嫁个忠厚的武人,他会些拳脚功夫,随便去哪个大户人家当家丁,饿不死自己和娘子。欧阳三公子这两三年来致力于拉郎配大业,江湖浪人和贫家姑娘恩恩爱爱,投桃报李自是不在话下。
欧阳世家不缺钱花,但如何把钱花出了最大价值,三少爷的邪门歪道到起了作用。这年头肯当侠女的女子少,有几分姿色的就更少了,又多半早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兄弟。平常人家呢,又不愿闺女嫁与性命朝不保夕的武人,风云帮三千人当中,有三成人都是经由欧阳引荐才娶了秀丽的老婆的,他们在江湖人里一传,初出茅庐的后生哥就主动找上门了。想想看,欧阳能提供一个大的场地供他们修习武术,跟一帮高手切磋,还提供像样的酬金,甚至解决后顾之忧,连老婆都娶得上,小年轻们都忠心耿耿。
像白鹤大侠这一类的中年汉子,干完这一役就能拿到丰厚酬劳,回乡将老婆孩子养得舒舒服服的,忠诚度就更高了,因此这三千人远居世外,照理说动静不小,竟也未走漏半点风声。
每天晚上我都会去探望阿白,他的毒比我重,多日来不见好转,教人心焦。
暮春的夜,和风细暖,阿白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只剩满目萧瑟。听到我来,他睁开眼,起身徐徐走来,行走间衣袂风翻,凤仪极静好。月光轻碎,他递给我一件物事:“你会喜欢吗,石榴?”
是一块光滑圆润的小东西,呈古旧的血红色,在月色下隐见里面有碎屑,我拿到眼前细细看,呀,是松枝。小小的一块,微有松香气,像一滴泪。我问:“这是何物?”
“琥珀,但宫中多称之为虎魄。”他的音容从容静切,“是早些年间使节呈上的贡品,我见了喜欢,就去向父皇要了来……事实上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开口向他索要,他很意外我会挑中它,我想,有些东西称不上金碧辉煌,但就是合眼缘,这就够了吧。”
这块清凉光润的琥珀也合我的眼缘——一截松枝永远地静止在松脂清香里,这多像一桩四野八荒的盟誓,有着最壮阔的往事和寂寥的今天。但越是爱不释手,越不能夺人所爱,我还给他:“殿下,你喜欢的,我不能要。”
淡淡笑意自阿白眼中盈起,他拉过我的手,将它放在我掌心:“那天我得到它,就是为了今日送给你,宿命一般。你瞧,你多像它,心如松枝,只一点点就能让人闻到了森林。石榴,它不是珠宝,你随便拿着玩吧。”
清风徐来,男子的双眼清滟亮洌,我将琥珀攥在手心,它不是金叶子,但在我看来同样珍稀,我紧握住它:“好东西,我收了。”
其实我尚不懂阿白赠我,是以信物之托。以我爱占便宜的心理,我只晓得,他愿意送,而我愿意得。他是殿下,有许许多多的好东西,我得了一样,也不为过吧?次日我见着欧阳,向他炫耀:“它叫琥珀,我很喜欢它。”
“哦,松树的眼泪嘛,你还当它是宝贝。”灯影里映着缤纷的窗花,他浓眉一滞,不高兴地问:“找阿白要的吧?”
“才没有,他给的。我只管你要东西。”我询问道,“你认得它?”
“认得认得,以前去宫里找他玩,他写字作画时,总把它当镇纸用。”他笑了,如四月春庭午后空花般暖融融,“给你说件好笑的事,你知静妃为何会下毒成功?”
我想了想:“……下在饭菜里?汤药里?”
他啧一声:“皇子不好当啊,他吃东西很谨慎的,要不然早就没命了。”抚额又笑,“阿白这个人行事最守礼,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但有一点不好——他写字爱咬笔头。”
“这有什么不好,我也会咬,碰到不会写的字时,笔头都被我咬秃了。”我喜滋滋地问他,“你尝过没有,笔头有点咸味,倒不难吃。”
欧阳抬手,轻拍我的手背:“事情就坏在这儿,毒下在食物里,象牙筷一试便知,但下在毛笔上……”
呜呼,祸从口出。不,祸从口入,可怜的阿白。
草原多雨,夜半突然大雨倾盆,草木气息熏然清谧。欧阳带我去找阿白,支起桌子下棋,阿白照例咳得很,我给他倒茶:“我真幸运,没你严重。”这话太幸灾乐祸,连忙又说:“会好的。”
阿白这晚穿了大红袍子,衬得面容如玉,他下了一粒棋子,眼中似有巨浪滔天:“真希望上战场杀敌的人是我,马革裹尸还好过后宫的毒药和暗杀。”
但静妃怕他立下战功,引发朝臣倒戈,早就向皇帝进言,不许让他带兵打仗,也不许他处理些宫中事务,添上几笔功绩。总之,阿白在皇宫里是彻头彻尾的闲人一个,静妃下毒把他害成这样,却还四处昭告天下,说太子病根深重,又无子嗣,是个短命之相,立为储君堪忧。皇帝禁不住宠妃几次三番地磨,也认为不能将江山传给一个孱弱的太子,遂改立了当时年仅四岁的康王。
局面太坏了,真的。皇帝除了静妃,还听谁的话?我呲出门牙,不,是皓齿:“阿白,先收拾外面的人,再关门打狗,我们陪你。”
“你说得好似惩罚不忠的夫婿。”殿下一笑,清贵无双。
据欧阳说,阿白素来不苟言笑,但目下他已成为一个很喜欢说笑的少年了,一如他十七岁本该有的样子。我在种花草时,他会拿把锄头帮忙,锄锄草什么的。每当他弄得衣袂和靴子上沾满了泥土,蹲下身欣喜地说发芽了的时候,我都很难想象,初见时,他是个坏脾气的皇族。
我满心都在盘算着我种的瓜和花,他满心都在盘算着他的天下,但这不妨碍我们是能够谈天的朋友。欧阳拿一粒棋子敲着我的手背:“阿白因你学会哈哈大笑。”
“阿白还是开心点比较好,将来他不开心,吃苦的就是黎民百姓。”
阿白赢了这一盘,双眼在淡色月华中波光潋滟:“四岁时,母亲被打入冷宫,我们的好日子结束了。从那时起,我就想有尊严地活着,仍未能如愿。”
微风扬起他的衣襟发带,说不尽的飘逸出尘,挑起人端详的欲望,我小声说:“冬风对梅花也很不好,但梅花还是一年一年地开着。”
欧阳笑出声来,阿白也笑了:“你说的话,总这么朴实却叫人思潮如涌。”
“没人对你说过吗?”
“他们会说,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说:“梅花宁可不香,也不想忍受苦寒吧。”猎鹰国就是这样,他们的土地贫瘠,种不出好粮食,一亩地只当天朝的三分田,又常年缺水,风沙很大,生活很清苦。当时的帮主后来的国王就想了个办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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